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向天再借五百年

趙旭聽了這話，先是一驚，然後放下心來。因為出聲之人正是那賣魚漢子。而趙旭也聽出來了，這人正是燕一。「我叫趙旭，只是想認識壯漢，別無他意。」

燕一鬆開了趙旭的手，道：「難道你不知道我已經被開封府通緝了嗎？跟着我就不怕被開封府和禁軍抓去嗎？」

趙旭道：「我知道你就是燕一。我只是想結識你，料想無事。」

燕一道：「你這人好大膽子，開封府的衙役可不管你這些想法。」

趙旭道：「燕壯士，在下對你的武藝人品十分佩服，早就渴望一見。」

燕一道：「你這人好生啰嗦。我現在一個人自在慣了，不喜和人打交道。」

趙旭聽得臉上一熱，真的是熱臉貼到人家的冷屁股上去了。他從小就喜歡一個人看書寫字，從小學到大學都是如此，工作后能避開的應酬都盡量避開，所以並不擅長和別人打交道。聽燕一這麼一說，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那燕一也知道這話有些讓人難堪，道：「我不是故意讓你難堪，只是我這幾年都是一個人獨自生活，早已習慣獨來獨往。」

趙旭道：「我知道。燕壯士似乎和瀛國夫人認識？」

燕一道：「什麼瀛國夫人？」

趙旭道：「就是昨天你見的女子，李師師。」

燕一驚道：「他已經被官家封為瀛國夫人了？」

趙旭道：「正是。」

燕一道：「怪不得會有禁軍保護她。..我想見她一面看來都十分困難了。我昨天下午裝成賣魚的，和礬樓掌柜說好今天送來三十斤魚，本想趁機再見她的，沒想到今天官家也來了。」說到這裏，他嘆了一口氣。

趙旭看他臉上有落寞的神色，心裏產生了一絲同情。

院子裏有一個石凳，燕一走了過去，坐了下來，從懷中摸出一支笛子吹了起來。趙旭雖然不知道他吹的是什麼曲子，但笛聲幽怨婉轉，讓人心生悲憫。趙旭實在想不出這看起來十分粗豪的燕一能吹出這樣的曲子來。看燕一的身形，只會讓人覺得他只是個有兩把子力氣的粗漢。但是，他的臉看起來卻很清秀，又似乎是一個飽讀詩書的士子。

燕一吹完一曲，低下頭沉思，似乎是在回憶著往事。

過了一會兒，有人匆匆而來。正是個小二，看見燕一坐在石凳上，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你這個破爛貨，叫你送魚來，為何這老半天還不送到后廚來。非得讓我罵你一頓你才動，真是個賤貨！「

燕一卻不生氣，感激收起笛子，笑着道；「小哥，你別生氣，我這不是累了，在此休息休息嘛。我這就趕緊送魚去。」說着，挑起放在一旁的魚，快速地朝後廚走去。

趙旭本想跟上，卻被那店小二阻止了，道；「你是何人？」

燕一停了下來，轉過身，道；「小哥，這是我本家兄弟，想跟我來見見世面，就讓他在這裏等我吧。我一會兒就出來。」

那店小二道；「哦，是這樣啊。你快去快回。」又對趙旭道：「你不要亂跑，今天官家來我們礬樓了，如果被當成刺客殺死了，可不要怪我沒提醒你。」說着，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趙旭看他十五六歲的樣子，卻說得煞有介事的樣子，心裏忍不住好笑。那店小二一走，他就坐在了剛才燕一坐的石凳上，等燕一回來。

