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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縷霞光照亮天空,阿普爾頓站在石橋對岸瞭望,昨日還兩軍死戰的河沿,只剩下空曠暴漲的河水,殘破的各類武器和雜物在對面扔的四處都是,

數十個焚燒屍體的大火堆還冒着濃煙,一股股令人作嘔的焦臭味,隨着河風從對面飄過來,薩摩爾軍竟然放棄了最後的石橋防線,

踏過它,前面就是一馬平川的傑爾泊平原

「全軍渡河!」在斥候報告前面一里內確實無薩摩爾軍后,阿普爾頓自信滿滿的右手,高舉着落下,「唰唰」一隊隊的芮爾典軍隊排著整齊的隊列,威武雄壯的踏上昨天還寸步難進的石橋,因為死的人太多,儘管有大雨洗刷,依然在石塊的間隙能看見暗紅色,在很多年後,這裏依然被當地人稱為「血之橋」

雅利戈森林,五百多株巨大的榆木分佈在這片不高的小山坡上,構成一座小森林,平日裏,這些整齊而堅強的樹榦高聳在發光而透明的綠葉上,在明靜的碧空中映出整齊的輪廓線,在草地里,在高高的螞蟻封堆周圍,羊齒植物雕刻似的美麗葉子的淡影下,開着紫羅蘭和白色的羚風草,幽靜,芬芳,涼爽,幽會的男男女女,在月光下時隱時現。一切都顯得那麼美好。

可是在殘酷的戰爭面前,現在它們已經不復存在了,一隊隊身體健碩的薩摩爾士兵正在揮舞砍刀和斧頭,把一株株高大的豫木放倒,用木藤和麻繩把它們並排捆綁住,然後埋進深達一米的土裏

他們是剛從石橋前線撤回的薩摩爾北軍,凱撒索隆帶着部隊連夜從石橋防線撤到這裏,立即命令部隊開始伐樹,一株株高大厚實的榆木樹榦被薩摩爾軍製成一道道木柵欄,一排一排的聳立在這邊小山坡上,

密密麻麻的木質拒馬擋在木排前面,每一排木排後面都佈置有士兵,弩兵則集中在丘陵的頂端,居高臨下,射程和威力都不可同日而語,三道堅固的防線在一夜之間,被薩摩爾人聳立在芮爾典人南下的必經之路上。

凱撒索隆接到的軍團令上,只有寥寥幾個字「桑布加,雅利戈!固守待援!」凱撒索隆曾經跟隨胖子參加過桑布加丘陵之戰,此刻被胖子提點,立即反應過來,

當時胖子就是採伐樹木,利用馬車和木排,很好的抵消了伊薩家族的金羊毛騎士團衝擊,而芮爾典人的優勢同樣在於其強悍的重騎士,昨日之戰,也是芮爾典人最後投入的一千重裝騎士,給自己造成了近五千人的傷亡,

只要剋制住騎士的衝鋒,就可以把芮爾典人死死拖住,石橋南十里的雅利戈森林,山地雖然不高,但卻是個地勢險要的陡坡,四周林木茂密,樹木粗壯,正好可以提供自己需要的木材和地形,

至於援軍之語,不過是凱撒索隆編的振作軍心的話,凱撒索隆很清楚,此戰之勝敗在於時間,芮爾典人重兵突擊,力求速戰速決,只要自己能夠頂住,隨後趕來的薩摩爾援軍必然可以反撲,但自己能不能活到援軍到來,就只有聽天由命了。

中午,久違的陽光從烏雲中露出半個頭,撕開濃墨色的天空,已經全軍渡河的阿爾普頓軍,分成二路開始向平原腹地挺近,

「嘶」芮爾典斥候拐過前面的狹道,突然勒住自己的戰馬,被眼前雅里戈森林上的情景嚇了一跳,

先前已經潰敗的薩摩爾軍,密密麻麻的全部聚集在那裏,木排和長槍似乎和整個山體融為一體,就像一個長滿大小尖刺的猙獰怪獸蹲在路口

「快!速報大人!」斥候隊長向身後的部下揮手道,很快,薩摩爾軍據守雅利戈森林的情況就報到了阿普爾頓手上,

「什麼!薩摩爾軍還在!」阿普爾頓顯得很意外,按照平常戰爭的慣例,一支部隊傷亡過三分之一,基本已經可以判斷為失去戰鬥力,

傷亡過一半,就算軍隊指揮官還想繼續戰鬥下去,下面的士兵也會嘩變,就算安全躲過這一切,死亡的恐懼也會刺激每一個士兵的神經,軍隊的戰鬥力將大幅下降,甚至出現大批量的潰逃。

