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0 高盧悲歌(七)

1720 高盧悲歌(七)

三月,萬物回春,大地如畫,

從高盧京都急匆匆趕回的哈森蘭波,完全沒有欣賞這樣美景的心情,他接到一份來自東線的緊急報告,雖然早有這樣的心裏準備,並且對於那份明顯就毫無意義的停戰協議有深刻的理解,哈森蘭波這位高盧名將驚出了一身冷汗

獵鷹軍在春季發起了新的攻勢!

怎麼可能!竟然是最不可能的東線,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對方瘋了嗎!「

哈森蘭波目光掃過手中的緊急報告,自言自語的嘀咕著,抬起頭,迥然的目光,滿是血絲,在身後標有交戰雙方防線交錯的地圖上瘋狂的尋找著答案,他沒想到,高盧帝國與獵鷹帝國的戰爭僵持線上,出擊的方向卻讓他完全懵了,甚至有一種被灼傷的措手不及的感覺,兵力處於劣勢的二十萬獵鷹帝國軍隊,首先在拉斯蒂東段鋪開了巨大而漫長的攻擊線,而攻擊落下的地方在最不可能的東線!

在拉斯蒂地區的地圖上,東線,絕對是一條理想的防禦地帶,東線是拉斯蒂地區山地與平原連接之地,在地利上,有橫穿整個東部而過的塞納河作為阻擋,獵鷹軍隊與高盧軍隊就是以此為線相互對持,

哈森蘭波在當初佈防時,就赫然提前下令毀掉了原來在塞納河上的所有橋樑,並且在塞納河岸佈置重兵,以形成阻擋獵鷹軍推進之勢,

塞納河面寬達一百三十米,水流踹急,加上正值暴雨季節,塞納河水流暴漲,河水漫過河堤向兩側延展,寬度超過200米,兩軍士兵站在河岸,幾乎都看不清對面敵人的容貌,」沒有死角,兵力佔優,地勢佔優,就算獵鷹軍如何善戰,也實在是沒有在這個點上主動發動攻擊的可能!「這樣的說法在上次軍事會議上,就有高盧將軍提出來,高盧方面的將軍們也都認可這種說法

除非對方瘋了,才會將這裏作為進攻的突破口!就連經驗豐富的哈森蘭波也認為,這條佔據天時地利的塞納河防線,是整個防線上的戰略死線,意思就是只要獵鷹帝國軍敢發動進攻,來多少死多少!

相對於不可能爆發大戰的東線,哈森蘭波更看重由十幾個城市構成的中線地區和平原為主的西線地區,因為中線的城市畢竟不是要塞,雖然在冬季進行了加固和改造,但獵鷹軍隊擁有的可怕的攻城武器雷神,無疑可以輕鬆在這些非要塞1城市區域撕開破口,然後大軍湧入,展開殘酷的巷戰,對面人數多達8萬的戰力強橫的獵鷹中央軍部隊,也同樣是哈森蘭波不願正面與之交戰的對手

這些獵鷹帝國的中央軍裝備精良至極,戰鬥士氣旺盛,勇猛無畏,從不知道何為死亡和畏懼,明顯優於據守城市的高盧二線軍隊,但是多達十七座城市構成的四道防禦線,層層疊疊,相互交錯,之間更有河流阻隔,猶如一個由巨型蜘蛛編織的巨大深網,就算是遭遇猛攻,並且陷落一部分,其他的城市也足以讓擅長攻堅的獵鷹軍陷入攻勢停滯,最後被消磨掉銳氣,

中線是哈森蘭波佈置的一個陷阱,貌似輕鬆,其實堅韌無比,在上一次的拉斯蒂會戰中,胖子寧可選擇攻擊有重型要塞支撐的布魯日方向,也不願意在中線與高盧人糾纏,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駐守在中線城市區的,是高盧地方守備部隊為主的19萬人,為了減少這些地方守備團之間的矛盾,哈森蘭波只能將19萬人的守備軍集群,分入中線區域的城市中,這些地方守備隊在冬季被高盧人從各地抽調而來,

因為一線兵力緊缺,時間又緊,高盧方面從各地抽調而來的二線守備團,數量多達24個,兵力19萬,這些守備軍團的裝備,因為各地的經濟條件不同,人員層次不同,裝備的質量不同,戰力只能算是一般

