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38：消失的女人

古樸的鎮路上鋪着紋理分明的大青石，一位年輕的少婦手裏牽着一個約兩歲大小的嬰孩，走的不急不緩，嬰孩被她牽在手裏，小小的步子走的還不是很穩。

此時，少婦回頭，望着眼前粉雕玉琢般的小人兒，說道，「蕭寶貝，你最好給我說清楚，你在哪裏撿來的這個東西？」。

揚了揚手裏斷了半截的胳膊，少婦的臉上滿是幽怨，都怪蕭遠山那特殊的體質，讓她家閨女活的不像個正常人。

「不知道，在路邊就看到了，是它跟着我回家的，不是我撿來的……」說着就要嚎啕大哭的樣子。

女人沒理她，自顧的說道，「都怪你爹，把你生成這個樣子……」

「嗯？可是，寶貝娘親，生我的不是你嗎？我聽隔壁的大胖哥哥說，小孩子都是從娘親嘴裏跑出來的，是不是真的，我難道是從爹爹嘴裏吐出來的？」小人兒精靈一般的樣子，眨着眼睛看着單純無害，只有她這個當娘的知道，這小人兒就是一小惡魔。

「你是娘在路上撿來的，好了，趕緊看看是不是這裏？是不是在這裏見到的……」左手提着半截的手臂，娘倆走在夜色深沉的街道上。

「我不知道啦，我是在路上見到，就看了它一樣，就跟着我過來了，你也不能怨我啊？」小寶貝咬着手指頭直直的望着她。

看着她那雙精靈古怪的小眼神，沒有的心思就鬆了，「隨便吧，就扔這裏了，記住，以後只要天稍黑一點都不能外出，再外出我就不帶你找爹爹了……」。

「好，我答應你就是，找爹爹，我要爹爹」拉着她的衣服撒嬌，眼淚含在眼裏不動的望着她。

受不了她無辜可憐的眼神，女人彎身抱起她，「乖乖的，聽娘親的話啊？」

「嗯……，寶貝娘親我們什麼時候能找到爹爹啊？」

聲音漸漸的悠遠起來，在深深的巷口裏尤其的清清晰可聞。

躲在角落裏蠢蠢欲動的某物忍不住想上前靠近，卻又不敢近身，就這樣，一路走開的母女兩個帶動的就是周邊所有的生靈竄動不安。

暗黑色的夜裏儘是說不清楚的孤寂和寂寥，渾身墨黑色的衣衫，整個的融入夜色，臉上的冰冷煞氣濃重，靠近他五米之內的人都有些受不了。

弓著身子，匍匐在地上，一個孱弱的靈魂只能這般低微的做着，「主人，北方几縷魂魄總是在夜裏躁亂不安，攪的附近的嬰孩整天哭喊不停，還請主人詳查？」

「嗯，蕭通，你去看看是什麼願原因……」臉面一直望着遠方，沉默之後也只是如此說道。

蕭通點頭說道，「是主人……」

靜坐在黑色的椅子上，閉上眼睛，剛才那孱弱靈魂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蕭管家，我知道主人選我做這地方魂主是看得起我，可是我儘可能的去壓制但是就不能阻止他們躁動，好似是受了什麼蠱惑一般，一到深夜裏就開始狂躁，這才尋到了這裏……」

不曉得找了多長時間呢，就他這一魂魄沒在半道上給道士捉住就不錯了。

「希望你說的是大事。也就是主人最近不管事，要是主人管，怎麼可能管到你那裏去」蕭通說完搖搖頭。

是啊，自從兩年前夫人離開之後，主人就變得更加的沉默寡言，尤其是在連續找了兩年之久，依舊沒有夫人的音訊，主人親自下的的命令讓魂煞去找，可是，依舊是沒有蹤影。

真是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現在的他無時不刻的都在悔恨之中，悔恨當初不該起了殺自己孩子的心思，這或許就是報應。

他本是一個異類，就是再來一個或是幾個又如何？真是不知道當初他腦子裏怎會有那樣的心思？

蕭遠山把事情全都交予蕭通之後，一心想着的就是空間里的事情，只能利用空間來打發時間，最近靈魂上的交易讓自己的生意豐滿了起來。

漸漸的棺材鋪里的百目閣因為收取到眾多的眼珠更是完善了很多。

只不過，沒有她的日子，好像什麼都沒了力量，沒了想去做的感覺。

翌日清晨，寶娘洗漱好之後，看着身邊抱着小薄被子呼呼大睡的閨女心裏一軟，也鬆了口氣，她家閨女不正常，如她猜想的一樣，可能是因為蕭遠山的某些體質，小傢伙的智力、聰慧程度和年齡完全的不相符。

