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4 舉國以戰（三）

匈牙王國與卡瑞公國邊界，十餘道黑色的煙柱直上雲霄，遠處的村莊在燃燒，矯健的騎兵穿梭於村落低矮的房屋之間，利劍的鋒芒不時在村邊一閃而逝，偶爾也會響起鐵器交擊的清脆碰撞聲和交戰的憤怒罵聲，但聲音總是很快的就消失了

在村落外的空地上，整隊的匈牙騎兵靜靜地坐在馬背上，騎兵們背負長弓，腰間挎著的精鐵打造的馬刀不時碰在馬蹬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蒼涼的號角聲響動，一隊隊的匈牙弓騎兵捲起雪塵在村子方向馳奔而來，捲起漫天雪塵。馬上匈牙人還不時大聲呼喝，對着不遠處的一處卡瑞公國的哨塔笑罵口哨，做足了耀武揚威的姿態。

哨塔內的卡瑞士兵早就嚇得縮著腦袋不敢出來，一名新兵好奇的想要站起來，立刻被一名老兵死死按住，低聲怒罵道」不要命了，外面可是匈牙騎兵，每五十人隊裏邊必有一個百米距離一箭穿咽的神射手，此時誰露頭誰就是靶子，那個村子我們管不了，要想活下去，就不要露頭，等這些匈牙人該搶都搶光了，自然會撤離的，雖然匈牙人殺戮成性，但只要不主動招惹他們，畢竟還不會主動對我們這些軍隊動手」

」我們是公國的軍人啊，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看着匈牙人大肆屠殺」一名新兵手握著一把簡陋的杉木弓，怒氣沖沖的目光瞪着壓着自己身體不讓站起來的老兵，努力想要站起來，

老兵用足了勁按住他，但是年輕人體力比他好，加上又是蹲著用不上力，竟然壓不住年輕人，不有目光看向其他的幾個人，憤然說道」你們還不過來幫忙，匈牙人的規矩，一旦射出了箭是一定會殺光的，你們不想死的話，就來幫我按住他，要不我就放手了，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但是。。。。。「其他幾個士兵臉色難看的對視了一眼

」每年都這樣，看習慣了就好了「老兵臉色鐵青的怒斥

」說來也是，這些村子去年就被燒過一次了，還殺了十幾個人，今年還不遷徙，能夠怪別人嗎！等到附近村子基本上都被搶光了，沒有東西可搶的時候，匈牙人就不會來了!否則誰知道活了今天，還有沒有明天！「

就在這時，又是幾聲號角響動，遠處的馬蹄聲似乎正在漸漸收攏，就聽見雪地里傳來一陣沙沙聲響起。

「媽的，總算是撤了！」老兵送開手，摸去頭上的汗珠子，鬆了一口氣，這是匈牙人集結的號角聲，往往代表着撤離，老兵站起身朝着遠處一看，頓時打了一個激靈，只見遠處本應該已經撤離的匈牙騎兵，並沒有撤離，而是向兩側散開，

就看見源源不斷的開上一隊隊衣衫襤褸的匈牙僕從軍，這些匈牙仆軍人人凍得臉色又青又白，神情麻木。手中所持武器主要是木盾和短劍，不少人腳下連鞋子都沒有，光着腳踩在地上，拖出一條條觸目驚心的血痕。人數之多，黑壓壓一片，足足有兩三千人，正朝着邊界哨塔方向而來，，匈牙騎兵就在這些仆軍兩邊往來馳奔，大聲呼喝，馬鞭揮舞得呼呼生響，劈頭蓋臉的抽打行動緩慢無力的人，

「匈牙人不會是玩真的吧！」老兵臉色大變，這哪裏還是什麼襲擾，這是入侵，匈牙人入侵了！老兵手顫抖著拿起敲擊警鐘的鎚子，卡瑞公國的版圖並不大，距離邊界哨塔不到兩里的一個山坳，就有卡瑞公國的一個軍營，如果敲響鐘聲，那裏是能夠聽見的，但是自己一敲，只怕就真的死的不能再死了，惱羞成怒的匈牙人會殺光所有人，老兵猶豫了一下，已經舉起的鎚子又放下了，

