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ing】34 記憶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一個月，最後，我不想再忍受下去了。我很渴望那份記憶，哪怕會傷害到自己。所以，我打算叫尹洛澤告訴我全部，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說。不過同時，我也沒想到，記憶不招自來。

午休的開始鈴聲，隨着食堂飄出的香味響起，可我沒有吃飯的心思。老師剛出教室門不久，我就走到尹洛澤座位旁，拉起他，往後門徑直走了出去。我能感受得到，幾乎全班人的目光都落在我倆身上，雖然很不自在，然而，只需走出教室，就會感覺空氣是多麼新鮮，很清爽。

「紫曦，你幹嘛？」尹洛澤道到。

「嗯……想讓你幫我點事情嘛，等下就知道了啦，快點快點，別浪費時間，難道你不想吃飯了？」我開玩笑地說出這句話，本以為他會反擊，結果，乖乖地跟我去了天台。

可是，我們晚了一步，天台被佔了。門的另一邊，依稀聽得到聲音，本來是打算直接換地點，我又偏偏心血來潮，在跟旁邊的人兒鬧了一頓變扭之後，他是在敵不過我這破性格，就坐在牆角，很不爽地盯着我，額頭上還看得見青筋，很逗的感覺。

我將耳朵貼在了門上，想要聽得清楚一點，我可沒幹勁在去看小縫隙了，沒圖就沒圖嘛，多大點事……

以下，就是我所聽到內容：

「楓，我有點問題想問你。」這個聲音，是雅楠，我聽得出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語調，似乎帶着一絲失落？

「哦，說吧。」這個聲音，我不是很確定，那從各方面來看，應該是歐陽楓吧。

「你真的……喜歡我嗎？」她弱弱地吐出這句話，此刻她臉上，一定是羞紅。

歐陽楓沒有一下子接上去，頓了頓，話語，才從雙唇之間越過：

「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他也跟着，語氣低了。

「為什麼？」雅楠說着冷笑了一聲，「這你還問我？我們這一個月里，經常約會對吧，但有時候，我也會去約紫曦出去玩，後來你知道我發現什麼嗎？她喜歡吃巧克力和香草的雪糕，特別是在冬天的時候最常見，而你，就恰恰在冬天的時候給我買巧克力或香草的雪糕，即便我牙齒凍得難受，我也依舊笑着，因為那是你給我的！再比如說，紫曦在逛街的時候常常會對可愛的掛飾感興趣，兔子更是她的最愛，你送我，我也沒太在意，因為我們已經在交往了，送點小玩意什麼的很正常！所以，我才什麼都沒問、沒說，幾天前，我才發現我像個傻瓜一般，和你一起度過了一個月！！」

我在門的另一邊，認真地聽着，我不僅被話里的內容嚇到，還有，我還從未見過雅楠如此大發雷霆。

「你作為她的閨蜜，同時還喜歡着她，應該不會搞錯吧，『楓楓』？」『楓楓』，這兩個字，為什麼這麼熟悉，那個歐陽楓，是我閨蜜？同時還喜歡我？那幹嘛還要讓雅楠去做她的女朋友？

門那邊，沉默，可是我這邊，我的腦袋，卻毫無預告地疼痛起來，感覺，就像快要被撕裂。尹洛澤見我不對勁，迅速地湊過來，焦急地問我怎麼樣，我輕幅度的搖搖頭，笑着說，沒事。其實，我現在很痛苦，不過，我也明白，這個痛苦遲早要面對，因為我選擇的是——回憶。

到這裏，我沒有繼續聽下去，也坐到了牆角，咬着自己白皙的手腕，無論尹洛澤怎麼想把我的手腕與齒分離，可我就是死死咬住不放，第一，這樣可以以免自己控制不住叫出聲，被門對面的兩個人發現，第二，這樣可以緩解一下頭部的疼痛。

我不斷地在腦內尋在、挖掘，有點瘋狂。

那個過程，又刷新了我對痛感的記錄，但是至少，我做到了，我想起來了：楓楓的告白、我的懦弱、絕交時哭花的臉、那個補償的kiss，還有最後失憶前調入水裏的場景。

我笑了，又哭了。笑，笑不止，哭，淚不止，也不知道，為什麼笑，為什麼哭。唯一知道的就是這既是一抹陽光，也是一個裂開的傷口，這就所謂的痛，並快樂着吧。

尹洛澤錯愕地看着邊哭邊笑的我，慌張地道到：

「喂，葉紫曦你沒事吧，哪裏不舒服嗎？」我止住了淚水和笑容，也獃獃地看着他，幾秒后，開心笑了起來，撲上去，抱住了他，此時，我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我卻感觸到了他上升的溫度。

良久，我才默默的張開雙唇：

「澤，謝謝你。謝謝你，在那一瞬間，跳下水來救我，確實呢，你都那麼努力了，換來的卻是我的選擇性失憶，這打擊……也是有夠大的呢……」我抱着他，在他耳邊輕輕說着，說着說着，我竟感動了。

他聽到這些話語，瞬息推開了我，驚異地看着我微微發紅的眸子。

「你……全都想起來了！？」我點頭，「真的！？」我點頭。他的眼眶，也漸漸紅潤起來，一把抱住了我。

我心裏很清楚，既然選擇了回想起來，那麼，就繼續接受着甜苦交織的味道吧，前面的路，又不一定是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