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死而復生者

第二百七十五章 死而復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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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鳳元年,四月二日。

肅穆巍峨的孔城大門前,停留着一輛極為富麗的馬車,單車輪便有八尺高,更別說那車身用的是上等的紫檀木,長三丈、寬兩丈的規模,還有那拉車的馬匹,居然是四匹純白色的龍馬,極為雄壯,乃是帝國無疆夢寐以求、萬金難換的存在。而它們,現在僅僅是用來拉車。

孤零零的馬車就那樣停留在夯土大道的邊沿樹蔭下,引得來往路人頻頻側目。馬車內的主人卻絲毫不為所動,依舊在等,完全不管別人議論什麼。事實上,這輛馬車已經在孔城之外,停留三天了,也着實叫人難以捉摸它到底是要幹些什麼。

馬車的車廂里,龍涎香的燃燒帶着清幽的香氣,馬車裏的人身着白袍,頭戴金冠玉簪,面無表情,一邊往嘴裏扔些果脯零食,一邊看着手中奇詭怪談的小說書籍。不過從他時常從車窗向外望的神情來看,他的真實目的顯然另有其他。

忽然間

遠處有兩騎慢悠悠的向這邊走來,馬車中的主人鬆了口氣似的一嘆,扔下手中的書籍,從馬車上走了出去,快步的走上夯土大道的中間。

楊文帶着錢三多從西涼出發,本想一路{長+風}文學www.cfwx.net游遊逛逛的來青州。遊逛是遊逛了,可他的行程也耽擱的實在太多,眼瞅著孔家的擇婿大會召開在即,他這也趕不上了。無奈,只能中途返還洛都城。動用了自家的力量。開啟文力通道。連人帶馬的來了一次遠途轉移。

「王爺!那不是小國舅嘛!」,錢三多的三角眼頗為犀利,老遠兒就看到了站在大道上的人,道:「他是特地等您的?」

楊文眯着眼睛仔細看看了看,這才看清楚,原來是自己的損友之一,天後本家的小弟武允文。轉了轉眼睛,楊文給了錢三多一個眼色。接着便任由戰馬自己前行,他則是閉目養起神來。如此表現,那絕對是準備捉弄一下武允文了。

武允文背着雙手,看着愈走愈近的楊文,笑道:「楊兄!你來的也實在太慢了點兒吧?」

結果

在武允文說話的時候,楊文與錢三多的戰馬,一左一右的從武允文身邊經過,好像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聽到似的。

被無視了?

武允文心中的第一個念想便是如此,緊接着他就惱怒的大吼:「楊文!!!」

楊文拉住戰馬,側着腦袋問道:「三多啊!你說……直呼一位王爺的名諱。按律應該怎麼着?」

錢三多極為配合的雙手抱拳,篤定的說道:「稟王爺。此為不敬之罪,按律當脊杖二十。」

武允文已經無奈了,嘆了口氣,臉上恢復了慵懶的表情,道:「我說老兄啊!能不能別鬧了?孔家的擇婿大會,明兒就要開始了,你說你怎麼來的這麼晚?害得我傻子似的在城外等了你三天!三天啊!」

「哈哈哈……!」

無良的笑着,楊文下了戰馬,看着武允文那半死不活的樣子,道:「行了!你是什麼人我不知道?如果沒有事兒,你能在這裏等我三天?嘁!別逗了!」,鄙夷的瞪了眼武允文,楊文自顧的向他的馬車行去,邊走邊說道:「我餓了,找個地方先吃點東西再說。」

武允文張了張嘴,又無可奈何的閉上了嘴,哭笑不得的跟上腳步,示意手下的隨從給趕車。

從很多年前一起玩兒的時候開始,武允文就了解了楊文的性格,這位老兄就是他們那個紈絝圈子裏說一不二的老大,所有人必須聽他的,你敢不聽?他就敢揍你!時至今日,楊文的性格還是那樣,而武允文的心中也有那時候留下的一些陰影……總之,現在的話語權已經完全不被武允文掌握就是。

二人到了孔城有名的酒樓,點了酒菜,開始吃將起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楊文剔著牙,懶洋洋的說道:「有話說、有屁放,從見了面兒開始,你就支支吾吾的,別告訴我那是你的新毛病。」

武允文摸著腦門兒,半晌無語,好一會兒才說道:「也沒什麼事兒,天後叫我過來幫幫你的忙,嗯……也讓我自己適當的參與進去。」

「應該說監視更為管用一些吧?」,楊文老大不樂意的冷曬一聲,直言不諱道:「狗屁的幫忙!你丫就是一小走狗啊!」

武允文被這話說得半天沒吭出一聲兒來,慵懶的臉上滿滿的都是無奈,心忖:就算是你說的那樣,可你也不能當面打臉,把事情說得這麼赤/裸啊!