這時候，一道白光從遠處迅速襲來，金屬箭頭從一個點迅速在老兵錯愕的瞳孔中放大，「噗嗤」一箭穿喉，半截箭頭從老兵的脖子後面透出來，老兵沒想到匈牙人會放箭，措不及防下，整個身體被這迅猛的一箭帶起，衝擊力讓他的整個身體後仰，鮮血如水滴一般從箭頭上流淌，屍體重重的落在地上，幾個哨塔內的其他士兵頓時嚇傻了，什麼情況，只有那名一開始被壓制的年輕士兵最先反應過來，

咬了咬牙，年輕人突然衝過去撿起老兵手中的鎚子，用盡全身力量朝着懸掛在哨塔上的銅鐘敲下去，就在鎚子即將碰到銅鐘的一剎那，一道如同前面一樣迅速的白光沉重的擊中他拿着鎚子的手臂，一箭將年輕人的手臂釘死在旁邊的木柱上，另外一道白光幾乎是毫無偏差的一箭射穿了年輕人的咽喉，

「赤烏達，你箭術這幾年雖然更加精進了，但是戰場之上，什麼都可能發生，要是剛才讓哨兵敲響了警鐘，我們會很麻煩的！」遠處，一名騎在馬背上的匈牙年輕軍官放下手中的騎兵長弓，臉色嚴肅的說道，

這名年輕軍官穿着匈牙騎兵的紅色長箭標記的鎧甲，肩部披着紅色的長披風，這是匈牙人千夫長的標記，

在他身邊，這次更多的匈牙騎兵開了出來。這些開出的匈牙騎兵不同前面輕騎，人人都披重甲，外披厚袍。腰部挎著硬弓，手中武器也是沉重的長兵器，一隊隊洪流也似的湧出。馬覆馬鎧寒光閃閃的一大片，足有數百騎之多。

「不過就是一個外哨，何必如此認真」

在他旁邊還有一名亞麻色頭髮的年輕人，頭上綁着一根紅色的頭帶，隨風飄動，看起來很燒包，身上雖然只是普通匈牙騎兵的服飾，但其手臂的護腕是令人側目的紅色，這是匈牙人的神射手才會有次殊榮，雖然匈牙人並不是如死去老兵所說，每五十人就有一個神射手，但以弓騎兵威震諸國的匈牙，國內神射手的數量也有近千人，但是能夠佩戴紅色護腕神射手，整個匈牙不會超過一百，這不僅僅只是身份的標記，還是家族的標記，只有連續三代都出神射手的家族，才有資格佩戴紅色護腕

聽到千騎長的指責，年輕人不滿的撇了撇嘴「就算對方敲響了警鐘又能夠怎麼樣？這次舉國復仇，各族都派出軍力參戰，足足有十五萬大軍，因為數量太大，不易補給，所以遵照軍相意見分為東西兩路向邊界靠近」

「烏牙大相帶領西路從比亞王國方向進發，物資嚴重不足，沿途還要費力收集大軍所需物資糧草，而我們軍相所帶東路，人數雖然沒有西路那樣多，但都人少，所需消耗就少，自然不需要向西路那樣一路狼狽收刮「年輕人聲音頓了頓，說道」東路瑞卡王國素來有糧，這次只要拿下邊界屏障摩多，大軍就可以直取首府，聽說瑞卡人囤積在首府內的糧食足夠十萬大軍吃上半年只用！只要拿到手，怎麼用都足夠了！」

「說是那麼說，但瑞卡首府城牆是有名的堅固，據說僅僅護城河就有十五米寬，城牆更是高達三十米，只怕不是那樣好拿的！」那名匈牙千夫長目光遙看着遠方，眉毛微蹙，凝聲說道

「怕什麼，我匈牙百年前就有了屠城滅國之術，無非就是就驅使數千人趕赴死地，這幾千人就算是死光了，再收集驅趕幾萬人送死，除了我們匈牙本族，其餘人等這般死絕了，也是再平常不過的一件事情！亞麻頭髮的年輕人嘴角冷笑了一聲，

