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3 剛非風暴（九）
剛非京都海域，大霧瀰漫，黑暗的夜裏沒有星光，海水浮動，捲起白色的浪花拍打在戰艦的船舷上，剛非第五分艦隊司令官林斯凱爾站在旗艦飛科百靈號的艦首
下方是被戰艦攪動翻起的冰冷海水，不遠處地方甚至還有尚未完全融化的冰塊，白白的，在深黑色的海水上顯得格外的醒目。深冬的剛非近海夜空似乎永遠都是黑沉沉的，
大片的迷霧中，永遠都看不到月亮，海洋也不是藍色的，而是令人心寒的灰白色，海浪在不斷的涌動，盡情的釋放着人的能量扑打在戰艦的船舷上，發出巨大的聲音同時濺起猛烈的水花，就像拍人的心口上，，燈光點點，二十艘剛非戰艦組成的巡航艦隊在黑夜裏航行，因為迷霧太大，只有燈光才能讓同伴知道自己在那裏。
」真是個讓人不悅快的夜晚！「林斯凱爾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向身後站立的大副命令道「霧太大了，今晚的巡航到此為止！命令艦隊回航」
「返回？大人，提督長特意命令，所有的巡航艦隊，都必須嚴密控制京都海域五十里範圍，這才不到20里。。。。。」大副被這個命令嚇了一跳，這才出來3個小時，以每小時5節的速度，頂多也就是20里，而上面的命令是要求最少達到五十里的控制區，雖然知道林斯凱爾司令官在聽聞這次反擊戰，將由南方海軍唱主角后就一直表現的很不滿，但也沒有到達公然抗命的地步
「在這樣的大霧夜裏巡航五十里。。。開什麼玩笑。」林斯凱爾目光閃過一絲輕視，他有着自己的打算，不以為意的轉過身，緊了緊衣領的袖口，臉色冷酷的看向自己的大副，撇了撇嘴說道「提督長的目光只需要盯住一張毫無危險的海圖，而我們面對的卻是真正的大海，根據不同的環境調整執行命令的力度，是我這個艦隊司令官的許可權之內，你看看四周就知道了，今晚的霧氣如此之大，百米之內都無法看清東西」
林斯凱爾聲音停了停，臉色凝重說
「如果繼續深入，在脫離了燈塔指引範圍之後，只怕就連我們也會在這樣的夜霧中迷失，更不要說不熟悉海域情況的獵鷹海軍了！除非對方瘋了，否則是不會出來的，而我們一旦陷入霧區出不來，等到明天的陽光碟機散霧氣，將徹底暴露在獵鷹海軍的包圍網之下」
「我們只有二十艘戰艦，而根據前段時間的情報，這裏最少有三支獵鷹海軍的艦隊在活動！他們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我們絞成海上的碎片！」
」可是就這樣撤回，上面追究起來。。。。。「大副還在猶豫
」沒有可是，這是命令！至於追究，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提督長還在為北上艦隊的事發愁呢，現在可沒心情關心到這樣的小事上「
林斯凱爾顯得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其實就算我們真的遭遇了獵鷹艦隊又能夠怎麼樣？就憑我們區區20艘戰艦能夠起到多大的作用？還是將這份榮耀交給那些從南方調來的傢伙吧」
」聽說南方艦隊這次調來了200艘以上的戰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大副神色怪異的問道
