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81 傾國（十二）
「傳令所有將軍來我的軍帳！」
伯明翰侯爵明銳的目光的從斯賓里安派來的那名軍官身上收回，沉默了幾秒鐘，轉身走向軍帳門口，一座座營盤以在他的軍帳為核心落下，木柵欄成成疊疊向四周散開，來往的輕騎兵如同一張大網向外散出去，雖然同屬於薩姆族，但與斯賓里安麾下部隊來自幾個領地不同，伯明翰侯爵的部隊來自一個地區，裝備並不差，而且上下都相當熟悉，幾乎是一接到命令，十分鐘內，將軍們就匯聚在了伯明翰侯爵的帳內，從伯明翰侯爵凝重的臉上，將軍們也感覺到不對勁
「大人，剛才我看見斯賓里安的一名部下進了營地，是不是前面出了什麼問題？」
一名將軍小心翼翼的問道，其他的將軍們也都是目光看向嘴唇緊抿的上司，臉色也是微微動容，斯賓里安十萬大軍難道還真出了問題不成？不可能的，那可是十萬大軍，而且其中有五萬薩姆族精銳還是從教團國戰場直接調回來的，
」斯賓里安確實是派人來求援了，襲擊他們的敵人數量巨大，而且非常狡猾的先是殲滅了斯賓里安的外圍軍隊，然後才發動全線攻擊，等到斯賓里安察覺到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伯明翰侯爵深吸了一口氣，將從回報軍官那裏得到的消息說出來
」斯賓里安的十萬大軍被。。。。。。。「將軍們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斯賓里安可是足足十萬大軍，就算外圍的那些領主私軍不堪一戰，難道跟隨斯賓里安從教團國戰場撤回來的五萬薩姆族精銳也不堪一戰？而且數量巨大是什麼意思？斯賓里安的五萬大軍，他們是見過的，真可謂是兵強馬壯，都是從入侵哈維王國開始，就經歷多次戰鬥無論是精氣神還是戰鬥意志都處於最巔峰的狀態，
攻城拔寨，無往不利，殺人如麻，看人的眼睛都是紅的驕兵悍將，當初可是還狠狠羞辱了這邊一把，還嘲笑他們是只敢躲在地洞裏偷食的鼴鼠，連踏上帝國土地的膽量都沒有，而現在，這五萬大軍盡然發來了求援，這代表什麼？將軍們滿臉不敢想像的神色
」如果斯賓里安的十萬大軍都擋不住，我們區區兩萬人能夠做什麼？「
」是啊，我軍戰力遠不如斯賓里安，而且對方到底有多少兵力也完全不知道，只怕就算去救援，也只是多填上兩萬條人命，我方兩萬大軍拖在後面，名義上是為大軍支撐，其實也是不願意跟斯賓里安走的太近，雖然大家同屬於薩姆族，但誰不知道斯賓里安是王儲的心腹，而我們大人則是一向與二王子走的近，這一次也是因為王室的命令，才勉為其難的派出了兩萬人，難道還真的要讓我們去拚命不成？「將軍們臉色難看，其實是被嚇的
斯賓里安的求援中提到敵人數量巨大，這不是坑嗎！你斯賓里安坐擁十萬大軍都說對方數量巨大，讓我們兩萬人還活不活，對面的敵人那是什麼規模？想想如此數量的敵人可能正在此刻朝着這邊掩過來，誰還有心思在這裏安下心來討論救不救斯賓里安
」大人，帝國實在是太狡猾了，連銀狐那樣的人物都被伏擊，我們更加需要謹慎小心，情況不明，還是暫時搞清楚情況再說「又一名將軍低聲說道
」對，安西里家十萬大軍就是這樣敗的，我們可不能重蹈覆轍「
「大人要謹慎，衝動更是魔鬼」
將軍們一個個眼睛發亮連忙附和，現在他們是拚死的找各種借口，斯賓里安的生死跟他們關係不大，而且還有類似斯塔姆之戰在前，斯塔姆之戰，就是因為情況不明下，銀狐的十萬大軍被帝國軍各個擊破，導致全軍覆沒的，有了這樣的前鑒，將軍們紛紛表示」帝國肯定在半路埋伏有重兵，就等着我們去呢，大人可不要輕易上當啊，否則要是像銀狐那樣中了帝國皇帝的奸計，身敗名裂不說，還搭上了安西里家十萬大軍就太不值了「
