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微觀星經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微觀星經

封成昌既下決心,也不拖延,稍作收拾,便出了洞府。

到外間后,他拋出一艘舟筏,喚了方心岸上來,渡空乘雲,往碧羽軒而來。

方心岸知他有一頭褐尾大鵟,此刻不見他拿出,不覺好奇問道:「師兄,何不乘行坐騎?」

封成昌橫他一眼,道:「靈禽珍獸,可為我陣上爭勝,奮身拼殺,乃死生之伴,當視之為友,驅於跨下,豈是君子所為?我勸師弟你好生珍惜自家靈種,平日隨意驅使,令其為下役之事,非是正道。」

方心岸到表面諾諾稱是,心下卻不以為然,暗道:「禽獸終歸禽獸,拿來代步又算得什麼?派中同門哪個不是這般做的?還視之為友,當真可笑!」

封成昌見他神情,不難猜出他如何想,心道:「你以為我是什麼古板之人么?這些靈禽珍獸經我南華調教,也重情信義,若能收得其心,斗陣之上可為你犧牲蹈險,至死不渝,若不是你這回也算幫了我,我哪來閑工夫指點與你?終歸我話已說到,至於能否領會,卻與我無關了。」

兩人行渡半日之後,碧羽軒山門已是遙遙在望,此處有碧山、羽山兩座大山,在上空俯視望來山勢平緩,又好似合在了一處,形如靈鳥眠卧,翼抱彎首。

封成昌冷嘲道:「當初碧羽軒主人言文經也是出色人物,可惜其師早去,沒有進闕之望,這才出來開了一派山門,本來與我南華源出一家,有甚話不能好好說道,不想卻是投在了溟滄門下。可見門中理事之人何等無用。」

方心岸眼珠一轉,故作嘆氣道:「誰言不是呢,也是大師兄管教不力啊。」

在黃羽公身旁跟久了,他對門中大小事也是知道不少,南華派打理俗務之人通常是門中大弟子,不過黃頌泉一向只顧修行,是以這等事都是交給門下一些修道無望幾名記名弟子去做。

然而這些人既無上進之心,便就只有一味貪圖安逸享樂,其中有一人甚至還要下宗進獻女修供其淫樂。雖這等荒唐之事雖然很快被門中長老制止。但一些下宗對南華難免離心離德,碧羽軒當時也遭受過逼迫,想自那時起就有另尋靠山之念了。

封成昌緩緩擺下舟筏,因見下方已是豎起許多法壇,廣聯禁制,便也不再接近,遠遠道:「南華派門下。封成昌來訪,可否請魏真人出來一見。」

他聲發廣大,碧羽軒內無不有聞,言惜月等人皆知外面又有人來。便齊聚堂上。

魏子宏看了外間一眼,問道:「言掌門可知那封成昌是何來路?」

言惜月回道:「封成昌是蒼定洞天弟子,不過授他道法的卻是另有其人。此人因與黃真人交情甚好,故去之前特意將封成昌轉入了黃真人門下。算來也是一名煉就法身的大修士,只是很少出來走動,故名聲不顯於世。」

汪採薇道:「能修至三重境中,絕非易於之輩。」

魏子宏笑道:「既是指名叫我,這便出去與他一見,看他有何話要說。」

汪採薇卻道:「師弟慢來。」

魏子宏停下腳步,道:「師姐可有什麼要交代的?」

汪採薇道:「這人敵意不彰。極可能是來談和,師弟當心中有數。」

魏子宏聞言沉吟一下,隨後看向言惜月,道:「言掌門,你可信得過我?」

言惜月道:「全憑魏真人作主。」

魏子宏點點頭,兩袖搖擺,就外走步去。

方才封成昌聲音傳來,被囚居在後山的胡三全等人也是聽到。林姓修士喜道:「封真人到此,想來能將我救就了出去。」

只是他一偏頭,見胡三全臉上並無高興之色,不覺奇道:「胡道兄,莫非你以為封真人不是那位瑤陰掌門對手么?也是。那魏真人手執真器。封真人怕是無有勝算,唉。這又該如何是好?」

