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2 香風（二）
黎明時分的新里斯本托有完全不同的另一番景象，清晨薄薄的迷霧帶來一股清新的空氣，胖子斜靠在馬車上的沙發上，車輪輕輕在地面上彈動，就像是搖椅在晃動，真是愜意的一天啊，胖子眯着眼睛，趁著機會在車內打了一個盹
瓦里西恩不愧是帝國的福星，本以為最少也會過一段時間才暴露的普套激進派，不知道是瞎了眼，還是天滅其魂，在上次送那個帕普利家女郎回家取錢的時候，在得知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那家最頂級香水店的店主，帕普利家的家主就頻頻向瓦力西恩表露出招攬的意思，
」瓦力，商人永遠也成不了貴族，只要加入我們，我可以向你保證，你會得到多的無法想像的好處，只要普套擺脫獵鷹帝國的控制，我們會給予你侯爵的爵位！一片巨大的封地！讓你的子孫永遠榮華「
一個神氣威嚴的中年人用力拍了拍瓦里西恩的肩膀，眼前這個專賣香水的傢伙，明顯是一個很值得發展的對象，經過殘酷打擊的激進派，現在最缺的就是錢，而瓦里西恩無疑就是一個大大的金主，這個金主才被自己的主人擦的錚亮的晃眼，激進派實在是沒有看不見的可能啊！
」能夠得到諸位的信任，實在是我的榮欣！想不到我一個小小商人，也能夠得到諸位大人們的重視。。。。。為了表達我的感激，我願意拿出2萬金幣。「瓦里西恩神色激動無比，這傢伙天生就具備演戲的天賦，此時一副激動的樣子，沒人會認為這個見到任何人都是一副笑臉，唯唯諾諾的中年男，會是一員殺過兩個國王，刀下亡魂無數的戰場猛將，2萬金幣買了一個進入普套榮光的機會，
在此期間，他甚至還被派去執行一個任務，去另外一個家族送信，
這應該是考驗，瓦里西恩隱約感覺到了什麼，果然半路上需要經過一條暗巷子，果然不出意外的遭遇了」強盜」果然一開口就是將信留下就不殺你的老套路！太老套吧，就沒有一點創新？
對於這種流程倒背如流的某人內心暗自翻了一個白眼，在暗巷的盡頭，他很無語看着對面，一個正在用手中的匕首在自己面前玩了一個足以讓普通人感到膽寒的刀花的混混，滿臉的擋在前面
瓦里西恩眼睛微眯了一下，
」聽到沒有，傻大個，把東西留下！否則，我就殺了你！「
混混一臉得意，擺了擺手中雪亮的匕首，看着對面滿臉獃滯的瓦里西恩，以為這個傢伙嚇傻了，內心也不無幾分鄙視，不要看很多人長得很壯實，其實一旦真正見到了武器，都是軟蛋，
瓦里西恩習慣性的繃緊了全身，順手摸向腰部，空蕩蕩的，才想起自己並沒有帶武器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瓦里西恩向後退了幾步，看似被嚇的靠在牆角，眼中卻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寒光，他知道，對方應該是假扮的，一定在某個地方，有人正在關注著這裏的一舉一動，
「東西留下，要不就去死！」
裝混混的人終於怒了，他握著匕首的手開始回抽，看起來就像要擺一個更加誇張的弧度，讓自己的恐嚇達到最佳效果，
動作很熟練啊，瓦里西恩的瞳孔猛地緊縮，幹這種事不是第一次了！前面幾次接受考驗的人，大部分都過不了這一關，如果對方真的不反抗，匕首就會擦著對方的臉頰過去，那頃刻間的生死角力，絕對能過將目標嚇癱到地上，但是在自己這個萬軍中殺人如麻的專業人士而言，對方這個過於誇張的東西，簡直就是在欲蓋彌彰，如果不是顧忌到不能暴露，瓦里西恩相信只要一腳就能夠滅了這傢伙的子孫根，讓他一輩子都做不了男人，
