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九宮歲月
跟着九曄，在寂靜的院子裏分花拂柳走了好一會兒，穿過幾座亭子，繞過游廊，廊柱旁的燈籠散著暈黃的燈光，散在甬道上，四周的枝葉上，一派祥和。顏珞望着前面挺拔軒昂的身影，竟感覺無比的心安，彷彿回到有哥哥在身邊的日子。也不知道哥哥現在怎樣了，會不會滿世界找我。
輾轉間，又回到了燈火通明的廂房，顏珞不確定的問：「我今天住這間嗎？」
「嗯，你的侍女稍後即到。」說完，便起身離去。
顏珞滿臉感激，真誠地：「非常感謝，太謝謝了。」彷彿絲毫不記得眼前這人滅了阮輕依一家。
過不久小湘真的被送了過來，顏珞把要來的食物遞給她，一邊替她處理傷口，一邊叨道：「
其實我也不會弄這些，你忍着點，可能有些疼，不過我不好意思再麻煩別人，所以委屈你了。。。。。」
半響沒有聽到聲音，顏珞不解的抬頭，只見小湘滿含熱淚，喏喏道：「小姐，不疼。」
這孩子，真是容易感動。
終於可以休息了，顏珞喃喃道：「不能一直這樣下去，接下來去哪裏呢。。。。。。」
投奔阮家遺留遠親么，怕是亡命之徒，無人敢留。再說，九族之外還親嗎？且如此沒志氣東躲西藏，苟且一生，太有辱門風。
「小姐，去找您師父吧？小姐也有好久沒去看他了。」
「師父？他。。。。。我師父現居哪裏？是幹什麼的？能跟我說說嗎，這些我都沒印象了，要是你也不知道，那還真麻煩。」顏珞犯愁道。
小湘吞吐答道：「小姐師父。。。就在皇城內，他乃當朝三王爺，瑞王。」
顏珞挑眉：「怎麼吞吞吐吐的，瑞王？很可怕嗎？」
小湘豁出去，「不是，但那是小姐您的心上人。王爺雖對您極好，可後來他還是取了王妃，你也沒再去找過他。」
「這樣啊——我到是什麼大不了的呢。」顏珞在心中計較，此人不知何因負了阮輕依，但對她到底有幾分真心。
「那就去找他吧。做不了情人，還是師徒嘛。」
小湘差點被她不以為然的語氣雷酥，這還是當初聽到瑞王大婚，躲在房間大哭三天的小姐嗎？
看了看侍女的傷勢，忍了忍道「等你傷勢好了，我們便立刻動身。」說的輕巧，心裏卻一直擔心着，不知道月宮什麼時候會將她們掃地出門。或是除掉她這個根。顏珞想不明白，為何九曄不殺她，反而救她。但她知道，現在她們的生死全在他人的一念之間。
一夜無夢，顏珞醒來時，已經日上三桿。打開房門，唯見此廂房是處於一座小院落內。
院中孤立着幾棵蔥鬱的梧桐，稱得整個院落一種綠意盎然的幽靜。深深呼吸了幾口夾着葉子清香的空氣，顏珞跨出院子，尋着昨晚的記憶而去，望能碰上九曄，以商量解決暫時的食宿問題。
繞了好幾曲游廊，穿過長長短短巷道，大大小小亭台。除了些形形色色的侍女守衛，愣是沒看到個有身份的人。更讓她疑惑的是凡所見之人，都避她遠遠的，這讓她想申請再借住一段時間的希望落空。她頓時很惱自己昨晚怎麼沒把事情都解決了，如此，便可不用這麼冒着觸犯門規的危險到處瞎撞。
她暗悔，無語望天，以等待卷鋪走人的心轉頭準備回住處。剛回身，便有清銳的女聲從背後響起：「站住，看到宮主在此，竟敢如此無禮。」
聽到宮主二字，顏珞一陣喜，轉頭正要打招呼，卻在看到所謂的宮主時愣了。
一名身着天青色錦衣的滿面陽光的少年正疑惑地盯着她，似有許多問題，劍眉輕蹙道：「姑娘似乎不是本宮中人」
顏珞慢兩拍道：「你。。。。。。九曄是你什麼人？」
「大膽，大宮主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嗎？」女子彷彿極度看不過去，憤怒道。
顏珞看着眼前的女子覺得有些眼熟，仔細回想，原來是與九曄幽會然後被自己嚇暈的美人。
青衣男子拍了拍美人的肩膀安撫道：「小煙，沒事。」隨後又看向顏珞道：「我是九曄的弟弟，姑娘似乎認識我哥，莫不是哥哥的客人？」
顏珞一本正經地答道：「正是，正是，我是昨天晚上和九。。。。。。大宮主一起來的，當時夜已深，你們可能沒主意到。對了，我正好想要找大宮主，不知二位是否能告知，他身在何處？」
青衣男子玩味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顏珞盯着她臉上的面紗，緩緩道：「量你也沒那個本事，擅闖月宮。迄今為止，沒本宮中人帶領，還沒誰能擅入月宮的。還有，你的面紗不夠用，我看到你眼角露出的疤了，你最好找頂斗篷戴着比較合適。我哥今早出遠門了，在他回來之前，宮中大小之事，皆由我定奪。你找他何事？」
眼前這位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年，就這樣輕易地藐視了顏珞一番。
顏珞的目光渙散地掠過少年頭頂，落在他身後的亭台上空盤旋地鳥兒身上。看着鳥兒在亭台上空，現了隱，隱了又現。她卻依然不發一言。
少年沒得到回應，也不經思索剛才是不是過了些，畢竟人家是女孩。正想着，開口說些好聽的，找個台階下了，得了。卻聽到對面的人道：「你身後的那群鳥兒。。。。。真是太可愛了。」
顏珞收回視線轉向少年，抱歉地笑道：「剛剛被那幾隻鳥兒的嬉戲給吸引了，沒太聽清你的話，實在不好意思。你剛剛是說大宮主不在么？」
少年一聽，原來別人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裏。頓時，一股怒火湧上心頭。看着顏珞挑釁地重複道：「沒錯，在大哥回來之前，宮中一切都由我定奪。」
說完，思索的眼神掃過顏珞，似乎是在考慮如何處置她。
顏珞看少年陽光的臉上蹭出的凝雲，暗叫糟糕，似乎剛剛自己的無視惹怒他了，不過，誰叫他如此嘲諷她。
不管怎樣，不能被個小破孩給滅了。忽視前面的不和諧，想了想道：「是這樣啊，那太好了。剛才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想必你們還不是很認識我。我是你哥一個。。。。。。很好的朋友，家裏遇到劫匪，遭了災。幸好你哥，及時趕到救了我。把我帶到這裏。」停了下又道：「我是你哥哥的好朋友，你是他弟弟，那麼我也是你的好朋友，不是么？」
少年半信半疑道：「你真是我哥帶進來的，我哥的朋友？」
顏珞以十二分真誠道：「千真萬確，要不我怎麼可能會如此安全地站在這裏？你不是說，沒有你們的允許，外人是進不來的嗎？昨晚你們沒在，當然沒看見，不過這月宮裏的下人都看見了，不信你可以問！」
少年似乎想起什麼，對身旁小煙輕聲道：「大哥從來沒帶過外人進入月宮，去查一下，若是大哥帶進來的，應該是大哥重視之人。」
少年滿腹不屑，大哥怎麼會有這樣的朋友。但還是語氣緩和了下：「暫且信你所說，等大哥回來真假自見分曉。最好別讓我發現你是撒謊。」
顏珞燦爛地笑道：「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