」哼！不過是一些得勢的小人！「林斯凱爾沒有否認，而是語氣沉重的悶哼了一聲，目光帶着一種憤然，異常不忿的說道「如果不是我們自西南區海戰失敗，遭受皇帝陛下的責難，到凱西力樞紐的丟失，哪裏輪得到南方艦隊的冒頭，而這次的剛非京都保衛戰，兇猛殺來的獵鷹海軍全面合圍，我們再次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本就已經是殘破不堪的境地，更是遭遇狂風暴雨的侵襲，我北方艦群本有六個分艦隊，西南區損失了兩個，凱西力又丟失了一個，這次遭遇突襲，我們為了抵抗對方的緊逼，再次損失不少，像我林斯凱爾堂堂一個艦隊司令官，麾下也只有區區20艘戰艦，而南方海軍一直都對於我們北方艦隊充滿貶低和蔑視的傢伙，怎麼會知道我們為了帝國北進付出的犧牲有多大！我們完全就是在與不對等的對手在戰鬥着！我們咬着牙在苦戰，在流血，而那些傢伙只是在旁邊看笑話，不是嗎？」
沒有星光的夜晚，剛非巡航艦隊開始轉向，如果今晚沒有大霧，視野良好，沒準林斯凱爾會發現，就在距離自己西北方不到十海里的地方，正有一支黑色的艦隊在靜靜漂浮着，那是得到報復命令的蒂格爾的第四艦隊，十一艘龍牙戰艦以兩艘龍級戰艦，帶足了炮彈，自接到命令的黃昏時出發，已經在海上飄蕩了五個小時，
霧氣太大了，這讓蒂格爾的艦隊有些始料未及，只能按照預測的方向在前進，這還得歸功於跟命令一起送來的最新的海圖，艦隊司令官蒂格爾下令艦隊熄滅了所有的燈火，整個艦群以20米的間隔拉成一個矩形，全體靜默，只有海水的聲音在啪啪的撞擊著船舷，艦隊隨着海浪漂浮，他們在等待剛非海軍的出現，血債血償，一艘龍級戰艦的血，一定要一支剛非艦隊來補償，這是杜斯特倫凱親自下達的報復命令
小心尋找！舵轉三十三」前行負責偵查的龍牙戰艦艦長拉姆昂，舉著瞭望鏡，親自站在龍牙艦的艦橋上，尋找這一切可能指示方向的東西，海風寒冷乾燥，讓他不自覺的舔了舔被海風吹的乾裂的嘴唇，滿是血絲的眼中頃刻間充滿渴望，恨得不直接看穿眼前的迷霧，但是沒有用，哪怕是把眼睛睜到了最大，他所能看見的區域也不超過500米！
」今晚簡直就是跟瞎了一樣嘛！「拉姆昂嘴角苦笑，不甘心的放下瞭望鏡
與他一樣，在旗艦的在作戰室內，窗戶都用不透光的黑布蒙上，分艦隊司令官蒂格爾同樣神色迷茫的用手中的筆在海圖上重重的畫了一個個可能是正確航線的線條，這場突襲，因為大霧變得無法把握，幾個來自旗艦本隊的海軍參謀，正計算著正確的航線，
」有偵查艦發回的消息嗎？「蒂格爾再次抬起頭，沉悶的作戰室里沒有人回應，聽到他的話，沒有人敢回答，根據海圖的分析，艦隊應該已經進入了剛非海軍巡航的範圍，可是直到目前，我們也沒有找到剛非海軍的蹤跡，或者真的偏離了方向，今晚的霧實在是太大了！
」艦隊向四十度方向最後尋找看看！如果還是沒有，只能按原路返回了「蒂格爾放下手中的筆，有些沮喪的深吸了一口氣，」碰碰「作戰室的們突然被推開，一名海軍水手急促的說道」大人，燈光，東南海面上有燈光！「
」燈光？「所有人一下振奮起來，蒂格爾眼睛眨了眨，連忙問道」你說在什麼方向？「
」東南海面！對方沒有發現我們，看起來是在返航「水手回答道
」如果沒錯，那應該是剛非京都的方向！「一名海軍參謀拿起圓規，對着海圖比劃了一下，說道
」剛非京都？返航。。。。哈哈！「蒂格爾似乎想到了什麼，神色激動的手舞足蹈「太好了，我還正愁無法尋找到通往剛非京都的正確道路呢，命令艦隊五里距離緊隨，我們去剛非京都，就讓我們打響攻擊剛非京都的第一聲轟鳴！為了帝國的榮耀，也為了犧牲的戰友！讓我們用一場盛宴的狂歡，作為他們拚死力戰的敬意！」