胡三全心下暗道:「若封師兄被捉了進來,那才是最好。」

此刻他非但不想封成昌把自己救了出去,反還期盼其戰敗。

此事因他而起,如今自己也是被擒,就算被同門救了回去,想也無法在宗門內抬起頭來了,恐還難逃罪責,但若封成昌被捉,那矛頭便不會對準自己了。

封成昌在外等不多久,見有一俊朗修士乘蛟而出,往自家這處來,待其到得近處,他主動一個稽首,道:「可是魏真人么?」

魏子宏還他一禮,道:「正是魏某,封真人請我出來,可是有所見教?」

封成昌道:「請真人到此,是特意為化解兩家之事而來,貴方若有所求,不妨說出。」

魏子宏看了看他神色,確似有意和解,便將昨日汪採薇所提條件說了一遍,無非是賠禮,致歉、立誓這三事。

封成昌聽了,稍稍一思,卻是搖頭,既欲和言,那麼賠禮是應有之意,他提出此議之前就有所準備,不過在他看來,這卻不能明著來,只能是私下作為。

至於致歉立誓,那更是不可了,這分明是告訴天下同道,此場爭鬥是南華這方敗了,要是傳揚出去,還平白壞了自家名聲,他還想着如何入道洞天,有這污點,師門就不會給他任何機會。

於是他緩聲道:「不過誤會一場,又非生死之戰,貴方何必這般苛刻,不如放了胡三全出來,並以他之名,贈與諸位一些重禮,你我就當一場誤會,就此和氣收場,豈不是好?」

以胡三全個人名義賠禮,既不會損得山門分毫名聲。對方也是得了實惠好處,重要的是還不動斗死拼活,這是兩全其美之事。

魏子宏見他避開致歉立誓二事,就知道他用意何在了,無非是想先把胡三全救了出去,至於以後之事,想來也不會多管。今日過去,怕是兩家爭鬥還要繼續,既然如此,他也無需客氣,呵呵笑了一聲,道:「不知貴方可給出何物?」

封成昌神色略振,道:「我門中靈禽珍獸不少,其中上品,對敵你我。也不落下風,我可做主贈與貴方兩頭,道友以為如何?」

魏子宏沉聲道:「此事起后,我昭幽天池雖無人有損,但碧羽軒中卻十數弟子身故,道友莫非以為十數人性命,就值兩隻畜生么?」

封成昌一聳眉,他心中確也未把這些低輩性命放在心上,認為魏子宏提出這事,無非是想所索要一些好處而已。但只要能談得攏,倒是可以稍作讓步,便道:「那真人還想要什麼?」

魏子宏淡聲道:「只要拿丹玉來換即可。」

封成昌望他一眼。不悅道:「魏真人莫非有意消遣我?」

他雖也有些許丹玉,可那是門中供給他修行的,數目極是稀少,自己還嫌不夠,拿來來換胡三全,這是萬萬無有可能的。

魏子宏回望過來,肅容道:「我非是玩笑之語,要把胡三全等人贖了回去。那就需得拿丹玉來換。」

封成昌盯着他道:「可還有得商量?」

魏子宏緩緩搖頭。

封成昌吸了口氣,隨即輕輕一哂,道:「既是這般,那你我就只有手上論輸贏了。」

此刻東華洲另一地,當日與胡三全等人一道的紅衣女子,已是請到了一名往日交好的玉霄弟子,正往約定之處趕來。

只是方行半途,忽然前方有一道飛書過來。她素手輕抬,接了過來,可看過後,卻是俏容一變,驚呼道:「怎會如此?」

周道人詫異看了過來。問道:「楊道友,出了何事?」

紅衣女子一聲嘆。歉然道:「周道友,這書信上言,胡三全胡道友昨日失手被擒,看來這回道友怕要空走一回了。」

說着,把書信遞了過來。

周道人接了過來一看,頓覺掃興,正主不在,自己去了又有何用?何況對面有元嬰三重境大修士坐鎮,還是傳聞中殺死周子尚的魏子宏,這豈是自己能抵敵的?

