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27：娘家，找尋魚源

「捉什麼魚啊？」寶娘的話剛落，扒拉着兩撇鬍子的何生就走了過來。

湊到春耕面前，望着他手裏的麵糰瞟了一眼，「今兒倒是起的挺早」

「嘿嘿，早起早幹活」春耕笑笑，把和好的的麵糰放在一邊醒面。

寶娘看着何生，語氣不溫不火，帶着些許逗趣的笑意，「你這老頭子，不應該是早起嗎？怎麼起這麼晚，聽人說，一般老頭子是起的很早的，反正孤家寡人一個，躺在床上也是干躺着，不如起來幹活，是不……」

「你不氣死我是不是不甘心呢，真是少了個人來管束你，不知天高地厚的，見天的在酒樓里獃著，跟着一群大老爺們，成何體統」

「呵呵，我願意，你不許啊，體統？提什麼桶啊……」寶娘說完，從一旁的竹籃子裏拿出一顆胡蘿蔔，清水一洗，清清脆脆的吃了起來。

蘿蔔是今早上天還沒亮的時候村民就送來的，着實新鮮的很。

「對了，我今兒要回家一趟，看看有什麼魚，弄些過來……」走到廚房門口外，寶娘勾著頭望着裏面喊道。

春耕抬頭看看，心想這話定是對何生說的，也沒接腔。

早飯之後，蕭漓和蕭湛，各自帶着兩個人站在門外等著寶娘，一臉倦怠之感的寶娘看着他們全副武裝的架勢，微微一笑，「你當是去幹嘛呢？用不着那麼多的人，蕭漓留在酒樓，讓蕭湛帶着兩個人和我一起回去，套好馬車在外面等我……」

起先買的那頭牛車留在了劉家，讓劉老爹照管着，現今家裏也有兩匹馬車，專門乘人的和乘物，倒也齊全。

「夫人，人手夠不夠？要不再找些人吧？」聽完寶娘的吩咐，蕭漓又再次問道。

「不用，有蕭湛就可以了，再說，只是回趟村，沒事的」寶娘擺擺手，嘴角一直掛着笑意。

溫和一派，柔情滿目，說出的話卻讓人不得不照着去辦。

折騰了一會兒，終於坐上了馬車，寶娘故意讓蕭湛撩開馬車前面的帘子，跟着向此處張望，其後是一張拉着些許物件的馬車。

寶娘的意思是，既然回去拿東西，就要有所交換不是，給家裏人帶點東西回去，總歸是沒錯的。

「夫人，出了鎮上的道路，馬車要快起來了，請夫人小心一些……」蕭湛說完停聲。

「嗯，沒事，加快行程吧」寶娘悶聲一語，路上的顛簸有些受不住。

難道她是最近養的了，竟然嫌棄路的顛簸，真是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以後還是多出去走走，省的自己忘了出自哪裏，本來就是丫鬟的身子，卻受着小姐一樣的待遇，不妥，不妥！

蕭湛自顧的看着遠處的道路，趕着馬車，寶娘在車裏跟着道路的顛簸來回亂動。

顛簸的寶娘不知道今夕是何時，等她暈乎乎的終於感到穩當了，才發現，原來是到家了。

扶著顫巍巍的腿，終於站到了厚實的土地上，看到從車裏下來的寶娘的樣子，蕭湛也嚇了一跳，他覺著還好，沒那麼顛簸吧，怎麼夫人卻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眼神無焦點，干瞪着，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腿有些站不穩，面色蒼白，怎麼看都像是病入膏肓之人。

立刻上前關心的問道，「夫人，您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不舒服，我哪裏都不舒服，趕緊扶我進去……」接着蕭湛的扶住，寶娘才站的有些穩。

連她自己都感到詫異，多好的身子骨，在鎮上養那麼多天成了這般較弱，真是，富貴害人不淺呢。

回到家並沒有見到自家爹娘，兜轉了一圈，看着基本沒有任何改變的家，寶娘心生溫暖，找到自己以前住的房間，一樣的擺設除了床上的被子被收了起來，其他的一切都還好。

屋子裏的光線有點暗，走上前推開窗子，讓外面的光和風進入一點，彷彿裏面的霉氣也沒那麼重了。

定是自她離開后，沒人進她的房間，自然而然的就束之高閣沒人過問了。

轉悠一圈，身體的乏勁漸漸消失，有恢復了剛才那般的活力。

蕭湛坐在院子裏的凳子上，端着手裏的茶水，望着天空，許久不曾想這般閑坐着了。

倒是愜意的很。

「蕭湛，你在家裏獃著吧，我爹娘不在家，定是去地里去了，我出去看看……」

「我跟着夫人一起去吧」起身，就要放下手裏茶杯。

寶娘擺手示意他不要動，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囑咐道，「我們回來的時候興許會晚一點，你要是餓的話就先找點吃的，別餓著了，只當是在自己家……」