過不多久，燕一挑着空桶回來了，走到趙旭身邊，道：「我們走吧。」兩人正要離開，卻不想剛才那店小二突然急匆匆地跑了上來，大聲道：「你們剛才是誰在吹笛？」

趙旭看他一臉急色的樣子，以為出了什麼大事，正想着該如何回答，燕一卻介面道；「剛才是我在吹笛。怎麼了，小哥？」

那店小二跑得太急，剛想說話卻一口氣接不上來，猛吞了一口氣后才順了一些，道；「快，快跟我去見官家！」

燕一聽了這話也吃了一驚，道：「官家要見我？」

店小二道；「正是。你快跟我去吧，不然官家生氣了可不得了。」說着，也不管燕一跟沒跟上，轉身就走。

燕一給了趙旭一個眼色，趙旭跟在燕一身後。

三人穿過幾進院子，終於來到礬樓西樓。樓外已經有禁軍守衛，整個西樓十分安靜，客人都被清理出去了。

那店小二把二人帶到這裏，也就自行離開了，臨走時，還看了二人一眼。

門口有一個老太監，看不出年紀，但估計也是在五十歲以上了。看二人來到，轉身朝裏面道：「吹笛之人已經帶來，請陛下指示。」

裏面傳來了一個聲音：「讓二人進大堂。」聽聲音是個小太監。

兩人進了大堂，發現裏面確實是空空如也，連二樓的雅間都沒有人了。。。宋徽宗這麼一來，礬樓損失不小啊。

三樓走廊上正是一個小太監，看樣子只有十三四歲，本來應該到了變聲的年紀，但卻因為切掉了小弟弟，所以聲音聽起來很古怪。「剛才是誰在吹笛？」

燕一站了出來，道；「是小民。」

那小太監道；「陛下命你把剛才所吹之曲再吹一遍。」

燕一行了一禮，道；「是。」說着，摸出笛，又把剛才的曲子再吹了一遍。

剛一吹完，樓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好一首《鷓鴣飛》！」

趙旭並不知道這首曲子叫什麼名字，聽得樓上之人一口叫出來名字，心裏對那人也是有些佩服的。趙旭當然已經猜出那人是宋徽宗趙佶了。趙佶可以說是中國皇帝中難得的藝術家，琴棋書畫造詣都十分精深，尤其是他自創「瘦金體」書法，可以說得上是一代書法大師。他流傳到後世的書畫精品，拍賣價值恐怕不會低於千萬吧。想到這裏，趙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如果自己擁有一副宋徽宗的作品，那肯定可以大賺一筆，對於解決以後的經費問題不無益處、

宋徽宗繼續道：「這首《鷓鴣飛》運用輕音、打音、疊音等手法，極是高明，笛聲悠揚委婉、明澈、圓潤，非數年苦功不可。來人啊，賞此人。」

趙旭並不能看見宋徽宗，估計他正和李師師探討剛才的曲子呢。

不一會兒，就有小太監下樓來送上賞賜的禮品。燕一接過之後，只是簡單地躬身行禮，並沒有下跪謝恩。

那小太監瞪了燕一一眼，沒有說話，轉身又上樓了。

趙旭知道這是認識宋徽宗的絕佳機會，腦子一轉，突然想到個主意來，道：「啟稟陛下，小的也有一曲獻上。」

樓上的宋徽宗「哦」了一聲，道：「好。」

趙旭道：「小的不會吹笛，只會用琴，只是身上如今沒帶。」

「官家，用臣妾的琴吧。」不用說，這肯定是李師師在說話了。

不一會兒，那小太監有下樓送琴。趙旭在這段時間已經想好了一首歌曲。在他那個時代，歌頌領袖的歌曲實在是太多了，趙旭當然也會上那麼幾首的。

試了琴弦之後，趙旭一邊撥弄琴弦，一邊開口唱了起來：

沿着江山起起伏伏溫柔的曲線

放馬愛的中原愛的北國和江南

面對冰刀雪劍風雨多情的陪伴

珍惜蒼天賜給我的金色的華年

做人一地肝膽

做人何懼艱險

豪情不變年復一年

做人有苦有甜

善惡分開兩邊

都為夢中的明天

看鐵蹄錚錚踏遍萬里河山

我站在風口浪尖緊握著日月旋轉

願煙火人間安得太平美滿

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

一曲唱罷，眾人都石化了。這首歌是《康熙王朝》的片尾曲，也算是大氣磅礴，歌頌了一代帝王氣相。趙旭本想將歌頌**的歌曲改編一首來唱的，但話到嘴邊還是出不了口。他的臉皮還沒修鍊到刀槍不入的境地，就將這首《向天再借五百年》直接搬了過來。不過即使如此，他還是臉色微紅。

良久，樓上傳來了宋徽宗爽朗的笑聲，道：「此歌是何人所作？實在是，實在是挺有新意。」

趙旭道：「啟稟陛下，是小王所作。」

宋徽宗道：「哦，你是宗室子弟？」

趙旭道：「小王是湟州郡王，此次奉旨進京獻馬。」

宋徽宗道：「哦，我想起來了。好，沒想到我宗室中有你這樣的人才。來人，賞御琴一張，黃金十兩。」

趙旭躬身行禮道：「謝陛下。」此時金銀兌換比例為1比20，十兩金子也就是200兩銀子，而一兩銀子可以兌換1.5貫銅錢。也就是說，宋徽宗此次賞賜為300貫銅錢，也不算小氣了。更值錢的，就是那張御琴了。那可是宋徽宗用過的琴，恐怕就是出價千金也有人來買。

這次下來了兩個小太監，兩人年紀和身高彷彿，手裏分別舉著琴和金子。趙旭恭敬地收過，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宋徽宗道：「兩位暫時不要離開，就留在這裏一起用膳吧。」

兩人同時站了起來，道：「謝陛下。」

吃過午飯，兩人也就離開了礬樓。趙旭心裏有些失望，自己厚著臉皮給宋徽宗唱了一首讚歌，卻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到宋徽宗和李師師。不過，他也不算是毫無收貨，至少給宋徽宗留下了一個好的印象，而且得到了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