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詠鵝》

第二章 《詠鵝》

唐時的字典如果一翻開,最多的應該是「倒」字和「霉」字,合起來就是「倒霉」。

當年被一本書砸到穿越也就罷了,他曾經以為自己手掌上這東西會是什麼特別牛逼的東西,可是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這種要緊的關頭出現。唐時簡直連一鎚子敲下去將自己這手掌砸扁了的心都有了!

雖然自己對那老祖是各種不滿,但好歹那也是老祖,要是自己這裏鬧出什麼么蛾子來,指不定被他爹唐銘這種小人怎麼穿小鞋呢!

早在過來的時候,唐時就已經知道了,這個世界根本就沒什麼親情的說法,大家都是修真者,能活很久,以強者為尊可能才是真理。親情什麼的,敵不過修鍊的天賦。

他悄悄將自己的手掌重新握緊,然後藏進袖子裏,很快,那種燒灼的感覺就開始減弱,不一會就已經完全消散。

唐時的頭上出了一層的冷汗,他趁沒人注意到自己,悄悄地擦乾了,這才有功夫去聽別人在說什麼。

「老祖,這幾位是——」唐銘小心翼翼地看了唐家老祖帶來的那五個年輕人,三男兩女,也是修士,境界不高,都是練氣期,只不過老祖帶他們回來這是準備?

唐家老祖坐在上首位置,只沉聲道:「我本次回來,非為私事。只是我天海門到了五年一次吸收新血的日子,所以門主派我來東山招募弟子。我們唐家向來都有天海門的庇護,這一次招收弟子,自然不能落於人後,所以才順便回來一趟。我身後這幾位,都是天海門的弟子,明日也會協助我招收新弟子。」

他順手一指這五人——那五人之中,三名男子穿着青色的道袍,青玉簪束髮,雖不說劍眉星目,但看上去總像是比普通人多了些凜冽的仙氣;那兩名女子,卻都是一身水綠的衣裙,不算是很出挑,也沒有很濃的裝束,看上去有一種很清新的感覺,走的是素雅的路線。能夠外派出來做事的,想必都不是什麼簡單的人吧?

唐時在下面,也只能勉強地看到那些人的相貌,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唐家人以外的修士。

靈樞大陸,傳統的修真大陸而已。

主流的修真體系——練氣期、築基期、金丹期、元嬰期、出竅期、化神期、歸虛期、渡劫期、大乘期。

其中練氣期有九層,算是整個修真體系之中最基礎的,整個修真體系是最正常的金字塔,下面的修士很多,上面的修士很少。

現在唐時這種甚至還沒跨入練氣期的小傢伙,肯定是看不明白站在自家老祖身邊的那幾人的境界的。

但唐銘能夠看出來,作為唐家現任的家主,他是家裏三個築基期的修士之一,老祖是唯一的金丹期修士。別看着金丹期在修真體系之中只是第三個等級,可在大陸上也算是非常厲害了,所以老祖才能稱之為「老祖」嘛。如果有元嬰期的修士,一般會被人稱作「老怪」。

不過那種境界,畢竟不是他們唐家的人能夠接觸到的。

唐銘也就能看出自己眼前這些年輕人大約就是練氣五六層的實力,不過年紀不大,這修鍊天賦想必已經是相當可怕了。

「老祖能夠想着唐家,真是吾等晚輩畢生之福氣。我唐家受天海門恩惠,自然願意為天海門效力,族中子弟若是能夠被挑選進去,自然是他們的福氣。老祖言重了……」

「能夠進入修真界,自然是他們的幸事。只是我方才粗粗一看,族中這一輩卻沒有幾個有多厲害的修鍊天賦,修真一道,是看天賦的。你也別抱太大的希望,即便唐家給天海門納供奉,天賦差的也不能收入內門,只能當記名的外門弟子。」

老祖臉上的表情淡淡的,摸摸自己下巴上的鬍鬚,似乎不怎麼想搭理唐銘。

唐銘都不知道是他第幾代重孫了,再說他一個金丹期的修士,俗世已經跟他沒有什麼關係了。

唐銘也知道自己在老祖面前說不上話,築基期的修士在金丹期面前,就是被捏死的命。

他暗地裏抹了一把冷汗,想要將唐家的人送進天海門,怕是也不輕鬆,這個時候只能叫婉兒出來了。

「老祖所言極是,他們能夠進入天海門已經是幾輩子修來的緣分。」這算是認同了之前老祖說的話了,唐銘又話鋒一轉道,「唐家男丁雖然資質不佳,不過倒有一女,根骨尚可。前日有正氣宗內門弟子來提親,想要與小女結成道侶,只是……我唐家畢竟是天海門屬下,怕隨意答應了……」

唐銘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的,即便是老祖這樣的人物,在聽到正氣宗的時候都悄悄皺了一下眉頭,後面跟着的五個天海門的更是互相交換了眼神,卻是不知那「一女」在何處?

