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苦不堪言

第一章 苦不堪言

黃昏后的一場雨,驅散了空氣中的燥熱,使得這個夜晚難得的涼快,夜風清爽,吹得窗下那一棵老樹發出沙沙的輕響,這細細碎碎的聲音里似乎夾雜了些曖昧的因子,仔細一聽,原來是樓上敞開的窗戶里,依稀傳出隱隱約約的……

男人眼角的餘光里暗影浮動,敏銳地感到異常,驀地回首半眯著眸,視線落在角落處。

那裏站着一個瘦小的身影,穿着白色睡裙,她那雙黑眸在陰暗的光線中顯得格外明亮,充滿了驚恐之色,猶如一隻受驚的小鹿不偏不倚撞進男人玩味的目光里。

男人停下了動作,沙發上的女人感覺自己好像從半空中跌下,越發欲求不滿。

「親愛的,別管她,我們繼續……」

只可惜她料錯了,無論她怎樣卻再也勾不起他半點興緻。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那角落小身影吸走,確切地說,是她那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將他震到了。

沙發上的女人不喜歡身邊男人看向少女時那饒有興緻的眼神,她會嫉妒得發瘋!

女人眼裏浮現出明顯的厭惡,扯開了嗓子朝那瘦弱的少女吼一了聲:「滾進你房間去!」

那少女渾身一抖,一溜煙兒就跑進屋子,從她倉惶的腳步和重重的關門聲里可以窺探出她內心是多麼的懼怕。

「她是誰?」男人看似不經意的一問,眸底的精光一閃而逝,平靜如常的表象下,心湖隱泛微波,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之所以會找上這個女人……

「她是我妹妹。我們別被她掃了興,不如,去我卧室吧。」女人摟着男人的脖子……

妹妹?男人心底冷哼,誰有這樣的姐姐都是一種悲哀。

男人如鐵鉗一般的手穩穩抓住女人的手腕,淡淡地說:「我今天沒胃口了,改天。」

女人嬌艷靚麗的面容頓時僵硬,他還算是男人嗎?他居然可以毫不猶豫地抽身而退?

「晚安。再見」男人臨別之際,朝女人揮揮手,卻沒有回頭再看一眼,瀟灑的背影一陣清風似地消失在門外。

他說走就走,乾淨利落。他不會去在意那女人多麼氣惱,他來這裏,只不過為了確定一件事而已,他的目標,本就不是這個女人,而是……

男人摸出電話,迅速撥了一串號碼,壓低了聲音說:「從現在開始,密切注意這裏,不能讓她有半點差池,更不能讓對方知道她的存在。」就這麼簡單地吩咐幾句,男人收線了,回頭望了一眼樓上的某一間窗戶……

那個自閉的少女……事情似乎比想像中更有趣……男人覺得這將是自己面臨的一次嚴峻的挑戰,他還會再來這裏,相信在未來的幾天中,日子不會太無聊。

男人輕鬆地吹起了口哨,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勘不透的,是他眉宇間隱隱的蒼涼之氣……有故事的男人大抵如是。

現在的他們,誰都預料不到,初相遇,驚鴻一瞥,是今生今世抵死糾纏的開始……

老舊的房子,沒有裝修過,天花板上的吊扇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已經開始生鏽。地上連一塊瓷磚都沒有,光光的水泥地面。客廳有一張深紅色的舊式沙發,絨布的,清晰可見上邊有幾處破洞,露出了裏邊淺黃色的棉。電視機不是放在電視柜上,而是放在一張凳子上邊……寒酸得可以。

整個屋子裏陳設簡單至極,就沒一件能讓人賞心悅目的東西,光線暗淡,給人一種沉悶,壓抑,陰霾的感覺。這樣的地方,剛才那個一身名牌的男人,如何會來此呢?這個問題不是文曉芹會考慮到的,她此刻只有一肚子的火氣沒地方發,她認定了就是因為妹妹剛才忽然出現,打擾了那男人的興緻!否則,他怎麼會突然走掉?從夜店出來的時候,他男人主動提出說要來家裏的,本來她的意思是去酒店開房……

文曉芹雖然家境不好,但她對於流行時尚的趨勢還是十分把握得住,她家裏窮酸,可她在出門在外都是打扮得光鮮亮麗,沒來過她家裏的人怎麼都不會想到她家原來是這個樣子。

當她在夜店裏注意到那個穿著名牌服裝的男人時,她的眼睛再也移不開視線。他不但長相俊美至極,穿得衣服,戴的手錶,腳上的皮鞋,無一不顯示出他雄厚的財力,根據文曉芹的目測,男人一身行頭價值不菲,能夠勾搭上他的話,無論是從哪方面來講都是絕大的收穫!

男人似乎對她也有點意思,因此她的搭訕很順利,當兩人摟摟抱抱地走出夜店,沒過多久就到她家了……原以為這次是人財兼得,誰知道莫名其妙的那男人就走了。

文曉芹想來想去都不甘心,她覺得就是妹妹破壞了她的好事!

文曉芹火冒三丈,蹭蹭蹭衝去妹妹的房間,那個死丫頭,今天非教訓她不可!

門開了,裏面有一張單人床,上邊縮著一個小小的身影,那少女看起來像是營養不良,面黃肌瘦,唇色蒼白,長相平淡無奇,只是那一雙眼睛顯得特別明亮,彷彿是聚集了一汪純凈不染雜質的湖泊,澄澈得能映出人的心。

她驚恐地望着姐姐,不知道姐姐為什麼又發火了……她又要挨打了嗎?

