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7 中比亞人的野望(九)

1797 中比亞人的野望(九)

跟在兩名身材魁梧的黑甲武士身後,目光怯怯掃過走廊旁邊庭院裏盛夏里的金黃色向日葵,中比亞使團團長徐東離穿着一身麻衣停在一扇棕色大門前,

「裏邊正在開會,請在門外等待!」兩名身姿提拔的年輕軍官站在大門外,黑甲近衛將徐東離交給這兩名帝國參謀就轉身離開了,徐東離目光向四周張望了一下,顯得既緊張有興奮

他還以為自己會一輩子被人囚禁在黑暗的地牢裏,在無聲無息中腐爛,消失,除了萬里之外的父母外,不會有人還記得在這個世界上有過叫徐東離的人,突然絕處逢生的傳來消息,將自己關押起來的那個野蠻貴族終於肯見自己了,

想想對方那張看起來有幾分蠢笨的臉,徐東離就知道自己死不了啦,胖子一般都是蠢人當中最好騙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麻衣,讓自己的容貌看起來更具有高貴感,徐東離感覺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一場為了自己,為了中比亞作戰的準備,

耳中能夠隱約聽到房間內傳來一些說話的聲音,徐東離低着頭,其實是聚起了全部的精神,屏住呼吸,只為了能夠聽到裏邊的隻言片語,但是很可惜,無論他如何努力,一句也聽不懂,因為中比亞與高盧臨界,而且是中比亞人最為熟知的歐巴羅國家,高盧語在中比亞也有人傳授,特別是作為外務使者團,都必須經受一個月的突擊式訓練,

這不是高盧語!從對方完全跟高盧語不同的跳躍式發音可以得此判斷

徐東離內心駭然,他一直以為高盧人就是歐巴羅人,高盧語系自然也是歐巴啦的主要語言,但是現在發現,自己落在了非高盧語系的蠻族手中,剛剛做好的準備頓時有了坍塌的跡象,

現在應該怎麼辦?汗珠爬上了他的額頭,

他知道自己名義上是中比亞帝國的使團,其實帝國內部本來就沒把自己這個使團當一回事,自己這些人就算全部死在外面,帝國內也不會有一點反應的!在高盧帝國境內,高盧人還不會直接殺了自己,但現在非高盧體系的國家,誰也不敢保證會出現什麼情況

徐東離還記得自己出發時,白雪皚皚的帝都郊外,被撲面而來的暴雪打的臉生疼,整個帝都出來送自己的人,除了自己的老丈人帝國內務宰官李暢,其他一個人都沒有,

」軍方已經放出話,誰敢去送你們,就是與軍方做對,所以你們不用等了!除了我不會有人來「

白髮斑斑的李暢將代表使者團身份的節仗遞給他,目光閃爍的看着一臉坦然的徐東離,想到這個優秀的年輕人即將離開故土去敵人的國度為帝國尋求資源,而帝國內的大臣們一個個就像看見瘟疫一樣躲著,這位帝國老臣的眼眶內滿是紅紅的血絲!

「老師,代表帝國出使的人裏邊,我是不是是歷年來送行人數最凄慘的一個!」心意決然的徐東離接過節仗,還有心開着玩笑,只是目光不屑的看向風雪中已經化為一道黑影的帝都城牆,不以為意的說道「沒有人來送也好,那些懼怕武將的文臣,就算來了,畏畏縮縮,苦苦凄凄的樣子,也不過是平添了幾分讓武將恥笑的笑料而已,來還不如不來!」

「東離,,我從小看着你長大,知道你總是什麼都要堅持到最後,不肯放棄也不知道妥協,這樣的性格總有一天會害了你!這次出使根本沒有得到軍方的支持,出了邊界就不會有任何保護,軍方根本就不認為僅僅憑藉使者團能夠從高盧人手中輕鬆得到鐵礦資源!」李暢深吸了一口氣,從鼻子噴出白色的霧氣,看了一眼躍馬揚鞭,將轉身向西的徐東離,語氣加重說道

