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忍

殘忍

這樣枯坐着,不覺天竟微明了,她也無心再睡,就干整了,又打了點冷水擦了把臉,為了防止路上有野獸出沒,她打了個火把,提着籃子就出了門<>

山裏很黑,有些地方有現成的小徑,有些地方則還是一片荒草叢生的景象,這個時候,林子裏的小鳥都已經出來了,因此林中鳥鳴陣陣,行至叢林稀疏處,抬頭還可以看到群星閃爍,路邊一些野花上沾著晨露開放了,小玉順手掐了朵粉色的牽牛花插在鬢邊,這樣且行且玩地就到了後山的牧場,這裏相較其它地方是林稀草广,此時天已亮了,可以看到牧場邊上一座小屋上煙k已經冒出了縷縷輕煙。

空氣中尚可嗅見松枝柴草燃燒后的特殊氣味,她提着籃子,來到小屋前,現今天還早,那些平日裏比她早到的村民此時都還未到,因此她伸手輕輕敲門,門裏的奶農聞聲立刻給她開了門,因為前幾日她每天早晨都前來購奶,是以那奶農對她已經比較熟悉了,所以一見她難免眉開眼笑的。

她將火把熄了,靠放在門邊,拚命嗅着空氣中瀰漫的濃濃奶香,跟着奶農的後面進了小屋,小屋中里較黑,所以還點着油燈,因此她一進去,就感覺那屋中的愜意舒適,對門有個大灶,正在加工一大鍋雪白的鮮奶,這種煮奶的鍋上面都加了一圈木圈,是為了要防止奶液在加熱的過程當中來不及熄火而滾沸溢到鍋外而設計的。

本來是初秋,天已經涼快了,特別是在山中,但小玉一直行走着,加上這小屋中煮奶大灶所散的熱氣,所以她剛進來時還覺得十分舒適,但在裏面呆了還沒有一小會就有些熱的受不了了,因此對那奶農笑着道:「屋裏太熱了,麻煩您幫我們照昨天的樣子打那麼奶,對了,今天我來的早,還有奶豆腐來一罐子!」

小玉前幾次來來的有些晚了,所以這奶豆腐都供不應求,她每次都買不到只是在最先來的那天,嘗過一小碗,可能是各地叫法不一樣,這種奶豆腐並不是那種像乳酪一樣呈固體狀的而是更接近於現代的酸牛奶,只是有些稍微凝固的狀態,用根麥桿輕輕一吸,入口酸甜可口,香濃順滑,真是無比美味以小玉尋思著今天買上一罐子,也好給大家都嘗嘗只是不知道,這奶算不算是素食!出雲寺中的僧眾們又會不會吃。

可那奶農尋了半天沒找到其它的罐子,只找到個裝過蜂蜜的罐子對她道:「姑娘這裏實在是沒有現成的罐子,這裏尚有個前些時裝過蜂蜜的,還算乾淨,姑娘如果不嫌棄就把它洗乾淨了,就用這個裝!」小玉聞言便輕輕點頭,但阻止了他去洗,而是自己順手拎過了罐子道:「大叔,還是我去洗乾淨它!」不是她不相信別人洗不幹凈,而是她覺得這屋裏太過悶熱,還是想要出去獃著。

她一路穿過場的邊緣,順着成排的牛舍到達了牧場的另一端,這是晨曦透亮,在牧場的另一端有一條山間小溪沿山而下,由於是活水,這裏的水分外清亮乾淨,她拎着罐子,走上了一塊較大的石頭后,把裙子給挽了,就在石頭上坐下來,挽了衣袖,用那奶農給的絲瓜筋用力涮洗起這粘乎乎的小罐子來。

等她終於洗乾淨之後,這林中業經天光大明,四處鳥鳴聲不絕,可以看見水底細砂上,一些半透明的小魚小蝦在往來遊動,小玉心情有種說不出的安靜適意,是以拎着那罐子又走了回去,這時已經有不少從各處趕來購買鮮奶的村民已經到了,都正圍坐在奶農小屋門口的石桌石椅上,一邊等著奶農替自己裝好牛奶。