作為一名猛將，身體內本就潛藏着凶性，那些在戰場上敢在自己面前玩劍花的，都是被老子一連枷打的腦漿濺射的廢材！，你個小樣的二貨也敢在這裏顯擺？瓦里西恩目光掃過所處的陰暗小巷，兩邊都是不知道已經多少年的老屋，這種被稱為城市盲道的小巷子，一般都是陰暗潮濕，手指猛的一用力，就能夠從牆邊摳出一些東西來，這裏沒有自己最喜歡輪的連枷，但是有着比連枷更加便捷的東西，
瓦里西恩本就不是什麼好鳥，眼睛眨了眨，順步退到牆邊，手摸上了後面的牆壁，果然是長滿了綠色青苔的垮牆，
」去死吧！「
混混高聲大喊道，手臂帶着一道弧線掃來，在對方匕首將要射出的那一刻，瓦里西恩手中的」武器「也出手了，
流星球。。。不，應該說是一塊跟流星球大小的菱角石塊，在瓦里西恩比普通人打的多的蠻力下，只是一下，電光火石，對方看着先前還被嚇呆的中年男人，突然變成了一頭迅猛的不像話的山熊，突然一樣東西迎面就砸過來，連躲閃的機會都來不及，錯愕的臉上頓時鮮花朵朵開，劇烈的刺痛讓這個混混發出一聲凄厲的哀嚎，身體連着退了幾步，牙齒從變形的上下唇飛出去，鼻子也塌了
」你對我做了什麼！你怎麼能夠對我。。。。。「
混混一臉怒氣的雙手支撐著身體，身體搖搖欲墜，幾秒鐘后就已經完全坐在了地上，瓦里西恩的那一下，讓他的臉上滿是鮮血與鼻涕，如泉水橫流，甚至流到了嘴裏，讓他的話變得模糊不清
」算你好運，可惜不是軍用連枷。。。。。「
瓦里西恩嘴角微微撇了撇！他已經很留手了，否則那一下，他有九成把握將對方整張臉都打凹進去，瓦里西恩目光掃過地面上的血，突然恐怖的高喊起來
」哦，天啊，是血，我有暈血症「
這個傢伙無恥的裝出一副驚恐的表情，看起來似乎受創不小，手扶著牆壁，一下腳步變得步履蹣跚走出了暗巷，就像一個真正暈血症，感受到外面陽光溫暖時才稍微數好點，但還是大口的喘氣，看起來驚魂未定，作為裁判者的帕普利家族的族長終於出現了，
」你都幹了什麼？那可是自己人！你想要殺了他嗎？「帕普利家族的族長從暗巷的方向走出來，滿臉怒氣的大聲質問瓦里西恩，那個被打得現在還無法站起身的傢伙，自然是帕普利家族的人
」我不知道是自己人，而且你剛才沒看見他想殺了我？「
瓦里西恩裝出一副受驚嚇過度的表情，可能是這個混蛋的形象太具有欺騙性，帕普利家族覺得他通過了考驗，瓦里西恩這條滑魚被吸納入所謂的「普套榮光」，第四天，一份清晰的名單就擺在胖子的辦公桌上
」普套榮光「對於胖子而言已經是一條擺在砧板上的飛魚，還無法引起胖子太多的興趣，
胖子在意的是這份名單中竟然出現了伯羅斯家族的人，
」陛下，這是最近幾天在黑市中查獲的香水！除了一部分來自商人，其他都是從一個家族流出來的！「諜報頭子利達斯托夫拿着一份報告書進來，臉色看起來很不自然，有幾分猶豫
」一個家族？』
胖子不以為意的看過報告，似乎早已經知道了答案，果然，還是伯羅斯，這個歐巴羅之影看起來最近是在謀划什麼
「陛下，普套榮光的後台就是伯羅斯家族，這已經可以肯定！」
利達斯托夫神色嚴肅的說道「這並不值得奇怪，伯羅斯家族最強盛時期，勢力範圍遍及內海海岸，甚至一度成為那個地區經濟商貿上的無冕之王，以海洋貿易起家的斯特蘭特海國，自然與其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曾經有一個傳言，伯羅斯家族曾經想要扶持斯特蘭特人成為自己在內海的代言人，但是後來因為家族勢力逐步沒落，失去了對斯特蘭特人的控制權，但是伯羅斯家族的影響力依然存在，斯特蘭特海國是個島嶼之國，伯羅斯家族曾經扶持過其中的十七座島嶼，他們的影響力在這個島嶼之國還是相當有分量的
