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上

大結局上

念冰在離開五日之後,終於將君舍的前任長老們帶來了明月宮,雖說月初晴早已在心中提前勾勒出了長老的模樣,但是一見面還是不禁有些怔愣。

看着眼前站着的四位或風度翩翩或溫婉柔美的四個人,月初晴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向神色恭謹的念冰念雪探詢,傳說中的長老不都是或仙風道骨或雪發白眉嗎,怎麼到了她這裏,一個一個全都是年紀輕輕又樣貌可人的帥哥美女呢。

敢情這雲親冉,也跟她一樣的審美眼光?

似是看出了月初晴的震驚,堂下站着的四位長老相顧一笑。

「少主!」一個身着粉裙頭戴簪花的女子裊裊出列,一笑傾城,卻在張口說話時驚得月初晴下巴再也合不上。

「你,你是男人?」

那簪花粉裙女子二笑傾國,緩緩點頭:「少主好眼力。」

砰,月初晴只能聽得自己眼珠子掉到地上的聲音,真是有眼無珠啊,她應該是好耳力才對!

又一風度翩翩手持摺扇的俊美公子出列,出聲卻是細柔軟軟,顯然是個男扮女裝的女子。

有了方才的「簪花女子」為例,這次月初晴倒沒有多麼大的震驚。

再看剩下的兩個男子,皆是青衫長衣,明明長相各不相同,卻給人一張如出一轍的感覺。細細看去,果然!原來這二人的長相竟是相左的,這一人左眼大右眼小,另一人就一定會右眼大左眼小。這一人唇左邊有顆小痣,另一人就一定會在唇右邊有顆小痣。更令人驚奇的則是,他二人說話,皆是這一人說上半句,另一人接下半句,分工明確,配合默契。

月初晴呆了,她扭頭看了看念冰念雪,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兩個男子比她們更像是雙胞胎。

而她這一猜測,自然立即就得到了證實。

那兩個男子相視一笑,立即一人抬起左手一人抬起右手,幾乎同一時間同一手勢,甚至連速度和下手位置都是一樣的。

只聽嗤一聲微響,二人手一揚,面具同時落入左邊袖口和右邊袖口,這二人,果然是雙生子。

念雪的聲音適時在耳邊響起:「少主,這兩位長老就是屬下和姐姐的師父。」

月初晴恍然,雙生子師父出雙生子徒兒,還真算是奇聞。

從他們四人的話中,月初晴也基本了解了他們遇到雲親冉的過程,果然,雲親冉年輕時也是個不省心的,自小走南闖北,生性無拘無束,遇到的朋友自然也跟她一個樣子。

而這四人跟她也是亦師亦友,君舍的創辦自然也是他們一手幫助雲親冉建起來的,幫她打理君舍也已有二十年之久。

二十年,那麼他們對雲親冉應該很熟悉吧?

「四位長老可否告知晚輩,我娘她,她的身世。」

四人紛紛搖頭:「少主請原諒,我們遇到家主時她已在五國大陸遊盪很久,至於她的來歷和師從,家主從未提及。」

月初晴微微嘆氣,早就知道雲親冉身份不簡單,卻不想竟連這些人也不知道。

「那,關於我的父親呢,你們又知道多少呢?」

月初晴突然就想起了帝都將軍府中那處偏僻的大門緊鎖的親冉汀,又想起了城外西北小河邊的那座孤墳,一個大膽的念頭在心中萌生。

四人似是沉默了半晌,終於抬起頭來,紛紛單膝下跪,其中那個唯一的女子聲音嬌柔,卻似帶有一絲悲愴:「少主,我等奉家主之名,在您與靖王爺成親后便派人來認主。本想請您回君舍主事,沒想到少主年輕有為,已然建立起了這明月宮。」

其餘三人皆垂首靜聽,甚至連呼吸都靜了。

「幾日前,念冰突然歸來,我等便已經猜到了,大雍皇帝年邁身體羸弱,皇權易主實乃朝夕之間。想來,他應該已經出現了。」

她還在繼續,月初晴卻似乎已經聽不進去一個字了,沒想到啊沒想到,那居住了多年的將軍府,竟然真的不是她的家,那含辛茹苦養育了她的男子,果然不是她的親生父親。

這一刻,她似乎終於明白了親冉汀為何會被鎖起,雲親冉的墳墓為何沒有進月家祖墳,為何洛氏會口口聲聲說她的母親雲親冉是個野女人了。

是了,月利功常年駐守西北靖城,卻在某一年突然帶了一個懷孕的女子,並宣稱已在靖城拜堂成親。那個女子,就是她的母親了……

命念冰念雪安頓好了四位長老,月初晴踉踉蹌蹌的出了門,月亮高懸,竟已經入了夜。面前房中燈光疏影,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個男子微微弓背坐在桌邊,就那樣坐着,什麼都沒有做。

月初晴微微皺眉,沒想到自己毫無意識地走,竟然來到了赫連瑾父子的住所。看那樣子,赫連瑾今日應該已經服過葯準備休息了吧。

腳步一頓,只覺有千斤重。

月初晴心中嘆氣,終究還是沒有勇氣跨出這一步啊。

正欲轉身時,房中響起了一聲輕輕的咳嗽,緊接着便是那多日未聽過的低沉的聲音:「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月初晴猛然抬頭,緊緊盯着窗紙上透過來的黑影,似乎幾日未見,這聲音更加虛弱了。她不是已經給他火靈犬了嗎,怎麼還是不見好?

