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有緣千里來相會
顏珞猛然坐起,滿頭大汗,驚魂不定。茫然的眼神掃視着四壁徒牆。她記得自己從很高的宮牆外掉進水中。為何會在床上?這又是哪兒。小湘呢?為什麼這裏就她一人。
「有人嗎?」輕呼幾聲依然沒人應答。
她下了床,推門而出。這是一間鄉野的小屋舍,有三個並排的小茅屋外加一圈籬笆圍成的牆。屋外院裏分成各色各色蔬菜地和水果地。顏珞小心翼翼的從地中央穿過,推開籬笆編成的門,走出院子。
不遠處一條寬闊的河流引起了顏珞的注意。想必,她就是順着水流被衝到此處,然後被這家主人所救。那小湘是否也被帶到此處。她循着河流往上走了許久,試圖尋到些蛛絲馬跡。不知走了多久,依然一無所獲,突然,前方不遠過來三五個人走來。顏珞一喜,或許可以打聽些消息。然而,當那群人靠得再近些,她突然覺得有絲不對勁。
她轉身,拔腿就跑。奈何,方才傷愈初醒,勢單力薄,沒多久就被追上。
「小姑娘,往哪去啊?」一名中年男子陰陰的開口。
看着他們色眼雙離,滿臉猥瑣的模樣,顏珞頓時心裏發怵。
「各位大爺,你們要劫財嗎?我沒有。要劫色嗎?」顏珞說着。將出門才戴回臉上的面紗一扯,似是無奈道:「也沒有。」
果然,看着她面目全非,傷疤重傷疤的臉。其中兩人嚇得差點沒吐出來。
然而,
「既然沒錢,沒色。那麼。。。」其中一人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緩緩向著顏珞逼近。
顏珞暗叫不好。這是長得難看也會犯眾怒嗎?
她雙手緊緊拽著裙裾,一步一步後退。突然腰間左手碰到什麼東西。顏珞腦海靈光一閃。是那支簫。那支奇怪的簫。那支可以將敵人帶入幻境殺死的簫。
好似抓到救命稻草。顏珞扯下系在腰間的骨簫。放在嘴邊,不慌不忙的吹起來。
拿着刀緊逼過來的中年男子,不明所以的愣住,竟也忘了動手。
吹了好幾個音,也沒見着那天晚上所出現的幻境。又吹了一會,依然沒任何現象。再吹,
依然沒有,奇怪。。
「呵呵,故弄玄虛」男子說完刀以揮出。
顏珞蒙得來不及反應,還是從容吹曲的模樣。
。然而,短刀理她頭頂半寸之距時,突然頓住了。接着,便是這些大漢倒地的聲音。顏珞從唇邊移開骨簫,四處張望。
突然一道戲謔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頭一回見到有人臨死還如此雅興,姑娘好興緻」
顏珞默,他這是諷刺她,死到臨頭還裝逼?