」記住,如果不行,就馬上回來,紅兒還在家裏等着你呢,對於年輕人來說,丟臉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連命都丟了,帝國的前景也不是像報告上那樣難堪,北方的鐵礦資源雖然淪陷大半,但國庫的存余還能夠支撐半年以上

」派你們前往高盧,只是一個候補策略,所以不要太倔強了」李暢聲音停了一下,斑白的短髮猶如鋼針一般聳立,氣勢逼人的臉上顯得有些憤然」在更深一些的南方山區,軍方的人在蠻族的土地上發現了新的鐵礦,只是需要花費更多的人力和物力,平定這些地區的蠻族后,那些鐵礦就會落入帝國手中,軍方派出的五萬平南大軍。已經在去南方深山的路上「

「帝國的文臣與武官速來都不和,在面對缺鐵的問題上,軍方選擇採取強硬手段卻搶奪南方蠻族的土地,而文臣則選了使者團這一招臭旗,其他人都不肯去,只有你這個一根筋的傻子才一頭撞進去。中比亞帝國與高盧帝國交戰百年,短暫的和平不過是策略上的妥協,高盧的新皇帝需要時間來度過權力鞏固期,中比亞也需要一個平靜的邊境線,抽調多餘的兵力來支撐起對抗北方日漸崛起的東庭帝國,這是一件兩國都心知肚明的事,能夠相互不下陰手就很不錯了,怎麼可能還去支援另外一方,也只有你這種滿心都是熱血的人才會相信這種辦法能夠有用」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徐東籬哈哈一笑,手裏拿着節仗策馬向西,在高盧的情況,證明了老臣李暢的預測是多麼正確,

高盧人並不歡迎中比亞人的使者團,這一點顯而易見,大街上沒有人歡迎,沒有鮮花,沒有問候,倒是身上被一些無知的孩子砸了好幾塊石頭,前來接待使者團的官員身後是上百名殺氣騰騰的高盧士兵,將請求鐵礦支援的文書遞交上去,就沒有了信息,在得知派來的使者團中沒有中比亞帝國的什麼大人物,主使也不過就是一個大工匠級別的人物,高盧接待官員的熱情一下就像盛夏的融冰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對待使者團的規格也一下從高等降到了最劣等,

以前還能每三天還能夠吃到一次風味獨特的高盧大餐,現在連續半個月就是送一些乾裂的能夠磕掉牙麵包和糟糕的想要吐的酒水,隨從們嘴淡的只能夠自己去郊外打獵,結果闖進了某個豪門的獵園,獵物沒打到,還丟了七個隨從的生命,在敵國的土地上,中比亞人的性命不值錢,死了也就死了,連個哭訴的地方都沒有,徐東離悲憤的去高盧皇帝那裏控告,結果被高盧禁衛軍擋在門外,連皇宮都進不去,徐東離大聲哭號,被幾個禁衛軍猛打了一頓

徘徊在高盧皇宮之外,神情狼狽的中比亞使者披頭散髮的模樣,迅速成為高盧京都權貴們茶餘飯後的笑柄

高盧人喜歡看見百年仇敵中比亞人出醜,先是貴族們圍觀,後來發展到普套的高盧人也來圍觀,如果不是隨從們拚死將他救出去,徐東離可能會成為第一個被打死在高盧的中比亞使者,徐東離接到了來自中比亞國內的斥責書,說他在高盧京都的行為丟盡了中比亞的顏面,要求他立即回國接受處罰,兩國間的刻骨仇恨依然存在,已經意識到這一點的徐東離,決定放棄了繼續待在高盧受人白眼的堅持,