疑惑間,月初晴已經鬼使神差地推門而入,卻在看到桌邊的身影時有頓住了腳步。

桌邊那男子,依舊黑衣罩身,長發披肩,只是,臉上那遮住了一半容貌的銀質面具已然摘下,露出了他炯炯的雙眼和高挺的鼻子。

月初晴身子一晃,迅速抬手扶住了門框才不至於摔倒下去。

那面貌,竟是如此熟悉。

是啊,怎麼能不熟悉呢,看着他不就正像是在看着自己一樣嗎?

月初晴緩緩拂過自己臉頰,帶着面具時她已然看出赫連瑾的俊美,現在摘了面具,更是將這俊這美呈現的淋漓盡致。

他的眼睛,鼻子,還有那臉頰的形狀,幾乎跟月初晴同出一轍。

可以說,月初晴的容貌遺傳了赫連瑾五六分。月初晴猛然想起了雲親冉的畫像,她像父親五六分,母親四五分,而這父親二人,卻又有着極其多的相似處,這應該就叫做夫妻相了吧。

「你能來找我,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赫連瑾的聲音十分好聽,雖然有病顯得虛弱,但不得不承認,他嗓音低沉,磁性十足。月初晴莫名的有一種親近感,現在想來這份親近感應該不是自己的聲控,而是體內那流轉着的血緣親情吧。

「是。」月初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只順着他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他們二人的關係。

赫連瑾一笑,抬起手指指對面,示意她坐下,待她有些恍惚地坐好后,才似是回憶起了十多年前的事,跟她絮絮說了起來。

赫連瑾果然是她的親生父親,他與雲親冉是在西北靖城成親的。二人成親后相敬如賓恩愛非常,但好景不長,成親后一年,皇帝的二弟也就是現在的梁王府中發生了一件當時震驚了整個大雍的大事,那便是梁王剛剛出生不足一月的長子被賊人劫擄不知所蹤,直到一年後才被家奴苦苦尋回,而那小小嬰孩卻在外邊飄零一年多的日子裏,受到賊人傷害,雙腿落下殘疾,至今還坐在輪椅之上,不得自由。

月初晴心中狠狠一驚,這孩子,應該就是梁王世子玉凌煙了。原來他小的時候竟然還遭受到這樣的厄運,也難怪每次見到他時都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難道,以前的月初晴跟他莫名的親近就是因為這個?

赫連瑾頓了頓,調了調呼吸,方才的話三句不到就要咳嗽一陣,現在他的臉色又開始潮紅起來。

月初晴心中擔憂,輕輕道:「你,你不是在吃藥嗎,怎麼,還是……」

赫連瑾擺擺手:「火靈犬是好,只是我這身子不僅中毒,又重傷,一時半刻不好調養的。」

末了看到了月初晴關切而緊張的小臉兒時,赫連瑾心中溫暖,反過來安慰道:「你不要擔心。」

月初晴咬咬唇,轉過頭去,岔開了話題:「你重傷?」

「是,這傷,是在救下崢兒時受的。」

月初晴眸光微暗,心中微醋,崢兒,他喚的如此理所當然,如此溫柔順口。

「當年,我帶着僅周歲的崢兒,被那些人重傷打下高崖,幸好崖底是深淵,我二人才未命絕。只是,因為重傷,又中毒,根本無法走出困境,只能一步一挨的順着崖壁慢慢摸索。」

他聲音清淺,訴說生死之事也如同飲茶吃飯一般平常,月初晴緊緊盯着他,難以想像,一個重傷又從高處掉落的男子,拖着病體帶着一個只知道哭泣的嬰孩,是如何走出困境,走出死亡的。

那該是一段異常艱難的日子吧。

「我們順着崖壁,找不到方向,只覺得越走越冷,慢慢見到了雪,可我記得那裏明明是向下走去的,沒想到,竟然誤打誤撞進入了雪山谷地。」

「我娘她,她沒有找你嗎?」月初晴拳頭緊握,咬着唇。

赫連瑾笑得凄然:「找了。我在那雪山谷地意外發現了一株雪蓮,沒想到竟然能控制自己的毒,只是身子羸弱,難以支撐著離開谷地。而且,因為我中毒頗深,又身受重傷,雪蓮的藥效根本不能長久,必須每日服用。」

「所以,你再也沒有走出那片雪山?」雖是疑問,但心中已然有了答案。月初晴眸中似有溫熱,看着對面那面色蒼白的男子緩緩點頭,誰會想到只新婚的夫妻居然就這樣天各一方,十幾年未曾再見。