」如果仆軍死完，沒有了可以驅使的人，你怎麼辦？「千夫長嘴角微微一笑，目光深邃說道」我匈牙騎兵雖然彪悍，但攻城能力不強，下馬步戰也不佔便宜，所以一旦攻城，必然是怪靠人海填城拔寨「

」但是這些年，王國所獲得的俘虜奴隸數量大減，五十年前，每年能夠得到七八萬，而現在能夠得到兩三萬都不錯了，特別是以瑞拉王國為首組成的軍事聯盟崛起，相互結兵限制我匈牙擴張，採取囚籠戰術企圖讓我匈牙國力日漸衰竭，不復當年祖輩動不動就驅動數十萬仆軍蟻附蛾博攻城，毀城滅國的恢弘景象」

「國內不是還有十幾萬仆軍嗎？」

赤烏達聽的有些錯愕，他是這位赤烏拉迪爾千夫長的弟弟，這次隨軍出征，一手出眾的箭術讓他極為得意，往日裏在王都所接觸的同輩們，大多都是各族紈絝，大多都作為匈牙人的年輕一輩，自認是猶如天驕般的人物，一直都認為匈牙就是歐巴羅第一強國，獵鷹帝國什麼的，還不是一舉衝上去砍碎了事，那裏聽過如自己哥哥口中所說的內容，匈牙竟然在幾十年裏被中歐巴羅諸國聯合制約，竟然還處於國力日漸衰弱的階段，真是聞所未聞，雖然有些不服氣，但也不知道如何反駁，

自己哥哥赤烏拉迪爾出身匈牙軍相府侍從官，以二十七歲晉陞王國千夫長，匈牙人以千人成軍，是因為有僕軍的存在，一支千人的純匈牙騎兵，其仆軍數量少則三四千，多則有萬，所以稱之為軍團也不為過，指揮麾下千人精銳軍團的赤烏拉迪爾在匈牙軍界也是一顆奪目絢爛的軍中新銳，這次更是被白度軍相委任為東路大軍的前鋒，作為首支開入他國的匈牙精銳主力，其能力自然不凡，

赤烏拉迪爾看着一臉獃滯的赤烏達，語氣凝重說「僕從軍雖然低廉，但畢竟也是人，死了也是需要補充的，如果不是這次提前掃蕩了邊界上的村子，這次攻打邊界屏障摩多，我們可能連五千仆軍只怕都湊不出來，到時候就是我這個千夫長，也不得不帶着部下下馬攻城」

「更不要說面對卡瑞首府那樣的堅城，到時候還不知道要填多少人進去，十幾萬仆軍有大半都給了西路，留給我們的不到六萬，就這樣還得省著點用，也就是軍相大人才會有如此目光看出匈牙王國的危機所在「

」如此再過數十年，我匈牙就等於活活困死了，軍相同意復仇之戰，其實也是希望能夠以此來打醒國人，劫掠終究無法長久，雖然現在的中歐巴羅，已經不是當初能夠讓匈牙無盡劫掠的土地，但是我匈牙只要銳氣仍在，諸國就必然不敢有所動作！」

二月二十一日，匈牙王國的復仇大軍終於出動，兵分兩路，大相烏牙所帶領的西路選擇從比亞王國方向出發，西路則由軍相白度拉素帶領，目標卻是直指臨界的卡瑞公國，

匈牙前鋒騎兵擁著這兩人直上一處小丘。騎兵一層層平鋪下來。冷森森的對着遠處的一座要塞，那裏正是邊界屏障摩多，大隊的仆軍散亂的在前面列隊，緩緩朝着前面的摩多城牆開去！看到匈牙騎兵大隊突然出現在這裏，城頭上站着的瑞卡守軍忍不住都微微後仰，似乎承受不起這撲面而來的殺氣銳氣。士卒之間，相顧惶然之色，越加分明。

」怎麼回事，前方哨塔怎麼沒有警鐘！「

一名瑞卡公國的將軍站在高處，戴着鹿皮手套的手捏成了拳頭，他雖然接到了來自首府方面的警告，要求他多關注匈牙人的情況，但是他沒想到，匈牙人這次還真的殺來了，雖然摩卡被稱為屏障，其實就是一座勒守邊界線的要塞，就如同前面的哨塔一樣，摩卡就是首府的哨塔，現在被匈牙人突然殺來了，要說不緊張那是假的，看到不斷靠近的匈牙仆軍，心下終忍不住還是有些沒底，摩卡雖然有屏障之名，其守軍數量撐死也就三千人，