最後的11萬人,則是來自從北方與斯拉夫人作戰調回的部隊,

對於這些部隊,哈森蘭波也感到頭疼,輕裝步兵的簡陋配置,這些部隊的士兵原為北方地區的居民,因為斯拉夫人的入侵而背井離鄉向南方逃難,高盧軍務部利用冬季需要食物的機會大批收編了其中的青壯年,組成四個新的步兵團填入拉斯蒂防線,

作為拉斯蒂的後備兵力,分別為高盧第二十、二十一、二十二、二十四步兵團,

這四個後備軍團的士兵,大多都是才剛剛經過短暫的一月訓練,裝備簡陋不堪。高盧內地已經有數十年沒有經歷過戰亂的洗禮,所以從各地軍庫調來的武器,大多陳舊不堪,生鏽的刀劍,沉年積累多年發霉的皮甲,不知道哪一位皇帝時期鍛造的盾牌,被老鼠啃掉了頂瓔的禿頂頭盔,這種陳差不齊的裝備和這些士兵們低落的士氣,讓哈森蘭波為這四個新步兵團的戰力堪憂

」雖然有11萬之眾,但濫竽充數的性質太嚴重了「

哈森蘭波如此評價,並將這些部隊調入二線,作為後備隊,主要佈置在西線的平原地帶,從東線延續過來的起伏山脈,在這裏開始回落逐漸變得平坦,城市稀少,大部分都是被荒棄的田地,

西線防禦條件非常不足,也是哈森蘭波認為整個防線上,唯一可能在短時間內被獵鷹軍突破的地段,

為了彌補這種空白,在西線的50里區域,在過去的一個冬季里,哈森蘭波已經動用幾十萬高盧流民,在西線的平原上人為的聳起起上千個類似碉堡的石質的塔樓,每個塔樓的高度都在五米以上,上面佈置有瞭望哨,

厚厚的石頭堅壁足以抵擋一般性投石機的攻擊,駐紮一個小隊就能夠抵抗兩天以上,哈森蘭波將自己戰力最強的第八軍團就部署這這片碉樓的核心地區,加上作為後備隊的四個新步兵團,有2個佈置在這裏,總兵力17萬人,是整條防線的重中之重。

漫長的冬季,高盧部隊在獵鷹軍的重壓下,還能夠保持一定的向心力,但是一個冬季的和平,讓一些一開始被壓制的東西爆發出來

來自富饒地區的貴族士兵開始露出了常態,騎着矯健的戰馬,穿着印有自家紋章的鎧甲,後面跟着十幾個家族的隨從,耀武揚威的從其他部隊士兵的旁邊跑過去,馬蹄毫無顧忌的甩動着地上的泥土,完全不顧旁邊衣衫襤褸的士兵都是自己的戰友,

京都方面的三個守備團,更是顯擺自己讓人眼紅的發紫的人數多達2萬的輕裝驃騎兵,這些騎兵常常集群拉出來,奔跑起來的架勢,鋪天蓋地,帶着京都人的傲氣沖向自己人的營地,看着營地內其他地區守備的士兵驚慌的亂竄,滿地打滾的躲避,這些飛馳而過的京都方面的貴族在馬背上鬨笑成一團,以此來取樂,並且以訓練友軍提高抵抗敵人的騎兵侵襲來自認得意

而來自偏遠地區的步兵團,人數往往不足5千人,沒有發言權,只能據守一些地勢偏遠的城鎮,裝備也只是輕便的皮鎧和破舊的短劍,騎兵幾乎沒有,只有團長身邊帶着兩個騎着駑馬的騎兵充門面,士兵紀律懶散,整個冬季都沒有什麼訓練,

這場戰爭,讓高盧方面的軍事力量被完全的壓榨出來,能夠在損失掉三十萬人,迅速在一個冬季填入三十萬人,足以證明高盧帝國的軍力潛力,但是部隊間巨大的反差,也讓這些各自心態不同的地方守備們一個個矛盾重重,

