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6 名將之殤(七)

1826 名將之殤(七)

丹爾尼之戰以其悲壯,慘烈,猶如地獄鎮魂歌般跌宕起伏的戰局,作為高盧帝國後期最重要一場戰役被永載歐巴羅戰爭史冊,戰役雙方是以西北崛起的獵鷹帝國皇帝為首的軍事集團與高盧名將阿爾傑農卡佳為首的高盧禁衛軍為骨幹的北軍集團,雙方交鋒的兵力都在十萬人級別,但卻是兩大帝國真正精銳部隊之間的激烈碰撞,從最初的戰術對抗到最後在丹爾尼城下展開慘烈的突圍戰,天氣成為決定那場戰爭走向的關鍵轉折點,也是少有的一場」運氣並沒有特別眷顧皇帝陛下「的慘烈戰役。----摘自《高盧北軍決死戰---丹爾尼地獄鎮魂歌》作者:帝國軍事研究院副院長鬍佛

大雨傾盆而下,黑壓壓的人頭在大地上攢動,兩軍交錯在一起,20萬人的部隊犬牙交錯在這塊長寬不到5里的土地上,人擁擠著人,隊列接着隊列,無數的長槍相互碰撞,發出啪啪啪的斷折聲,雙方重裝步兵的交鋒就像野狼被逼入了絕路,嘴裏像野獸一般發出了怒吼「來吧,你要我的皮,我要你的肉!看誰吃掉誰!」太過擁擠的隊列令槍陣的對刺變成了各自用近戰武器的猛力劈砍,

一個運動神經相當不錯的反應非常迅速的高盧重裝步兵聽到了破空聲之後猛的一抬頭,就看見轉着圈的獵鷹重步兵的戰斧向自己的腦袋砍了過來。緊接着還沒等坑一聲呢,腦袋中間偏左的地方便被砍中,當時面頰骨,眼珠子外加頭蓋骨就全都咔嚓了,直接爆了腦漿,無頭的屍體冒着血柱倒在大片被踏平的草地和灌木,他身後的同胞面無表情的從他的屍體旁邁過,

雷霆般兇猛的對戰,身披重甲的血肉之軀也會被無數的武器切開一個個缺口,培養一個重戰步兵,需要從一年前就開始,需要鍛煉體力,耐力。還要訓練劍術,槍術,盾牌等等等等任何能夠近戰的武器,連續一年的訓練,這樣才算熬出頭了,製造一個合格的重裝步兵需要一年,那麼,殺死一個重裝步兵,在這樣的短兵相接裏邊,只需要五秒鐘!

第一波衝擊的高盧輕裝步兵早已經潰散,屍體躺滿南方軍重裝步兵的腳下,人血混著雨水在地面上形成一條條暗紅色溪流,南方軍重裝步兵沉重的鎧甲鐵靴踩在暗紅色的漿血中,用盾牌將猛撲上來的敵人重擊倒地,用戰斧砸向敵人,劍斷了就隨手撿起一把,武器劈在腦袋開始變得沉重,手臂酸軟的揮舞連枷砸在敵人鐵甲上,就猶如眼前越來越大的暴雨一樣發出啪啪的崩裂聲,

他們與衝上來的一波又一波敵人廝殺在一起,竭盡全力的揮砍,直到倒下,敵人邁過他們的身體,也為他們身邊堆積如山的屍體動容,

胖子神色嚴肅的站在中央軍本陣的高處,冰冷的雨水打在他臉上,猶如一片白色的迷霧在他身邊貓起來,眉角上掛出一道晶瑩剔透的水珠,炯炯有神的目光觀看者眼前這個無比慘烈的戰場。

從一個凸起到另外一個凸起,金屬寒光在雨水中透著森然冷意,兩軍交錯,猶如兩條巨大的龍在翻滾,相互間隔不足三千米,卻在這兩個凸起之間,聚集了將近20萬相互廝殺的士兵,這是多麼擁擠的一塊區域,目光所至,都是激戰的人群,因為距離短,而且是拚死一戰,高盧北軍的集群在狹窄區域優勢突出明顯,主攻方向是以數倍的犧牲拚死猛攻的南方軍,側翼則是精銳的攔阻部隊