」全軍準備，對方靠近就放箭「

這名瑞卡將軍臉色艱難的高聲大喊，明顯有些顫抖，要塞上的弓箭手都緊張的拉開弓弦，手也在顫抖，匈牙人已經有二三十年沒有如此越境了，怎麼這次就真的殺來了呢！希望能夠用箭簇將這些匈牙人嚇跑吧，再靠近，真要死人的！

在匈牙仆軍的身後，數百名尾隨的匈牙騎兵目光冰冷的計算著距離，手中緩緩舉起了強力馬上大弓，朝着前方的摩卡要塞整齊瞄準，以仆軍壓城，以弓騎兵壓制，這是匈牙人攻城戰術，匈牙弓騎兵的馬上大弓，射程堪比中歐巴羅人的步兵強弓，如果在換上輕箭頭的情況下，甚至超過步兵強弓，射程可以達到一百一十米，匈牙騎兵們現在等待着要塞城頭上的射手射出第一次箭，

匈牙仆軍越開越近，大部分仆軍都是奴隸，少部分是戰俘，被如驅趕牛羊一樣驅趕上戰場，雖然手中有了簡陋的武器也不敢反抗，一方面是匈牙人對於仆軍的壓制及其殘酷，如果有一人反抗，就地射殺全隊，這數千被驅趕而來的匈牙仆軍不要說披甲了，身上厚實一點的衣衫都為匈牙騎兵扒下來為自家坐騎保暖。而摩卡要塞作為屏障，雖然有十餘年沒有戰爭，但其備戰積儲依然富足，箭簇都是上好的鐵箭頭，落在這些仆軍身上，如刀切酪，碰上了就深深扎進去直接開出兩個血窟窿！

本來緩緩向前涌動的人浪頓時就翻到了一片。慘叫聲此起彼伏，頓時搔動起來，反應快點的頓時就朝後跑，逃不掉的就往推動的十幾架攻城排車后鑽。摩卡要塞箭簇成片分出，落在排車上，

其中有專門對付攻城器械的火箭，頓時就燒垮了兩部，木屑帶着火星四濺，落在皮膚上燒的吱吱的響，躲在擂車后的匈牙仆軍一片撕心裂肺的慘叫。有些人一時不得死，就在寒冷的地面上上翻滾掙命，鮮血噴涌而出，將地面染成各種奇形怪狀的赤紅圖案。

仆軍隊形太密，每一箭出去就沒有落空的。沖在最前面的那排人浪，只要沒有盾牌所遮蔽住的，幾乎為這陣箭雨一掃而空！前面慘叫聲響動，隊伍後面也突然又響起了凄厲的呼號聲。卻是腿快掉頭就跑的人，押隊的匈牙騎兵張弓就射，準頭還在守軍之上，馳射當中，每一箭或中面門或是心口。匈牙弓騎兵的馬背長弓人所用箭鏃份量形制，還粗長過普通步兵弓，穿力又強，未曾披甲之人，幾乎是一箭就穿，同樣一陣箭雨，掉頭往回逃的二三十人，也幾乎是瞬間就為之一掃而空！

」射！「

此時，匈牙騎兵高舉的馬背長弓才整齊的鬆開，猶如一道黑色的長線從下方地平線爆射而來，箭簇如鋒，前端是專用破甲的重箭頭，在空中劃過一道令人炫目的弧線，頓時如暴雨傾瀉而下，

匈牙騎兵的射擊精準比城牆上的瑞卡守軍強的太多了，幾乎是箭落人倒，

還有數十名軍中神射手以梯隊輪換壓制城牆，上面的瑞卡士兵只要冒頭就是一箭，只見城頭上不斷有人中箭從上面摔下來，

三千人的摩卡守軍幾乎是剛剛接戰就戰死戰傷了一千餘人，剩下的人一個個滿面彷徨，怎麼打，連頭都沒法露，這仗還怎麼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