「好……」

順着眼下的路一直向前走，沒幾步就是村裏的田地，村子裏的田地大部分都是村民的，一家多少都是分好的，不像別的村子，全都是地主擁有租賃給村民，或是一些大戶家的莊子，讓村民去種，不管怎麼說，花田村倒是看着和別的地方不一樣。

大家自給自足，雖是偏僻困苦一些，過的倒好安逸。

山路，本來就不好走，連着走了幾塊田地，都么見到爹娘，想來想去，定是去了水田那邊。

這才提足走去，正巧順着河流走過去的時候，見到春苗和春芽，兩個小姑娘顯然長高了不少，看着也比以前壯實了。

寶娘望着春芽手裏牽着的羊，隨即喊道，「你倆在放羊嘞？」

起先春芽沒想到是喊自己，也沒抬頭，倒是春苗抬頭，見來人是寶娘立刻跑了過去，一把走到寶娘近身前，「小姑，是你，你咋來了？」她家小姑不是在鎮上開酒樓的嗎？現在咋跑過來了呢！

「咋了，不讓我回來啊？小機靈鬼……，看着這臉的都黑了，你爹娘呢……」不會是她二嫂在家裏睡覺讓兩個小娃子出來幹活吧！

以前這是常有的事，雖說一般人家都是這樣，但也沒見過親娘在家睡懶覺，兩個女娃子出來幹活的。

「我娘有些頭疼，在家裏躺着，爹下地去了」春芽也湊了過來，和寶娘說完，又使勁的拽了拽手上纏着放羊的繩子。

以前咋咋呼呼的春芽倒是變得沉默了點，興許是生分了，寶娘也沒再多問，只是點點頭。

「一會兒回家去奶奶家，小姑給你們帶了些吃食，乖乖的餵飽羊就回家去，別亂跑啊……」

眼看着春芽漸漸長大，臉上的黝黑皮膚不僅沒有得到一絲的改變反而又變有些粗糙，寶娘就心疼的緊，這麼小的丫頭，還沒說親事呢就弄的自己跟個醜丫頭似的。

其實春芽長得並不醜，眼睛像寶娘二哥，倒是和寶娘有兩三分相似，總歸身上有孫氏的有些外貌象徵，看着雖是伶俐，卻也顯得有些潑辣。

春苗完全是一副沒長開的樣子，臉上倒顯得有些肉嘟嘟，想來應該是宋氏餵養的了，孫氏是不會顧及兩個女兒的營養吃食方面的事。

「嗯，小姑是找奶奶的吧，奶奶在那邊的水田，剛過去不久，地里的東西都收的差不多了，我這就去叫奶奶回家……」春苗語氣糯糯的說道，顯得十分清脆。

「不用了，小姑自己去，你倆整好了就回去啊……」

說完，寶娘便向水田那邊走去，現在水田裏的稻穗已經收過了，應該是拔草和收拾稻田去了！

兩個小丫頭看着寶娘離去，心裏也滿是欣喜，小姑回來了，也就意味着她們會有好吃的東西。

「二姐，咱們回家吧？小姑肯定帶了很多好吃的，」刺啦趕緊割了幾把野草，提着半滿的籃子，春苗走到春芽身邊嘟著嘴說道。

「急啥？有你吃，家裏小孩子總歸就咱倆在家，小姑那些吃的肯定是留給咱們，就是給了奶奶，奶奶也會給咱倆的，不用急……」春芽的腦倒瓜子倒是轉的挺快，手裏悠閑的牽着羊繩。

