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的番外】噩夢(五)

【番外的番外】噩夢(五)

然語菀躲在樹后,斜視着正走近的三人。

為首的人是個和他差不多年紀大的少年,其他兩個人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後,聽左邊人叫那為首的少年「君策少爺」,四處望了望,警惕四周是否有人。然語菀刻意將呼吸放緩,和風一樣的頻率,隱在三人身後的樹后。那人見四處沒人,便低聲說道:「還是回去吧,諳山那麼大,找不到的。」

「不。」被稱為君策的人惡狠狠地咬了一口牙,然語菀都能聽見他牙齒磨動的聲音,「爹和哥不是嫌我沒用嗎,我就是要先一步找到羯族部落的路線……你確定情報沒出錯?會有羯族使者來諳山?」

「沒錯。」右邊的人擦了擦冷汗,陪笑說道:「老爺和大公子可從來沒說過這樣的話。」

君策冷笑了一下,如豺狼般狹長的眼裏含有譏諷之意:「他們不說,我也知道,他們就是那麼看我的。」末了,又磨了幾下牙齒,心中的怒火像是突然被點燃,他一手拽住了右邊人的衣領:「我受不了!你知道嗎,我受不了!我什麼都不做!什麼都做不了!他們還是那麼好的對我,我就像是個廢物!」

這話聽在跟隨君策兩人的耳里,兩人心中都不約而同迴響一個聲音:可不就是個廢物。

可這也僅限於心裏說說,臉上表現出來的全是討好和無奈,左邊人連忙走上幾步將君策和右邊人分開,抓着君策的袖子不放:「二少爺,小清已經葬身在怪物爪下了,這諳山那麼大,萬一還有什麼意……」

話沒說完,然於安方向傳來一聲痛苦的嘶吼聲,然語菀的心都被提到了心口,呼吸也打亂了節奏,沒想到君策身邊兩側的人都是不容小覷的人物,立馬狠厲了神色,同時冷喝:「誰!」

君策被嚇了一跳,於此同時,然語菀也被跟在君策身旁的兩人從樹后一左一右拉了出來。

左邊人看到然語菀一身不菲價格的行裝,身上髒亂不已的痕迹,還有一張男生女相的精緻面容,心中確定這是一個和君策一樣來諳山冒險的富家公子,想來是在家中被寵慣了的,迷了路,又沒辦法出去。

右邊人眼中有了殺意:「說,哪的人!」

然語菀咬了咬下唇,那雙顛倒眾生的眼睛裏快速閃過一絲驚恐和不安,卻又很快被他強制壓住,他直視右邊人,臉上的笑容有些怪異,再不復自然與自信,有了一分僵硬:「……方家,你們又是誰?」他轉了轉眼珠,視線放在了君策身上。

君策長得是典型的敗家子形象,面容倒是清秀,也不至於混入「猥瑣」行列。

君策望着然語菀的視線終於得以回應,高興不已,朝然語菀拋了一記媚眼。

然語菀又將視線移開,彷彿沒看到君策似的。

然語菀這一系列「細微」的神態動作盡入兩個侍衛眼裏,他們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一人在然語菀胳膊上點了兩下,然語菀的兩邊胳膊頓時沒了力,一陣麻痹之後便是感覺不到手臂存在的不自然感。

剛才然語菀精心的演技都是裝的,這下他真的有些慌了神,眼裏不自覺有了一分戾氣:「你們是誰?難不成要靠我打方家的主意?」

「方家?」君策向前走了一步,手在然語菀的臉蛋上劃了一下,手下細膩的觸感讓他心情不錯的半眯了眸子,「哪個方家?」

操蛋。

然語菀強忍着心中泛起的噁心感和怒意,沉沉地看着君策,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那兩個侍衛也並不在意這點小細節,他們更注意另一件事。左邊人一手抓住瞭然語菀的頭髮往後一扯,然語菀不得不仰頭看着這個二十歲出頭的男人,眼裏不安的情緒更加清晰(演技),左邊人心口上的石頭輕了一分,但他還是齜牙咧嘴地恐嚇然語菀:「剛才你都聽到了什麼?」

羯族?部落?合作?