他沒有回國,而是倔強的選擇繼續向西,他相信一定有辦法弄到鐵礦,在高盧的這段時間,他已經知道在高盧的西面還有另外一個強大的國家,獵鷹帝國,他決定去碰碰運氣。

會議就在徐東離感到絕望的時候散了,高達三米的厚重大門被兩名身高體壯的近衛從裏邊推開,

幾個帝國的將軍從裏邊魚貫而出,有個帶着眼罩的獨眼龍壯漢好奇的看了一眼站在門外徐東離,顯得對他黑色的頭髮和黑色的眼珠很感興趣,那渾濁發白的獨眼,「哎呀呀,還真是黑頭髮黑眼珠啊!」的嘆息聲,有一種讓徐東離感到頭皮都炸開了可怕的感覺,他感覺自己在這個獨眼壯漢面前,就像一條被毒蛇釘死了小青蛙,這種感覺在他的記憶中只有一次,

那就是出發前一夜,突然前來拜訪的軍方重臣,帝國負責整個西部戰區的龍陽大將給自己的感覺,臉上帶着三道可怖的刀疤,與高盧人作戰了十五年的龍陽大將,神色異常凝重的給自己遞了一張紙條,

紙條上只寫着三個字,李月華,

「希望你能夠儘力找到這個女人,她應該就在高盧京都!找到后只需要把消息傳回來就行,其他我們來辦!」面對無數強敵也從未低下的軍方重臣的錚錚鐵骨,第一次重重的在自己面前拜下「這是我代表西線7萬死去的帝國勇士的請求!作為條件,我可以保證,無論成敗,此次出使,高盧人不敢對你們怎麼樣!」龍陽大將殘破的臉上,咬牙切齒的模樣在燭光下就像是從地獄中爬出的惡鬼。

「你可以進去了!」

門口的侍從官提醒聲,讓徐東籬從回憶中驚醒,腦門上都是汗珠,不知道是熱的還是嚇得,

徐東離臉色蒼白的走進了房間,小心翼翼的抬起頭,想要尋找自己目光中的焦點,眼前的房間沒有預想中那樣陰暗,也不是想像中蠻族愚昧的奢華,而是一片光明,

陽光從高達數米的巨大彩色琉璃花窗照射下來,房間內通透明亮,地面上是帶着彩色的光點,左面是一張佔據了半個牆面的巨大地圖,右邊一名身段姣好的女人正在收籠桌子上的文件,黑色的長發如同瀑布一般落在了細腰位置,看不見面容,但絕對是美女無疑,一個面容憨厚的黑色頭髮的年輕胖子正在另一端的長書桌上審視着一份文件,

果然是個猥瑣的傢伙!

徐東離內心很鄙視,自己以前就常這麼干,讓美麗的女副手在對面收拾東西,自己坐在後面想怎麼看怎麼看!賞心悅目還沒有心理負擔!這個傢伙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假的太離譜了,只是那名侍女選的太正點了,腰身細如楊柳,似乎一隻手掌就能握住,身段比例好的就像上下兩個渾圓的葫蘆,也不知道是從哪裏找來的極品,看看那死胖子看文件看到嘴角都口水都快滴落到上面了,真是暴殄天物!

目光閃爍了一下,徐東離上揚的眉角突然停止了,瞳孔不自覺的緊縮了一下,他的目光定在正在出神的胖子手中的文件上,那份文件所使用的書寫材料,立刻就讓徐東離感到有些眼暈,

作為中比亞帝國負責各種技藝的鑄匠官,他如何認不出那是中比亞特有的紙張,輕柔而薄柔,雖然顏色沒有中比亞最好的松然紙那樣白如玉霞,上面還泛著一股淡淡的黃色,應該是壓制過濾沒有徹底留下的草莖所致,但那確實是紙張,一張工藝非常考究的中比亞的紙張,紙張在中比亞是由官方統一製造權的,對於紙張的製造十分考究,

一張上好的紙張絕對價值不菲,而紙張的製造工藝在中比亞是保密的,

就算是高盧人也沒有使用的紙,還在使用粗糙的皮革紙,這是中比亞人的驕傲,現在卻出現在這裏,那種詭異的感覺,差點讓徐東離以為自己還在中比亞國內,而不是萬里之外的異國!