「多年後,崢兒學有所成,我便讓他又順着崖壁回到了當年我們掉落的崖底去看看。」赫連瑾臉上現出一絲慰藉的笑,轉而又有些悲戚,「那崖壁上隱約還有刀劍砍下的痕迹,也看到了好多長繩,只是那繩子年久,想來應該是當年有人垂下繩索以刀砸石下來尋人的吧。」

這個人,定然就是她的娘親了。

月初晴抬頭,見他眸中溫柔,應該是想到了自己心愛的妻子,這麼多年,他們依然相愛。

「我,今年十六歲。」月初晴目光熠熠生輝。

赫連瑾笑容柔和:「我知道,這件事發生在十七年前,那時,你娘剛剛懷孕兩個月。」

「你,你這次來帝都,找過我的父親……月將軍嗎?」月初晴咬咬唇,不知道現在該怎樣稱呼月利功,但是無疑他對她是有恩的,他明明知道自己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卻依然給了她嫡女的地位,在這個注重嫡庶身份的古代,是他,保護了她。

「你理當喚他一聲父親。」似乎覺察到了月初晴的糾結,赫連瑾主動說道,「反倒是我這個親生父親,這麼多年來卻沒有盡到一點父親應盡的義務。」

「不是,這樣的,你……」

赫連瑾擺擺手,目光同樣熾熱:「月將軍是我的朋友,是曾經並肩殺敵患難與共的朋友,他能保護你母親保護你,我是想到了的,自然也是感激的。」

這樣就好,月初晴想到了什麼,又道:「我母親她沒有……」

「我相信她。」赫連瑾簡簡單單一句話,已然表明了她對雲親冉的信任。

身世的秘密已然清楚,月初晴懸著的心卻沒有放下來,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好像赫連瑾還對她有所隱瞞,譬如當年追殺他的仇人是誰,為何會遭到追殺,還有赫連崢,他是從何而來,他的身份背後有沒有什麼隱情。

只是,他不說,她也不好過問。

赫連瑾慢慢飲完一杯茶,面上有些疲憊,月初晴看了看天色,已然不早,便要離開。

卻被赫連瑾叫住:「你已經了解了自己的身世,那麼我們家族之事,你也該知曉的。」

正說着,忽聽得外邊念冰焦急的聲音響了起來。

月初晴應下,對赫連瑾道:「已經很晚了,您先休息吧,那些事,改日再說吧。」

赫連瑾知道她有事要忙,便沒再強留,點點頭任她去了。

內室里燈光一閃,赫連崢身影出現,慢慢撫著懷中昏昏欲睡的小龍女,聲音似隨意,只是緊緊抿起的唇角暴露了他的緊張:「這件事,讓她知道了,真的好嗎?」

赫連瑾看看他,又看看門外已然走遠的身影,聲音前所未有的堅定:「這是她的責任,必須承擔。」

責任嗎……

赫連崢徐徐抬頭,望着那早已不見人影的黑夜,也許,也到了他承擔責任的時候了吧……

當月初晴氣呼呼推開自己房門的時候,迎接她的正是一張寫滿字跡佈滿摺痕的大號告示。

「玉珏!你找死!」

月初晴一把扯下糊住了自己整張臉的紙,看也不看,三兩下撕了個粉碎。

手一揚,還未從袖中抽出月牙白綢帶,雪白皓腕就已經被一股大力鉗住,就勢轉身想要出肘撞向他腰部,卻落入了更緊的懷抱中。

「你,你給我放開!」

猛然一抬頭,月初晴才發現玉珏那張堅毅又俊美的臉就在頭頂處,她一說話,噴出的氣息正好落在他下巴處,而那人卻不躲也不閃,反而將自己的下巴又下移了一些,離她更近了。

雖然這不算二人第一次親密的接觸,但月初晴的臉頰還是紅了,扭扭身子,發現掙脫不開他大力的鉗制,氣急敗壞地蠻橫叫嚷:「你這個登徒浪子!衣冠禽獸!」

似乎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樣的字眼形容自己,玉珏濃黑的眉毛一蹙,手裏力道又不自覺重了一分,感覺到她微微顫抖時才猛然驚醒趕忙鬆了松。

突如其來的緊迫讓月初晴又羞又惱,叫聲更大,更氣憤。

本留在屋外待命的念冰念雪見狀拔劍就要往屋裏沖,卻被一直隱匿著身形的暮風暮雨各自擋開。

小姑娘們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兩個礙眼的雙生子,眼看着少主在房間內被欺負,門外又有這兩個攔路虎,心中怒火立時被勾起,持劍就沖了上去。

電光火石間,忽聽得屋裏一聲嬌吒響起:「住手!」

姐妹二人互望一眼,劍尖堪堪停在暮風暮雨兩兄弟鼻前。這才發現,這二人竟沒有動手出兵器,甚至連讓都沒有讓。

這是算準了少主不會讓她們出手了。

姐妹二人怒火不熄,念冰還算聽話,怒瞪對面的暮風一眼,收劍後退三步,對峙起來。

念雪卻沒那麼消停了,小手在收劍時忽的一抖,劍尖直直向暮雨斜刺過去,好在暮雨機靈,才沒有讓那鋒利的劍尖劃破他的皮膚,但耳邊一縷短髮卻是削落了。

「對不住啊,累了,手抖了一下。」念雪哈哈一笑,得意收起劍,雖說是在道歉,卻沒有半分歉意。

暮雨心疼地接住那縷斷髮,攤開手,半委屈半任性地哼道:「十個雞蛋!」

十個雞蛋?什麼意思?