鬱悶了好久,武允文開始轉移話題,道:「昭王李馭,還有褚雲飛褚胖子、林小侯爺也都來湊熱鬧啦!另外,有一個你實在、實在想不到的人也來了!」

「什麼人是我想不到的?」,楊文被勾起好奇心,琢磨一番,道:「徐令文?我這個仇人?或者是哪個隱秘不出的世家的人……」

「金玉候潞尤嘉!」

武允文直接給出了答案。

楊文愣了好半天,緊緊地盯着武允文的眼睛,好一會兒,道:「是我傻了,還是你瘋了?嗯?你難道不知曉白骨嶺圍獵的時候,潞尤嘉已經死的透透的?」

武允文搖了搖頭,嘖嘖道:「就說你絕對想不到的嘛!我不知道白骨嶺圍獵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只能告訴你,潞尤嘉真的還活着,就昨天,我還跟他攀談了一會兒。」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楊文蹙著眉毛,很是不相信,死人怎麼會復生?

楊文清楚的記得,自己在當時,可是利用潞尤嘉的大意,一首戰詩斬斷了他一條腿。緊接着潞尤嘉就因為惹惱了兔蠻女那個腦子有病的姑娘,被活生生的毆打致死,整個人的身體都爛成一灘碎肉。

他……怎麼可能還活着?

金玉候潞尤嘉把玩着手中的玉質杯子,優雅動人。瀑布般黑色的長發,未綰未系披散在身後,光滑順垂如同上好的絲緞。秀氣似女子般的葉眉之下是一雙勾魂攝魄的瑰麗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風情。一個男子,居然有着比女人還要美艷的長相,着實叫人驚異的很!

在潞尤嘉的身前,還有兩個人,一個是見了鬼似的鞠言,另外一個則是永遠掛着狂放不羈的笑容的遼東王李凌。

氣氛顯得很詭異,靜謐的針落可聞。

終究是沒能忍住,小瘋子嗔目結舌的指著潞尤嘉,道:「你……你不是死了嗎?你……是人是鬼?」

潞尤嘉抿著嘴角兒微微一笑,道:「你怎麼知道我死了?」

「我親眼所見啊!」,鞠言咽了口口水,道:「都被那隻兔子女打的……打的零碎了,你怎麼還能活着?開什麼玩笑?」

潞尤嘉搖了搖頭,道:「看見的……不一定是真實的。」

「說的很對!看見的,不一定是真實的!」,李凌開口了,眯着眼睛打量著潞尤嘉,看了很久,淡淡的說道:「別當所有人都是傻子,否則的話,我不介意現在就捏碎你的骨頭!」

潞尤嘉面上笑容不減,倒是對李凌表現出了恭敬的神態,道:「當然,在敢矇騙誰,也不敢矇騙您遼東王。不過……我現在很需要這個身份,還請您手下留情。」

「你不是金玉候潞尤嘉?」,鞠言再次被震驚了,很失禮的伸手摸了下潞尤嘉的臉,捏了捏,觸電似的收回:「沒問題!真的不是鬼!也的確不是幻術,難道……你是他的弟弟或者哥哥什麼的?」

潞尤嘉擺了擺手,笑道:「都不是,我就是潞尤嘉!」

「有些人你騙得過去,有些人你騙不過去,陰陽家內部就有那麼三兩個你是絕對騙不過去的,」,李凌面無表情的看着潞尤嘉,道:「有沒有心思跟我走?在我的麾下,至少我不會挑明你的身份,只當你還是潞尤嘉,如何?」

潞尤嘉沉吟一番,好一會兒,笑道:「只怕遼東王對我這個小蝦米的興趣兒並不大吧?我自身的價值……哪裏比得上陰陽家的秘密呢?您說是嗎?」

「聰明人!」,李凌咧嘴大笑,輕撫巴掌,歪著腦袋看向潞尤嘉道:「你的選擇?」

潞尤嘉抿抿比女子絲毫不遜色的嬌艷嘴唇兒,嘆道:「您……給我選擇了嗎?」

李凌一齜牙,滿是傷疤的臉極為猙獰:「要麼投奔我,要麼去死,死,也是選擇嘛!」

比起對待鞠言展現出的客氣,李凌對潞尤嘉非常的強勢,幾乎是在逼迫。

潞尤嘉嘆了口氣,咬破了右手的食指肚兒,擠出血液,半跪在李凌面前,道:「吾,將一生一世效忠您。」

李凌同樣咬破手指,道:「很好!你會為你的選擇感到無比正確的。」

這是……血契?

鞠言的目光登時變了,盯着跪伏在李凌面前的潞尤嘉,好久沒能說出話來。

「孔城不是你想像中的那麼簡單的,接下來你就跟在我身後吧!」,李凌站起身,道:「否則的話……也許你會死。」

潞尤嘉點了點頭,沒有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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