可是昨日一戰完全顛覆了這個戰爭常識,雖然早聽說薩摩爾軍很能打,但是昨日的慘烈還是讓阿普爾頓很意外,

在失去強弩的情況下,薩摩爾軍隊憑藉英勇與犧牲扛住了一個中隊的騎士衝鋒,就算後面被打殘,傷亡過半,依然能夠平靜的撤離,而沒有引起殘餘士兵的恐慌,這已經是一個奇迹,何況現在還要繼續死戰?

「真不知道對方指揮官是個瘋子?還是個傻子?」阿普爾頓臉色不屑的罵了一句「這裏是遼闊的平原地帶,不是據守狹窄陡峭路口的山區,在平原地帶企圖以步兵對抗大規模騎兵,跟找死沒什麼區別」

「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阿普爾頓神色輕蔑的向身後衛兵命令道「傳令左路推進的第二騎士中隊長納綸布,立即組織所部兵力,擊潰這股盤踞在雅利戈森林的薩摩爾殘軍!」

「踏踏!」馬蹄聲隆,一道黑線出現在大地的邊際,

三千名芮爾典扈從騎兵舉著獅龍旗護衛在兩側,最中間是第六騎士團的一個千人騎士中隊,一個步兵旗團舉著長槍跟隨在後面,殺氣騰騰的逼近雅利戈森林。

芮爾典軍制中,一個騎士團下轄精銳騎士小隊,三個千人重裝騎士中隊,兩個輕裝扈從騎兵旗團和兩個主力步兵旗團,駐守在邊境區域上的第六騎士團,額外還增編了一個弓箭大隊,總兵力近3萬五千人。

騎士是整個芮爾典軍隊的核心,無倫攻擊還是防禦,一切都是圍繞騎士為中心,

僅僅一個第二中隊的兵力,已經達到可怖的一萬人,對付只剩下八千人的薩摩爾殘軍,已經是綽綽有餘。

凱撒索隆站在山丘上臨時搭建的箭塔上,看見芮爾典部隊不斷從四面八方聚攏過來,整個薩摩爾軍防禦營地,就像一個海洋中的孤島,柵欄圍成的防線,密集聳立的長槍,讓芮爾典人圍着丘陵地轉了幾圈,

「嗚嗚!」軍號長鳴,十幾隊稀鬆的步兵隊列開了上來,這個扈從旗團的步兵跟昨日參於攻擊橋口的正規芮爾典重裝步兵不同,沒有重型的盾牌和鎧甲,

大多都是來自芮爾典農村的農民,經過一段時間的緊急訓練后編入的臨時軍隊,只配置有簡單的鎖甲和木柄長矛,他們的作用是為騎士掃清前面的阻礙,逢山開路,遇河搭橋,後勤職能大於作戰的職能,

在芮爾典軍隊中,屬於軍隊的最底層,典型的戰場炮灰。

這些步兵毫無章法,既沒有組成槍陣,也沒有等待後面的盾牌兵上來,而是胡亂的擁擠成一團,就相互咋呼著沖向前面的第一排柵欄

「這不過只是試探進攻」凱撒索隆看着這隊衝上來的芮爾典,隊列雜亂不整齊,士兵大多顯得寒顫萎縮,眼神和身形都透漏出恐懼的成分,知道這不過是一些上不了枱面的雜牌部隊,向身後的旗語兵道「命令弩手沉住氣,不得攻擊!不能暴露我們的佈置!」

山頂最後一道木排后的橫溝中,薩摩爾弩手們看着頭頂的旗語,手中舉起的弩弓重新放下,繼續死死盯着靠近的敵人,想到昨天慘死的同伴,恨不得立即能用弩箭把敵人射成馬蜂窩

隊列越來越近,兩邊戰士的眼神在空中激烈的碰撞,殺與被殺,只在一念之間

「啊」芮爾典隊列中出了一點小狀況,一名年輕的芮爾典士兵因為壓力太大,突然把手中的簡易長矛拋在地上,轉身企圖逃跑,嘴裏還凄厲的大喊「我不打了!我要回家!我要回。。。。。。。」