然語菀心口上冷笑。

然語菀是個「草包」沒錯,但再不濟,這然家江山有一半還是他的,對於這個王朝,他至多至少還是了解的。

況且羯族,真的不是個小族。

自然夕言上位之後,邊疆那邊就開始經常鬧起不痛不癢的小事故來,孫墨陽他爹孫郝就經常處理這種事情,十三年前邊疆的大局主要掌控在葉赫一族手中,不過葉赫一族掌權太久,當時的當家人又太不懂什麼叫「見好就收」,什麼叫「得寸進尺」,過於驕傲自負,引起了羯族的虎視眈眈。

塞外的事情本不該歸然夕言管,當朝皇帝之需要管好自己的地盤就行了,這是祖上留下來的規矩。但然夕言生偏是個不安分的人,生偏是個控制欲極強的人,生偏是個喜歡挑戰的人,非要參一股,在兩族鬥爭激烈的時候在一旁做好人,看起來是兩邊勸,實際上是從中撈油水。

葉赫族的作風然夕言早看不慣了,任着他們和羯族斗,偶爾還會在關鍵點上神不知鬼不覺的出手幫羯族一把,於是結果應該很明顯了,羯族大敗葉赫族,成了新一代草原霸主。葉赫族全員被滅,只剩一個遺孤公主葉赫諾敏。

聽君策這群人一半的話來看,他們的來頭不小,羯族都敢攀。

在不知是敵是友、自己腿受傷、手臂被封穴的情況下,然語菀迅速做出了一個對自己有利的回答:「我什麼都沒聽到。」然後揚眉一笑,天真無邪。

君策一行人顯然不會輕易相信然語菀的話,他們三人相互對望了一秒,便不由分說的將然語菀綁了起來。在沒被封穴之前,然語菀有反抗他們的能力,但他料想他們不會輕舉妄動,不幸猜錯被封了穴,這下被綁,是真的沒了反抗的機會。

只剩一雙腿,一邊腿還是殘的,你讓他怎麼反抗?

然語菀眉眼都是帶笑的,弔兒郎當的看着左右兩人將他手腳捆起來,兩人又看向君策:「這人太危險,不如就地處理了。」

「是,就地處理了最好。」然語菀眯了眯眼,「如果你們不想出去的話。」

諳山那麼大,又人生地不熟,他們想靠方向感出去簡直是異想天開。

然語菀對諳山也不熟,但是只要裝作熟的樣子就行了。

……他得活命。

右邊人一聽,一手拽住瞭然語菀的領子,把然語菀提到他面前,眼睛一眯:「你識路?」

「我來這裏是做全了準備的。」然語菀因為右邊人這沒輕沒重的舉動有了怒意,語調不由得提高了些,「不像你們……放手!他娘的。」

左邊人就站在一旁,順勢給瞭然語菀一巴掌,將然語菀整個人掀到了地上:「你看看你罵的是誰。」

「我愛罵誰罵誰。」然語菀冷笑坐好,沒事人似的嗤了一聲,眼裏盛氣的銳利不減。

這天下都是他家的,他還沒想過有誰是他不能罵的。

左邊人抬了手,似乎還想給然語菀一點教訓,但被君策一手攔住了,有發言權的君策終於開口:「帶着他。」

左右兩人都愣了:「什麼?!二少爺……」

「別廢話。」君策突然轉了身埋頭走,步伐有些急,「我說帶上他。」

君策的聲音隨着他的遠離逐漸變小:「如果不加緊,那邊的人要走了怎麼辦。」

君策話里「那邊人」是誰,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左右兩人拿君策沒辦法,只好扯上然語菀走,然語菀倒也不反抗,兩手被他們用一根繩子綁着拉在後邊,他就當腿沒事似的走在後面。

然語菀表面看起來無異,心裏卻亂成一鍋粥。

遺約辦事居然那麼沒效率,居然不知道諳山有其他人,還是羯族的人?!然於安怎麼樣了也是個未知數,萬一……不對,沒有萬一,沒有他在,然於安不會出什麼大問題的。然於安能保全自己,然語菀能么?他在深深思索。

燁鳶的訓練,然語菀他們從小也是看大的,誰是半路插進來的,誰是從小練到大的,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左右人明顯是從小開始練起的那類,他們二十來歲,經驗又挺豐富的樣子,然語菀覺得自己就算腿上沒傷,和他們斗能勝的可能性也不高,所以一開始他就沒打算硬上。

現在這局勢越來越不樂觀,且不論他能不能逃,他要不要逃都是個問題。

……說實話,他是挺好奇,羯族的人來他大瑾安,是有何用意?

