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只待天時開龍府

第5章 只待天時開龍府

張衍這法相一起,充塞宇內,不見海瀾,不見日月,仿似回得那天機初演,萬物將生未生之時,

另兩處法相受此一迫,氣勢稍沮,而隨那混冥之氣侵略擴展,又被漸漸逼退至天地一隅。

西北方向那道見再難扳回,便不再堅持,順勢而退。

唯獨東南那道似有不甘,仍在堅持,只是獨木難支,再滯得半刻,也就無奈收了回去。

那法相緩緩自天而下,回得一處島山之巔,最後現出一個袞袍高冕,莽帶纏腰之人,其氣魄威儀,好如人間帝王,正是鯉部老祖渠岳。

他看着天上玄幽法相,神情之中露出忌羨之色,嘆道:「玄門正道,果是不凡,縱然這位張真人初入洞天,卻猶勝我輩。」

他身旁還肅立着一個魁偉異常的修士,其下巴留着短髭,兩目神氣外顯,身高在丈許開外,聞此言憤憤不平道:「若非那米真人先一步走脫,老祖未必不能壓了過去。」

渠岳呵了一聲,語帶不屑道:「崇越真觀能有今日,不過是承了昔年幾位玄門大能遺澤,如今數千載過去,前人福分也快用盡之時了。大劫將臨,等米真人一去,也是自身難保,又怎肯得罪溟滄派過深?退去也是意料之中,今日不過試一試那張真人手段而已。」

雄健修士有些焦急,道;「老祖,陶真宏既與溟滄派勾連上那豈不說再也無法用往常手段對付?」

渠岳點頭道:「這位張真人門下弟子也是不少,往日手段是不可再用了,稍候你可下去傳命,往後如無必要,不可再與清羽門過不去。」

那修士更是焦躁,道:「那前面功夫,豈不白做了?」

渠岳卻是成竹在胸,笑道:「怎會?溟滄勢盛,至多日後收斂幾分就是,這數百年來東華靈機變動濁盛清消,此局對玄門大是不利,連海上亦是如此,陶真宏也難有作為,而今不過坐等我與米老鬼壽盡而已,不過他恐怕想不到,我卻還有另有手段應付。」

雄健修士張了張嘴露出一副想問卻又不敢問的神情。

渠岳猶是看着天空,道:「渠方,你而今已修至四轉圓滿之地了吧?」

渠方回道:「正是。」

只是一說出口,他卻流露出幾分黯然之色,他也是知道,修為到了這一步,便無法再進了,不比族中那幾個兄弟雖洞天之路極難,但至少不曾絕了道途。

渠岳看向他雙眼,道:「我百孫之中,就屬你資質最佳,當初你讓那些個兄弟都去入了氣道,卻唯獨讓你走這力道之法,你可曾怨我

渠方慌忙往地上一跪連連磕頭道:「老祖明鑒,孫兒從來不曾如此想過。」

渠岳哈哈一笑,道:「嗯,若你當真怨憤,必生心結,就算有天材地寶相助也修不到如此境地,且起來吧。」

渠方這才站起。

渠岳嘆道:「我之所以讓你擇選此法,那是因為氣道乃是人修之法,本不合我族修行。」

渠方有些不解,道:「可老祖不是說過,天妖精血斷絕,力道之法雖好,卻難通大道,而今唯有氣道才是立世根本么?」

渠岳沉聲道:「不錯,當初改走氣道一途使我八部從中收益良多,

但你方才也是見了那位張真人不過初成洞天,就壓我千餘載修為一頭,前日羅道友還傳書,讓我小心提防此人,想來也是吃虧不小,這是為何?那便是因他乃玄門正宗,人身入道,同走此途,先天上便勝我妖修一籌!就如數千載前,溟滄派十二洞天打得我八部族眾毫無還手之力,後來有不少族中弟子寧願客死他地,也不願歸根族中,為的就是轉生為人,盼來世有緣可以入得玄道。」

渠方聽得這一番言語下來,卻是漲紅了臉,死死捏緊了拳頭,極不服氣道:「莫非,莫非我部族就被玄門如此迫壓欺凌不成?」

渠岳神色一正,上前一步,拿住他肩頭,認真言道:「自不會如此,只消你能修至力轉五重境,就可扭轉這頹勢了。」

渠方不禁愣住,結巴道:「老祖,孫兒,孫兒我......」

渠岳暗嘆一聲,當初他選中這個孫兒,就是看中其生性質樸,老實聽話,而這些年因怕有外人從其修為上看出什麼端倪來,也未曾放了出去歷練,致其心性有些不穩,不過只要謀劃得成,這些都不算什麼,反還有利族眾輔佐,便道:「你莫要慌張,我既出此言,自然是有辦法的

渠方不禁張大了嘴。

渠岳笑道:「你莫要不信,你也該聽說,當初我渠氏占堊據三泊之一的涌浪湖時,就已是知曉底下有一蒼龍遺府,只是那是溟滄開派祖師太冥真人親手鎮堊壓,我等不得竅要,總是破不開禁制,後來蘇氏得了此地,暗中解了禁關,但還未曾得了此物,就被秦墨白提前發動,誅絕滿門,可那遺府,卻被蘇氏中人借寶遁挪至他處了。」

渠方把眼瞪得渾圓,道:「老祖莫非找到這遺府下落了?」

渠岳道:「這些年我不停派遣族人四處打探,如今已有了眉目,那蒼龍道行,猶在諸多天妖之上,等找到之後,你未必不能重溯精血,返得那天妖之身,到時鯉躍龍門,自無需玄門臉色了。」

他心中也是得意,陶真宏與自己磨壽命,乃是看鯉部亦受靈機牽累,現下也是後繼無人,可卻定然想不到,自己會撇開窠臼,另起爐灶吧?