孤擲一注的全力一擊,就像是一個瀕死之人的最後希望,力量大的出奇,同樣也是兇猛果斷,全軍上下都透著一股一往無前的悲憤,但是這股勢頭一旦被阻止,高昂的士氣就會立刻跌入冰點,「胡科奇力,這次全看你的了!」胖子雙手緊握在一起,

激戰至下午三時,在暴雨有利的天氣下,高盧北軍的正面攻擊鋒線以傷亡三萬多人的代價深深扎進獵鷹帝國南方軍團的戰線。十分鐘前,傳令騎兵帶來南方總督斯特圖恩科請求支援的要求,對於心高氣傲的斯特圖恩科來說,發出這樣的請求是非常困難的,證明南方軍的局勢已經到了近乎崩潰的邊緣,

「准許他的請求,命令中央軍第三第四步兵旗團向前!替換下南方軍!」

胖子看了一眼南方軍被越撕越大的缺口,下達了第二防線參戰的命令,一方面是高盧北軍隊不管不顧如浪潮一樣猛撲而來的人潮,而另外一方面,胡科奇力和騎兵部隊和撒隆的步兵被阻擋在側面,數次衝鋒都被擋住,會戰的局勢到了一個艱難的選擇路口,是自己合圍的部隊擊潰攔阻,從側面切開高盧北軍的攻勢,還是高盧北軍突破南方軍的防線,突圍而去,雙方就像傳說中的雙頭蛇,看誰能夠先吞噬掉對方,

傳令騎兵的戰馬帶給激戰中的南方軍好消息,已經將頭盔戴在頭上,神色嚴肅接過旁邊護衛遞上戰刀的南方總督斯塔圖恩科終於鬆了一口氣,激戰打在現在,兩軍已經變成了意志上的搏殺。3萬南方軍部隊在高盧北軍的衝擊下戰損過半,一名旗團長傷重,其他軍官自中隊長以下戰死多達三百人,整個指揮體系幾乎完全被打殘,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傳達下去的撤退命令還能不能生效,因為現在還在堅持的士兵們,完全是一種軍人的榮譽感在支撐,就像一個體力耗盡的人,完全是麻木狀態下揮舞武器

作為新銳部隊的兩個中央軍旗團迅速插入南方軍動搖的防線,中央軍特有的重型橫矛部隊立即給了高盧北軍以迎頭痛擊,高高舉起的五米橫矛,完全可以不用考慮失手的問題,前面密密麻麻都是高盧人,南方軍的重裝步兵拚死咬牙的用盾牌阻擋住,高盧步兵的武器瘋狂的砸在盾牌上,橫矛就向是從高處如同吊錘一樣落下,一尺長的橫刃在擊中目標后順勢往後拉,只見無數的血在對面炸開,不少措不及防的高盧人的腦袋像是被砸碎的西瓜般炸開,鮮紅的血混著黃白的腦漿,直接濺射到後面臉色困惑的士兵臉上

「是獵鷹中央軍的橫矛手!看來到了最關鍵時刻,那個混蛋果然會下達替換的命令!」

遠處指揮的阿爾傑農卡佳瞳孔緊張的微縮了一下,看見前方微微受挫的攻勢,臉上沒有憤怒,反而露出一絲得意的笑意,終於打開了大軍突圍的希望所在,要論大軍奔襲,出奇制勝,他的才能只能算是平平,但是打這種堂堂正正的對陣,高盧帝國有着數百年的經驗,他在十九歲時所提出的戰陣疊加理論,更是被不少身經百戰的老將們也點頭認可為戰陣上的天才,否則,也不會能夠以二十七歲的年紀,就擔任西南區的總領。

」傳令各軍維持牽制,作為後備的第四,第六步兵團開始朝着預定突破點推進!「

阿爾傑農卡佳在雨水中興奮的大聲命令道,等待了那麼久,犧牲了三萬多人的代價,終於將維基亞獵鷹作為後備的本陣軍拉進了戰團,就像是兩個牌手,維基亞獵鷹已經打出了最後一張牌,再也無力調動任何一支攔阻的力量,從現在開始,戰場局勢的主動權將徹底落入自己的手中