「而且自從帝國控制普套，分支圖裏特家族勢力日漸強勢，也有着脫離伯羅斯家族的意向，這對於曾經被稱為中歐巴羅第一豪門的家族而言，失去了圖裏特巫女，他們就什麼也沒有了「
利達斯托夫聲音頓了頓，看了胖子一眼后，說道
」這個時候，他們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等帝國戰勝剛非之後，坐視圖裏特一族從主枝分裂，進而徹底喪失其價值，二就是暗地裏協助剛非戰勝帝國，這樣帝國才會從新考慮伯羅斯家族影響力對帝國的幫助！」
「綜上所訴，屬下提請立即抓捕伯羅斯家族！」利達斯托夫臉色嚴肅說道「這些不知道感恩的傢伙，如果不是陛下當初插手，他們現在還在被剛非人囚禁呢，誰知道一放出來，就是這樣的禍害！」
「哦？這麼有意思的家族，怎麼能夠抓呢！」
胖子聽完利達斯托夫的報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輕輕一笑「伯羅斯家族的野心，在整個歐巴羅都知道，他們做夢都在想着回復往昔的榮光，這對我們未必是壞處，至少我們還沒有撕破臉，對方也只想要攀附在我們的腳下苟延殘喘而已，只是羞於面子，不好意思明說！」
」那陛下的意思是？」利達斯托夫有些錯愕的回答道，想想也是那麼回事，所謂的普套激進派高喊著」普套應該是普套人的普套「其實不就是在喊，帝國治理普套要多用點普套本地區的勢力，而最為具有影響力的就是伯羅斯家族
」禍害這個詞，至少代表了能力，而野心這東西最大的好處，就是為了達到目的，可以毫不猶豫的出賣自己，對於野心家來說，沒有什麼不是可以出價的「
胖子拿起筆，桌子上嘩嘩的寫了一陣，然後拿起那份寫滿字的文卷遞給利達斯托夫，說道
」把這個送到伯羅斯家族去，告訴他們的當家，帝國是個很公平的地方，他們的聲音我聽到了，鬧騰也要有限度，有付出才有回報，想要跟着帝國混，總是需要付出點什麼的，我知道伯羅斯家族對於中歐巴羅的影響力，拿出他們真正的本錢來，帝國疆域遼闊無比，財富更是以千萬計算，想要榮光，財富，這對於帝國來說不是問題，如果他們能夠幫助帝國拿下剛非南部海岸，我甚至可以撥出一塊地區給他們建國！那時還有沒有圖裏特分支，已經無關緊要了，依照伯羅斯家族的地位，我希望他們值得帝國的這份投資！「
」還能這樣的！「
利達斯托夫聽得有些發矇，難道這就是所謂上位者的藝術？普套激進派這種看起來很扎手的事，怎麼到了陛下眼裏卻完全是另外一層意思！讓敵人心甘情願化為帝國衝鋒陷陣的長槍，這可能嗎？
帶着滿心的困惑，利達斯托夫來到了伯羅斯家族府邸所在地，聽到是帝國監察部長親自來訪，整個伯羅斯家族神經一下繃緊到了極點，」怎麼辦？我們跟他們拼了吧！「一些熱血的家族年輕人拔出了劍
」拼？你拿什麼拼！「一個老成點的家族長輩怒氣沖沖的說道」一群沒有上過戰場的雛鳥，難道還能抵抗住帝國橫掃大陸的鋒銳戰刀，「
」沒準，只是一次正常的問訪呢？「也有人小心翼翼說道
」正常？帝國監察部是什麼地方？那可是跟地獄一個級別的存在，被帶去監察部的人，很少能夠看到活着出來的，這位有着帝國暗影之稱的監察部長，所到之地就算是地面都會被腐蝕掉一層，據說只要他的一個目光，就能夠殺死一百個人「有人憤憤說道
