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四章 不幸言中

第二百十四章 不幸言中

季友的喧賓奪主令姬申心裏很不是滋味,但礙於面子,只好故作深沉地揚手說:「愛卿,做事不能做得太絕,讓寡人再考慮考慮。…≦」說完,手托下巴裝模作樣地思考起來。

一看國君猶豫不決,季友心裏當即打起了小鼓。「奶奶的,萬一讓慶父鹹魚翻了身,就該輪到老子倒邪霉了。常言道:『當斷不斷,反受其害。』無論如何都要將慶父除掉。」

於是,他趕忙站起身,「撲通」一聲跪在國君跟前,淚流滿面地哭喊道:「君主,慶父可是一隻白眼狼啊!今天您若對他開恩仁慈,明天他一定會用兇殘來報達您的。」

姬申依然手托下巴,僅僅抬起眼皮看了季友一眼,並沒有吭聲表態放個屁。

不見國君發話,季友心裏頓時就毛了。他趕緊爬到國君身旁,磕著頭哭喊道:「君主,常言道:『前車之覆,後車之鑒。』您可甭忘了慶父是怎樣殺害前任二位君主的!」

「哈哈,都說季友老謀深算,精得跟猴似的。」姬申斜眼瞥了季友一眼,心中暗笑道:「真不經逗,被寡人耍得跟猴似的。」於是,他刻板着臉問:「那,愛卿的意思……?」

不等國君把話問完,季友急忙接過話茬說:「君主,給他留個全屍就算仁至義盡了!」

看見國君點了頭,季友「騰」地站起身,對奚斯發號施令道:「奚大夫,國君已經做到了仁至義盡。你這就回去告訴慶父,讓他趕緊自裁吧!這樣還能落得一個全屍。」

「遵命。」季友強硬的態度讓奚斯心生畏懼。不敢再替慶父求情,只得拱手答應道。

看着怏怏離去的奚斯。季友在鼻子裏恨恨地「哼」了一聲。「奶奶的,老子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來個鏟草除根。」於是,他又轉過身向姬申拱手說:「君主,依臣之見,為了防患於未然,最好是將慶父連根拔除,給他來個斷子絕孫,掐掉他的香火。」

「喲,這貨想幹啥?」姬申心中猛地一驚,嘴上雖然沒有吭聲。但心裏卻盤算道:「難道他想一人獨大?寡人如果答應了他,接下來他還會要求滅掉叔孫氏。」他眼珠子一轉,頓時有了主意。「不行,寡人要讓他們相互牽制,誰都甭想跳出寡人的手掌心。」

「愛卿,此言差矣。」姬申搖晃着腦袋說:「聖人曰:『君子不絕他人祭祀。』寡人乃明君聖主,怎敢違背聖人的教導干下傷天害理的勾當?再說,一人做事一人當嘛。」

見國君不接納自己的主張,季友心裏急得直抓狂。他仍不死心。連忙上前勸諫道:「君主,這咋會是傷天害理的勾當呢?常言道:『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來會打洞。』慶父能生出啥子好後代?依臣之見。遲早也是叛臣賊子的料,還不如早點除了省心。」

「奶奶的,還想牽着寡人的鼻子?你想除。寡人偏不除。」季友的執拗讓姬申很反感,逆反心理頓時佔了上風。他將手一擺。固執己見地說:「愛卿,常言道:『做事不能做絕。』寡人不但不會動慶父後人的一根毫毛。而且還要讓他們自立門戶……。」

「君主,使不得啊!」不等國君將話講完,季友急得叫喊起來。「這會後患無窮的!」

聽見季友的哀嚎,姬申心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於是將手一揮,得意忘形地說:「愛卿,寡人主意已定,你就不要再說了。從今以後,慶父的後人就改稱為孟孫氏!讓他們世世代代都對寡人感恩戴德。」說完,一伸手示意季友道:「你也該回家歇息了。」

慶父垂頭喪氣地坐在驛站的席子上,隱隱約約地聽見遠處傳來了悲傷的哭聲。他連忙站起身,伸長脖子仔細地傾聽。「奶奶的,好像是奚斯的哭聲。」他半信半疑地嘟嚕道。隨即,他又將拳頭舉起砸下,十分肯定地說:「奶奶的,還真是他的哭聲。」

奚斯的哭聲越來越近,慶父喘不粗氣在房間里轉來轉去,嘴裏不停地咒罵道:「煩死人了,哭個鳥呀!簡直就是催命鬼!」他話一出口,身子突然像木頭樁子似的立在了地上,一動不動。「真是催命鬼來了?」他一邊念叨,一邊淚如雨下。「老子命將休矣!」

奚斯走了到慶父的門外,卻不敢進屋,只是站在門外大聲地哭泣。「俺的娘耶!這叫俺咋個開口嘛?」他一邊擦淚,一邊抱怨道:「老天爺啊!俺的命咋會這麼苦呢?啥子好事都輪不到俺的頭上,輪到的儘是一些要命的苦差事喲!」