春苗小小的個子則是提着一個大籃子，努力的割草。

「是這樣沒錯，可是梅子姐家的小胖墩也在嘞，他肯定會給咱們掙吃的……」

「他太小了，爭不過你的……」伸手敲了一下春苗，春芽靠着樹榦，望着河邊的青草，不知道心思跑哪裏去。

春苗小小的年紀，自是不懂她姐姐的遠矚是為何。

田地里滿處都是三兩成堆的人群，有些的閑談今年的收成，有的拿着籃子或是手裏牽着繩子像春芽那邊放着羊，閑嘮嗑的不在少數。

一眼望去，永遠都是先找熟悉人的背影。

寶娘還沒走到田地呢，就聽見隔壁的鄰居對着劉老爹那邊喊，「喲，劉老哥，你家寶兒回來了……」

聲音悠遠綿長，倒是農家人常喊的嗓音。

寶娘抬頭，跟着笑道，「是嬸子啊？你家的收成咋樣？看着今年大家的收成都蠻不錯的」

「是嘞，家裏今年的收成好了些，勉強能掙個溫飽，可是比不上寶兒，竟讓在鎮上開了個大酒樓，真真是好極啊……」

寶娘望着嫚兒娘不做聲，她也不是個好的，當初多麼寶貝的閨女還不是一把給賣進了高門大戶，讓親生閨女成了眾多姨太太中的一員。

為了錢，就是親閨女又能如何，賣出去，生死都不顧了。

想當初，寶娘不得不因選美而把自己往丑轉化時，嫚兒娘早就把女兒送出去躲避事端，那時她還羨慕嫚兒有這麼好的一個娘親，來保護她。

可是現在，想的最多的不過是，別期望任何人來保護你，能真正保護你的只有你自己。

真是慶幸，她有這樣的靈巧心思，早些知道自保。

對於嫚兒娘或是村裏所有人的話語，她能做的除了沉默就是不語，他們只道她在鎮上開了間酒樓，可是知道，她被人騷擾的時候、被人說否定的時候，那種尷尬。這也是為何，蕭遠山不想讓寶娘親自出面的原因。

因為一些客人，他們本身都不知道什麼是禮貌，對人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

寶娘很聽話的退居了二線，寶饈樓的廚房卻成了她的一線。

不過，這樣也挺好的。

前面有白溪那個黑面鬼在撐著，任誰都不敢打她的注意，外貌自是一面，其次就是，她會功夫。

不怕死的就去調戲啊！

走到水田邊，池子裏還有不少的水，劉老爹和宋氏卷著褲腿在裏面拔草，拔完之後還用耙子重新過一遍，看着很是輕鬆，只有真正干過的人才會知道其中的心酸和力不從心。

「爹、娘，趕緊出來吧，今兒我回來了，還想讓我下去幫忙啊……」寶娘一撅嘴巴，故意說道。

劉老爹嘿嘿一笑，長久不笑的面容看着有些心酸，「閨女回來了，趕緊回家去……」

宋氏起來從水田裏出來，滿腳泥土也只是在水田外面的地壟上輕擦了一下，趕緊套上鞋子，竟然連襪子都不用穿。

劉老爹顯然和宋氏一樣如此為之。

「你咋過來了？酒樓有啥事沒？我和你爹還說着呢，這寶兒嫁人了就不知道回來了，看，你一來可把你爹給喜的……」

可不是，老來得女，自小看的就是寶貝疙瘩。

「呵呵，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哎，爹，咱家水田裏還有魚沒？我這次來就是看看田裏有多少魚，想拿走一些嘞……」剛才瞧著田裏一派渾濁，啥子也沒有的說。

「現在沒有，只等靶好地放好水，插了秧苗才放魚苗，想吃魚也得十一二月的時候了……」劉老爹穿好鞋子，拿着從地里把出來的草。

「啊？這樣啊？」有些低沉，倒也沒有失望，本想着能在找到一點魚呢！

看來是她欠思考、思慮不周。

「別急，咱地里是沒魚，但你大哥家今年種的是晚稻，回頭看看，有沒有魚，給你捉兩條來嘗嘗……」宋氏略顯寵溺的望着寶娘說道。

「不是我怕想吃，我是想看看咱們這裏有沒有多的魚，要是有的話我就收了，全拉到酒樓里去，現在不是想嘗試一下在酒樓里買魚嗎？就趕來這裏看看，當然最重要的是來看爹娘了……」寶娘說着，突然靠着宋氏，面帶微笑的親昵起來。

宋氏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你喲，哎，這料子極貴得吧，別讓我給拍髒了……」拍過之後宋氏才驚喊道。

