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話 無人傾訴

第三十三話 無人傾訴

大殿中,人都走了,原本吵吵鬧鬧的地方一下子變得寧靜起來。

江語心被關進牢內,暫時是不會有危險,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皇上已經下了口諭。

十日之內如果證明不了江語心的清白抓出兇手,江語心就會被斬首……

「老三,你這不是為難朕嗎?你要是想救她,就趕緊去找下藥的人,否則到時候朕保不了她的。」

三皇子在皇上的寢殿和他長談,可是,事情還是那樣,沒有任何的轉機。

他就只能愣愣的跪着,希望父皇能心軟。

他知道,如果十日之後他沒能找到那個人,那江語心就會被斬首。然而,當務之急就是要去破了案,才能還她一個清白。

三皇子跪了這麼久,換來的,就是皇上的那句話:你要是想救她,就趕緊去找下藥的人,否則到時候朕保不了她的。

他也知道,時間越久,她可能就離死期越來越近。

她現在無能為力,只能幹等。

所以,救她的只有他一個人了。

他起身,沒有打招呼,快步地走向門口……

牢內---

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聽到一個人的聲音是一種莫大的安慰。

我已經不那麼害怕,順着聲音問:「你是誰?」

那一端的聲音停頓了幾秒,正當我滿心期待的等着她的回答的時候,還是回歸了沉寂。

那個聲音我沒聽過,所以那是個陌生人。

那個聲音是女聲,那應該是個女犯人。

我輕輕地朝那邊叫了一聲,「你是誰……」沒有搭理我,「你犯了什麼罪?」

她終於開始說話。

「我沒有犯罪,你呢?你犯了什麼罪?看您剛剛進來的樣子,你應該是非富即貴的人吧?」

我看了看我身上的衣服,才反應過來。

如果我不是非富即貴的人,那怎麼會穿這麼華貴的衣服?

「看你的頭飾,你應該是某個皇子的妃子吧?」

她接着說。

還真被你給猜中了……

「對……」

「參見皇子妃。」她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即使是遇到了像我這樣的人,也不慌張。

現在也已經落魄到這種地步,怎麼還敢讓別人再尊稱我皇子妃?

「別行禮了,現如今大家一樣下場,都沒什麼名位了。」為何……我眼裏會有一絲的落魄?

她停了一停,接着說:「看你面生,是最近進的宮吧?前幾天還聽獄卒說三皇子娶了個奇女子,原來就是你啊?」

「奇女子?」

她發出笑聲,很動聽。

「是啊,一舞驚艷眾人,不是奇女子是什麼?」

連我是第一舞姬都知道……

「嗯,不過都是過去的事了。沒什麼奇不奇的了,反正也是將死之人。」

連自己都那麼早下定論,都不抱希望了。

在這獄牢中,又有多少人能逃得掉?

「你犯了什麼罪?」她問。

「沒犯罪,不過是遭人陷害罷了。」

她沒說什麼,只是習慣性的冷笑幾聲。

「是啊,否則你怎麼可能剛宮裏就又進牢裏?」

我點點頭。

「那你呢?你怎麼進來的?」

這樣的對話像是兩個殺人犯的對話吧?

一進來,好像都適應了,連自己的身份都改了?

「和你一樣,也沒犯罪,同樣是遭人陷害。初六就要斬首了……」

算算日子,初六那日,也是我的斬首之日。

「和我一個日子。」

「嗯,到時候我們一起死……」

言茉宮---

殷親王隨着蘭妃娘娘來到側廂,想去看看女兒。

看見女兒躺在床上,走過去坐在她床邊,輕聲慰問道:「好點了嗎?」

南薰郡主點點頭。

殷親王讓蘭妃娘娘迴避一下,有些話要對女兒講。

蘭妃娘娘出了門,沒走,只是附在門上細耳悉聽。

「南薰!你老實告訴我,真是她害得你?」

南薰猶豫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這下子可把殷親王急得不行,一下子大聲起來,「什麼!真是你誣陷的她?」

「爹爹!小聲點……」南薰急忙過去捂住他的嘴。

蘭妃娘娘在門外聽得一清二楚,皺了皺細眉,又接着聽。

「告訴你,這件事要是被查出來,就完了!」殷親王着急的說。

南薰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撥弄着手指。

「不會,江語心十日後就死了,到時候你不說我不說,誰能知道?」

殷親王嘴角抽搐了一下,萬般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怎會變成這樣的人?