又過了一會兒,她就已經着裝著兩罐奶品的竹籃行走在了回家的路上,由於牧場是位於出雲寺較低的地勢上面,所以她來時容易,回去卻比較困難些,這一路都是向上的山路,她全幅身心都放在手中的竹籃上,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弄翻了手中的牛奶,因此也無力再欣賞沿路的風景,等她揮汗如雨的回到了出雲寺中,已經日上三竿,看上去有現代時間早晨**點的光景了。

現想想。古代人可真不容易。就是想要吃東西。也要付出這麼大地代價。爬山越嶺地。太不容易了。難怪在這古代中。除了特別富裕地人家有略胖地。其它都是些苗條無比地人。可見全是給餓出來地。吃個零食也要像這樣麻煩。還不如只把飯吃吃飽。誰家如果不是像她這樣有特殊地需求。想必也很難得一次才能下山買奶。哪裏像在現代社會中。生產力大展之下。市中各種奶製品地品種可謂是層出不窮。而且價錢又不是很貴。清朝到好。穿越過去。連想喝個酸奶都要翻山越嶺。如此還真不如不喝呢!

胡思亂想着。已經來到了寺外。還沒有進山門。立刻就是向個小僧地身影向她迎了過來。兩個大點地將她手中地籃子接過了。餘下地把她引到園邊地桌前坐下。給她拿巾子擦汗。端綠豆粥小菜。她近來還做了些在現代時跟着自己老媽學着做地一種菜。地是豆。等把豆用鹽水在罈子裏至酸為止。撈起來切成小段用油炒一下。這種小菜十分地可口而且很下飯。夏天吃是再好也不過了。

她忙着草草地把粥給喝了。就接過慧鏡手中地慧成。給他用小勺喂尚還溫熱地牛奶。小慧成這些天經過她地精心調養。眼看着原本菜色地小臉已經漸漸透出了紅暈。那一雙眼看來也分外地活盼。可愛。這讓小玉感覺分外地成就感看着一個小東西被自己調理地這般滋潤。看來。粗枝大葉地自己還是適合當娘地啊。

慧成像個小豬兒似地。一吃完就打起瞌睡來。她把她又交還給慧鏡。自己轉身就來到孫仲地房間。卻現沒有人

一直跟在她身後地慧音道:「姐姐。你是找孫大哥經起來。要我和你說他去了江邊!」她聞言立刻道:「他胡鬧不是。身體還沒有完全好起來去江邊做甚?」慧音紅著臉。用小手擾著光禿禿地後腦勺道:「姐你別埋怨孫大哥了。他說在家中悶了這些天本已經痊癒了。所以想四處走動走動。還有他也不是一個人呀。我讓慧智跟着他地。

小玉看他如此當然不好再說什麼,但孫仲的舊傷實在是還沒有好透,她是怕他到江邊上去風大,到時再感冒了怎麼辦?所以當下同慧音:「你這小嘴,姐說不過你,不過我還是不放心他陪我一起到江邊上去找找他!」當下她簡單收拾了一下,把身上的圍裙解了下來又吩咐慧智把做飯的米和菜給撿洗乾淨,這才帶上草帽和慧音一起從後面出雲寺的舊址往下山到江邊的路行去。

一路上小慧音到像個小大人似的前面帶路,一會子讓她走這邊會讓她走那邊,總之是因為這段山路非常難走,基本上都是打魚和砍柴的樵夫踩出來的羊腸小道,無路可言,慧音就是怕她一不小心摔傷了,所以才小心翼翼,而他的舉動在小玉的眼中,則覺得十分溫暖,要說人和人之間的感情,有時是十分淡薄的,有時又是這樣的親密和溫暖人心,她同慧音本來是素不相識,但在這樣的時刻,卻看出他是多麼緊張自己這個姐姐。

下到一半時,已經可以遠遠透過密層層的山林看到茫茫的江水了,這一早晨都是在山上山下來回折騰,她也疲倦到了極點,便招呼慧音休息片刻,當下慧音和她找了塊乾淨的青石,坐下休息,只見山下隱約的蒼茫水練彷彿是在半天中似的,這種視覺上的錯覺更加重了這水勢的雄壯威嚴,現在的長江小玉不止一次看過,現在再看古代的長江,才知道,這原始的江岸是多麼美,且更為寬闊和激蕩。

