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窮途末路

「真是個痴情的人，呵，想借陽光讓我離開她的身體嗎？我偏不讓你如願，哪怕魂飛魄散，我也要她為我陪葬！」冰冷無情的聲音彷彿來自天外，決絕地不留一絲餘地。

「有我在，沒人可以動她分毫。」朔風的眼神開始變得冰冷，掌心真氣凝結，強烈的真氣帶起的勁風使得山頂之上的草木搖晃不已，先前不用法術對付群狼，是不想自己行蹤暴露，而如今為了救無歡，他不得不用法術。

「等等。」

就在朔風準備催動口訣逼迫惡靈離開無歡的身體時，忽然有人靠近，轉頭時看到的是東辰，以及一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那張讓他嫉妒不已的傾世容顏，朝陽映襯之下，立於山巔的孟浮生雖已是凡人之軀，仍舊超凡脫俗，雅如謫仙。

朔風有時候會忍不住去想，當初錦華愛上的，究竟是清君的那張臉，還是他的心？他自知在容貌上及不上清君，卻也是俊美無雙，若說能力，清君能做到的事，他也一樣辦得到，清君在天上長大，生性淡薄，不知人情冷暖，有時甚至有些不近人情，而他對錦華可謂無微不至，為什麼錦華愛上的偏偏是清君而不是他？

似乎感受到了來自朔風眼中的強烈敵意，孟浮生刻意迴避他的目光，轉眸看向躺在地上的無歡，「我們不妨做個交易，公平交易。」

「你究竟是誰？我們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對我趕盡殺絕？」小倩的聲音里充滿了悲憤與不甘。

「是你不願放過自己，才至今日窮途末路，若你心中無怨無恨，黃泉之下必有善果，此非天命，而是你自己的選擇，你怨不得旁人。」

難得東辰說出這樣正經的道理來訓別人，孟浮生頗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眉眼之間存着若有似無的笑意。

孟浮生印象里的東辰雖貴為天界太子，但平日裏隨性慣了，對天教禮法嗤之以鼻，更是不喜這些高談闊論的大道理，如今這番話能從他的口中說出來，倒是讓孟浮生與朔風有幾分驚訝，或許在人間歷練多年，東辰學到的道理，遠不止這些。

「心中無怨無恨，必得善果？哈哈……」小倩笑得諷刺而凄哀，「說的真是輕鬆，可我怎能不恨？！」

「仇恨只會讓人迷失自我，陷入痛苦煎熬，最終害人害己，一切的恩恩怨怨都應隨着生命的終究而煙消雲散，你又何苦執著於此？」孟浮生道。

「我沒有選擇。」小倩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輕飄飄的，彷彿風一吹便會散去，「我徘徊於人世，不全是為了復仇……」

「你放不下桃子是嗎？」小倩雖為惡靈，但桃子還是活生生的人，一個活在阿鼻地獄里的人。

「桃子被大火灼傷了眼睛，雖然還能看得到東西，但所見之物只有黑白，全身上下嚴重燒傷，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我竭盡所能也只是不讓她的傷口發炎潰爛，要讓她恢復容顏，我只能……只能昧著自己的良心去做傷害別人的事，我原本想抓來那些年輕漂亮的女子，把她們身上的皮換給桃子，桃子她自己是不願意的，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請你們不要為難她，她還只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