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艾小薇成了一宮女
正欲回答，一道熟悉而又嬌媚的聲音傳來：「哎呦皇上這是對誰不滿意了嗎？不就區區一個小扳指給她就行了嘛，省得在這兒看着煩心。」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這不是王熙鳳的招數嗎？什麼時候被她學去了？
一身艷紅牡丹綢緞披身，粉紅輕紗長拖地下。金釵瑪瑙點滴墜步搖，綰起一頭燕尾發，好不美麗。
她一臉笑容緩緩行步而來，本來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任何人都無法與她的姿色媲美。可她萬萬沒想到，竟然也會有這麼不顧自己形象的女人。在她眼裏，艾小薇就是一個為了奪皇上眼球而不惜代價的人。可這正是男人都愛的呀，怎麼她就沒想到呢？
笑容頓時僵在臉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慢步繞着她轉了一圈。又走到皇上身邊，斜睨著艾小薇：「皇上，這種不要臉的女人怎麼可以把她就在宮裏。依臣妾看，她就是故意穿成這樣，利用曦公主到您面前勾引您來的。狐狸精，不過就是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倒不如把扳指給她，讓她滾出宮算了。」
又偷瞄了一眼艾小薇，她沒有生氣，而是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一聳肩。看得我都微怔了一下——都是心態超好的主兒啊！
「你……」欣貴妃氣得吹鼻子瞪眼，但又馬上緩下火氣，又嘴角微微勾起：「喲，沒看出來嘛，原來你就是個愛慕虛榮的人，目的居然也不是當今天子。嘖嘖嘖，這種人，就更不能讓她如願了。皇上，不如把她貶為宮女，賜給臣妾吧。也好親自調教調教她，如何做個真正的女人。」
這時，艾小薇終於按捺不住了，指着她質問道：「你憑什麼支配我？難道這世上你的權利最大？做人難道不應該人人平等嗎？而且，你沒這個福氣獲得我！」
嘿嘿，貌似越來越好玩了。我未經許可，坐到了一旁的貴妃榻上，呷了一口準備好的茶水，一手撐著頭，一邊觀看好戲。
欣貴妃和艾小薇都沒有發現我的這一架勢，自然也沒有發現皇上那越發陰霾的臉，徑直跳進了水深火熱之中。
「我，你……」欣貴妃氣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正當她欲向皇上求救，艾小薇又飛快地接上來，絲毫不給她留有喘息的餘地。
「我什麼我。哦～我知道了，你一定也是同意我的說法，激動地說不出話了吧。哈哈哈哈哈哈……」仰天長笑三分鐘。
欣貴妃此時美麗的臉上已經狼狽不堪，因生氣而扭曲地不成樣子。眼睛，鼻子，嘴巴如同和面一般混在一起，那樣子只能用兩個字形容：滑稽。
「噗！」一口茶從我的嘴裏噴出來，形成的水霧將地面覆上了一層氤氳。我一把抓來畫兒遞給我的手帕，抹去唇下的水漬，銀鈴般的笑聲從我嘴中發出，卻很失大雅地捧腹大笑，連說話都有些口齒不清：「呵哈哈哈……你，你生氣起來真，真是連東施都不，都不如。我都，我都有些懷疑皇上這視力，不，是審美觀。美醜都分不清……哈哈哈……」
她欲言又止，轉頭剛想向皇上訴苦，卻見那駭人的神情，立刻閉住了嘴。現今之計還是討好皇上最重要，不過單人恐怕只會弄巧成拙，倒不如先讓這公主停下來，向皇上認罪吧。後來，我都會認為這是她做過最明智的決定了。
欣貴妃三兩步走到我邊上，拍拍我笑得有些發抖的手：「妹妹，聽你這麼一說，姐姐一定下不再犯，努力剋制好自己的心。你也別笑了，讓姐姐我怪不好意思的。」
我霎時打住，看着這翻臉如翻書的女人。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針啊，連行為都這麼讓人捉摸不透。又見她目光改變了方向，便也跟着她向某地看去。
「嗬！」我猛的倒抽一口氣。好吧，現在我已經完全理解欣貴妃了。那鐵黑得發紫的面容保準是我見過最讓人驚心動魄的了。再這麼看下去恐怕我的六魂七魄都要散了，回以欣貴妃一個暖心的笑，雖然看起來很假，但也最起碼能讓他知道我已經錯了：「好的，我再也不會如此不識大體了，讓姐姐出醜，真是妹妹的不對，還望姐姐海涵。」
「妹妹言重了，姐姐怎麼會怪你呢……」
一旁的艾小薇看得一頭霧水。什麼跟什麼嘛，剛才還吵得和潑婦罵街似的，現在怎麼又跟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啊？
「你們……」艾小薇來回指着我和欣貴妃，那茫然的神情和她的這身衣服非常得不搭調。
欣貴妃看着她，不禁一笑，送來我的手向她走去：「其實啊，我和曦公主也是親人關係，要是動不動就吵架，那不是傷了和氣？家和萬事興，我們也要為天下百姓做榜樣呀！」
「呃？」艾小薇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呵呵，是，是。」
空氣凝聚了幾秒，我用餘光看到皇上的神色已經緩和了許多。而欣貴妃就像中了大獎似的把她這次來的目的一股腦全部說出來了。
「妹妹。」她轉過來看向我，「過些時日皇上要去南巡，要帶上北宮和公主你。本來想着來和皇上請個安，便去親自通傳你一聲的，不曾想你正好在這兒，現在就可以直接告訴你了。」她用手帕輕捂住嘴唇一笑。
「只是，這個還不懂規矩的宮女還是交由姐姐來管理吧，本宮會讓蔡嬤嬤好好教她的。」她在說好好的時候，明顯加重了些音，像是帶着濃濃的恨意。
我發現了這一點，但並沒有阻止她。依艾小薇的性子，是肯定會吃些苦頭的，到時我再去把她接回來，必要時還可以反坑欣貴妃一下，但是把她說的十惡不赦也不至於。
「好了。」一隻忍住氣不吭聲的皇上終於開口了，他一說話，全場的氣溫立刻下降了好幾度，威嚴沉厚的話語足以讓人毛骨悚然。天生的王者氣質。但我總感覺他與其他的兄弟們又有些不同，至於哪兒不同我也說不上來。「那你們斗也斗夠了，朕就帶你們去馬棚看馬。至於這個人……就送到蔡嬤嬤那兒吧。」
「呵，是。」欣貴妃露出會心一笑，眼中閃過一道凌厲的光。
馬棚邊，濃濃的乾草味兒撲鼻而來。馬嘶聲夾雜着馬蹄踏着地的聲音。欣貴妃嫌棄地用手帕捂住了口鼻，眉頭微蹙，卻不敢發出聲兒來。
我們走了進去，一位馬倌正給一隻棕色的高大馬匹刷毛。濕漉漉的毛髮順滑得貼在馬背上。馬鬃齊齊往左邊偏去，在陽光的倒映下顯得油光光的。
誒？不對呀，這匹馬我怎麼越看越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