第二章 入鄉隨俗

第二章 入鄉隨俗

等娘親田氏照例過來探視的時候,許溶溶,也就是現在的李幸兒裝作不經意的說自己好多以前的事情都模模糊糊的,又嫌丫鬟的名字複雜不好記,所以改了幾個丫鬟的名字。田氏根本沒當一回事,只是摸着她的頭髮說,「小梅,哦,就是瑞冬這兩天跟你說了不少府里的事情,你現在都記起來了嗎?」

難道娘親大人不滿意丫鬟的多嘴?

幸兒先軟軟的喊了聲「娘,」然後裝作一派天真,「她們稍微提了提,我就有印象了。我怎麼好幾日都沒見到爹了?還有哥哥弟弟們,他們怎麼也沒來找我玩兒?」

大概見幸兒提到玩耍時候的一臉天真,田氏拍了拍她的臉,「你身子弱,這幾天我沒讓他們過來瞧你,怕你過了冷風就不好了。」

又過了幾日無聊的床上生活之後,幸兒終於能下地了,她使勁掰著銅鏡想看清楚自己長的什麼樣子,但是怎麼看也只是模模糊糊的一個小女孩的臉,也許晚上該打盆水來就著月光說不定能看清楚些……

「妹妹,聽說你好些了。」隨着話語進來的是個虎頭虎腦的半大小子,眼睛大大,看起來很有精神,穿着圓領的袍衫,大概十一二歲的樣子。

「哥……」幸兒心虛的喊了一聲。

小傢伙顯然不滿意幸兒不那麼熱絡的態度,「怎麼了,連大哥都不認識了?走,娘讓我帶你一起去吃飯。」

「呃……請把茶葉交給克公同志……」幸兒低聲試探道,有殺錯沒放過是她的原則……雖則這小傢伙長的挺排場,可是一想到這畢竟可是兄妹,幸兒再強壯的神經也有些虛弱,不會他就是林子吧?這心理建設可得花功夫了……

好在及時看到了「大哥」的一臉懵懂迷惘之色,他甚至伸出手來摸幸兒的額頭,「幸兒,你……的病還沒好?」

你才沒好呢!幸兒瞥了大哥一眼,「我早好了!」接着,任由瑞冬她們一通忙活,梳好頭髮,穿上棉衣,被大哥拉着,穿了一個小院兒,跑過了一溜圍廊,又進了一個大院子,掀開正房的門簾兒,娘親田氏正坐在邊上的一個矮榻上,手裏拿着一捲兒紙,看樣子好像是賬冊。

「你們來了,」田氏把二人召到身邊,朝門口吩咐道,「喜樂,去,把少爺小姐的飯擺上。」一個長的很福相的丫鬟笑眯眯的領着幸兒兄妹走到偏廳。

現在病好了,應該不用吃單調的病號飯了吧?幸兒心裏暗想,等看到桌上熱騰騰的饅頭,熱騰騰的稀飯,和兩碟鹹菜之後,她無力的坐倒,味同嚼蠟的吃着,一邊詫異著兄長吃的那叫一個津津有味啊。

「幸兒,你怎麼吃的這麼少?」大哥疑惑的看着她。

「哦,可能剛病好,沒什麼食慾。你胃口可真好。」幸兒由衷的說。

「現在不吃飽一點,待會讀書的時候就要餓肚子了。」大哥說着,呼呼的喝粥。

「讀書?是進學嗎?」幸兒眼睛一亮,「是不是有很多人家的子弟一起讀書?」

「沒那麼多人家,爹給我們請了先生在府里教的,左右也不過我和三弟,仲閔,繼謙幾個。」

「那我能不能和你們一起去啊?」幸兒熱心的問,會不會後面那幾個拗口的人名里就有蔣林?一定要讓他知道自己是許溶溶啊……

大哥有點為難的撓了撓頭,「這要請示過爹跟娘吧。」

晚飯的時候,終於見到了這個家裏的主人――父親大人,據幸兒從大哥那裏套來的情報,原來自己的父親居然是鼎鼎大名的李世勣同志在知道這名字的一瞬間,幸兒差點沒幸福的昏過去,老天開了眼,咱也混成富二代了!……