念冰念雪疑惑地看了對方一眼,這小子的腦袋不會是嚇傻了吧。

暮風卻是一臉明白的神色,一手扶額,一臉黑線,決定下次帶個面具,千萬不要讓人家知道他們是兄弟。

暮雨嘟嘟嘴,依舊捏著那縷斷髮在念雪面前晃啊晃:「我這頭髮難養呢,十個雞蛋算便宜你了。」

回應他的,是一陣又一陣抽氣聲……

房間里,玉珏似乎也覺察到了這個動作的不妥,手掌一推,便將月初晴身子推了出去。

月初晴初得自由,嘴上依舊不依不饒:「玉珏,你夠了!大晚上的居然不請自來,你是不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堂堂靖王爺要入贅我明月宮?哼哼,既然你這麼求之不得,那我就遂了你的心愿,讓你好生的感受感受我明月宮的與眾不同。」

面對她如此激烈又挑釁的話語,玉珏卻怡然自得,撩撩衣擺,靜靜坐在桌邊,還自斟自飲喝起酒來。

月初晴也懶得過問那酒是哪裏來的了,只瞪着大眼睛看着他,考慮著除了入贅這件事,還有沒有更好的既能打壓他囂張的氣焰又能讓他臉上無光的好辦法。

玉珏瞟了一眼她複雜的表情,心裏突然有些不安,道:「愛妃不也是大晚上不在房中歇息,而是去了別的男子的房間里?若是讓外人知道了,只怕愛妃的名聲和為夫的名聲都會被那些有心人污了。」

「什麼別的男子!那是我……」月初晴回過味來,一拍桌子哼道,「什麼愛妃?靖王爺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你我早就和離了,王爺怎地還自稱為夫?」

「哦?和離?」

「對,連告示都貼了,整個帝都城中百姓都知道,你,靖王爺玉珏,被我,月初晴,給休了!」讓你裝,月初晴得意笑着,故意往他的傷口上踹。

「告示,是那個嗎?」玉珏卻悠閑一指角落裏被撕得七零八落的紙條,抬抬眼皮,看着她。

月初晴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進門時好像有撕過什麼東西的。

莫非,真的是那個?

不用走過去看,月初晴只一眼就看到了那被她自己撕毀的紙條上的字,「休棄」二字分外惹眼。

「這,這……」

不等她結結巴巴說完,玉珏已經勾唇一笑:「既然愛妃有心要複合,就直接同為夫說起,不用用這麼含蓄的做法來暗示。」

含蓄,複合?

「你胡說八……」

「哦對了,愛妃肯定是害羞,或者是擔心為夫不原諒你?」玉珏隨意甩甩手,現出一副大度釋然的表情,「愛妃無需多慮,既然愛妃如此苦心孤詣想要回到為夫的身邊,為夫自然會為你着想,不會有心刁難的。」

「我……」月初晴拳頭攥得緊緊,小臉兒漲得通紅,幾乎下一秒就要把玉珏這顛倒黑白的嘴給撕爛。

玉珏卻又先一步搶了她的話:「愛妃何須臉紅,你我早已成過親,雖說還尚未有過夫妻之實,但為夫好像記得,上次,就是在這間屋子裏,嗯對了,就是那個地方,愛妃主動獻吻,為夫甚是感動。當時就已經消了怒氣,決定,重新接納愛妃了。」

月初晴順着他手指看向屏風后,現在,那裏什麼都沒有,但是幾天前,她記得清清楚楚,那裏有一個大大的木桶,眼前這個私闖女子閨房的登徒浪子,就是在那裏輕薄了她!

「你這個……」

登徒浪子四個字還未說出口,月初晴便覺得唇上一抹清涼,驚得她難以錯目。下一秒,又有些氣憤有些失望地一掌揮開了玉珏按在自己唇上的手指。

「呸呸呸!呸呸呸!」

月初晴使勁兒吐口水,比上次被他強吻還要誇張,還要厲害。

藉著吐口水抱怨的勁兒,她轉過身去,一陣呲牙咧嘴,為自己方才的呆愣和一瞬間表現出來的失望後悔不已。

那邊,玉珏手指被突然揮開,眼中現出一抹異樣,他方才是真的很想湊上去的,但是終於還是沒有勇氣,只是伸了伸手指而已。

但現在看對面那個轉身不住吐口水又不停喝水的女子,他蹙了蹙眉,幸好只是手指而已,不然,肯定又要惹惱了她。

「你,你早點休息吧,我,我走了。」

噗。

月初晴一口水還沒喝完,再轉身時,那抹絳紫色身影已如逃一般沒入了夜色中。身後暮風連拖帶拽地將弟弟帶走了,隱約還能聽得到暮雨委屈的喊著「雞蛋雞蛋」的聲音。

月初晴一陣恍惚,若不是那越行越遠的聲音和念冰念雪詭異的表情,她都不能確定,今晚發生的事究竟是真是假,是真實還是夢幻。

唇上那抹微涼漸消,但,真實的觸感仍舊還在,他是來過的,只是為何會來?