只是目光一撇,卻見渠方在那裏沉默不言,有些奇怪,問道:「你在想些什麼?如有顧慮可與我直言。」

渠方把手一拱,道:「孫兒只是在想,要當真能成此境,好像也不必與那清羽門相爭了。」

渠岳上下看他一眼,道:「你能想到此節,說明老祖我未曾看錯你,但你需知,我等妖部如欲重振聲威,那終究還是要與溟滄派對上的,這勝負卻是難說得很了而陶真宏手那座仙府也是一件寶貝,若能到手,卻能給族眾留一個後路。」

渠方這才恍然,道:「那老祖,不知孫兒何日能取得那遺蛻呢?」

渠方失笑,要是其他後輩在此,定不敢這麼說不過知曉這孫兒沒什麼心機,便道:「莫急,此府當日是被蘇氏一件法寶轉走,若是再出世,不定會引動靈機,被溟滄修士察覺,故而需等到其派無暇他顧之時,方好動手。」

說話之時他忽然有所感應,轉頭看去,卻見西北一道清氣往山門方向而去。認出是崇岳真觀米真人所作手段,臉色不覺變了一變,冷笑道:「我道你還如何硬氣,原來也在為自家找後路。」

張衍與陶真宏二人此時正在峰上談玄品茶,忽見得天中一道清風過來兩人對視一笑,陶真人站起道:「貴客到來,還請來峰上一座。」

那清風在天中一轉,見清羽門並未開得山門禁制,便就化一枚玉蝶落下,而後一股光華騰起卻是自里出來一個化影分身,但面目模糊,看不真切,只得見那雲鬟水袖,窈窕身形,其對兩人一個萬福,傳出一悅耳女聲,道::「兩位有禮。」

隨後又轉向張衍道:「妾身方才接了張道友書信,本欲前來,怎奈需煉化一寶不便親身來此,還望道友寬諒。」

張衍笑了一笑這米真人到此,看來已是有和解之意,其方才連法相都能展出,又豈會到不得此間?不過是怕自己與陶真人二人設局,不敢過來而已,他也不去計較,道:「貧道是客,米道友亦是客,此地之事,皆需聽主人的。

陶真人笑道:「這倒無礙,只是為宴請兩位,特意備了好茶,真人卻是品用不到了。」

米真人沉默一會兒,才道:「妾身今日此來,只是為說清一事,往日那是靈機之爭,也不是什麼化解不去的仇怨,看在張真人的面上,我崇越真觀願放下此事。」

說話間,又轉向張衍,道:「張真人,你也莫以為妾身是懼了你溟滄派,只是看在這般殺戮下去,兩派弟子難免損傷過大,只會便宜了他人。」

陶真人有些好笑,他與這位米真人接觸不多,但未想倒是如此愛惜臉面之人,其實則早已是服軟,但這話里話外,倒好似說得清羽門反過來求她和解一般。

他不欲爭這口舌上的勝場,便道:「確實如此,而今大劫當頭,天下玄門皆是如此,非是眼下所能爭得出來的。若能避開大劫,則一切好說,若是避不過,則萬般皆休,不必作那一時意氣之爭。」

米真人聽了這話,語氣生硬道:「我崇越真觀有祖師遺澤,便有大劫,也是不懼。」

陶真人此刻也摸清了她脾氣,呵呵一笑,道:「我聞崇越真觀五位開派祖師,皆是承那上古西洲正傳,想來是有辦法避劫的,不過你我都是玄門一脈,又何必讓那妖魔做了漁翁。」

米真人把水袖一抖,便凝成一道金花符籙,飄落在案,道:「陶真人昔年開府之時,我崇越真觀幾個弟子不知輕重,得罪了兩位真人,妾身便送上一物賠禮。」

陶真人拿起一看,也是露出驚訝之色,憑他法力,自能感應到可憑這符籙能入得一處小界,此物用來作何解賠禮,可是代價不小,不由抬眼去看對方。

米真人哼了一聲,道:「我崇越真觀根底深厚,區區一個小界,還不放在眼中。」

陶真人有些意外,這等寧可自家吃虧,也要強爭臉面之舉,在修道人中雖不少見,但也不多。可他也知,若不收下,反還易使對方動怒,反而不美,於是也不客氣,放入袖中,打個稽首道:「那便多謝道友了。」

……(未完待續。『本文字由破曉更新組@我愛小哇t提供』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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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爭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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