那單家夫人的老公名叫單通字雄信,單雄信,這名字咋這麼耳熟?既然都到耳熟的程度,想來也是叱吒一時的人物……要是能上百度一下就好了……

歷史課本都忘光了,好在知識不夠電視劇來補,在浩如煙海的大唐電視劇中,總是時不時的會閃過李世勣的身影(雖然總是個配角),這可是一位既機智多謀,又驍勇善戰的好同志,而且李世勣同志的官好像一直做的很大,更關鍵是好像一直做到了武則天時期吧,那做他女兒不是很爽,話說大樹底下總是好乘涼的……不過,電視劇的編劇們哪,你們可得對歷史負責任哪,我可就指著電視劇混先知了……幸兒默默的對手指中。

父親大人雖然長的不帥,不過大概是多年行伍,很有威嚴,也很有氣勢,同台吃飯的時候,他不開口,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不敢出聲,幸兒在默默的吃了幾餐沉默是金的晚飯後,也漸漸習慣了食不言,寢不語的前半句。

讓幸兒驚艷到的是吃晚飯時侍立在一旁的一位婦人,經過跟李震的套詞,才知道那位就是三夫人於氏,姿態窈窕,柔弱秀美,尤其是眼睛,像有層霧水一樣朦朦朧朧的,夢幻極了。啊,父親大人真有艷福啊……幸兒嚼著饅頭,望下於氏,再嚼下饅頭,再望下於氏,咦,她對自己笑了,像蘭花盛開一般,真美……

幸兒花了幾日的功夫帶着瑞冬說是要到處轉轉,實際是要熟悉下自己的生活環境,不逛不知道,原來李府這麼大……已經住了這麼多夫人小姐的榛院樺院什麼的不算,還空着幾個院落,真是可惜……幸兒直有衝動租出去當個地主婆,反正錢多又不會咬手……

還有後花園雲際園,雖然已近冬天,沒什麼花朵盛開,但是據瑞冬講春夏天的時候花朵齊放,煞是壯觀,夏天的時候大樹遮陰,又極是陰涼……幸兒坐在臨水的燕語亭,看着眼前的假山怪石,小橋流水,石徑幽幽,清冷幽靜,又在圍廊上徜徉許久,臆想着春日的勝景,夏日的蛙鳴……

天天有免費公園可以逛,實是人生一大樂事……

「小姐,你怎麼了?看你臉色不太好……」瑞冬看着幸兒,剛才還滿臉愜意,怎麼現在就這麼難看?

「我……我要……如廁……」幸兒道。

話說如果有什麼不滿意的,恐怕只能是這個人生大事了……

想起頭一次要進「東司」如廁,瑞冬殷勤遞了兩個袖珍小干棗,咦,莫非是利尿通便的寶物?體貼!貼心哪!幸兒隨手拿過吧嘰嚼了兩下落了肚,還挺脆……

「再來倆!」幸兒氣定神閑。

瑞冬笑說,「那是塞鼻子用的。」

「……」女子無才便是德,我一定是太缺德了……不然怎麼會如此有才?!

暢快完畢,瑞冬和瑞秋一個捧著盆,一個拿着一盒子裝的豆子樣東西。

「這個……」這次應該是吃的了吧?幸兒拿在手裏嘀咕著,嗯,聞起來還挺香的……

「小姐,這是澡豆,給你洗手用的。」瑞冬解釋道。

「……」在哪裏跌倒,就在哪裏躺下!……

幸兒把手伸進盆里,想起方才的「廁籌」,好惡~~~左搓搓右揉揉,是得好好洗洗手~~

「瑞冬,等下再去打盆水。」幸兒吩咐道。

瑞冬瑞秋面面相覷,這小姐一盆水還不夠洗手的?

對於用慣了衛生紙的幸兒來說,小小的竹片實在是清理的不夠乾淨……

從此每次如廁都是個大工程,直到幸兒發現大哥那兒有一種練字的紙,軟軟的,大哥反嫌它質地不夠堅韌,幸兒以要跟丫頭們畫紙樣子繡花為由,統統要了過來,還吩咐李震以後要多多讓捧硯買些這種紙回來,李震摸不著頭腦,自是應了,幸兒暗笑,以後終於有廁紙用了……

幸兒慢慢習慣了這裏的生活,衣來張口飯來伸手,連洗澡都有人伺候,唉,除了沒有蔣林,這裏的一切都是那麼圓滿……

蔣林,你在哪兒?會不會遠在天邊近在咫尺?