「不貴，就是一般的料子，你看着很精貴也就是幾十文一匹的料子，家裏還有幾匹呢，帶過來給娘和爹的，家裏又不少料子，這些上了補丁的衣服就不要再穿了……」

「這不是下地幹活啊，穿那麼好乾嘛？」

知道他們是過慣了那種清苦的日子，寶娘只是微微搖頭，爹娘這樣的習慣已經養成是改不了了。

「好了，不說你們就是了……」拉着宋氏的手臂，寶娘撒嬌道，根本就當做沒看見宋氏胳膊上沾到的泥土。

回到家，寶娘先是給爹娘打好水讓他們洗過手，宋氏想着自個閨女回來，又到屋裏換了一身衣服。

穿好衣服，正從裏屋出來，只見自家院子裏站着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和寶娘在說話。

看着劉老爹便上前問道，「和寶兒說話的那小夥子是誰？我咋沒見過嘞？」

「不知道，興許是新認識的吧」劉老爹沉悶的說完，便不再出聲。

宋氏也沒當回事，趕緊催促着劉老爹，「你別蹲在這兒，去，趕緊去老大家田地看看，還有魚吃不？」

「哎，我去看看，都這時候，割完稻穀差不多就沒魚了，應該能捉幾條泥鰍和黃鱔吧……」

劉老爹從他們身邊走過，正和蕭湛說話的寶娘湊聲問道，「爹，你幹啥去？」

「去你大哥家看看……」劉老爹話完，剩下的就是一聲關門。

回頭繼續望着蕭湛，「行了，你們先回去，我過兩天再回去，酒樓的事你們先看着，實在解決不了的事再過來找我，應該不會有啥大事的，反正我也就呆兩天而已」

「好，夫人安心的住在這裏，酒樓那邊我們自會照顧好，不然，我回去的時候讓白溪過來，也好幫着夫人一些……」蕭湛思忖之後，提個建議。

「不用，我還需要你們照顧？真是的，這是我家，生活了十幾年的家，不用你們擔心了……」

蕭湛走後，寶娘的生活是徹底了和以前接壤在一起了。

大概等了半個多時辰，見劉老爹沒回來，寶娘走到堂屋裏，摸著帶來的點心，「娘，我去大哥家看看把……」

「行，再多拿兩盒，春梅在你大哥家嘞，前段時間生了大胖小子，婆家娘家都整歡喜著呢」宋氏捻起兩盒拿了出來。

「啥？這倒是可喜可賀的，看來我還的出點銀錢呢，哎，早知道給打個銀鐲子了」

「也沒啥，那時你才成婚不久，就沒有告知你，再說，你這嫁出去的姑娘和春梅婆家那邊也不是多親近，說了也沒用，現在春梅是在你大嫂家，你過去多帶點東西自是正常，沒啥的……」

「好吧，我先過去看看……」

手裏提着五盒點心，摸摸衣袖裏備着的三兩銀子，也算是大禮了吧！

走到她大嫂家，院子裏倒是挺安靜，大門半掩，隱隱預約能看見整個院子的輪廓。

寶娘沒有貿然進去，而是在門外喊道，「大嫂，大嫂在家不？」

「喲，誰啊？」跟着回應的不像是寶娘大嫂的聲音，聽着倒是很年輕。

想來應該是春梅了。

「春梅，是小姑，是我……」

「是小姑啊，趕緊進來，我爺過來說捉兩條魚好下菜，原來是給小姑的，看來爺是真的疼小姑呢，我爹跟着去捉魚去了，我家的稻穀也剛割，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呢？」春梅說着望着寶娘，見她手裏提着五盒點心，包裹甚是上檔次，她見也沒見過的樣子，心裏更是高興，免不得就對寶娘更加的歡喜起來。

「也怪我，千不該萬不該說吃那魚，看，凈給家裏找事了，呵呵……」寶娘說着便笑了起來。

走到屋裏，寶娘才知道她大嫂並沒有出去，而是懷裏抱着一個小嬰兒正在噢噢的哄著，奇怪的是，那小嬰兒不睡反而睜着眼睛望來人。

「寶兒來了，快坐，梅子給你小姑沏茶去……」

「哎，……」

春梅笑着露出兩個溫和的酒窩，寶娘看着她，真是，和當初那個沉悶性子的春梅倒是不太像了。

「大嫂，春梅這變化也太快了，我看着像是兩個人似的，要不是你就這一個閨女，還真以為是你另外的閨女嘞？」寶娘搖著頭，笑着說道。

「有啥不信，這人吶，生了孩子就變了，以前是啥也不會掙不會要的，現今有了孩子，看她還不去爭取，這下子婆家和相公都說不得她的不是了，梅子就是見天的往這裏跑那邊的也不亂說啥了，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樣……，是不是啊，我的大胖外孫……」王氏跟寶娘說過，直接湊著懷裏的嬰孩笑着寵道。