「這就是中比亞使者團的正使?」

胖子裝出喝水的樣子,慌亂的將嘴角的口水擦掉,放下文件,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有些神色恍惚的徐東離,想要知道需要多麼悲催的傢伙,才會被中比亞人派到這個萬里之遙的國度,簡直就是借刀殺人了嘛!

他向對面已經轉過身的李月華打了一個手勢,說道「你問吧,同樣作為中比亞人,你詢問比我詢問更加清楚一些,你問問他,他來獵鷹帝國是想要幹什麼?還有你告訴他,如果他說假話騙我,我立即剁了他喂狗!」

「陛下」李月華很幽怨的對着胖子看了一眼,解釋說道「因為一些使者會將死亡看作對自己的最高榮耀,而且他們的名字也會被記入史冊,除非你想要讓他千古留名,就不要說這樣的話,在中比亞,用死亡威脅一名外交使者是很愚蠢的行為!」

「好拉,好啦,交給你了!我只想知道答案」胖子感覺自己顯得很愚昧,差點忘了中比亞人的風俗還真是不一般,只要是死在異族人手中的外交官都算是民族英雄!

得到胖子的授權,李月華滿意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制服,在下首的一個位置坐下,她穿的是一件黑色的副官服,中比亞女人的秀美和靈氣,配上身上黑線金邊的筆挺副官服,透著一股冷傲的美感,就像一朵黑暗中綻放的玫瑰,加上她身段被來就好,腿長腰細,簡直就是一個模特般的極品身材,胖子取出一份文件裝出看到樣子,其實目光在飄啊飄的,哈喇子都出來了,這女人,真是妖孽啊,見慣了西方女人的雕塑美,看看東方女人的柔美也是相當的銷魂

從桌子上如同魔術般摸出一份文件夾,李月華不以為意的輕輕打開,目光冰冷的往站立不安的徐東離看了一眼,自從去年冬季中比亞使者來高盧,她就已經注意到了,對於對方的底細,可能比對方自己都還要清楚,本來是準備半路就除掉這個傢伙的,但是菲勒普制止了暗殺行動,因為高盧軍方與中比亞軍方暗中達成了一個協議,那就是高盧軍方必須保證使者團負責人徐東離的安全,否則徐東離想要安然離開高盧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徐東離!中比亞帝國鑄匠官,三十一歲,中比亞帝國內務宰官李暢的關門弟子加女婿!」李月華嘴角微微上揚,聲音在安靜的大廳內震動,看着徐東離一臉見鬼的模樣,她的內心感到一陣舒爽的想笑,

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在暗中掌握他人命運的感覺,簡直就是如同神一樣的感覺,掌控欲也是一種病啊,也正是這種嗜好,讓她毫不後悔一腳踢開已經日薄西山的高盧情報機構,加入了獵鷹帝國的秘諜機構,職業習慣般輕輕翻開手中的文件,聲音清脆的就像早晨的黃鶯,一字一句的念道「去年冬季奉命前往高盧交涉鐵礦事宜,被高盧拒絕,因為屬下被殺而求告與高盧皇宮,遭受高盧禁衛軍毆打,被拒后奉命遣返!去向不明,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你。。。。。」

徐東離感覺自己就像被人連着捅了還幾刀子,刀刀見血,一雙眼睛睜的老大,駭然的看着李月華,隨着李月華念出來的每一個字,他的臉色就越來越慘白,

身體微顫,似乎全身的力氣和勇氣被抽離看了出去,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眼前這個中比亞女人似乎將自己徹底看穿了!自己光乎乎的,連一絲遮羞布都沒有!

「說吧,你來獵鷹帝國幹什麼!」李月華聲音轉冷,一雙俏眉下的眼睛亮的怕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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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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