聽說跟大哥李震一起進學的頗有幾個男生,會不會就隱身在他們中間等待自己去發掘?話說那麼多狄仁傑探案可不是白看的……咦,也不曉得狄相公出世了沒……

幸兒乖巧的用小手捶著田氏的腿,田氏頗為受用,「幸兒今日這麼乖啊。」

「嗯,大哥要進學,我正好來服侍娘嘛。」

「是不是沒人玩兒啊?所以才來陪我?」田氏一針見血,「雪兒還小,你可以找靜琬嘛。你是不是不太記得了?靜琬是你姑母家的女兒,是你的親表姐呢。」

「兩個人玩兒也挺悶的我想讀書認識字。」

「女孩兒家學學女工,針線是要務,識字什麼的不拘認得幾個就罷了,再說吧。」就這樣被無情的打發了……

回到自己的閨房,還沒想到怎麼去挖掘蔣林的蹤跡,表小姐靜琬來訪。

靜琬真是人如其名,看上去文靜婉約,大概跟自己年歲差不多,**歲的樣子,「幸兒,你大好了吧?前些日子可嚇死我了,」靜琬拉着幸兒的手,認真關切的打量幸兒。

幸兒笑笑,「我沒事了,靜琬姐姐有心了。」

「誰教你這麼稱呼我的,」靜琬掩嘴笑着,「這麼長你不嫌煩?你以前可是叫我琬姐的,你病了這些日子我連個玩兒的伴兒都沒有,現在可好了。」

幸兒暗窘,不過聽這靜琬說話倒是挺熱情真誠的,想來自己和她以前關係定然不錯,本着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的機會,幸兒悄悄打探道,「琬姐,你哥,是叫仲閔吧?」

靜琬打了她一下,「舅母說你以前的事有些記不得了我還不信,可是你怎麼連我哥也不記得了?真該打!」

「呃……你哥還好吧?他有沒有什麼突然的變化或者說不認識人了什麼的?」幸兒啟發道。

靜琬皺着眉頭,「沒有啊,哥跟從前一樣啊,沒覺得有什麼不同啊。他今早去上學之前還好好的啊,是不是生病了?」

她着急的抓着幸兒的手,幸兒趕緊安撫這位焦急的表姐,「他沒事,沒事,是我好幾日沒見他,所以隨便問問。」

靜琬聽了幸兒的話,才放下了心,拿起茶喝了一小口。

瑞冬說過靜琬的哥哥是那個仲閔,既然仲閔沒啥問題,那現在就剩下那個繼謙了,可惡的是他也沒個姊妹什麼的,要不然也可以拿來套套話……林子啊,你在哪裏呵,你在哪裏?

你可知道,我很想念你……如果繼謙再不是,我還能到哪裏去找你?……

「幸兒,你怎麼了?是不是頭不舒服了?」靜琬關切的問。

「啊,不是不是,我挺好的。那個,琬姐啊,你跟那個繼謙熟嗎?」幸兒心虛的問。

靜琬搖搖頭,「不是很熟,不過我哥跟他一起進學,應該很熟的,怎麼了?」

看着對方一臉迷惑的樣子,幸兒才發現自己一直在打聽各家少爺,好像殊為不妥,「我就是好久沒和大家一起玩兒了,覺得有些悶。」

幸兒的借口釋去了靜琬的懷疑,「你躺了那麼多日,肯定是悶了。」

「嗯,要是大家能一起玩兒就好了。」幸兒悠悠的說,那樣的話,她就可以憑藉自己敏銳的觀察力或者偷偷說幾句關鍵詞試探一下,就不信林子還不現身?!

