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8 北地風雲動（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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恆古千年的荒野上，鵝毛般的大雪在風中飛舞，飄灑滴落在雙方戰士滿是鮮血的屍體，斜插在地上的戰旗被大雪染成白色，隱約可見上面的斑斑血色，層層疊疊的屍體在雙方的交戰線上形成一條清晰的黑線，上萬的屍體在極寒中化為白色的冰凌，有人的，也有戰馬的，就像在這片寂冷世界中劃出的一道巨大裂痕
在這片不到5平方公里內的荒野上，無數的騎兵在蠕動、在抽搐、在流血。獵鷹軍隊的黑色盔甲，與東庭士兵的黑色皮甲，現在已經混成一團，再難以分清誰是誰。場面簡直如同地獄般的猙獰，
到處是兇狠的拚殺。頭頂上箭雨橫飛，眼前是一片明亮的金屬反光，無數的刀劍砍劈、長矛戳刺。腳下鮮血淌流滿地，深深的滲進了泥土中，
血腥撲鼻。士兵們的喊殺聲、死者的慘叫聲、傷者的呻吟聲、騎兵們粗魯的叫罵、憤怒的咆哮、鋼刀劈骨的響聲、兵器撞擊的鏗鏘聲、受傷者者的喘息、戰馬的嘶鳴，所有聲音混成一團，巨大的聲浪直到十幾裏外也聽得清清楚楚。
這是戰場，你死我活的戰場，這個時候，戰場上的局勢已經十分明朗，獵鷹騎兵的前鋒已經深深的嵌入東庭騎兵的中軍陣列，正面臨着東庭人的強烈抵抗，
東庭人的處境同樣十分不妙，雖然及時調整了左右翼，並將兵力迅速集中到中間，但兵力上的劣勢也隨着激戰的強烈程度和時間的延長，而緩緩暴露出來，
從兩翼合圍過來獵鷹步兵，在這時也已經擊潰了側翼外圍的抵抗，讓東庭人不得不慌慌張張的掉頭。
東庭士兵戰鬥得十分英勇，眼看形勢已經無可挽回，但在沒有接到撤退的命令前，他們依然死守在崩潰了一角的戰線上，排成了對付騎兵衝擊的密集隊列，在他們的兩翼，4萬名獵鷹步兵正組成銅牆鐵壁般的盾牆向著中間壓來，
厚重的盾牌兵和長槍手排在最前面，整排的密集弩射手在後，從隊列間隙伸出雪亮的長槍，密集猶如樹林；弩射手在盾牌的後面，以猛烈的強力射擊傾瀉著如同冰雹般的箭簇。
三面合圍，除了東庭人背靠的莫圖城，東庭軍隊已經沒有絲毫退路，
胖子推掉毛摩娜青送上來的遮雪頭蓬，神色冰冷道「士兵們還在戰鬥，我豈能因為怕冷而將臉擋起來，這會讓獵鷹王朝的勇士們寒心的！」
「陛下。。。。。。」毛摩娜青臉色因為寒冷而有些發白，她跟胖子一樣，褪掉頭上的頭蓬，仍由鵝毛般的大雪將滿頭秀髮染白
下午時，天空中飄落的白色雪花才停住，大地蒼茫，
獵鷹戰旗從頭到尾都屹立在戰線的上空，為了壓垮東庭人最後的抵抗意志，胖子下令將自己麾下的5千近衛騎兵投入戰場，5千名養精蓄銳的近衛騎兵，猶如泛濫的江潮，洶湧地撲向東庭人的隊伍，喊殺聲驚天動地，
「必勝！」
巨大的喊聲響徹戰場上空。近衛騎兵狂熱的歡呼聲，連大地都在轟隆悶雷般的馬蹄中輕微地顫抖著
「擋住他們！」
激戰半日的兀木此刻已經是滿身狼狽，為了彌補兵力上的不足，他不得不帶着自己的2千名黑甲弓騎在防線上擔負起救火隊的角色，
4萬東庭精銳此刻已經不足一萬五千人，四分之三的中隊都已經被打殘，還能夠戰鬥的人數絕對不到7千人，其他的都是傷兵，此時此刻，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拿什麼攔住對方最精銳的騎兵，
短短百米的距離，對於飛馳的戰馬來說不過十幾秒的時間。被譽為獵鷹利爪的獵鷹近衛騎兵已經如同颶風般襲來，
「殺「雙方騎兵重重的撞在一起，戰馬飛揚起的馬蹄狠狠踏在地面，東庭騎兵的彎刀和獵鷹騎兵手中的鋒銳戰刀碰撞在一起，獵鷹騎兵就像一道向前不斷擠壓的鍘刀，一隊沖入，第二隊壓入，第三隊。。。，
雙方就像兩道高速撞擊的鋼鐵長牆般撞在一起，一陣人仰馬翻之後，佔據優勢的一方奮力揮舞著武器，將前面任何阻擋的物體擊碎，誰都沒有看見過，世間竟有如此可怕的攻擊！
一邊是誓死不退的東庭精銳，另一邊則是抱着必勝決心的維基亞獵鷹騎兵，戰馬重重的撞擊在一起，」啪啪「盾牌，鎧甲，武器，身體，因為距離實在過於接近，一切能夠撞擊的東西，都成了攻擊對方的強力武器
在近衛騎兵的激勵下，已經疲憊的獵鷹騎兵爆發了，他們不在乎頭頂箭如雨下，不在乎面前鋒利的彎刀擠壓着，無數赤膊的怒吼戰士，拚命地衝上去，馬推馬、人推人，拚命擠、拚命沖，彷彿他們都是在故意覓死。