他心下一轉念,正要順勢說幾句客套話,好就此退去,可就在這時,又有飛書到來,而這回,卻是朝他而來。

他不禁一怔,伸手一點,此信就落在身前,目光上下一掃,看完之後,卻是神色一動,哈哈一笑,道:「我既是出來,豈有半途而廢,之理?」

紅衣女子有些不可思議地望着他,道:「那魏真人可是煉就了元嬰法身的,道友你……」那

周道人言道:「在下還有幾分自知之明,非是要與那位魏真人較量,而是另有去處。」

他晃了晃手中書信,有眼線報我,那昭幽門下韓佐成正往碧羽軒去,我等不必去那處了,可在半道設伏,將此人擒下。

他心下暗道:「我周氏與昭幽一脈向來不對付,先前屢屢吃虧,此回若能藉機把韓佐成擒下,那心明殿主必是高興。」

紅衣女子卻是心頭大驚,與碧羽軒作對是一回事,可與昭幽天池對上又是另一回事了,主動去截擊韓佐成,怕是要惹怒其師張真人,玉霄派或是不懼,可她不過小宗出身,又怎敢攙和此事?

想到這裏,心下暗暗叫苦,早知如此,就不把這位找來了,咳了一聲,目光躲閃道:「只是胡道友不在,去了想也無用,小妹還有事,便不與道友同行了。」

說着,她一轉身,就要遁走。

只是才出去不遠,卻聽後面一個戲謔聲音響起,道:「道友要往哪裏去?」

她回首一看,就見周煥延把手一揚,頓時有數十團星光朝她落來,一時滿眼皆是金屑燦芒。

他以為對方時要對自己動手,不由大驚失色,急轉過身,揮袖發了一條霓虹綵帶出來,重重繞轉,將身護住。

可是那星光落下,卻是將她連人帶綵帶一同裹住,隨後愈來愈亮,愈來愈重,不多時,她就覺身上似被一座大山壓住,感覺吃力無比,汗出如漿,胸悶欲嘔。

周煥延似笑非笑看來,他修習得是玉霄派四氣二法之一的《大微觀星經》,習此功法后,所發星光,輕重隨心,大小如意,法起可盈山,法隱化微塵,修士一旦沾身,就極難擺脫,偏偏外表看去,與玉霄尋常玄功也無甚區別,若非是知曉底細之人,根本難以辨清。

紅衣女子感覺身上壓力越來越重,很快就支持不住,掙扎道:「周煥延,你要做什麼?」

周煥延嘆氣道:「我只是一人路徑不熟,需請道友與我同行,道友又何必急着走?」

紅衣女子勉強一笑,道:「原來是這般,只是小妹遁法不如道友,恐怕到了那裏,早已是趕不及了。

周煥延點頭道:「這話有些道理。不過不妨事,我有『惑心小筏』在手,可帶道友一同去。」

說着,他一揮袖,祭出一駕可站三四人的雲筏,伸手虛虛一引,道了聲:「請!」

紅衣女子覺得身上一輕,但見周圍星光仍在,無奈之下,只得踏了上去,周煥延隨後站了上來,心意一動,腳下星光,直往上走,霎時刺破天雲,往北飛遁。

韓佐成自出山之後,就衝去罡雲之上,乘罡風疾趕,眼看快要到得地界時,忽見遠空之中有一點星光飛來,他並不去多看,只顧著自家趕路,

可那星光過來之後,卻是往他面前一攔,阻它前行,卻不得不緩住身形,怒道:「何方道友,怎來與韓某玩笑?」

那光華一散,周煥延與紅衣女子俱是現身出來,前者稽首一禮,道:「韓道友,你怕是去不成碧羽軒了。」

韓佐成驚怒道:「尊駕這是何意?」隨即神色一變,萬分戒備道:「你是玉霄弟子?」

周煥延笑道:「我那洞府風光獨秀,就請韓道友與我回去小坐幾日吧。」

說話之間,他就把大微星光祭起上百道,呼嘯落下,想要速戰速決,把韓佐成一氣壓住。

韓佐成少經戰爭,又知曉玉霄威名,自忖不是對手,一時心急,就把張衍所賜玉冊拿了出來,嘩啦一聲拉開,就見一道滔滔水光自里迸現而出,到得天中,就化大浪衝起。

周煥延察覺其中浩蕩法力,不覺神情陡變,大喊一聲,起來全身法力壓下,然而與那大水一撞,卻好如蜉蝣撼樹,螳臂當車,發去星光霎時潰散,耳畔只聞轟隆一聲,頓覺天旋地轉,一頭栽入了那水浪之中,而後水光一閃,盡歸那玉冊之中,此物當空一卷一合,就落了下來,

韓佐成伸手一接,將其抓至手中,他又看了那紅衣女子一眼,見其獃獃怔怔,似並無有動手之意,也不去管她,催動法力,就往地錶行去。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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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爭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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