目光落到地上那堆撕碎的紙條上,上邊的字清晰醒目,她將碎片撿起,隱約可以感覺到紙上還有摺疊過的痕迹。

這告示對他而言是羞辱,但他卻摺疊地整齊保存的完好,目的就是為了讓她再親手撕毀吧。

「既然愛妃有心要複合,就直接同為夫說起,不用用這麼含蓄的做法來暗示。」

玉珏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月初晴心中溫暖,幸福而歡喜的笑不知不覺爬上唇角。

啪!

玉凌霜怯怯抬眼,瞅了一眼玉珏。一旁慕容香看不下去了,擋在玉凌霜身前,哼道:「沒能挽回自己媳婦,只能說明你這當夫君的魅力不夠,沖我們發什麼火。」

「哦?」玉珏挑挑眉,饒有深意地看着眼前這兩個有些不正常的人,「我跟他發火,自然是我們叔侄二人的事,你這個外人,為何要插嘴。」

玉凌霜嘴角一抽,慌忙站遠了些。

慕容香只覺手裏一空,心中也一空,伸手將玉凌霜拉過來,給了玉珏一個白眼:「我不是外人。」

「那你,是內人?」玉珏亦挑眉,有些好笑地抱起了雙臂。

慕容香下意識要點頭,卻在聽到內人時,臉上尷尬:「我,她,他是我義弟。」

他看了看玉凌霜低垂到幾乎要接近地面的頭,想着索性將她的身份一舉公開,但一想到二人身份,和背後的皇室,又有些遲疑。

梁王隱瞞了她的女子身份,整個大雍甚至整個五國大陸都知道梁王有兩個兒子,一個有腿疾,一個好色風流。若他公佈了,不知後果會是什麼樣子。

玉珏點頭,語氣聽不出是信了還是不信:「哦,義弟。」

玉凌霜一揚頭,捏了慕容香腰間一把,推開他摟着自己身子的胳膊,紅著臉碎了他一口,聲音卻不是以前故意裝出來的低沉,而是本來的女子嬌柔。

「呸,誰家的義弟像你這樣摟……著的!」

「你,你。」聽到她的女聲,慕容香一急,話語哽在喉頭。

玉凌霜面上無所謂地笑着,心裏卻是對他的維護十分感動的,二人尚未如何,他便已經事事為她為梁王府着想,甚至是在生死與共的好友玉珏面前都可以眼睛不眨一下地撒起謊來,怎能不讓她感動。

慕容香秀氣雙眉微蹙,看看她會心的嬌笑,又看看玉珏恍然的表情,頓時也明白了。

「你,你知道她,知道她是女子?」

玉珏點頭,給了他一個白痴的眼神。

慕容香也不在意他的不屑了,忽的想起了之前自己曾問過他玉凌霜的弱點是什麼,當時玉珏只說了兩個字,「女人」。他以為玉凌霜是跟自己一樣最怕女人哭,現在想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啊,身為女子的玉凌霜自然最怕女人了,畢竟他花名在外,若是被女人扒了衣服,她的身份不也跟着昭白於天下了嗎?

哎呀,真是蠢啊!

慕容香敲了敲自己腦袋,忽的靈光一閃,想起了自己也曾經問過另一個女子玉凌霜的事。看來,月初晴,也是知道的!

「就只有我不知道了?」

玉珏挑挑眉,不語。

玉凌霜嘻嘻一笑,撫平他因生氣着急抓皺的袖口:「其實這事除了父王哥哥以外,也就只有皇伯伯知曉。」

她又看了看玉珏:「九皇叔眼光毒辣,什麼事都逃不出他的眼光的。」

慕容香瞪了玉珏一眼,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玉珏搖搖頭,坐到一邊,無視他的警告:「月初晴呢?」

對啊,她也是知道的。

玉凌霜訕訕一笑,這倆人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她自小就開始偽裝,瞞過了天下人的眼睛,甚至連貼身服侍的丫鬟都不知曉,但是居然瞞不過這夫妻倆人。

慕容香看着她的笑容,想起了以前這小丫頭每次見到玉珏都會退避三舍,原來是怕他拆穿自己的身份啊。

「可是,你為什麼要……」

玉凌霜眸光一暗,無奈苦笑。

女扮男裝,自然也是無奈之舉,若不是當初自己的哥哥遭遇賊人受傷,一雙腿殘疾,終生不能再站起來,她何須偽裝成男子,撐起梁王府的大梁?