「來，大嫂，也讓我看看，你家大胖外孫……」寶娘起身，湊到跟前，看着跟個小女兒似的摸樣。

王氏心中一軟，便把孩子遞給寶娘。

寶娘的年紀比她家春梅還要小上一些，在她眼裏總覺著就是另一個閨女，以前大家住在一起，家裏忙的時候，都是王氏帶着寶娘，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寶娘也記不住。

「可仔細著，這小少爺可是精貴著呢，脾氣興的很……」

半分玩笑的語氣說着，王氏的手一直跟着寶娘在地下托著。

「寶兒，你這成婚也不短了，肚子可有動靜……？」見她漸漸的抱穩了孩子，王氏便輕鬆的坐了下來。

「沒有……」說來也奇怪，他們做事的時候也沒避著，咋到現在都沒有動靜，再說她和蕭遠山的身體也都沒有啥毛病，因此她也不太清楚

「不急，小姑可不能急，這事得慢慢來，你看我那時不也沒動靜，這下連兒子都有了，有些事是急不來的……」端著茶水而來的春梅倒是說了句實話。

當初她肚子沒動靜的時候，也不是急的要死，那邊婆家不滿意，娘家無奈沒辦法，受了一肚子的氣都得自個挨着，如今有了兒子才算是揚眉吐氣了！

「春梅說的對，這事，急也沒用……」

寶娘輕聲說過，低首望着懷裏的小傢伙，肉嘟嘟的樣子很是惹人憐愛，「大嫂，這小傢伙長的可真胖，看着就是個有福的……，而且眉眼之間像他爹多一些，英俊……」

「呵呵，看你把他誇，正笑着呢……」

宋氏湊著嬰兒的包裹，嬉戲的逗弄，寶娘手裏抱着有些酸，春梅看着笑道，順手接過，「還是我來抱吧，小傢伙長得有些胖，可別累著小姑了……」

「沒事的……」

坐了一會兒，正要說走呢，寶娘才想起來還有一事未辦，趕緊說道，「只顧著說話了，來，這給他的禮物，我也沒趕得上他的滿月……」

「不用，不用了……」春梅笑着回道。

寶娘把用紅紙袋裝着的銀子塞到小傢伙的包裹外層，才說着要走。

王氏一直跟送到大門外，「有空再過來玩，真是多虧了他小姑，讓春來和春生都讀上了書，將來定是要報答你的……」

「談不上啥報答的，都是自家侄子，他么過的好才代表我過的好啊，嫂子回去吧，別讓春梅再出來，小心着點孩子……」

見沒了寶娘的身影，王氏才轉身回房。

「娘，你看小姑給的錢真是不少了，足足有三兩重……」

王氏一進來，春梅就拿着錢對王氏嚷道。

「你小姑是出息了，嫁了個好人家，她喲，別看溫溫潤潤的，其實厲害著呢，以後跟着你小姑走的近些定是好的，你看你兩個弟弟，在鎮上讀書，真是見天的變化著，你二嬸老是嘟囔說，合著他們家是倆丫頭，要是小子的話也早跟着去鎮上讀書了，可是氣死她了……呵呵，」

「呵呵，誰叫二嫂生的是閨女，我看春芽和春苗都是不錯，也懂事，就是被二嬸給管的成啥了，臉粗糙的哪裏像個姑娘，照這樣下去，好的婚事也落不到春芽頭上，有空的時候，娘你也跟着說說二嬸，讓家裏兩個丫頭知道打扮一些……」春梅是真心這樣說道。

她最是知道，皮相對於女人的重要性。

她雖是不美，但貴在皮膚細嫩白皙，看着水靈。

「我是想說來着，你看你二嬸是個問事的人不？可惜了兩個丫頭……」

……

回到劉家，寶娘又是等了半個多時辰才見劉老爹和她大哥劉寶根過來。

「爹，大哥你們咋才回來了，找不到魚就不要了唄，還真是一個勁兒的找啊？趕緊喝些水來……」

寶娘只顧著招呼她爹和大哥，倒是沒看到緊跟其後的另一個人。

今兒寫的溫溫淡淡，心中很安實，沒那麼浮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