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 變亂

1996 變亂

大風颳得窗戶嗚嗚作響,猶如鬼哭狼嚎,吹得青藤軍團大廳內燈火晃動,

燈光照應在大廳裏面滿滿當當的人臉上,每個人都神色緊張,或者嚴肅。幾乎沒有人在交談,只是心神不屬的在那裏沉默,

大廳中間的會議長桌上攤著一張草畫的地形圖。冬季寒冷的空氣讓每個人的喘息都帶起一股白煙。上百名穿着輕便鎧甲的軍官都在靜靜的等待着,雨點如同一陣急促的鼓點,悶雷聲在天空當中滾過。

大廳外通道的腳步聲突然響了起來,「諸位,下決心了嗎?國賊已經到了斐蘭士長道,隨行不過百人!」門被猛力拉開,一個嘹亮的聲音隨之傳進來所有人刷的一下就站起來,這些軍官當中不少人看起來精神幹練,成排的武器擺放在大廳兩側,雪亮的剛非騎士劍,帶有三菱槽口的重槍,平攤在門口桌子上的彎弓握手位置是青藤軍的標示,滿屋蕭殺,

在眾人的目光中,一名神色冷峻青藤軍團的軍官走進來,

穿着皮甲短裝,兩條白布帶交叉纏繞在背後,將鎧甲外套牢牢地扎住,殺氣騰騰,眼神銳利得讓人不敢逼視。

這個年輕人叫古德利安,出身剛非百年將門古德家族,父親是多倫多戰役中隕落在獵鷹帝國軍之手的剛非第八軍軍團長古德,古德家族在剛非軍界擁有很大的影響力,屬於剛非軍中典型的保王派,也是剛非帝國與獵鷹帝國作戰失利的直接有切膚之痛的一類,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無論如何,都需要搏一把!「大廳內的軍官中站出一個人來,金色頭髮,面容英俊,正是早上要求見馬科斯的那個年輕人,短裝貼身鎖甲,腰上佩著一把劍鞘上有着寶冠紋章的家族長劍,

「是啊,不能讓國賊就這樣輕鬆辭職!我們立即去」有軍官咬牙切齒的說道

「父親,今日就看我如何用這個國賊的血來祭奠你!」大廳內的年輕軍官群情激奮,能夠招進青藤軍團的軍官大多都是如同古德一樣,有父輩或者兄長喪生在獵鷹帝國手中,這是血仇!一些激動的軍官走向武器架,

「大家如此就請準備了!」古德利安臉色嚴肅的猛力擺了一下手,沉沉開口,聲音又低又短促,震著每個人的耳膜「我剛非三千里如畫江山,現在被獵鷹帝國強行割走南部,又無恥的出兵從伊斯坦人手中接收北部,這次中歐巴羅聯盟答應我們,只要我們剛非願意表態支持中歐巴羅聯盟,中歐巴羅聯盟就可以藉機出兵介入,國事日非,如果是軍務部長被刺,中巴羅聯盟就有了出兵的理由!」

古德利安聲音頓了頓,雖然還是低沉,但是每個話音,都象是從胸膛裏面爆發出來的一樣「剛非,如果不想被獵鷹帝國徹底吞併,就必須自立自強!」他語調顫抖,再也說不下去,眼睛裏面的淚水幾乎隨時都會滴落下來。強忍着轉過身去,朝着青藤軍大廳牆上懸掛的一副前剛非皇帝的油畫肖像,肅然的行了一個軍禮。大廳內數百人,全部都跟着肅然行禮。裏面一片安靜。只有人偶爾哽咽兩聲。

」轟隆隆「天空中悶雷乍泄,從遠到近,綿延不絕,閃電猛的亮起,透過遮擋窗戶地黑布。讓整個大廳內里每個人臉色都是一片慘白。古德利安轉過身來,高舉起手,咬着牙齒下了最後的命令