自古男子為家中頂天柱,這些不用她說,慕容香也是知道的。

早些年梁王作為二皇子,德才兼備,人望極盛,不管他是否有意,都是皇位最為有力的競爭者。即便後來老皇帝即位,雖有不少人仍然覬覦皇位,但忌憚著靖王爺玉珏的維護,暗中又有梁王府強大的勢力,即便他們想要謀朝篡位,自然也要好好掂量掂量。

想起梁王府這些年在風口浪尖的不平靜,玉凌霜嘆了口氣:「父王年紀漸長,近幾年身子也越來越差。而哥哥作為世子,即便他有洪濤偉略,但無奈於腿疾,定然有不少人輕視。父王無奈,只能寄希望於我,只可惜我是個女兒。」

玉珏輕聲介面:「所以,便對外宣稱你是二公子,一方面梁王府勢力有所承接,一方面也可以幫助皇室維護穩定。」

玉凌霜點點頭:「是,說起來,隱瞞我身份這件事,其實還是皇伯伯的意思。其實,父王根本沒有要跟皇伯伯爭奪皇位的意思,當年他年輕時的那些事,也只是被旁人暗中誣陷而已。」

玉珏沉默了,當年第一次見到玉凌霜時,他雖然有所懷疑,但無法確定。還是後來月初晴撞破了這件事,由雲親冉親口告知的。

但現在想來,這件事裏裏外外都透著古怪。梁王無心皇權,卻被人構陷爭奪儲位,這背後造謠生事之人究竟是誰?煙世子出生僅月余便遭到不明身份之人的擄劫,在外漂泊了長達一年之久,卻只是在被救前夕受傷患了腿疾,那麼在那一年裏為何沒有受傷,而且梁王府連一丁點的威脅都沒有?若他們劫擄世子不是為了滅口也不是為了威脅梁王讓他做事,那麼又是為了什麼?

玉珏看着玉凌霜慕容香二人眉來眼去的,不由地心裏發堵,咳嗽一聲,哼道:「玉凌霜,你若是給我想不出辦法,不用等到明天,知道你女子身份的人就不只我們幾個了。」

玉凌霜撇撇嘴,手肘碰了碰慕容香。

慕容香哈哈一笑,對她這麼親密的舉動十分受用:「我說毒老九,你也太陰了,霜霜給你出的主意我可是聽到了的,人家說了讓你關鍵時刻來個吻的,你呢,切。」

玉珏面上一紅,一記眼刀狠狠飛過去。

玉凌霜悄悄扯扯慕容香的衣袖:「你怎麼知道沒有?」

慕容香垂首湊近她耳邊,聞着她身上清幽的女子馨香,心裏一盪,嘴角揚起:「除了以前那隻小龍女是母的,他啊,身邊連個女的都沒有。」

「哦。」玉凌霜恍然,「那你呢,你身邊女人肯定不少吧?」

慕容香剛想應下,忽覺不對勁兒,忙雙手亂擺:「沒有沒有,我身邊就一個蕭然,連個男的都沒有,別說女的了。」

見玉凌霜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慕容香急得張口就要喚外邊等著的蕭然進來給自己作證,被玉珏一聲冷呵制住。

慕容香看他臉色冷然,想着只能先打發了這尊冷麵佛了,便道:「好了,本公子就憑藉多年香滿樓里的經驗給你指點迷津吧。」

說着,衣袖一甩,只覺白影一閃,這比女子還要美上幾分的男子優雅落座,還順手把壓住笑容的玉凌霜拉到身邊坐好,才道:「女人嘛,自然都喜歡好東西,什麼綢緞啊,首飾啊,香料啊,哦對,我這義妹自己就出香水,所以你還是別在那班門弄斧了,香料就算了吧。只要你投其所好,送到她心坎里,自然就……」

「不行!」

隨之而來的,是玉珏一掌拍飛了桌子。

投其所好?明月宮裏最多的就是美男子,給她送美男?

玉珏恨恨磨牙,幻想着牙縫裏的全都是明月宮中一個又一個礙眼的美男們。

第二日一早,明月宮前再次熱鬧起來。

玉凌霜慕容香看着玉珏身後精心挑選出來的百十來個妙齡女子,一陣竊竊私語。

「九皇叔這是怎麼了?昨晚不是說好了給初晴送她喜歡的東西嗎?怎麼今個送了這麼多女人?」

「我看啊,他這不是給義妹送的,應該是自己用的吧。」

「啊?你別瞎說,小心九皇叔拍飛你的舌頭。」

「額,他要是真的拍飛我的舌頭,霜霜你救我不救?」

「一邊去!」

「別害羞,我知道你肯定不捨得。」

「快看,那些女人們都過來了,哎呦,一個一個的比月初晴還漂亮!等會肯定有好戲看了,哈哈!」

「漂亮嗎?都是一堆庸脂俗粉。比我……咳咳,比霜霜你差遠了。」

「切,言不由衷。以後我穿男裝,你穿女裝!」

「好……啊?不行不行,我穿啥都行,不過,霜霜你,能不能也穿女裝?而且只穿給我一個人看,在別人面前,嗯還是穿男裝的好,不能讓他們多看你一眼。」

玉凌霜用手扶額,抬頭看天。

這時,忽的遠處一輛馬車快速來到,玉凌霜驚呼出聲,原來是玉凌煙!