」所有人起來,前進!「高盧傳令騎兵飛快的從後方的預備部隊面前跑過,兩個步兵團共計一萬七千人的精銳士兵開始向前,蒙蒙雨絲,打在帶着鐵甲敷面的高盧北軍士兵臉上,兩個步兵團的攻擊方向並不是南方軍防線,而是南方軍防線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崩潰掉了的一個角,那裏有一處凸起的土丘,因為激戰實在是太過激烈,斯特圖恩科在兵力不足的情況下,下達了收縮戰線的命令,

無形中,這個看似毫不起眼的控制點被暴露出來,沒有人察覺到,所有人都被慘烈的南方軍戰線所吸引了,就連胖子也沒有察覺到,壓力令其無法分心,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更是將他心中一切計劃都攪亂了,

按照計劃,高盧北軍在上百門雷神的密集覆蓋下,就算沒有崩散,也不會像眼前這樣,利用密集戰術衝散南方軍防線,直至逼迫南方軍防線收攏,佔領那個土丘,就也可以掩護主力突出包圍圈,這場戰役完全被難以預料的天氣主宰了,

如果能夠碰到暴雨,這樣的計劃能夠成功八成,從一開始,高盧北軍的計劃就是如此,阿爾傑農卡佳冷血無情的將一個個團隊投入死戰,不計一切代價逼迫獵鷹軍收縮防線的目的,也就在於此,現在擺在高盧北軍面前的是一個沒有兵力佈置,卻足以成為門栓的逃生之路,這個凸起的土丘可以成為大軍後撤時的阻擋

」加快速度!「步兵隊長們在大聲高喊,兩個養精蓄銳的步兵團朝着這個戰略點狂奔,而在胖子寄予希望的側面戰場,拚死抵抗的高盧第一步兵團利用槍陣步兵在消磨帝國騎兵的衝擊力

」全軍突擊,再拿不下來,自中隊長以下,全部斬首!「

帝國悍將再次勒馬轉向,胡科奇力鎧甲上滿是血色和碎肉,聲音冰冷森然,對面的防禦簡直就是銅牆鐵壁一樣頑強,騎兵集群的衝鋒多次扎進去,又被對方用長槍強行推出來,

他再次衝進了敵陣,後面的帝國騎兵們緊隨而上,大家已經能夠感覺到,對面的高盧人已經不行了,滿丟斷折的四米長矛,只有寥寥幾根還在聳起,能夠站直的士兵不到五千人,在躺滿了屍首的地方,失去了主人的戰馬眼睛充血,鬢毛凌亂。

」殺!「

胡科奇力發起了第六次衝鋒,親率著敢死隊衝擊第一線。他們以密集隊形緊緊裹在一起,金色的鷹旗高高飛舞在頭頂。胡科奇力手揮舞着重達二十斤的重劍,凡是擋在他面前的高盧士兵都倒了霉。無數裹在鋼盔或者皮帽里的腦袋被他那可怕的重劍敲的粉碎。

在他率領下,帝國騎兵這一次成功了,不知道什麼原因,這次高盧人亂成了一團,騎兵們就如烈火掠過草原,掃蕩所至,銳不可當,憑着一股悍不畏死的銳氣,他親率一隊鐵騎突破了高盧上百步兵的阻攔,殺到第一步兵團的戰旗前,戰馬前蹄揚起,猛的一劍,」啪「清脆悅耳的聲音,第一步兵團戰旗被胡科奇力一劍從高空斬落,

承受力已經到達底線的北軍第一步兵團,終於開始潰散了,上天從來都是公平的,關上了一扇門同時也打開了一扇門,其實在第五次衝擊的時候,第一步兵團團長路拉斯在亂戰中被刺穿了肺葉,重傷之下堅持了幾分鐘就陣亡了,他的屍體和其他戰死在第一線的長槍兵們堆疊在一起,

精疲力竭的高盧步兵們站在雨水中,到處都是血,雨水啪啪的打在臉上生疼,大口的呼吸在茫茫雨絲中,殺人和被殺都麻木了,只有這種冷冷的感覺還在提醒自己是活在人間,混亂的抵抗,中下層軍官大批量的戰死,以至於連高盧第一步兵團的士兵都不知道自己的團長已經陣亡,以至於在第六次衝擊下無法組織而崩潰,在帝國騎兵一陣馬踏刀砍之下,高盧北軍第一步兵團這支精銳走到了盡頭,