「全體都有,誅絕國賊!」

」誅絕國賊!「聲浪震動大廳,

雨水在長道街頭連成了一片從高處落下,馬科斯的車架緩慢的從長道穿越,在沒有現代排水系統的古老城市,暴雨天氣下到處都是污水橫流。冬雨悶雷聲,不斷的馬車上空亮起炸響,

大團大團的烏雲,就層層的壓在城市上面,前面的青藤軍哨所越來越近,在前面開路的副官沒有出聲,手已經下意識的放在了劍柄上,馬車內的馬科斯面色凝重的就像是外面的暴雨,

上百名隨行的剛非護衛騎兵自然的分成前後左右,護衛著中間馬車緩緩前行,車輪碾壓滿是積水的地面,啪啪的響動,雖然認為不會有人敢在不足王宮百米的地方出手,但是這些剛非騎兵們還是顯得緊張,雨越下越大,打得所有暴露在外面的騎兵都睜不開眼睛。雨水順着鎧甲嘩嘩的往下流,隊伍一直來到了青藤軍崗哨,幾名青藤軍士兵打開了崗哨大門,馬車緩緩通過,一切平安!

」呼!「副官的臉上露出一絲輕鬆,看來是多慮了,剛非王宮外,門口已經有王室地禮賓官員,今天是皇帝陛下八歲生日,群臣都要來祝賀

」是馬科斯大人的車駕「一群禮賓官員連忙走上來,身濕淋淋的,手裏撐著巨大的傘,早就給暴雨大風颳得不成樣子。身邊跟着的迎賓隊伍,一個個都按著帽子,狼狽不堪的在大雨裏面等候,一個個都濕冷到了骨子裏面,依然忙不迭的踩水迎了上來。

在暴風雨中,禮儀官就扯開嗓子大喊「馬科斯大人,皇帝陛下在洛林宮等候!已經派人詢問了三次了,看見你來真是太好了」禮儀官員喊得聲嘶力竭,寒冷的狂風夾着的雨水直往嘴巴里灌,實在是狼狽到了極點。

馬車停在宮門口,副官從戰馬上跳下車來打開側門。就見馬科斯披着一件風雨衣跳了下來,一下濺起了好大的水花。頭上的禮帽壓得低低的直到眉心,加上風雨衣豎起的領子,完全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他看向過來的禮儀官不解問道「陛下怎麼是在洛林宮?不是在維嘉利亞宮嗎?」

「今天是大人最後一天在職,陛下有些事希望獨自與大人說!」禮儀官臉色難看的解釋說

」有勞了!帶路吧「馬科斯向禮儀官擺了一下手,跟着禮賓官趟水踏上宮殿外的台階,幾個盛裝的宮女早就在那裏等候。其中一個手裏捧著一件又輕又軟的斗篷,馬科斯脫下雨衣換上斗篷,禮儀官將他帶到一處走廊位置就停住了,表示皇帝希望見他一個人,

馬科斯獨自走向皇帝所在的議事廳,雨幕沉沉,雨水敲打在銅做的宮殿掛飾之上,發出密集而又清脆的聲音,馬科斯目光掃過陳舊的宮殿,有些恍惚,這裏是以前是剛非皇帝的一處行宮,但早就有十幾年沒有皇帝來了,缺乏維護和管理的宮殿,在這樣的冷雨中透著一股霉變的味道,這個地方遠離世界的中心已經很多年了,也安靜了這麼多年,倉促間成為安置皇帝的主宮,除了門口的大門從新刷了一遍,宮殿內的大部分地區都沒有翻新,

剛非的未來,就象這雨中世界一樣,遠處就看不清楚了,馬科斯自言自語,捏了捏手中的請辭報告,沉默向前,聽見外面突然隱隱傳來一陣聲音。側耳聽聽,又什麼都沒有了。頭子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句「疑神疑鬼!」正準備又舉步,突然噼啪一聲聲音,從遠處傳來,再清晰也沒有了。緊接着,就是一連串像是潮水一樣的噼啪聲音,除了這些,喊殺的聲音,也同時響起!這聲音在宮殿正門,在側門,在後門方向,都響了起來。

「誅絕國賊!國賊在洛林宮!」聲音在風雨中隱約傳來,馬科斯聽的有些愕然,對方怎麼知道自己在洛林宮?喊殺的聲音越來越響,到了最後,已經是狂暴的潮流,無數穿着青藤鎧甲的士兵潮水一樣沖向洛林宮。