不容她思考,雞毛撣子已經如雨點般落下!

「小野種,誰讓你跑出來的!我打死你,打死你!壞我好事!」

「看見你我就來氣!」

「——。」

文曉芹像個瘋子一樣將怨怒與不甘都發泄在妹妹身上,漂亮的面孔變得猙獰恐怖。真如那男人想的一般……誰有這樣的姐姐,是種悲哀。

雞毛撣子每打一下,那少女就顫抖得越厲害……數不清是第幾次挨打了,可為什麼還是這麼痛呢?她緊緊咬着牙,不讓自己哭出來,眼淚倒流回身體里,逆流成河。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摺磨,讓她每每在挨打之際都會對不停地問自己:我為什麼還活着?

她明明是痛到了極點,可就是倔強地不吭聲,一個哀求的字都不曾從她嘴裏鑽出來。她像往常一樣默默在心裏祈禱姐姐快些發泄完,饒過她……

這種苦不堪言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盡頭?快樂是什麼?如果可以離開這裏,如果可以不用每天都挨打,對於十六歲的她來說,就是最大的快樂!

女人尖銳刺耳的罵聲在靜謐的夜晚顯得格外突兀,樓上樓下左鄰右舍的人也早都習以為常了,不用說,一定又是那個「小啞巴」文菁在被姐姐打……是的,鄰居們都誤以為她是啞巴,而實際上並非如此。殘顎疈曉

文菁,一個患有自閉症的十六歲少女,她是那麼一個毫不起眼的存在,得不到關懷和關注。在她十六歲花季的年紀,她的人生才剛開始起步,她如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是隨風而逝還是偶然跌落進某一雙眼睛裏被磨礪成珍珠呢?

周圍的鄰居們沒有見過文菁開口說話。有好幾次鄰居經過文菁家的門口都看見她姐姐或者母親在打她,伴隨着不堪入耳的罵聲,可文菁從不會吭一聲。時間久了,大家都誤以為她是天生的啞巴,不然怎麼會有人挨打也不嚎一聲的?即使是大人也承受不了肉/體上的痛苦吧,何況那只是一個瘦弱的女孩兒……人們猜測她不喊不鬧,多半因為她啞的。

不知道文菁年齡的人,會以為她未成年,那是因為她身型比較瘦小的原因,實際上她已經十六歲了。按正常來將,她應該上高中,可是她身處在這樣的家庭,能有片瓦遮身已是不易,哪裏還會有機會去上學呢。

文菁十歲的時候被一個男人收養,帶到這個家裏,剛開始得時候她過得並不像現在這麼糟糕,那時她還能念書,還有人關心她,可是自從收養她的那個男人因病過世之後,他的妻子,也就是文菁名義上的養母就開始原形畢露。

那個刻薄的女人口口聲聲罵文菁是她那死去的老公在外邊跟情人生的野種,而文菁對此從不解釋。養父死後,文菁被迫輟學,緊接着她的生活起了極大的變化,她成了養母和姐姐肆意發泄的出氣筒,成了家裏的傭人,每天都要伺候家裏兩個脾氣怪異,尖酸刻薄的女人。自那時候她就再也沒有說過話,無論遭遇到什麼樣的事情,她都不開口。活在兩個女人的魔爪之下,她更是把自己封閉起來,除非是必要,否則她不會踏出自己房門一步。

今晚之所以會撞破姐姐的好事,是文菁實在太口渴,忍不住想出來倒一杯水,但是她哪知道會那麼巧……那個男人是誰?為什麼她會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卻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文曉芹走出這個房間的時候,文菁已經縮在床角一動不動。她不敢動,全身痛,被雞毛撣子抽得身上都發紅。就這樣僵硬了許久,她才慢慢鑽進被子裏去,蜷縮成一團,她不是在哭,挨打的次數多了,她覺得自己沒有眼淚可流,只是心臟的位置變得空空的,剩下一股冰冷的風在裏邊肆虐……

文菁保持着這樣的姿勢入睡了,儘管身上還是很疼,但是她實在太疲倦,加上黃昏時分淋了雨,頭昏昏,很快就睡熟了。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中午……

文菁睜開惺忪的睡眼,瞅見床邊的鐘指向了12點……糟糕!文菁猛地從床上彈起來,睡意全無。這下可有得受了,家裏平時都是中午12點半開飯,不準時開飯的話,那兩個女人又要發火了!

文菁來不及多想,急匆匆地沖向浴室,洗把冷水臉,漱口,梳頭,前後不到五分鐘時間洗漱完畢,沖向廚房!可是為時已晚。一個濃妝艷抹的中年女人看起來是從外邊剛回家,見文菁才剛把米下鍋,凶神惡煞地躥過來一把揪住文菁的耳朵!

「小雜/種,你昨晚偷漢子去了嗎?這麼晚才起來做飯,你想餓死我啊!」女人那血盆大口化得跟鬼似的,滿口被煙熏黑的牙齒,配上她那破鑼一樣的聲音,活脫脫一個母夜叉!這是文菁的養母,在外面打麻將熬個通宵才回來,不能馬上吃飯,她就火冒三丈了。

文菁縮著脖子,眼眶紅紅的,耳朵處傳來鑽心的痛,還沒緩過勁來,養母已經操起了菜板旁邊的擀麵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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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的密令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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