」既然大家都認為不能輕舉妄動，那我只能勉為其難了，傳令下去，全軍進入戰備，立即向周邊派出斥候，最好是能夠搞清楚敵人的具體情況「
伯明翰侯爵目光看了看將軍們急的通紅的臉，長長的嘆息了一聲，看起來就像是因為沒有去救援而愧疚無比的樣子，其實鬼才想着救援斯賓里安呢，他最是想說的們，讓我們立即撤回邊界吧，但是實在是說不出口啊，不過救援是肯定不可能的，斯賓里安的十萬大軍都填進去了，自己這區區兩萬人去塞牙縫嗎？但是就這樣撤走，一旦斯賓里安十萬大軍覆滅的消息傳回去，自己就被動了，將軍們說得對，有銀狐慘敗的前車之鑒，自己更加不如銀狐，不謹慎怕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是，大人！「將軍們整齊答道，
伯明翰侯爵並不知道，就在他召開緊急會議的時候，在營地河灘的中游，帝國將軍艾斯坦特彎下腰，伸出手在河道渾濁的水流中測試了一下水的速度，下午時分，天氣陰沉，厚重的雨雲壓在頭頂上，一臉平靜的艾斯坦特聽到下遊方向傳來馬蹄的密集聲音，一個小黑點在迅速的疾馳而來
」艾斯坦特大人，下游五里位置，發現馬丁力牙軍的營地「帝國斥候從下遊方向飛馳而來，在艾斯坦特戰馬前方猛力勒住戰馬，氣喘吁吁的大聲回稟道
」敵人的規模是多少？「艾斯坦特神色不動的抬起頭詢問道
」大約兩萬人！「
」那麼應該是了，馬丁力牙王國果然還真派了一支偏師在側！「
艾斯坦特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作為此次聯軍名義上的副官長，艾斯坦特在聯軍裏邊的地位卻遠比名不見經傳的緋紅爾多更讓聯軍首腦們敬畏，在聯軍首腦的眼中，這名在近兩個月內如彗星般崛起的帝國名將，金牌打手，才是此次帝國軍方面的真正指揮官，而那個緋紅爾多只是個掛牌的傀儡而已
所以此刻，在艾斯坦特身邊的十幾名聯軍的將軍們，也是一個個屏住了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只是目光卻是充滿了欽佩，果然不愧是大陸名將之列的艾斯坦特，只是利用對方求援的機會，就將情報上提到的這一支偏師找到了，要知道，就算是提供情報的帝國南方情報部，也不敢去太確定這支偏師的存在，因為據說這支作為馬丁力牙主力策應的後衛軍，是由馬丁力牙王室親自下的機密命令，因為斯塔姆慘敗對於馬丁力牙軍的軍心士氣影響極大，為了避免再來一次大慘敗，所以才特別安排了一支偏師作為策應，探查到找個消息的人，也只是一種猜測而已
而現在，猜測得到了證實
」全軍就地休整，一個小時后以扇形展開合圍「
艾斯坦特向身後的聯軍將軍們命令道，無數雙腳停住的聲音，整齊排列的盔甲和刺槍一眼望不到盡頭，人頭涌動，幾乎是擠滿了上游地段，四十萬聯軍，二十萬在緋紅爾多一線，十萬在後作為預備隊，剩下的十萬則在艾斯坦特的帶領下朝着這裏搜索，最前面的是三千帝國騎兵和三萬聯軍步兵組成的前鋒，聯軍將軍們目光閃動着奇異的光，誰都沒有出聲，只有馬蹄不安的來回踩踏地面的聲音，在各種標誌鐵盔下面，是一張張振奮的臉，這一戰，將徹底消滅馬丁力牙在西線的軍事力量，能夠一舉撕開號稱南歐巴羅第一強國的防禦線，對於這些中部八國的將軍們來說，是做夢都不敢想像的事，而現在，他們將親自出擊，改寫中部八國軍人恥辱了三十年的歷史！
」嘩嘩「雨水如短線的珠子從天空落下，一層白色的水簾覆蓋了大地周邊
河段中游，風撲面而來，夾雜着潮濕的水汽，籠罩着一層柳絮似的薄霧，河道中游出現了一條模糊的、迅速擴大的黑線，耳邊傳來了隱隱的馬蹄敲打地面發出的聲音。馬蹄踏在鬆軟的泥土，出啪啪的脆響，剛剛散開的馬丁力牙斥候停住了戰馬，神色緊張的抬起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一道凄厲的聲音突然響徹大地」帝國騎兵！「