門口王宮衛兵一個個穿着禮服,武器也是禮儀性的長矛,刃口的矛尖甚至還套著軟布套子,誰也沒想到駐守宮門前哨的青藤軍會暴起發難,宮門守衛直接被衝垮,在數十名身穿輕甲的軍官帶頭衝擊下,後面影影綽綽不知道有多少人,鋒利的刀刃在人群中閃動着金屬的冷光,整個宮門全是金屬鎧甲的反光,

風中夾着血腥味道,突然爆發的刺殺一下讓王宮守衛懵了,鮮血飛濺,王宮護衛被衝擊的一片混亂,一隊弓箭手及時趕來,射」帶隊的軍官大喊,迅速掃出第一排箭簇,前面的青藤軍剛衝過王宮們路障,迎面就飛來了一片密集箭射中,頓時射翻了一片,後面的突然傳來一個嘹亮聲音「只殺國賊,保衛陛下!我們是青藤軍!」王宮衛兵遲疑了「衝進去,誅絕國賊!」聲音如排山海嘯般傳來,

風吹得走廊火盆猛地一閃,火星四濺,馬科斯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拔出了手中的佩劍,耳中聽到宮門方向傳來副官的慘叫聲,在他的前面出現了幾個青藤軍官,手裏提着鋒銳的剛非騎士劍,其中一個眼神凌厲的看着他,

」需要這樣嗎?就為了殺我一個人,搞出這麼大的動靜!「馬科斯目光看着前面的年輕軍官,嘴角苦笑,古德利安,一個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年輕軍官

」當然需要,因為今天,我們要為這個國家割除毒瘤,獲得新生!「古德利安臉色冷冷的說道,透著一股堅毅

」皇帝陛下呢?你們。。。。。「馬科斯目光有些擔心的看向前方,空蕩蕩的議事廳,對方能夠進入到這裏等待着自己,證明皇帝陛下不在這裏!這讓他的臉色變了變,他死不足惜,但皇帝絕對不能有事,剛非局面已經如此,如果皇帝和軍務大臣在同一天死亡,剛非內部就會不戰自亂,

」陛下自然安好,其他的不需要你擔心了!「古德利安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不屑的撇了撇嘴,舉起手中騎士劍,向身後的幾個同伴喊道」還在猶豫什麼,殺了他!中歐巴聯盟就有理由出兵了!為了這個國家,他必須死!「

「殺!」幾個青藤軍官嘴裏吶喊著兇猛衝過來,

馬科斯一腳將一名最近的軍官踢的彎腰向後,砸得後面幾個人一起滾倒,幾乎不容猶豫的用帶血的佩劍劍柄,重重將左面摸上來的偷襲者撞得鮮血狂噴,偷襲者退後撞倒了火盆,「啪啪」無數的火點從倒地的火盆里翻到地上,宮殿內更是一片混亂,侍從被推擠的亂爬,更多的人卻向內院逃進來,都是下人女僕。喪魂落魄的,有的人身上血跡淋漓,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

「保護大人!」馬科斯的副官渾身是血的帶着一隊衛兵沉重跑來,嘴裏大口喘著氣,宮門口的青藤軍已經被擊潰,

「攔住他們!」不斷有散亂的青藤軍官衝上去攔阻,用手中的騎士劍,用盾牌死死堵在瘋狂跑來的衛隊,十幾個青藤軍官豎起了足以抵擋長槍衝擊的盾牆,對面衛隊的刺槍撞擊在盾牌上。不斷發出類似於暴雨砸地般的撞擊聲,馬科斯的副官本身就是一名武力值強悍的戰士,手中掄起十幾斤重的重劍當鎚子用,狠狠將攔阻的青藤軍官腦袋砸得腦漿崩裂,地上雨里,到處橫七豎八的都是屍體,有的人受傷了,還在雨里拚命爬。血水橫流,到處都是猩紅一片,局面已經喧囂混亂到了極點。

「快點,前面快頂不住了!」

正在圍攻馬科斯的一名青藤軍官焦急說道,幾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竟然拿一個六十歲的老人沒有辦法,讓自視很高的青藤軍官們感到臉面無光,馬科斯不愧是戰場上的宿將,他雖然不是什麼傑出的武將,而且已經年老體弱,但也不是幾個滿心急切的愣頭青就能夠輕鬆殺掉的,