渾身插滿了箭矢的戰士，怒吼著用胸膛對着尖利的長矛直直地撞了過去，以身體為盾牌，死死卡住了東庭本陣士兵的長矛。後面的戰馬馬馬上填補了他的空缺，猛撲上前，用刺槍從盾牌的空隙中朝後面的東庭弓箭手又刺又戳；
雙方都殺紅了眼，揮舞著滿是血腥的戰刀、重型戰斧劈砍阻擋他們前進的盾牌，甚至狂暴得用腳踢、用肩頭頂、用腦袋去猛撞東庭騎兵單薄的騎兵圓盾。在這樣巨大的重壓下，東庭本陣用來格擋箭簇的巨大木盾牌也「喀啦」一聲，被洶湧的獵鷹騎兵撞倒了，連在後面支撐的東庭士兵都給壓在底下。
這一刻，一個明顯的空擋出現在所有人眼前，因為後備兵力近乎枯竭，在東庭本陣的左面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必勝！必勝」兩翼壓上的獵鷹步兵的巨大的喊聲響徹戰場上空。士兵們狂熱地歡呼，東庭人則驚惶地叫喊：「堵上缺口！」
但是一切已經晚了，從缺口處冒出了無數的黑甲長槍步兵，密集如林。彷彿得了不死的祝福似的，猛衝直上，人潮洶湧，就像沖絕一切的洪波巨浪，一往無前，
獵鷹步兵們喝嚷着「必勝！」的口號，用手中成排的長槍將面對阻擋的一切東西都推到，刺槍、橫矛、弩箭等所有能夠用上的的武器，統統都涌了上來，勢如驟雨的攻擊。幾乎是一瞬間就洞穿了東庭人最後的防線，在這股洪流面前的上千名東庭騎兵已經是人仰馬翻的倒地殞命。
「嗚嗚嗚」的凄厲戰號聲飄蕩在莫圖城的上空
「呵呵，大局已定！東庭人完了」
胖子沉重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在他冰冷的目光下，已經被完全衝垮的東庭殘軍終於放棄了最後的防線，緩緩退入背後的莫圖城
傍晚，胖子讓人將庫吉特各部的首領找來，此刻的胖子已經完全征服了這些庫吉特部族的首領們，老萊蘇克為首的庫吉特八部，更是直接以汗王之禮，沒有直接進帳，而是在營帳外恭敬等候召見，
荒野的寒夜即將降臨，此刻帳篷內已經升起了熊熊火堆，帳外卻是冷的能夠把人變成冰棍的荒野寒風，
為了減少在嚴寒之地作戰可能遭受的非戰損失，這次出擊的獵鷹軍隊都帶着厚重的防寒棉衣和大量用於生火的木材，但這裏距離獵鷹軍控制的大本營畢竟有着數百里的距離，短暫的十幾天還可以湊合，如果一旦供應出現問題，獵鷹軍隊的傷亡將會非常巨大，這也是胖子急需要考慮的大問題，
戰爭和後勤一樣重要，食物倒還好說，可在這片曠野荒願，能夠燃火的東西可就太少了，胖子甚至已經派出一支砍伐隊，專門到距離前線百裏外的莫阿也森林地去砍伐木材，但那點木材對於十餘萬人的大軍來說，實在是杯水車薪，還有可能遭遇東庭騎兵的襲擾，
聽到門外近衛的報告，胖子揭開大帳的帳門將庫吉特各部首領迎進來，在這個問題上，老萊蘇克顯得很不以為然，
他佝僂著身軀，用手中的木棍扒了扒面前冒着火星都會火堆，眼中若有所思道「汗王陛下完全可以不用煩惱這個問題，我們庫吉特人可是大草原的主人，對於草原荒野的嚴寒早就有一套禦寒的辦法，如果無法找到木料，我們就用風乾的馬糞，牛糞之類的東西代替，除了聞起來有點味道外，甚至比木材還更加容易取暖！」
「用馬糞？」胖子臉上愣了一下，接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是啊，自己以前見過牧民家中，在帳篷里燒的都是馬糞之類的東西，當時自己還以為這是游牧民族的習俗，現在看來，確實是一條在惡劣環境下逼迫出來的生存之道，也暗自慶幸，幸好自己這次帶了4萬名騎兵，否則，這個問題還真不好解決了。
「現在我軍已經將莫圖團團圍住，不知道諸位認為此城該如何打！」胖子話鋒一轉，開始詢問莫圖方面的情況，西庫吉特人與東庭人交戰了十多年，雙方之間都比較熟悉，對於東庭人的心臟自然也是有所了解
按照胖子的設想，自己提出攻打莫圖，應該會引起各部族首領的欣然擁護，但誰知道話音剛落，剛才還一臉輕鬆的庫吉特眾人，突然齊齊臉色變了變，都不再言語，有的更是將自己腦袋低到了自己脖子，
朵衛顏在旁邊欲言又止，嘴微微張了張，最後還是沒有啃聲，
「哦，有什麼問題嗎？」
過了半響，在胖子越來越明亮的目光下，老萊蘇克才不得不皺着老臉，露出一抹堪比苦瓜的苦笑道
「汗王陛下，不是我們不想打，而是只要是庫吉特人都知道，冰城莫圖雖然城牆不高，防禦也不是非常堅固，但是如果是在冬季，就是擁有再多的兵力，也不是短時內能夠打下來的！如果陛下非要打，最好還是等到明年春季到來再說！」(未完待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