這一切的一切,殷親王把它全都歸罪到江語心的頭上。

「好,不過你也要小心,這件事情千萬不能告訴別人,你娘也不能說。蘭妃那邊你管緊嘴巴,可別漏了陷。只要不讓彌珏謹皓查出來,江語心必死無疑!」

父女倆勾起了笑容,心裏盤算著些什麼。

門外的蘭妃轉身離去,帶着憤怒,開始跑起來。

雙腳不停的拍打着地面,雙手蜷成拳頭,為他們喪盡天良的行為感到氣憤。

在她的大腦里,對他們,只剩下了厭惡。

---

我還是不知道她的名字,她也不說,我們就這樣沉靜著。

獄卒打開了一扇門,剛開始,閉上眼睛的我還以為是我的牢門。可當我睜開眼睛,發現我的門還原封不動的立在那,眼神又黯淡下去。

兩個獄卒架著一個犯人走到了另一邊,那邊我看不見,靜靜的坐在乾草上。

空空的大牢沒有聲音,只是不時的傳來說話聲,像蚊子扇動翅膀的聲音,鬧的心煩。自己像是置身在虛無的世界裏,周邊沒有空氣,沒有人,沒有一點東西。那個地方只有我自己,什麼也看不見,只聽得見死亡的聲音漸漸的向我逼近。

抽打的聲音,嚎叫的聲音……

它們打破了那個空間,我從裏面掉下來,神智恢復了。

我漸漸的清醒,自顧自的揉了揉眼睛。

耳邊是那些聲音,那些可怕的聲音。

杜漫曾經受過的痛,百人、千人、上萬人所受過的痛,這裏的犯人所受過的痛。

此時此刻,我自私的祈禱這別發生在我身上……

沒多久,抽打聲聽了,那痛徹心扉的叫喊聲停了……

眼前,好像是那個人抽搐的樣子,那孤獨無助的樣子。那些人卑鄙的嘴臉在他身上徘徊,那骯髒的手拿起罪惡的白紙逼迫他畫押。脆弱的手指輕輕的按了上去,眼睛裏滿是絕望。

那些人將他押回來,扔進大牢內,像是扔發臭的肉一樣。

又是得罪了什麼人?

這種那錢財來賄賂別人換取自由,換取生命的方式真的沒有錯嗎?

沒有人會為他們的生命感到惋惜,而是嘲笑他沒有靠山,沒有背景,沒有家世……

人們只會相信那張沒有生命的白紙,所謂的白紙黑字現在變得如此的污穢……

我還在發獃,她出來打破了這種寧靜。

可怕的寧靜。

「別怕,死只是一瞬間的事,這牢內幾乎每個人都想死,前提只是他們已經沒了生存的權利。」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害怕,十分安定。

「你叫什麼?」

「峳青綺。」

「怎麼會進來?」

她輕輕的嘆了口氣。

「我原本是御藥房的葯女,卻因毒害皇后的罪名被關進來。」

「跟我挺像的,不過我的是郡主罷了。」

「對,我進宮那年是在我八歲的時候,那個時候,南薰郡主與三皇子是青梅竹馬,他們倆玩得很好。郡主還說過長大之後要嫁給三皇子,可是卻因為你的介入,讓她美夢破碎,你怎麼可能有法子讓她不恨你?」青綺的思緒飄到了那時。

「……」

在他們還是青梅竹馬,我還在成為第一舞姬的路上。在他們即將結為連理,我卻出現了。

所以,罪魁禍首還是我嗎?

「這大牢裏就是這樣,每個人幾乎都是冤死的,沒有幾個人出的去。所以,還是老老實實的待着好。不會惹麻煩,好好等死,也不用受皮肉之苦。」

她怎麼會這麼豁達?她真的,很想死嗎?

「那個人的娘被官員殺了,他告官不成,反而是多了條無端鬧事辱罵朝廷官員的罪名。他明日就會被拉去殺了,估計他現在應該挺後悔的。」

後悔?為自己的娘伸冤報仇也會後悔?這個王朝到底是變成什麼樣子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現在想來,我的情況比起他們的也好了許多吧?

我不過是被人誣陷,可是他們呢?卻還要受這麼多的冤屈。

權高位大的人永遠不用受罰,替他們承擔後果的不過是平凡的普通人。

像魔鬼一樣,啃噬著一個生命,剩下軀殼……

得逞后的嘴臉,像蠕蟲一樣噁心。

一次一次的傷害別人,卻還能這麼肆無忌憚的逍遙快活。

「不說了,獄卒過來了……」青綺聽到了聲響,提醒我。

一個獄卒拿着棍子敲打着鐵桿,「吵什麼吵,再吵晚飯就不給吃了!」

說話也不行,晚飯還不給吃?

「你這個獄卒怎麼這樣呢?」

他嘲笑着我:「三皇子妃你還是好好待着別耍什麼小動作吧。十日之後您走好啊!」

說完他就大笑着離開。

十日之後,十日之後……

這個日子纏繞着我,讓我無法呼吸。

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讓我重新充滿希望了,在這樣的世界裏,已經沒有什麼能挽救我。原來高貴的背後,卻是一片的血海……

漂泊著冤魂……

無人傾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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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重生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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