「不能再耽擱了,烏拉斯,殺了他!」古德安利抱着一隻受傷的手,臉色扭曲的突然向一個陰暗位置喊道,那是柱子間夾角,如果不仔細看,很難發現那裏還潛伏着一個,看來是逼急了,馬科斯只感到眼前寒光迎面撲來,肩膀猛地傳來巨疼,一支弩箭的羽尾在搖擺,

「獵鷹弩?」馬科斯疼的臉色慘白,手握著中箭的位置,眼中閃過不敢相信的表情,

尖利的破風嘯聲中,箭刺入肉的沉悶回聲作響。又是一道弩箭,他的胸口也像是被一柄大鎚重重的敲了一下,輕便弩近射的威力出乎意料的恐怖,馬科斯痛苦的倒退了幾步,踉踉蹌蹌的倒撞在宮牆走廊木柱,他沉重的喘出一口氣,低頭看,驚訝的看到了自己胸口那正急速擴大的殷紅。這時,那陣火辣辣的疼痛才從傷口處傳到了大腦。他平靜的皺了皺眉,手摸過傷口,滿手是血,像看着一件根本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一般。用力站直了身子,撿起了地上的劍,

「去死吧,國賊!」

又一個潛伏的軍官從另外一端走出來,手裏平端著獵鷹帝國才有的步兵腳踏弩,在十幾步開外沉默的看着他,安德利安那興奮顫抖的聲音還在喊著「射啊!射死他!」還好瑞拉人提供了這種黑市上得來的獵鷹帝國弩,否則想要一舉殺掉馬科斯還需要一些時間,

「噗嗤!」裝填好的弩箭再次射擊,強勁的弩箭穿透了馬科斯溫暖的身軀,帶着激射的血液叮叮的打在身後的宮殿柱幹上。鮮血大蓬大蓬的激噴而出,鮮血一滴滴地順着木柱子濺落在地面雪中,寒風呼嘯,馬科斯的身體徹底軟了下來,就像陷入了永遠的沉睡。

一聲嚎哭打破了寂寞,距離馬科斯不到二十米的副官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斷斷續續,壓抑而低沉,更像是哽咽,他沙啞的哭喊道「你們在幹什麼!啊,你們到底在幹什麼!畜牲啊,你們害了大人!」看見馬科斯死了,跟隨在副官身邊的護衛們也停下了攻擊,

」國賊已誅!四周的青藤軍士兵發出歡悅的聲音,

雨水嘩啦啦的在宮殿滴水檐上落下,織成了一道雨牆。庭院裏的景色,都混在血水中變得模模糊糊。

排山倒海的歡呼聲傳入宮殿的一間側門,小皇帝臉色複雜的站在窗戶前,房間內還有還幾個人,都是帝國的幾位重臣,還有一個單獨坐在對面的中年人,額頭半禿,目光銳利,穿着瑞拉人的棕紅色禮服,

聽到外面傳來的聲音,中年人站起身,向小皇帝恭敬行了一個禮,說道「陛下做了一個睿智的抉擇,馬科斯死在獵鷹帝國的弩下,陛下再宣佈青藤軍早就被獵鷹帝國收買了,控制軍隊衝擊王宮,殺害軍務大臣,獵鷹帝國就算是剛非的宗主國,也無法自己查自己,為了表明公平,陛下就可以邀請中歐巴羅聯盟來調查此事,到時候聯盟自會秘密送來一千萬經費給陛下,憑藉這個足夠讓陛下購買武器武裝出十萬軍隊!只求到時候陛下兩面夾擊剛非北部的獵鷹軍!」

「剛非北部是我剛非的土地,到時候你們準備怎麼分?」小皇帝眼睛眨了眨,

「還請陛下理解,我們中歐巴羅聯盟對剛非還是非常尊敬的,只是北部與獵鷹帝國西南區相臨,所以聯盟還需要控制一段時間才能夠歸還剛非!」瑞拉王國的使者嘴角笑了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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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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