靈樞大陸有五區,東、南、西、北,四山為四區,而後便是在中央的中原大荒,其地理分佈與所載有相似之處。至於這正氣宗,卻是唐家所在的東區之中一等一的修真門派,可以說是整個東山的主宰。唐家不過是個二流的修真世家,真要跟正氣宗扯上關係,那可是高攀的。如果問家主唐銘,願不願意嫁女兒,唐銘肯定會點頭如啄米,但現在在老祖的面前,誰還敢造次?

老祖畢竟是天海門的人,二流門派比不得那第一流的,但總有骨氣。唐家給他們供奉,他們庇佑唐家,這是一種宗屬關係,可是現在唐家有了正氣宗的橄欖枝,就想要一腳踢掉天海門,或者是變成兩邊倒的牆頭草,天海門追究起來,就有他們的苦頭吃了。

一時之間,便是連老祖也糾結了,差點捻斷了自己的鬍鬚。

「那女娃娃是何人?」

唐銘一聽,頓時面露喜色,忙喚了唐婉上來,「還不見過老祖?」

唐婉當下盈盈一拜,「婉兒拜見老祖,老祖福壽安康。」

這聲音,當真是嬌嬌滴滴,說不出地清脆好聽。

下面看戲的唐時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自己脖子上冒冷汗,他悄悄摸了一把,再攤開自己的手掌之時卻發現原本黑色的印記已經變成了淺淺的朱紅。一本翻開的紅色小書模樣的東西……

見鬼。

現在不是研究的時候,他手上的傷口還在,為了一會兒不被人發現,唐時只能悄悄運轉體內的真力向手掌而去,同時繼續用袖子籠着手,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完全沒有發現自己掌心的印記發出了淡光。

前面老祖一看唐婉,就愣了一下,此姝根骨果然絕佳,雙眼也透出靈氣來,只是怎麼看也沒什麼特殊的,怎麼偏生被正氣宗的弟子看上?還是內門弟子……

老祖考量了起來,一時沒有說話。

唐銘倒是熱心地招呼開了,「小女善舞,前日聞悉老祖前來,特意排了一場水上歌舞,便在那湖心之中,還請老祖欣賞。」

於是唐婉俏生生斂衽一禮,也不跟別人說話,便退了下去。

隨後湖面上駛來了一條畫舫,大家的目光都轉了過去。

唐時這邊也是一樣,在這水榭上,便能夠看到湖面上波光瀲灧,薄薄的霧氣一籠,這西隨湖的景緻也跟着模糊了起來,不過美就美在這模糊上面了。

作為一個俗人,唐時不是看不到這樣的美景,也不是看不到在畫舫前面執著紗巾翩然起舞的唐婉大小姐,他只不過是——被一種很可愛的生物吸引了目光而已。

「咳……」

唐時捂住自己的喉嚨口咳嗽了一聲,盡量不讓自己露出異樣的表情來。

在這麼仙氣飄渺的時候,他竟然在湖邊看到了兩隻大白鵝,還胖胖地,在岸邊上走了兩步,然後下了水,向著湖心游過去了。

他忽然之間就想起了一首絕對比更適合此情此景的詩來。

當初在古詩文鑒賞考試的時候,有這樣一道題:給了一副畫,畫上便是一片煙波浩渺的湖水,讓你為這畫填一首詩上去,學過的沒學過的都成,有才的甚至可以自己寫。所以唐時直接提筆寫了一首特別經典,並且連三歲稚童也耳熟能詳的詩。

——。

唐時的注意力已經完全在大白鵝的身上了,他兩片薄薄的嘴唇上下一碰,便喃喃道:「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誒?」

哪裏來的鵝叫聲……

唐時目光一轉,看向湖心畫舫周圍,忽然就愣住了,水底下忽然鑽出了好多隻大白鵝,圍在畫舫周圍使勁撲騰,揮舞着它們的翅膀,在水底下划著它們的大掌。

方才還仙氣飄渺、翩然起舞的唐婉,頓時就愣住了,站在畫舫前面「啊」地就大叫了一聲,差點氣暈過去,「哪裏來的大白鵝,趕快給本小姐捉下去,捉下去!」

天,這唐婉也太倒霉了吧?這水底下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一群大白鵝,毀壞了她的演出啊!

唐時幾乎笑裂,「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哈哈……」

場面已經完全失控了,周圍的人都跑去抓鵝,不想那些大白鵝還挺聰明,竟然撲騰了起來。這一撲騰可了不得,頓時只見水面上一片白毛飛舞,甚至粘到了唐婉那美麗的臉蛋上,鵝掌在水面滑動,甚至掀起了水波,將那小畫舫搖晃起來,上面的人也跟着晃悠,好好的一場歌舞表演變成了鬧劇,簡直是「人仰鵝翻」!

老祖連都綠了,咬着牙沒變色,只道:「且讓她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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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神級鑒賞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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