正要抬步進門的玉珏忽然轉身,在看到玉凌煙溫和的笑容和如玉的臉時,目光一沉,他可沒有忘記以前月初晴對這個凌煙哥哥有多依賴的。

「哥哥,你怎麼來了?」

玉凌煙目光掃過慕容香和玉凌霜快速分開的雙手,眸光閃過一絲訝異,隨即瞭然一笑,向玉凌霜伸過手去,將她嬌嫩小手握在手裏,甚是疼惜:「皇伯伯身體好些了,過幾日便是大皇子迎娶側妃之日,哥哥是來送請帖的。」

請帖?明月宮只是民間普通府邸,即便財富巨大,但參加皇子婚禮好像也太過抬舉了些。

難道,玉延汐也看出了明月宮宮主其實就是月初晴?

玉凌霜探詢的目光看向玉珏,卻見他毫不在意,手一揮,便跟在那百十來個美人身後進了門。

看門的兩個俊美小伙早已得了宮主吩咐,雖然在看到那浩浩蕩蕩百十來個美人時驚得快要掉了下巴,但還是放了她們通行。

不過,在那些美人通過時,心中一個又一個念頭轉過,自然也是在猜測玉珏送美人的用意。

美人計?不對不對,宮主本就是美人,又沒有特殊愛好,行不通。

暗殺?不對,這些美人通過時,他們可是一個一個仔細看過的,除了長相好看點,皮膚白嫩點,氣味好聞點,眼波流轉妖魅點,手指分外柔嫩些,咳咳,除了這些,還真沒有一個是會武功的。

送禮?更不是了,哪裏有給女人送禮送女人的?還是比接收人更美的女人,這不是明擺着找揍呢嗎!

當然,這些常人都能想到的問題,並不是玉珏可以考慮到的。

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庭院時,念冰念雪已然匆匆跑了出來攔住,百十來個美人,或燕肥環瘦,或濃妝淡抹,倒是把這秋日裏有些寂寥的明月宮裝扮地一應如新。

「你們,是什麼人!」

念冰皺眉,一手按住腰間佩劍,只想一劍將這些嬌柔做作眼波四處飛的女子們統統削光了頭髮,送到山上做姑子。

念雪卻已經被某個討債鬼捉去,討要那十個補償頭髮營養的雞蛋去了。

「這是我家王爺送與宮主的禮物,還望姑娘笑納。」

暮雨纏住了念雪,念冰自然就該由暮風出馬了。好在二人都不是拖泥帶水之人,沒那麼多彎彎道道,說起話來倒也順暢的多。

「明月宮侍衛無數,不需婢女。」

念冰此話一出口,立即就引來了眾美人的不滿和反駁,她們可是跟着靖王爺來的,雖也有婢女出身,但也有良家的平民女兒,本以為得了王爺身邊貼身護衛的親自挑選是來服侍靖王爺的,或者是借王爺的手送到什麼達官貴人府中吃香的喝辣的,沒想到竟出了城,還來到了這麼偏僻的山腳下。

但是好在最近明月宮的名聲大起,她們雖有疑問但也沒敢出口質疑。

可現在,一聽到念冰說竟然是要收容她們做婢女的,自然是千不願萬不願。她們還想着吃香的喝辣的,做那一朝飛上枝頭的金鳳凰的。

眾美人吵吵嚷嚷,見在場除了念冰一人面露不滿之色,其餘貴人皆是看好戲的神態,就連靖王爺此時也氣定神閑觀賞起了一株快要凋零的菊花,吵鬧聲不禁更響了一些。甚至還有些膽大的潑辣的,直接上前,將念冰團團圍住,更有甚者,竟是出手想要拉扯念冰的衣袖。

當然,這手還未碰到念冰衣角時,便已經率先接觸到了一個冰涼堅硬的東西。

眾美人都未見到念冰有何動作,只覺眼前白影一閃,再睜眼時,原本應該在腰間的佩劍,已經被她牢牢拿在手中,長劍橫立,劍身在陽光照射下發出奪目刺眼的光芒。

忽有一女子眼尖又音響地驚呼出聲:「快看劍上有東西!」

眾人這才睜大了眼睛,搶著去看那劍身。

只一眼,這些人長長探出的脖子齊齊縮回。下一秒,眾人腳步紛紛倒退,只留下方才那個想要動手抓念冰衣角的女子,獃獃地看着自己的手。

啊!