這一聲，猶如炸開，黑甲騎兵好像疾風一樣卷過大地，朝着下遊河灘方向策馬狂奔，雨水打在甲片上泛起一陣白色的水花，當這道黑線進入馬丁力牙軍斥候視野，已經是距離營地不足一里的位置，因為突進的速度極快，帝國騎兵構成的黑線幾乎是與馬丁力牙斥候傳回的警報同時抵達的，馬丁力牙人一邊聽到帝國騎兵的急報，一邊目瞪口呆的看着一道黑線從中上游位置飛馳而下，來自斥候的警報，讓營地內的馬丁力牙士兵睜目結舌，誰也沒想到帝國騎兵會在這時候殺過來，
」媽呀，是帝國騎兵！「
」快啊！「
」準備迎戰都在做什麼啊「就像是一下炸開
營地內頓時亂成一團，士兵到處亂跑，騎兵們跑向自己的戰馬，步兵們慌亂的穿戴鎧甲，亂糟糟的局面就像是一下被捅了馬蜂窩一般，
」大人，發現帝國騎兵！「侍從官跌跌撞撞的衝進伯明翰侯爵的軍帳大聲稟報
」怎麼可能，帝國騎兵是怎麼找到這裏來的，就算是斯賓里安，也只是大致知道我們在下游罷了「伯明翰侯爵霍然站起身，驚詫的目光中帶着困惑，就像是被點了尾巴的兔子一般，完全不知道這火是誰放的，眉頭緊蹙了幾秒后，伯明翰侯爵一臉惱怒的一拳打在桌子上」這次真是被斯賓里安害死了，帝國騎兵肯定是追着他的求援使者發現我們的「伯明翰侯爵猜到帝國騎兵是追着求援信使來的，卻猜錯了另外一點，那就是帝國騎兵的目標根本就是他這支偏師
」大人，帝國騎兵衝來了！「
」什麼！還愣著做什麼，命令步兵先頂上去啊！「伯明翰侯爵臉色蒼白的大聲命令，他雖然是領主私軍，卻擁有足足三千人的騎兵部隊，這在領主私軍裏邊算是相當厚實的家底了，要知道馬丁力牙王國雖然號稱騎兵數十萬，但實際上根本不可能供養如此數量的戰馬，騎兵數量真正也就是在十七八萬左右，其他的都是步兵
只是馬丁力牙步兵是作為騎兵協助步兵存在的，所以銀狐的直屬軍能夠拖出三萬精銳騎兵集群，其實已經是馬丁力牙王國六分之一的騎兵戰力了，所以三萬精銳騎兵一戰傾覆在斯塔姆，就算是財大氣粗的安西里家也是有些承受不起的，心疼的差點吐血，對於馬丁力牙來說更是撼動
帝國騎兵來勢洶洶，伯明翰侯爵一時間也不敢將寶貴的騎兵戰力投入這場對撞中，誰都知道帝國騎兵是何等強悍的存在，馬丁力牙輕騎兵在正面上，完全無法與大部分披甲的帝國騎兵展開廝殺，沒必要讓昂貴的騎兵部隊白白損失掉
」我馬丁力牙的勇士，何曾落人之後，步兵跟我上！「
馬丁力牙軍中，有人大聲喊道，就看見一名馬丁力牙將軍首先衝出來，在他的身後，大批馬丁力牙步兵湧出來
在馬丁力牙步兵前方，帝國騎兵已經帶着急風衝撞而入，啪啪啪！擋在前面的人頓時被撞飛，閃避不及的被騎兵刺槍刺倒，金屬撞擊的聲音混雜着廝殺的喊聲，兩支部隊，就像兩頭相互擠壓的金屬怪獸糾纏在一起，刀光劍影，血肉橫飛，奔騰的戰馬相互交錯而過，上面的帝國騎兵身形搖晃着被摔下馬，馬丁力牙步兵在擠壓中翻滾在地，鮮紅的人血從交錯而過的戰馬間濺射出來，馬蹄重重踩在鮮血流淌的雨水中，鮮血暴濺在鎧衣甲之上
第一波撞擊，讓馬丁力牙營地位置的守軍被撕開
帝國騎兵如洪流一般的掩入，帝國騎兵抽出近戰帶刺的大連枷。在人群裏邊肆意亂甩，打在盾牌上就是木屑頓時四濺，被斫得露出了白色的木茬。馬丁力牙步兵長槍拚死用手中長矛亂刺，也不管能不能刺中目標，長槍撕開了戰馬甲葉，深深扎了進去，戰馬慘烈長嘶，三千帝國騎兵的衝擊完全吸引了馬丁力牙軍的注意力，原先外放的斥候也都全數收了回來，作為騎兵戰力投入，沒有人注意到外圍，那黑壓壓一大片朝着這邊圍過來的長槍如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