到現在為止她還記得當初生孩子那會兒，穩婆給她接生，生到半道上竟然瞧不見孩子了，可是嚇了一跳。

轉神之間只見那孩子就又有回來了，剛巧不巧的就在她身子旁邊，那穩婆一直嘖嘖喊奇怪之極。

最後寶娘不得不說孩子剛巧在身邊，被她遮蓋住了，這事才算掩蓋那詭異之事過去。

隨着時間的漂移，在小傢伙的成長中，那種不合時宜的短暫消失早已經成了家常便飯，她也見怪不怪。

回想的片刻，頭髮已經梳好，一如既往的容顏並沒有因為時間改變一點。

小小的宅院裏滿是自然的清香，走到井旁打了一桶水出來，洗凈手開始準備今天要做的東西。

盛夏的天最是不適合出門了，可是，沒辦法，要生活就要去奮鬥，還有，她能出去也是有理由的好不好，她還要給孩子找爹爹呢！

做好手裏的糖水，寶娘再回到屋裏，這時，蕭寶貝已經穿好衣服，正在努力的梳着自己的羊角辮。

寶娘走到她面前，一把抱起放到梳妝台的小凳子上，「現在的你還太小，娘親幫你梳頭穿衣，等你長大了，再自己動手……」

「嗯，寶貝娘親，今天還要出去嗎？可是天好熱啊？你看，我的臉都黑了好多，我爹爹要是認不出來怎麼辦？」

「不會的，你爹爹最厲害了，一眼都能認得出來是你」認出來才怪，他又沒見過你的樣子，不過，她可是不敢在閨女面前說。

「嘻嘻，我最喜歡爹爹了，第二喜歡娘親……」蕭寶貝說完最喜歡爹爹之後，看到自家娘親不善眼光，繼續說道。

「為什麼我是第二啊？」沒見過面的爹爹是第一，她這個成天照顧她的娘親卻成了第二，實屬不應該啊！

「因為，爹爹本來就是第一啊，我還想自己是第二的。都讓給你了，你還嫌棄？」小腔調慘兮兮的樣子說着。

寶娘一聽心神一動，燦爛的笑道，「多謝閨女的喜歡，雖是第二也比第三強吧」

「嗯嗯，爹爹是第一喜歡，第二喜歡的是寶貝娘親，寶貝就排在第三了」撇撇嘴，可愛超萌的樣子，引得寶娘惡狠狠的捏了捏小寶貝的臉頰。

小傢伙不怒反而笑嘻嘻的跟着胡鬧。

折騰了一會兒，終於把蕭寶貝給捯飭好了，娘親兩個推開門便向門外走去，走出門外約五十米左右，就是街市，小鎮子的街市自是一般，大家出來就是為了整個口食錢，寶娘把擔子放下，從早先就搭建好的棚子裏，一把把的拿出來小凳子放好。

這地方是她的，在這裏生活了兩年多得來的，鎮上的人大都知道，兩年前在這條街上就開了一家紅豆沙鋪子，便宜又還吃，大家都很喜歡，這間小小的鋪子就在此落地生根了。

來人都知道，紅豆沙的老闆娘是個婦道人家，而且還帶着一個小孩子，多少還是會給點關照的。

畢竟是小鎮，樸實的農家之人較多。

放好東西，一摞的黑瓷大碗擋在紅豆沙的旁邊，寶娘坐在一邊把常溫的和冰的紅豆沙區分開來。

蕭寶貝則是老實安分的坐在小凳子上，肉嘟嘟小手拖着臉頰直直的望着忙碌的寶娘，微微的嘆了一口氣，「寶貝娘親，你缺錢嗎？幹嘛還要賣這東西，咱們又不缺錢花的」真是的，那麼累的活，見天的干著，還乾的那麼賣力，真是不知道辛苦是什麼嗎？