轉頭,只見一名紅衣男子正盯着她,雙目含笑。如瀑墨發輕綰,發尾在風中恣意飛揚,眉間碎發隨風撫著柔而朗的雙眸,淺薄的唇角正掛着一絲笑意,然似有一笑傾城的力量。只一眼,顏珞便看得移不開視線。
思及方才的意外,顏珞頭一回窘得雙頰緋紅。盯了眼手中的骨簫,心中暗怨。
「多謝公子相救」不知作何反應,輕輕說道。
男子笑意更深:「舉手之勞。若姑娘非要相謝,以身相許就免了。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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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珞頓覺一陣凌亂,此男子似乎很毒舌啊。以身相許免了?他以為他長得帥就很了不起,她還不願意呢。想到方才一時花痴,顏珞悔得想抽自己。
思及不悅道:「顏珞」
「在下慕北」
「慕北?你聽好了,我這個人不太喜歡欠人情,這個人情我一定會還你的。」
慕北挑眉:「哦?那好啊,隨你。」
似乎想到什麼,顏珞突然道:「慕北,我是不是見過你?」她總覺得他的聲音很熟悉,似乎在哪裏聽到過。
慕北笑道:「你覺得呢?像我這般玉樹臨風,英俊瀟灑的人,居然會被人遺忘?你覺得可能嗎?」
雖然此語是極度自戀,卻也不無道理。果然,長得好看,連臭美都那麼相得益彰。
「好了,天都要黑了,走吧」說完,慕北便轉頭要離開。
忽覺後面的人未跟上,不解的回頭問道:「怎麼了?走啊」
她低頭看着自己的腳,不是她不走,而是之前逃跑中歪到腳,現在動一下都覺得錐心的疼。
慕北不再多問什麼,走過去蹲下:「上來。」
顏珞驚訝地盯着他的背,獃獃的「哦」了一聲,便自覺趴了上去。
趴在慕北背上,雙手摟着他的脖子,頭輕靠着他的頸部。有淡淡的葯香時而襲來,很好聞,那是從慕北身上散發的。顏珞不禁將臉貼近他頸部,深深的吸著。
「你鬆手,靠我那麼近是在吃我豆腐嗎?」
「啊?」
「啊什麼啊,本公子雖然十分善良,但是,你最好別愛上我,我是不會對你負責的。」
聽罷,突然有種想把他勒死的衝動。她聞的是香,又不是他。
「放心,就算這世上只剩你一個,我也不要。」收迴繞到他脖子前的手不屑地說。
慕北不語,雙手突然一松。顏珞猛然下滑,情急之下在背後更加抱緊了他。奸計得逞之後,他輕笑一聲,背緊她繼續走着。
顏珞慢慢鬆手,在背上感受着沉而有力的步伐,消了所有脾氣。彼此不再出聲,反倒氣氛融洽。
「姑娘,顏姑娘,醒醒。」
「姐姐,姐姐,起來吃飯咯~」
「哥哥,她不會又暈過去了吧?」
「嗯~,有可能」
半夢中隱約有稚嫩而清脆的女聲傳入耳朵,還有沉穩又戲謔的男聲。他們是誰?顏珞努力想看清楚些。
「啊~~~~~」一陣劇痛中,顏珞驚坐而起。
轉頭便瞧見慕北拿着一根針站在床邊,身邊還跟着位豆蔻少女,正欣喜地盯着自己,臉色有些蒼白,但眉清目秀間,一派純然,不禁讓顏珞想起澄少。
「就醒了,我還想多扎幾針呢」
顏珞盯着他咬牙切齒:「是你扎我?我睡我的覺,關你什麼事?」一邊說着一邊往自己身上摸著,想看看被紮成什麼樣了。奇怪,已經感覺不到醒來那刻的劇痛,彷彿那只是夢。
慕北收針,靠在床側懶懶道:「當然是叫你起來讓床。」
顏珞四下打量著屋子。這不是之前她走出的那間屋舍嗎?她怎麼又回到這裏了?難道?
「這是你家?」
「你認為呢?」
「之前,也是你救我回來的?」
「昨兒運氣不太好,河邊散步,碰到一具屍體,沁兒說碰到屍體會倒大霉,嚇得哭,那我只能把你從閻王哪兒拉回來。」
顏珞嘴角一抽,真是吐不出象牙。
「無論如何,多謝。」這回,她好像欠他兩條命了,得如何還。
「好了,你趕緊起來出去,我要睡覺。」說着硬生生把顏珞從床上拉起來,自己倒了上去。
顏珞瞪着他,一襲紅衣與簡樸的素白衾被有些格格不入,稍顯清瘦的臉龐在如瀑的墨發下更襯得稜角分明,然眉間的剛硬與不羈此時變得柔和,俊眉微擰,帶着濃濃的倦意。他似乎真的累了,漸漸有微弱的呼吸聲傳出。
「姐姐,我們出去吧。」旁邊的女孩拉了拉她,輕輕說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