「那我陪你玩吧,咱們玩什麼好呢?圍棋我也玩的不好,不如我們玩藏鈎吧。」

「藏鈎?」聽起來很高雅複雜的遊戲誒,幸兒躍躍欲試。

「是呀,我看我娘跟舅母她們過節的時候也常玩,有時候輸了的也會罰酒喝呢。」靜琬的語氣里有點嚮往。

「這麼有意思啊,那咱們玩,嗯,輸了的就罰――青蛙跳!」

「什麼是青蛙跳?」靜琬睜大眼睛問。

「就是扮成青蛙的樣子在地上跳唄!」幸兒說着,把手背到身後,蹲在地上跳了一個標準的青蛙跳。

靜琬瞪大了眼,「這……這不太好吧?你看,你的裙腳都在地上弄髒了。」

幸兒轉頭看看自己的裙擺,好像是粘了些塵土,「那就貼紙條,誰輸了,就在臉上貼紙條,直到把臉貼滿為止。」

「啊?貼在臉上,那不是很難看?」靜琬捧著自己的小臉,擔心的問。

「就咱倆玩兒,圖一樂唄,我不說你不說誰會知道?」幸兒說罷,翻箱倒櫃的終於找到了在一個抽屜里放着的一捲紙,幸兒先把紙撕成一條條的,遂豪氣萬丈道,「好了,開始玩兒吧,怎麼玩?」

靜琬小心的從頭上摘下一朵珠花,「也沒別的東西了,就用這個吧,」她把雙手背到身後,接着又伸出兩隻攥緊的拳頭伸到幸兒面前,「猜猜珠花在哪只手裏?」

幸兒的萬丈豪情霎時灰飛煙滅,「就這……?這就是藏鈎?」

「是呀,」靜琬還一臉興緻勃勃,「你快猜!」

幸兒瞥了一眼,看她左手明顯有縫,攥的沒那麼緊,「左手。」

靜琬沮喪的說,「你怎麼知道?」然後把珠花放在幸兒手裏,「換你了!」

幸兒無奈的拿過珠花,也把雙手背到身後,又伸倆拳頭給靜琬猜,靜琬極有興緻,先猜右手,又猜左手,反覆了幾次,最後終於決定是右手。

幸兒把右手攤給她看,「空的!」她失望的嘆道。「好了,那你貼我紙條吧。」靜琬很認命的閉上眼。

幸兒嘆口氣,左手伸到身後拿起剛才藏在背後的珠花,放到了桌上,頗覺勝之不武,「咱不玩兒這個了吧。」

「真的?太好了,我不用被貼紙條了,你不知道我剛才多緊張呢。」靜琬喜笑顏開。

「……」

「那咱們玩投壺吧?」靜琬接着建議。

「怎麼玩兒的?」有了前車之鑒,幸兒決定還是不抱太大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

「就是把箭桿投到壺裏去啊,壺的開口很小的,跟酒壺很像的,很不容易投。」靜琬邊說邊比劃着。

「就是把桿兒扔到像花瓶那樣的壺裏?隔多遠扔?扔進去了有什麼獎勵?」

「是投,不是扔,」靜琬一本正經的糾正,「也不是很遠,但是壺口不大,如果投中了就……就表示你很厲害。」

「……」

和套圈沒啥區別吧?唯一的區別是套圈兒套中了,圈兒里的小玩意就是我的了,這投壺投中了好像不能把箭壺搬回家吧?!

看幸兒興緻缺缺的樣子,靜琬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好玩的遊戲?」

我本來也不知道,後來聽瑞冬她們聊天的時候聽來的。」在重要關頭,幸兒終於想起了自己貴庚只有八歲,不能表現的太出格,「不過要很多人一起玩才行,叫殺人遊戲。」

「啊?殺人?」靜琬嚇的一抖。

「不是不是,說錯了,」幸兒趕緊補救,「叫天黑請閉眼。」

「天黑請閉眼,這名字倒有意思。」靜琬笑道,「怎麼玩的?」

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跟靜琬大費口舌的解釋了一番,靜琬大呼有趣,恨不得馬上就玩。

「不過這遊戲得好些人一塊兒玩才行,可是……大哥他們每日要進學……」幸兒故作失望道。

「明日是我哥的生辰,娘還說明日請大表哥他們吃飯呢。我讓娘多安排點好吃的,你再讓大表哥一定帶上你,我們不就可以一起玩兒了嗎?」靜琬高興道。

「好啊!」幸兒眯眼笑道,林子,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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