女子高呼出聲,身子一軟倒地不動,竟是暈倒了。

那邊念雪聽到聲響,不屑撇撇嘴:「不就是削掉了幾顆指甲嗎,至於這麼心疼的?回去多吃點雞蛋,過不了多久就又長長了。」

暮雨唇角一扯,怎麼聽怎麼覺得這話特別刺耳。

「姑娘,三日後大皇子迎娶側妃,誠心邀請明月宮宮主蒞臨觀禮。」

玉凌煙手一翻,一封大紅色請帖露出來,身後銀羽接過,面無表情遞到念冰手裏。

看着那大紅喜帖,念冰眸光一閃,那邊念雪也停止了跟暮雨的糾葛,快步走了過來。

將喜帖接過來,閃身進了一間房,看來應該是去給宮主報信了。

「請煙世子稍等。」

玉凌煙微笑點頭。

念冰亦沒有請各位進房間等待的意思,眾人包括玉珏在內,便都靜靜等在原地。

那百十來個美人早已躲得遠遠地,地上嚇暈過去的女子也被她們七手八腳地拖到了一邊,見識過念冰出手斷指甲后,誰還敢再張嘴多說一個字?有的暗暗祈盼著能夠快些離開這地獄般的明月宮,也有的目光晶亮,羨慕地看着念冰持劍站在中央,幻想着若自己也能有她這一手漂亮功夫多好。

庭院中,靜靜地,只能偶爾聽到飛鳥劃過樹葉飄落的聲音。

也許過了很久,也許只片刻,只聽得房門一響,念雪笑意盈盈出來了:「煙世子久等了,我家宮主已然應允,三日後定會前去觀禮。有勞煙世子勞累,我代我家宮主向您道謝了。」

說着,輕輕鞠躬。

不遠處,玉珏眸光驀然變冷。

玉凌煙虛空一扶,念雪就勢起身。

「既如此,三日後,恭候宮主大駕。」

玉凌煙唇角笑意溫暖,目光卻是透過念雪看向了她方才出來的那間房,雙手一拱,好似房中人可以看到一般。

玉珏視線看看緊閉的房門,目光更冷了。

「為兄這就離開了,你隨我走嗎?」

這話是對玉凌霜說的。

玉凌霜擠出一個笑容,偷眼看看慕容香,想走,捨不得,不想走,又怕兄長看出來,真是難以取捨啊。

正糾結時,忽聽一個急促聲音響起,下一秒,一個身影已然匆匆落到慕容香身邊。

是蕭然。

蕭然一臉肅穆,附耳在慕容香耳邊說着什麼,只見慕容香隨意的神態立時消失,變得焦灼而疑惑。

玉珏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的異樣,腦海中一個念頭閃過,眉頭一蹙。

慕容香看看身邊焦急不解的玉凌霜,又看看她的哥哥,既然已經認定了她,她的家人,也是他的家人。

當下不再隱瞞,吩咐蕭然立即準備動身,趕回西陸。

玉珏拍拍他肩頭:「讓夜鷹同你一道回去。」

慕容香一笑,點頭,感激,心照不宣的默契,盡在那一眼中。

玉凌霜依舊不解,慕容香順了順她額前碎發,聲音溫柔似春風:「朝中有事,我要立即趕回西陸,你,可會等我?」

他沒有說的是,二皇子糾結西野太子勢力,趁皇帝外出遊行,太子不在朝堂之時,發動政變逼宮。形勢不容樂觀,不然,依照國師慕容賢的能力,根本不需要請他這個常年遊盪在外的閑散太子回去。

慕容香早已在認定玉凌霜時便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知了她,此時會問她這個問題,無疑是國中形勢堪憂,他也沒有多少把握了。

玉凌霜目光一閃,輕輕搖頭:「不,我不等你。」

慕容香身子一震,只覺得自己的心猛然墜落,裂開,好痛。

手中忽的柔軟,卻是玉凌霜的小手已經堅定地握住了自己的手。

只聽玉凌霜堅定而凜然地說道:「我陪你一起去。」

慕容香動容,緊緊回握手中的柔軟,只覺得那是他多年尋找的幸福,決不能輕易甩開。

玉凌霜歉然地看向自己的哥哥,做好了與哥哥抗爭的準備。

卻見玉凌煙忽的搖頭輕笑:「罷了,我這妹妹既然認定了的人,我怎能攔阻?」

隨即他看向玉珏,道:「你我身份不同,他既然已是我妹夫,家人家事,自然可以相助的。」

玉珏點頭,他雖與慕容香是過命的交情,但畢竟身份擺在那裏,他若是香滿樓主人,他出了事,他自然全力相助。

但現在他是以西陸太子的身份回去的,而他這個大雍戰神靖王爺也只能暗中相助,若是在此時明裏幫忙,只怕就會上升為國事了。

但玉凌煙不同,慕容香會在趕回西陸之前,率先發佈他同玉凌霜的婚事,這樣,梁王府出兵相助,便不是國事,而是相助女婿的家事了。

只是這樣就會暴露了玉凌霜的女子身份,隨之帶來的後果和動蕩,只怕也不是可以善了的了。

事情敲定,慕容香先行回去,玉凌煙則命人回梁城調動護衛,儘快趕往西陸。玉凌霜自然是跟在慕容香身邊的。

夜鷹身為玉珏暗衛首領,一路暗中協助倒也保護了慕容香和玉凌霜的安全。

------題外話------

明天盡量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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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寵獸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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