」前進，目標，剛非京都！「
黑夜裏，一個個旗語手用小型燈盞上下晃動代替旗幟發出信號，燈盞的光很小，外面是防水的玻璃罩子，在一千米左右就會被霧氣吞沒，所以旗語手完全不擔心會被五裏外的剛非艦隊發現，
」發現目標，跟隨！「
命令剛剛下達下去，艦隊甲板上的水手們迅速拉開風帆，嘩嘩「水浪翻動，巨大的龍級戰艦和右側的龍牙僚艦同向著一個行駛方向緩緩轉動，低落的半個晚上的船帆迅速升上高高的桅杆，如同一面巨大的戰旗，立刻被激烈的海風吹得鼓脹成半球，上面綉著巨大的金色獵鷹標記，在風中晃動着，如同活過來一樣，帶給人一種猙獰可怕的氣勢，
水手們熱血沸騰，艦頭加速劈開迎面襲來的巨大浪花，攪動的海面沸騰起來，如同利劍一般狠狠的插入浪花中，激蕩起一片咸濕的海水，海風呼嘯，也難以平息蒂格爾艦隊燃燒起來的旺盛鬥志，
3個小時后，剛非分艦隊進入剛非京都港口外區，城市密集的燈光就像一座巨型的燈塔，碧波翻浪，當蒂格爾艦隊的身影出現在港口一千五百米外的危險範圍時，平靜的剛非京都港口對迎面撲來的危險還毫無所知，剛非人把滿懷殺意的蒂格爾艦隊當成了返回港口的一支巡航艦隊，甚至還從燈塔方向發出問候的暗號，因為剛非人怎麼也不相信，獵鷹海軍會如此大膽的孤軍深入到如此距離
一輛馬車停在剛非京都的軍事港口，一名侍從恭敬的拉開車門，剛剛從戰艦上下來不久的林斯凱爾，已經換上了一身金絲袖口的貴族服裝，有些焦急的走上馬車，今晚可是京都名門斯頓格家族宴會的日期，
作為京都名門的斯頓格家族也同時是剛非軍界舉足輕重的地位，在剛非帝國立國的益便利，斯頓格家族為帝國奉獻了三位帝國軍務次長，一名高等事務官，現在還有兩名軍團長在任職，絕對的實權家族，這次誰都知道海軍提督長萊科位置不保，南方海軍勢力抬頭，擁有北方海軍背景的林斯凱爾不得不尋找退路，既然海軍已無發展前景，不如調往陸軍也不錯，林斯格爾恰巧與一名斯頓格家族的核心成員關係不錯，如果憑此關係，轉入陸軍應該可以大有可為，
那名核心成員特意交待，今晚的家族宴會非同小可，兩名隨同陛下南征的軍團長也會出席此次宴會，如果林斯格爾有心在陸軍發展，最好還是親自見一面最好，正因為如此，林斯格爾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半途折回，他並不知道，在他艦隊五里的地方，蒂格爾的第四艦隊正如一群潛伏的餓狼，緊隨而來。
透過嘹望鏡有些凹透的明亮鏡片，蒂格爾已經能夠清晰看見遠處海岸線剛非京都建築密集的輪廓，大大小小的房屋尖頂佔據了長寬五十里座右的巨大區域，燈光無數，猶如夜空中閃爍的群星，根據情報，剛非京都的人口多達六十萬，是名副其實的大城市，位於海域的邊緣，素來是南來北往文化節交匯的中心，剛非人在此立都六十年，從未想過，有一天危險會來自海上，港口側面是一個巨大的石頭雕像，海邊的崖壁上聳立着白色的燈塔，巨大的海面，在白色浮冰的承托下，呈現出一種灰白相雜的顏色，淺色和深沉猶如夢幻般的海域，
如果沒有戰爭，他們可以在這座城市裏面享受着平靜生活的美好，很不幸的，戰爭，沒有憐憫，沒有同情，也沒有猶豫，對於剛非人來說，他們在選擇撕毀停戰協議時，就同樣選擇了戰爭，已經戰爭帶來的代價
「大人，已經完成準備！」