慶父木納地站在屋裏,聽見奚斯站在門外直哭,心知已經無力回天。他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門邊,伸手關上房門,然後插上了門栓。他只覺得腦子裏一陣眩暈,無力地靠着房門,雙手顫抖著解下腰間的寬頻,然後又吃力將腰帶的一端甩過了橫樑。

他笨拙地爬上几案,伸手將腰帶的兩端系在一起,做了一個活套,接着又將脖子伸進套中,然後雙腳猛地一蹬几案,整個身子頓時就懸在了空中,盪起鞦韆來了。

姚老闆嘖嘖之語地感慨萬千道:「哎呀,沒想到不可一世的慶父竟是這個結局?」

田武沒想到姚老闆這號老江瑚也會這麼感慨,於是淡然地用近乎於老學究的口吻說:「這沒啥奇怪的。常言道:『多行不義必自斃。』冥冥之中,必然會不得好死。」

姚老闆回頭瞧了田武一眼,並沒有嘲笑他那與年齡極不相符的口吻,而是點頭贊同道:「說的也是,一個人壞事做多了,自然難逃報應。」接着,他揚起鞭子拍了一下馬屁股,然後又詢問道:「田公子,如今魯國的季叔氏想必就是季友的後裔吧?」

「可不是嘛。」田武笑着回答道:「後來,季友死了。魯國人為了褒獎他為國家做出的貢獻,於是便賜他的子孫為季孫氏。從此,魯國就有了孟孫、叔孫和季孫三氏。」

「哈哈,果然被季友不幸言中了!」聽到這裏,姚老闆突然拍手哈哈地大笑起來。

「不錯,這三氏就是如今的魯國三桓。可這又有啥好笑的呢?」姚老闆莫名其妙的大笑令田武感到有些納悶,於是連忙問逆道:「姚老闆,啥子不幸被季友言中了?」

姚老闆沒想到田武竟然沒有反應過來,於是笑嘻嘻著提醒道:「公子忘了?季友不是一再勸說魯釐公要他鏟草除根嗎?如今可好,三桓果然坐大了。他們把持着魯國的朝政,國君反而如同傀儡似的。」說着,笑出了聲來。「哈哈,果然是有先見之明啊!」

姚老闆的譏諷終於讓田武回過神來,咧了咧嘴應和道:「姚老闆,季友不過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讓他給猜中了。其實,人的手中一旦有了權力,就很容易產生野心。」

「嗨,說的不錯。」姚老闆邊說邊回過頭來問:「田公子,你是咋知道這些的?」

「這個嘛。」田武猶豫了一下,然後敷衍地應酬道:「姚老闆,這些都是俺從木牘上看來的。而且,俺還知道,權力越大,野心就會越大,做事也會越不顧後果。」

「哎呀公子,看不出來,你小小的年紀竟然趕上了許多政治家。」姚老闆說着翹起了大拇指誇獎道:「真了不起,士大夫們未必都能有如此高的見解!依俺看,你的前途將不可限量,必然是青出於藍而勝手藍。」猛然,他發現失了言,連忙閉上嘴不吭聲了。

「姚老闆過譽了,俺哪來的青出於藍而勝手藍?」田武只管謙虛地應酬道。

過了一會兒,田武發現姚老闆只顧趕車,卻不再說話了。「奇怪,姚老闆挺能說的,咋會突然變啞巴不說話了?」田武暗自揣摩道:「噢,可能是話都叫俺說完了,人家也不便搶俺的風頭。」於是,他開始在內心裏責備起自己來。「嗨,這都怨俺太好說了。」

又走了一段路,兩人都沒有說話。田武又有點耐不住寂寞了。「本來,俺是想從他的嘴裏了解一些蒙山隱士的情況。現在好了,不僅沒有了解到,反而搞得姚老闆連話都不說了。」他一邊檢討著自己,一邊想辦法讓姚老闆開口。

「嗨,對了,俺就直接了當地問,他總不能不開口回答吧?」突然,他想到了這個辦法,連自己都被逗得差點笑出聲來。「哈哈,太簡單了,乾脆就這麼着。」

於是,他朝前挪了挪屁股,沒話找話說:「姚老闆在蒙山跑生意這麼多年,一定聽隱士們講過不少有趣的故事。」不等姚老闆回答,他接着請求道:「能否講來聽聽?」

田武這種看似漫不經心的問話,卻是一種先入為主的逼宮手法。姚老闆趕着馬車隨口應酬道:「噢,俺雖說聽他們講過一些故事,但都是斷斷續續支離破碎的片斷,不象公子從木牘上讀來的那麼完整,也未必就有趣。」他擔心露馬腳,不得不婉言推辭。

田武以為姚老闆擔心講不好,害怕出醜,於是鼓勵道:「哎呀,又不是做學問,支離破碎有啥關係嘛?」為了徹底打消姚老闆的顧慮,他又鼓動道:「你不講,咋會知道是否有趣呢?再說,路途上又沒有啥子可消遣的。只管講出來,也好打發時光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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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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