「是不缺錢，習慣了，要是不出來的話感覺怪怪的，還有，你不是要找爹爹的嗎？不出門怎麼找的？」白了小寶貝一眼，寶娘頗不滿意自家閨女的奢華浪費。

「我說出去找的，你不去，說外面太危險，我們倆個不行，現在又說我不出去了？」

當然此出去非彼出去。

蕭寶貝說的是離開這裏出去找爹爹，寶娘說的是離開院子裏在鎮上的街市上找尋。

兩個腦子一根筋的女人都不太懂人情世故，沒人照顧根本就無法保護自己，索性她們自有法寶。

「好了，不說了，給你錢，去買兩碗豆腐腦，然後再來兩個肉包子……」伸手拿出五分錢給蕭寶貝吩咐道。

「嗯，等我吃飽了給你帶過來，你好好的看着攤子，還有別忘了看着路過的人……」興許那路人裏面有自個爹爹呢！

邁著噠噠的小短步，側過街道，走到賣豆腐腦的攤子前，甜甜的喊道，「林婆婆，我要一碗腦子，我吃一碗，寶貝娘親吃一碗，我碗裏的少一些，給寶貝娘親的多一些……」

賣豆腐腦的林婆婆笑眯眯的張著臉，隨即問道，「是小寶貝啊？你娘的紅豆沙可是好喝的緊，能不能給林婆婆送一碗啊？你要是給我一碗，我就白給你一碗，不要錢的？」

「好啊，我一會兒給婆婆送來……」端過林婆婆放到桌子上的小半碗的豆腐腦，茲茲的吃了起來。

吸食的俏皮聲音引得旁邊的人一直張望着。

看着乖巧可愛的蕭寶貝，林婆婆繼續手裏的東西，而林公公就有些閑不住了，拉着風箱燒着火邊問道，「小寶貝啊，你為啥子叫你娘為寶貝娘親呢，你這麼喜歡你娘親啊？」

「嗯，」似是思考了一下，然後很是糾結的說道，「不是，我最喜歡的是爹爹，寶貝娘親是第二喜歡，她是寶貝的娘親，不能叫寶貝娘親嗎？」

小寶貝糾結了，再是聰慧腦子也有轉不顧來的時候啊！

「哈哈，對，她是寶貝的娘親就是寶貝娘親，你說的對……」

說着笑着，吃過東西又從旁邊買了兩個肉包子，還剩一文錢呢，笑嘻嘻的放到口袋裏，小手提着林婆婆給裝豆腐腦的竹籃子，往寶娘哪裏走去。

只顧著低頭走路，倒是沒看見街道另一邊快速跑過來的馬匹，在對面看着蕭寶貝的寶娘立刻奔了過去，一把摟住小傢伙，緊張的問道，「蕭寶貝，你沒事吧？」語氣的顫音，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

蕭寶貝淡定的眨巴眨巴眼睛，望着她娘，「寶貝娘親，怎麼了？你跑那麼快乾嘛？」

原來是小傢伙根本就不知道危險是何物，才如此這般，一點也沒有被嚇著。

「沒事，沒事，下次娘親去買飯，你在這裏坐着好不好？」

「好吧，既然你想做你就做吧，不用問我的」小傢伙伸出手捏捏她的臉說的很不甚在意，純屬是在玩弄她的臉頰，根本就沒把眼下的事放在心上。

寶娘的眼角那叫一個抽搐，這閨女是她親生的嗎？

吃過東西沒多久，寶娘做的紅豆沙也賣的差不多了，底子下還剩一點點，寶娘也沒那麼多的性子磨，買了兩個西瓜，拉着蕭寶貝就要回家去。

「寶貝娘親，我能出去找大胖哥哥玩嗎？」

說是出去玩，其實是出去欺負人家吧！寶娘自是猜透了她的小心思，想着隔壁家的大胖昨兒才去了外婆家，今天肯定是沒回來，蕭寶貝出去見不到大胖肯定就會回來的，也不用哄騙她不讓她出去，隨即說道，「好吧，你出去玩一會兒就回來啊」

「知道了……」

走出房門，對面就是大胖家，看着緊閉着的房門，小人兒撇著嘴角，「原來大胖哥哥不在家？……」

剛才的歡喜勁也沒了，有點蔫蔫的，手裏拿着從給家裏帶出來的小玩意，坐在門外的台階上，獨自玩著。

過了一會兒，蕭寶貝沒回來，寶娘便出去，一看是坐在了對面的門前，正好家裏也是開着門的，一眼都能看得到，索性也不拘着她，讓她自個玩去吧！

就在蕭寶貝獨自玩著的時候，一個白影一身而過，直直的跑進蕭寶貝的懷中，蹭了蹭腦袋，「蕭寶貝，你幹嘛不回家坐在這裏幹嗎？」

是大白的聲音，還是先前普通松鼠的樣子。

「白白，我不喜歡你，你別靠着我了……」蕭寶貝略帶嫌棄的抓着它的毛嫌棄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