京都的貴族們看不起地方上來的鄉巴佬,地方的上貴族則認為京都貴族們都是些上承家蔭的公子哥,完全沒有身為軍人的姿態

富饒地區的看不起貧窮地區的流浪漢,認為這樣的同僚簡直就是當炮灰都跌份,是對於整個帝國軍人的羞辱

貧窮地區的對於富饒地區的貴族奢華作風同樣不屑一顧,華麗的鎧甲和顯擺的隨從隊伍,完全就是溫室里的花朵,長的再好看也經不起寒風的侵襲,

為此,地方守備營地之間常常鬧的很不悅快

為了分得更多的糧食而打架,一打就是上千人的群毆,死個一百來人是很正常的現象,為了佔據最好的營房位置而吵架,雙方口水都可以淹死人,甚至發起規模巨大的衝撞,幾千人攪和在一起,搞得就跟真正作戰一樣,

為了搶佔營房和自己的勢力範圍大打出手,為了嫖宿妓女,追求女人而私鬥成風

有三個步兵團長還沒有真正上戰場,就這樣身受重傷被侍從抬下去,嘴裏還在嚷嚷着要跟對方不死不休,小小的拉斯蒂,一下匯聚了帝國二分之一的兵力,數十萬熱血的雄性,簡直比炸鍋了還熱鬧,

「真是一團無法理清的亂麻!」

一個冬季,哈森蘭波的頭都大了,接到各種報告接的手軟,除了控告,還有恐嚇信,甚至有直接簽上家族姓氏就堂而皇之的呈報上來的各種要求,什麼要求追加軍餉緊貼,說軍餉太少,不足以開銷,

要求擴建營房,最好每個軍官都有自己的單間,

反應飯菜不合口,要求雇傭私人廚子,反應天太冷沒人暖床,要求配屬貼身女僕,

各種稀奇古怪的要求,真是讓哈森蘭波哭笑不得,論職權,他哈森蘭波雖然是拉斯蒂地區防禦的總負責人,但是對上幾乎是涉及整個帝國的地方家族,京都豪族,在沒有得到皇帝陛下的最高授權下,他一個小小的軍團長又能夠算什麼!

而在帝國軍務部方面,也有讓他喊道無奈的考慮,這可是堂堂40萬的帝國大軍,高盧帝國二分之一的軍事力量

足以興國,也足以滅國!

有了朱利爾斯家族的前車之鑒,墨菲軍團的背叛,西南西北的忘恩負義,即使是哈森蘭波這位在最前線,為抵抗住獵鷹軍推進而嘔心瀝血的帝國名將,帝國軍務部這次也不敢完全的信任,

統帥著40萬大軍真正總負責人的任命,一直遲遲沒有下達,一直持續到冬季結束

這次,哈森蘭波返回京都參加會議就是為了這個,在皇帝陛下召開的軍事御前會議上,哈森蘭波神色誠懇的向皇帝請求,派遣一名總負責人,並且坦誠的說「屬下無能,願以自身為副手,只求帝國能夠迅速決斷,否則,40萬大軍混亂不堪,如果還無法形成統一的指揮系統,臣擔心不用到明年春季,帝國的大軍就會自行崩盤!」

皇帝震怒,質問軍務部為何還未下達任命,軍務部才得不得勉為其難的任命哈森蘭波為總負責人

但作為牽制,也將派遣一名皇帝的特使督戰指揮,

就在高盧軍務部還在為誰可以擔任督戰這樣重任的人選而扯皮的時候,40萬大軍的權柄,以及一個帝國的命運,隨着第一波來自獵鷹帝國攻擊,倉促間落在哈森蘭波這位高盧名將的身上

哈森蘭波在接到報告的當日,就日夜兼程,終於在七天內奔跑了上千里趕回拉斯蒂,此時,分界線塞納河對面的獵鷹大軍,已經開始開始響起了隆隆戰鼓聲,數量多的數都數不清的投石機被獵鷹步兵沿着河岸淺灘一字排開部署,巨大的投石機槓桿旁邊,堆滿了一堆堆的投石彈,在綿綿細雨中就像一排排擁有巨大手臂的巨人屹立在河對岸,對面高盧軍隊的神經一下緊繃起來

一切都在表明,獵鷹帝國軍的全面進攻在即,

駐守在塞納河一線的是高盧第十五軍,兵力7萬人,而河對岸的獵鷹方面,正是獵鷹帝國的老牌勁旅,在多羅克山區壓制了一年多的西北軍團,裝備精良,戰力銳利,山地突擊能力號稱獵鷹帝國第一的西北軍團