然語菀看着自己離然於安規定讓他站着等的位置越來越遠,便越來越留意身周的景物,想憑這些記住路,到時候好回來。

應該能回來。

應該。

然語菀心裏嘆了一口氣,哥,我食言了。

四人走的路徑是和然於安相反的方向,然語菀忍着腳上的傷口給他帶來的痛楚和飢腸轆轆的銷魂感不停走,等太陽從正午斜到天邊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已經去了半條命了。一直餓著倒沒什麼,有遺約和寧緣時不時的一次極限考驗,他總要餓個兩三天的,就是難受。

四人找到一處山洞,君策終於停了下來,然語菀的肚子適時的「咕嚕咕嚕」有節奏響了起來,導致其他三人都抄手看着他。

他一雙大眼一一望回去。

怎麼,比眼大啊?

君策有些無奈又好笑的搖了搖頭,對左右兩人下令:「你們去找點吃的,今晚在這裏休息吧。」

左右兩人相視一眼,朝君策作揖:「是。」

然語菀每次看到這一幕,心裏都得罵一句,再怎麼高素質的下手遇到一個草包領導都得浪費。

然語菀被扔到山洞口,左邊人想了想,把綁着然語菀的手的繩子的另一頭綁在了一棵大樹上防止然語菀逃跑,然語菀看着左邊人這舉動唾之以鼻。

然語菀坐下來休息,等左右兩人走遠了,君策才湊上來,一雙手不安分的在然語菀身上遊走,聲音低啞得有點變調:「餓了?」

然語菀心中騰升起一股噁心感,便抬起沒受傷那邊腿踹了他腹部一腳:「沒餓。」君策因此側了了身子,眼中的興奮感卻愈加強烈了,他一手按在瞭然語菀包紮過的傷口上,完全不控制力度的按了下去,然語菀低低地抽了一聲冷氣,聽在君策耳里就像是某種動情的呻吟。

「你她娘的,變態啊。」然語菀咬牙,額上有細細冷汗滲出。

然語菀長那麼大,什麼怪事都聽說過,男人和男人能相互喜歡這事,他也經常聽一派女流長輩八卦過,但從來沒想過這種事會放到自己身上。

滋味真……噁心。

君策沒理會他,滑膩的舌頭舔在然語菀鎖骨上,表情忘我:「我剛見你就在想……這滋味多舒服啊……」

世上總會有一類無所事事什麼都不會但是莫名其妙就會對着人發情的人,譬如何七邵,譬如君策。

「老虎不發威當我傻逼了,操。」然語菀動了動身子,身上的繩子綁得很結實,他的雙手沒有可以動的餘地,然語菀只能用沒受傷的腿再一次踢向君策,君策空出的另一邊手把然語菀壓住了,嗓音里還含笑意:「我就喜歡這種潑辣的。」

有本事你解開繩子我讓你感受更潑辣的。

然語菀活那麼大第一次見到變態,想殺人的心情溢於言表。

其實也不怪君策,然語菀長那麼水嫩,又男女通吃,是個人都得對他yy一下,更何況是個變態。

無奈身上五花大綁得太結實,太有技巧,然語菀死都拿君策沒辦法。

也因為綁得太結實,君策也沒辦法將然語菀的衣服掀開,更別說把手伸進然語菀衣服里,只能把然語菀的衣領敞開,盡情舔舐,然語菀從昨晚到現在沒吃進一點東西,但胃裏泛出的噁心感讓他吐了一地胃酸。

這讓本來打算親他的君策訕然打消了這個念頭,然語菀輕蔑地看着他,朝他啐了抹口水:「變態哪來死哪去。」然語菀此時此刻,是真的想殺了這個君策。如果有誰解開他的繩子,他第一件事就是取了君策的狗頭。

君策伸出舌頭在臉上舔了舔,把然語菀的口水吞咽下肚,從懷裏掏出一個瓶子,然語菀直覺告訴他那不是個好東西,正暗道糟糕,現在的然語菀似乎除了希望然於安來救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就在君策將瓶子抵在然語菀唇上的時候,身後一聲蹩腳的捻都口音厲聲質問:「你們是誰!」

君策愣了愣,臉上出現了又懊惱又生氣的神情,他只好將瓶子收好,轉身看向說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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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柴王爺天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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