」好了，不要爭了，既然都到門口了，怎麼也是無法迴避的！現在我更想知道，我們是怎麼暴露的！「家族的當家伯羅斯凱迪亞悶哼了一聲，他自認做的還算隱秘，幾乎所有的聯繫都是帕普利家族在前面擋着，實在是沒有暴露自己的可能，而且也沒聽到帕普利家族倒霉的消息，難道真的只是一次正常訪問，見鬼，現在也只有賭一把了，他決定親自出迎，但也做了兩手準備，下令將家族中的小孩和女眷全部都藏入了通往港口的暗道，如果情況不妙，就立即全族大逃亡，
在家族大門，伯羅斯凱迪看到了傳聞中就算是目光都能夠讓犯人痛快哀嚎的帝國監察部長的真面目，一個面目陰暗的中年人，系著黑色的披風，穿着一身黑色的帝國監察部黑色金線袖口的制服，就像一個全身都是黑色的影子，
從馬車上下來的那一刻，兩人的目光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感到一絲寒意，這是同類！
」監察部長大人親自登門，真是令家族感到榮光無比！「伯羅斯凱迪滿臉笑意，聯盟彎身行禮
」哦？怎麼就當家一個人？其他人呢？「利達斯托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將披風交給旁邊的護衛，這次跟隨他來的，還有一百名貨真價實的帝國近衛，他目光往伯羅斯凱迪亞身後的巨大府邸看了一眼，撇了撇嘴說道」怎麼這麼冷氣啊，不會是都進了通往港口的密道了吧，可是那裏已經被帝國戰艦封鎖了，難道我就那麼可怕？「
」那裏，那裏！大人說笑了！「伯羅斯凱迪一臉賠笑，額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
」也好，我正需要跟當家主單獨談一談！沒有其他人更方便「利達斯托夫向伯羅斯凱迪亞打了一個手勢，走進府邸的大門，來到一處樹林旁，才取出那份文卷遞給在眼前這個略顯老態的中年人面前，
」當家主看看這個吧「
伯羅斯家族當家主伯羅斯凱迪亞微微露出錯愕的神色。他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眼神還是顯得有些死灰，這是什麼！他小心翼翼問道
」如果執行，這就是皇帝陛下親手所寫的赦免令！如果拒絕，你可以看成是處決書！「利達斯托夫手握著文卷，翻了一個白眼
」赦免令？「伯羅斯凱迪亞整個人楞在那裏，嘴唇顫抖」不知道我的家族犯了什麼罪？「
利達斯托夫嘴角冷笑了一聲，臉色陰沉的緩緩說道」皇帝陛下對於某些人的小動作可是洞若觀火，但還是秉持着仁君的態度，給予某些人公正的待遇！難道你們真的以為做的天衣無縫了嗎？在陛下那雙查看一切的鷹目前，任何的小聰明都是徒勞的！值得慶幸的是，陛下認同了你們的價值，否則，此時到這裏來的不應該是我這個監察部長的，而是帝國殺人的甲士！「
」大人這是什麼意思？我實在是不清楚啊！「
伯羅斯凱迪亞繼續裝傻，他還搞不清楚帝國監察部長的來意，這種事誰敢直接承認，真當獵鷹帝國殘暴的名聲都是以訛傳訛嗎？獵鷹帝國對北歐巴羅的戰爭，死在獵鷹帝國手中的人何止百萬，就算是以殘暴聞名的伊斯坦人，對上獵鷹帝國也是小巫見大巫，
」既然不想看，那就算了！作為帝國監察部長，我的任務只是將它送來，然後，你自己看着辦！「利達斯托夫作勢要隨手將文卷收回
」不，不，我看。我看！「伯羅斯凱迪亞徹底慌了，連忙說道，將文卷打開，頓時整個人都呆在那裏，過了好一會，才聲音顫抖說」這是真的嗎？只要幫助帝國佔領剛非南部，你們就給我們地區建國「
」陛下可能脾氣不好，但從不食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