海軍部參謀神色激動的從後面走上來，這些從海軍學院畢業的參謀們，大部分時間都在海軍部的大樓內工作，很少有機會真正看到一支本方艦隊以這樣強悍的姿態擺在一個帝國京都的海面上，戰艦的側面擋板已經完全打開，水手們努力將裏邊黑色的炮口推出來，那炮軸在炮倉甲板滾動的隆隆之聲，就像一種不知名的催化劑，整個艦隊都在這種半靜默的狀態下，就像正在積累力量的火山，等待着全力噴發的那一刻
帝國海軍的戰刀，終於要見血了！蒂格爾內心默念，手慢慢的放下望遠鏡，用肉眼注視着這座即將遭遇毀滅性打擊的城市，直視了1分鐘，就像在於眼前的寧靜做別，微微的吸了一口氣，頭昂起，看向遠處的白霧瀰漫也無法阻擋的城市星空，猛地說道「開炮吧！」
「是，開炮！」海軍參謀迅速轉身，向站在艦橋最顯眼的位置的旗手，高抬起自己右手提着的燈盞，所有人的呼吸頓時緊張起來，參謀微微一笑，燈盞被高高拋向還沒，在空中劃過一道光亮的弧線，朝着海面落下去，猶如死神冷冷獰笑的弧形嘴角，同一個時間，射擊這樣的命令，同時從各艦炮擊隊長嘴裏喊出來
「隆隆…隆隆……」
成排的紅色光點，以堪為壯觀的氣勢，在剛非京都的海面上猛然爆發，一字排開的龍牙戰艦首先開炮，側船舷頓時就像放了連珠筒，白色的硝煙，隨着火光噴射，船體被反作用力衝擊的左右搖擺，幾乎在頃刻間，海面猶如被煮沸了一般，整個艦隊加起來超過三百門雷神一起發射時的景觀，猶如無數的小太陽從黑暗的海面上升起來，
「你看，那是什麼？」
港口側面崖壁上的燈塔上，幾名剛非海軍水手看着下方海面上頗為壯觀的齊射，一個個看傻了眼
」好壯觀啊！「一名水手獃滯的說道
」是哪一個豪門今天舉行的慶典吧？「另外一名水手目光困惑的說道，
以前也有過一些京都豪門以軍艦為舉辦宴會的地點，如果那也是壯觀的話，這一次，這幾個剛非水手莫名的突然感到一種頭皮發麻，這是人作為生物對於危險的自然反應，
他們麻木而僵硬的看着海面上龍牙戰艦炮口發出陣陣的火光和濃煙，然後獃滯的目光看着無數的白光，掠過蒼茫的海面，帶着越來越大的呼嘯聲朝着城市的方向砸過去，
」轟隆隆「無數的火光在城市區域爆開，密集而巨大的爆炸，直接將一切擊中的物體卷了進去，
因為是報復作戰，蒂格爾艦隊所選取的目標，是射程內燈光最為密集的區域，那是一片貴族區，只見猛烈的火光和爆炸直接覆蓋了半個貴族區，大部分貴族別墅都是木石混合的結構，在迅猛飛來的雷神彈下，當場炸的四分五裂，成為無數飛揚齏粉，爆炸捲起的巨大的氣浪，同樣讓附近房屋的櫥窗被衝擊的粉碎，
」這是。。。敵襲啊！「燈塔上面的幾個剛非水手嚇得連忙大叫起來，代表襲擊的鐘聲從燈塔上面傳來，
」怎麼回事？「正坐在馬車上的林斯凱爾不解的從馬車內探出半個頭，剛才的爆炸，他以為只是天空中閃過的悶雷，事實上除了遭遇爆炸的區域，大部分的剛非人,確實把來自海面上的炮擊當成了冬季最常見的冬雷滾滾，
但是他的眼睛，迅速就被港口方向射來的一道道火光所閃爍，如同在地獄般衝天而起的火光，密集的落在他正要趕去的斯頓格家族的府邸，襲來的火光中隱隱可以看見有人被炸到了半空，然後落在很遙遠的地方，面對猛烈的爆炸聲。還有不斷落下的屍體殘骸
」怎麼可能，怎麼會是獵鷹海軍的雷神！「
林斯凱爾的瞳孔劇烈的緊縮了一下，身為與獵鷹海軍交手數次的海軍司令官，這帶着死亡和毀滅氣息的隆隆之聲，早已經深深刻入了他的靈魂深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