她看着這樣的美景,只覺得心胸具都開闊了起來,好像胸臆間的煩悶在瞬間一掃而空,吸著林間松枝的清香,看着天上浮動游移的流雲,耳邊是松濤陣陣和隱約江邊上水拍岩石的潮浪之聲,這所有的一切加在一起,只讓人心境高闊,她們又停留了片刻,才起身繼續向山下跋涉而去。

等得終於下了,來到江岸邊上,她們就看到不遠處似乎是有一群人圍在一處,好像是在看着什麼,小玉這些時日也是膽子被嚇細了,所以當下就擔心會是孫仲他們出了什麼事,所以也不顧腿酸腳麻地就向那人群處小跑了過去,等得還沒到近前,她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道:「小玉,你怎麼來了?」再凝神一看,可不正是孫仲,也沒有帶帽子,被太陽曬的黑紅黑紅的,正咧著一口白牙向自己笑的像個小孩子一樣。

看到孫仲完整無缺的站哪兒,她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放到了胸腔當中,並快步走上前

低聲道:「孫大,你真是的,身子還沒有好全,就到處的亂跑,可讓我這通好找的!你在看什麼啊?笑成這樣!」說完也就著孫仲的視線向人群中間看去。

原來人群圍着的是一個賣蚌的,是兩個水邊的精瘦漢子,都被日光晒成了非洲人一般,身下鋪着些水草,坐在地上用一種又短又薄的小刀替人那蚌肉,小玉雖然也不是不沾葷腥之人,但她不能看到這樣殺生的場面,一看到就手腳冰冷,心跳加,所以看着那兩條漢子像在肢解沒有生命的塊肉似把那些大大小小的蚌給剖切的血淋淋時,還是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

可忍住胸中翻攪的不適,把身體轉過來,不再看向圈內,而孫仲則馬上看出了她的不對勁,伸手扶住她的身體道:「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小玉輕輕點頭道:「我不能看血,我們走,中午還要做飯,他們幾個孩子作飯,鍋上鍋下的我不放心。」

孫這時像是一下明白過來似的道:「也好,不過我方才遇上個真正的好事兒,過會子我再告訴你,這時慧音也已經喘吁吁跑了過來,孫仲怕他出家人看到殺生的場景,所以拉着他的肩膀兜過來道:「慧音師傅,不要到哪邊去了,我們且早些回去!」慧音也看到小玉剎白的臉,額頭上大顆汗珠,以為她是給累壞,便急急地道:「姐姐,你這是怎麼了?臉怎麼一點血色也沒有?」

玉這才抬頭望住他溫柔地一笑道:「我沒事,可能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這會子下山太急,所以有點頭暈,一會就好了!」她這時才想起來要問孫仲是遇上什麼好事兒了,便停下問他是什麼事兒?也好緩解一下慧音緊張的情緒,孫仲聞言后,在上衣懷中變戲法兒似的掏出一顆無名指指甲蓋大小的的珠子道:「方才那兩個人賣蚌人之所以會生意這麼好,皆是因為他們會識蚌。」

接下來他仔細把方才在江邊上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原來那兩個人不是普通的賣蚌的人,他們會識得蚌中會否有珠,小玉不禁奇道:「這種江中的蚌里也會有珠么孫仲道:「天生萬物,造化始然,有什麼可能不可能,反正,這顆珠就是我賣的蚌中出的!他二人號稱所有的蚌都或大或小會有珍珠,所以叫我們自己選,那些蚌無論大小,一概只要一兩銀子,我隨便挑了個蚌,他替我破開了,當中還真有這顆珠!」

小玉本來還覺得那珠十分珍麗,現在聽她說到了這珠的來歷,不禁有些膽怯,當下跟孫仲道:「這有什麼好得意來,你這是覺得得筆橫財,但人家卻連命也沒有了!」孫仲完全沒料到她有如此一說,卻見她兀自拋下自己,向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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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塵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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