話音未完,後面督戰隊長的利劍已經刺穿了他的胸膛,鮮血噴湧出來,屍體抽搐著蜷縮在一起,四周的同伴臉色越發蒼白,督戰隊長看了看四周的士兵,臉色嚴肅的左右揮了揮劍道「有敢臨戰逃跑者,這就是結果!」然後在屍體把劍上血跡擦乾,

「臨戰逃跑者,殺!」後面的督戰隊也跟着齊齊抽出騎士劍大喊,只要有人逃跑,就會被砍翻在地上。看着對面芮爾典人縮手縮腳的摸樣,木排后的薩摩爾長矛手振奮的齊聲大喊「薩摩爾戰無不勝!」殺氣騰騰的眼神和寒光閃爍的矛尖讓靠進的芮爾典步兵心裏發憷。

「咯吱!」兩邊的長矛終於交纏在一起,木排第一線是北軍中的老兵,無論戰鬥技巧和意志都遠比芮爾典雜牌兵強上很多,

刁鑽的長矛和狠絕的刺殺讓芮爾典雜牌兵吃了大苦頭,單薄的鎖甲像薄紙片一樣,被薩摩爾精銳三菱槍頭刺穿,而芮爾典雜牌的木杆長矛被薩摩爾長矛手重甲彈開

兩軍廝殺最重勇氣,大家都是真刀真槍的對殺,心裏怯了,手腳自然就會發軟,再對殺時,就會使不上勁道,所以有人說戰場是最磨練人心意志的地方

「唰」不過才碰撞了幾次,芮爾典雜牌兵被殺的哭爹喊娘,呼啦啦倒下一片,薩摩爾軍反倒越殺越勇,

屍體一片片倒下,鋒銳長矛的對刺,考驗著芮爾典雜牌兵的神經

「逃啊!」雜牌步兵們終於頂不住了,

鮮紅的血,和一層層倒下的屍體讓他們的戰鬥意志迅速潰散,

隊列開始出現大面積的潰逃,督戰隊連殺了十幾個逃兵,也沒有控制住形式,反而被潰兵衝散,

如果不是有木排擋住,估計都要被衝出來的薩摩爾軍直接衝垮,

「真是一群無用的賤民!」芮爾典第二騎士中隊長納倫布臉色冷酷的看着這一切,嘴角不屑的抽動了幾下,這些本來就是炮灰,賤民多了去了,

今年死完,明年還能再招,如果能夠探測出薩摩爾軍的虛實,就是死完了也是值得的,可是就這麼死掉,也顯得幾分不值,

好歹你們也把柵欄扒拉下一層也好,納倫布鬱悶的想到

現在看來,自己還是太謹慎了,雖然薩摩爾人很英勇,可是大多神態疲憊,鎧甲也多有殘破,應該是還沒從昨天的激戰中恢復過來

木排固然堅固,但是在自己麾下的重裝騎士面前,不過只是一些無關痛癢的阻礙

「唰「納倫布抽出自己的騎士指揮劍,向身邊的掌旗官命令道」豎戰旗!命令扈從騎兵開路!「看見陣營中間豎起的兩面燕尾騎士戰旗,兩側的三千名扈從騎兵開始策馬加速,如同潮水般湧向雅利戈丘陵