洪水滾滾,夾雜着山間的碎泥土,清澈的河水因此變得渾濁不堪,獵鷹帝國的軍旗迎著風發出嘩嘩的迸裂之聲

」今天是多少號?「克羅利薩特騎在戰馬上,詢問道

」3月7號,大人!「後面的一名西北軍團的將軍回答道

」七號嗎?那麼就是今天了!「

克羅利薩特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迎面而來的風帶着河面上濕潤的水汽打在他的臉上,在他身後是十幾名西北軍團的將軍,在他面前的河面極為寬闊,水花翻滾,一名西北軍團的將軍朝着水浪翻滾的激流河面扔出一塊人頭大的石頭,即使如此沉重的石頭,也只是飄動了一下,就立刻在洪水激蕩的亂流中飛瀉而下,幾下就不見了,看到所有人的眉毛都微蹙了一下,

」大人,這樣的情況,我們根本無法發動渡河作戰「

身後那名扔石頭西北軍團的將軍站起身,搖了搖頭,語氣擔憂的說道」即使我們準備了大批的投石車,但是面對如此寬闊的河面,如此急促的河水,士兵即使身穿重甲,走下去也會被無情的沖走,何況對面的高盧人已經做了準備,他們的射手人數在一萬以上,200米的距離,已經超過了我們弓手的協助範圍,而就算我軍冒着巨大傷亡,度過河道半途,也會立刻遭到對方的迅猛阻擊,對方的弓箭手可以從容將我們的士兵一個個射死在河裏,屬下實在無法理解陛下此命令的意思。。。。。「

」夠了,今天下午渡河是陛下的命令,我們的職責是執行!集結好你們的部隊,隨時準備投入作戰,等待命令「

克羅利薩特向那名將軍擺了一下手,打斷了他的抱怨,銳利的目光再次落在河岸的對面,高盧人的軍旗在風雨中飄動着,軍營與軍營之間露出巨大的木柵欄

一道道的土坎,一排排柵欄,用灰色硬土堆積而成的臨時防線,讓所有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一年的沉寂,整個西北軍團上下都在渴望着重新崛起的一天,但並不是去執行一場看起來毫無可能的戰鬥,獵鷹陛下的命令是如此的匪夷所思,3月7日渡河,佔領河道上游,配合南方第二軍席捲敵人的中線!

即使是克羅利薩特這位皇帝的心腹,也無法完全理解此命令的含義

就像這名部下所說的那樣,洪水漫漲的塞納河足以成為戰略上的天險,完全沒有可以打開的突破口,自己的遠程部隊幾乎都無法支援渡河的部隊,而自己的士兵有一半以上都是輕裝步兵,也不適合這種強行渡河強襲的戰鬥,他們可以向獵鷹一樣奔跑在山地,但在激流的河水中,他們的表現只能算是平平

他深吸了一口氣,準備轉身,

身後的西北軍隊已經集結,雖然還沒有投入作戰,但隊列嚴陣,五萬大軍的黑色的鎧甲如同一片黑潮壓在河灘上,給人一直窒息的感覺

士兵們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激流翻滾的寬闊河面,對於所有人都是一陣震撼,連克羅利薩特自己也不敢肯定,這場西北軍團的復出之戰,到底會是什麼樣的結果,是毀滅還是重生!

「大人,你聽,那是什麼聲音!」突然一名西北軍團的將軍停住腳步,好奇的轉頭看向河道的上游,很快,一種隱約的隆隆之聲開始變得清晰,似乎是什麼巨大的東西在滑行

「難道是!」克羅麗薩特同樣好奇的看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十幾個小黑點迅速的從河道遠處變大,越來越大,滾滾洪水中清晰的飄動着白色的風帆,所有人的眼睛一下都鼓了起來

「戰艦!是帝國的戰艦!」

克羅麗薩特看着小黑點的瞳孔緊縮了一下,身體微顫,臉上閃過着無法抑制的狂喜,他知道拉斯蒂的總督多擇在去年12月,在河道上游建起了一道小水壩,用來在乾旱時積累水流,

但是他沒想到,帝國竟然在這道水壩裏邊建起了船塢

整個冬季,要想臨時用配件組裝起十幾艘帝國戰艦實在是太容易了,而現在,整個拉斯蒂都是水澤之地,即使是噸位沉重的戰艦也可以航行在這些河道

這種卑鄙無恥,而又讓對手感到絕望的人,除了獵鷹陛下還有誰!看來在去年12月的時候,陛下就已經在準備破局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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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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