」陛下,擊破了!胡科奇力大人擊破了「

一名近衛興奮的大聲高喊,手指著遠處,黑色的帝國騎兵集群終於掙脫了束縛,突破了側翼的胡科奇力正在向著高盧北軍主力的方向前進,騎兵們不斷的用馬刺踢馬腹,把韁繩一勒,擎著帶血的戰刀就往最密集的北軍中間衝去,滾來滾去的都是腦袋。一排,兩排.三排,帝國騎兵沖入高盧北軍的側面,強行對着高盧步兵的側翼進行橫切,

剛剛從前線調回休整的高盧北軍,,面對突然來的大批騎兵的側翼打擊,根本無法及時調集部隊做出反應,軍隊完全陷入各自為戰的境地,一個個的中隊旗幟在獵鷹騎兵的衝擊下崩潰,面對如同利刃切割的獵鷹騎兵

「所有人向我集結!」

北軍副軍團長特倫斯克站在軍團戰旗下,聲嘶力竭的集結著一切能夠攔住的部隊,在他的前面,軍團直屬的精銳步兵整齊的舉起了刺槍,長長的矛尖齊齊向前,猶如地面上突然出現了一片由長矛組成的樹林,矛尖閃爍著金屬的可怕光芒,前方出現帶有金色流蘇的軍團戰旗,迅速成為帝國騎兵的目標,伴隨着可怕的蹄聲和喊殺聲,帝國騎兵高昂的如同一道巨大的鐮刀掃來,

「啪啪」前面奔跑的一排高盧步兵兵頃刻間就不見了,接着便是無數踹踢而下的沉重馬蹄,

「殺!「雙方的戰士在這一刻血氣上涌,長槍猛地刺出,刺入面前戰馬的腹部,帶起一陣血雨飄灑,上面的帝國騎兵如同遭遇重擊般,從馬背上被摔下來,掉在下面的長槍上,

「親衛騎兵跟我上!」

特倫斯克帶着自己的親衛騎兵衝上去,暴雨橫空,戰馬如雷,「殺「雙方騎兵重重的撞在一起,雙方鋒銳的武器強力的碰撞在一起,五百名親衛騎兵就像是箭一下打在黑色騎兵集群沖,泛起紅色的血花,交錯而過,戰馬嘶鳴,騎士翻滾,一隊沖入,第二隊壓入,第三隊壓上,戰馬重重的與前面的敵人撞擊在一起,」啪啪「盾牌,鎧甲,武器,身體,雙方就像兩道高速撞擊的鋼鐵長牆般撞在一起,完全無視的生死,

啪!啪!啪!「幾分鐘后,五百名親衛騎兵被對面的黑色潮水淹沒,特倫斯克在砍翻三個帝國騎兵后被錯身而過的一名騎兵切中的肩膀,手的重劍隨着斷裂的右手落在地上,無數的黑色騎兵最終淹沒了他,「啪」高盧北軍戰旗被一刀砍斷,金色的流蘇在空中飄落

」側翼完了!『

指揮第八步兵團的萊斯科特帶着最後的一千人堅守在防線上,隨着帝國騎兵突入側翼,他的部隊一下就亂了,對面的撒隆抓住戰機全軍壓上,在狂風席捲而來的黑色步兵集群面前,有鐵壁之稱的北軍第八步兵團如同熟透麥穗般一排接一排的倒下,胡科奇力的騎兵集群毫不客氣的席捲了他們的後背,猶如被兩根重鎚同時敲擊的砧板,每一下濺射的都是洪亮的血,

激戰至下午四時十三分鐘,第八步兵團從中間撒隆和胡科奇力合力鑿穿,

「北軍,榮耀之北軍,永不落!「萊斯科特嘶啞的聲音高聲大喊,拔出了自己的佩劍迎上前面蜂擁而上的獵鷹帝國步兵,長劍帶着風聲,狠狠刺入一名帝國步兵的胸口,長劍從這名獵鷹步兵的胸口穿入,鋒銳的劍刃完全捅入身體「噗」數把長槍也同時毫不留情的刺穿了他的身體,鮮紅的血就像管道破裂時擠壓出來的水,從萊斯科特的鎧甲間隙濺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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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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