「長矛手準備!「薩摩爾軍陣頂端凱撒索隆命令道,第一木排后的長矛手迅速半蹲下身子,用矛桿抵住堅硬的地面,使手中的長矛高高的斜立起45度角,

「突擊!「扈從騎兵踏上丘陵的碎石,帶隊的騎兵隊長平舉起手中的三米長矛衝上來,

「碰!「戰馬撞得木排一陣晃動,

扈從騎兵沒想到這些木排還有一截深埋地下,堅固異常,不亞於撞上一堵厚實的石牆,斜刺向上的長矛刺穿了扈從騎兵的馬腹,

「碰!碰!「第二波扈從騎兵撞在木排上,強大的衝擊力讓木排硬生生斷成兩截,木排折斷,戰馬嘶鳴,木排後面的薩摩爾長矛手被撞飛出去,

撞下馬的扈從騎兵頑強的嗚呼大喊,從戰馬武器槽里抽出近戰的連枷和盾牌衝上來,跟隨在戰馬後面,勇猛的撞擊進長矛手的陣列

「列陣!」薩摩爾長矛手幾個人組成一隊,相互背靠背掩護著,就像一個四處毛刺的豪豬,無倫戰馬從哪個方向衝進來,都會撞上槍刺

「殺!」數柄長槍從幾個方向刺進扈從騎兵的鎖甲,把騎兵從戰馬上挑下來,芮爾典扈從騎兵的戰馬左右兩隊縱橫衝擊,手中的長矛和連枷揮舞出一片寒光,鮮血從薩摩爾軍的鎧甲間濺射,廝殺的喊叫和傷兵的慘嚎混雜在一起,

雙方擁擠在一團,不斷有扈從騎兵與長矛手相互碰撞在一起,發出金屬的咯吱聲,扈從騎兵越來越多,幾乎已經佔領了第一道防線,長矛手不得不邊打邊退往二線

那是一道斜坡陡坎,木排的後面是整塊的岩壁,只有一條較為狹窄的通道往上,長矛手藉著高出的山勢,從上往下刺殺,扈從騎兵滾翻下馬,擁擠在道路口

「射!」關鍵時刻,早已準備已久的薩摩爾弩手突然從頂端的坑道站起身,繃緊的弩弦齊齊射出致命的箭鏃

,騎在戰馬上扈從騎兵在擁擠的道路上高出一大截,是狙擊弩手們最為顯眼的目標,足足三千支弩箭從兩側射向中間,相互交錯縱橫,密織成一道道箭網,如同一把把黑色的鐮刀從扈從騎兵群中間穿過,

銳利的三菱破甲弩箭狠狠穿進扈從騎兵的鎖甲,強勁的衝擊力從身後貫穿,又射進身後的人,慘叫四起,戰場情形比之剛才更加慘烈,扈從騎兵被一片片的從馬上射下來,人屍和戰馬的屍體堆疊在一起,白色的箭鏃尾翼劃出一道道死亡軌跡

剛才還佔絕對優勢的三千扈從騎兵頃刻間只剩下寥寥數百人,第二防線的薩摩爾軍的長矛手迅速出擊,從四面八方涌過來,扈從騎兵身邊到處都是明晃晃的槍頭。

戰馬被長槍刺中發出慘嘶,扈從騎兵被翻滾拋下,數百名扈從騎兵絕望的揮舞著利劍連枷,進行最後的抵抗「出擊!「納倫布看見扈從騎兵陷入絕境,連忙下令騎士全隊出擊,轟隆馬蹄聲伴着重型馬甲的刷刷聲,扈從騎兵可不是不值一文的賤民,

那都是王國花費大工夫培養的職業軍人,是騎士作戰最好的護衛和探路者,如果跟隨騎士團的扈從騎兵全部陣亡,自己就算是騎士中隊長,也難逃作戰不利的處分。

山頂上的凱撒索隆,看見山下的重裝騎士隊列開始緩緩移動,知道對面的芮爾典指揮官終於沉不住氣,嘴角冷笑向身後的傳令兵揮了揮手「命令全軍退守二線!」

一陣嗚咽的長號聲從山頂響起,還在與扈從騎兵糾纏的長矛手紛紛向第二道柵欄退縮,

第一道柵欄已經變成了一堆廢木堆,根本無法阻擋重型騎士的衝擊,剩餘的幾百名扈從騎兵藉著這個機會,滿身狼狽的從第一道攻擊線上撤下來,

人屍和馬屍堆疊在攻擊線上,在這座不高的丘陵四周圍成一道圓圈。「停止!」納倫布看見扈從騎兵已經撤回,揮手制止了騎士隊列的移動,

現在丘陵上至少還有五千左右的薩摩爾殘軍,可自己加上退回來的扈從騎兵和從新集結的雜牌步兵,只剩下三千人左右,對方的防禦線還很堅固,

密集的柵欄後面,火紅的眼睛表明戰意正濃,絲毫不因為剛才的慘烈廝殺動搖,無論在狀態上還是士氣上都處於巔峰,現在衝上去廝殺,無疑於自找麻煩。(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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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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