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1 西南之亂(五)

1641 西南之亂(五)

黎明,西南軍前線大營

天空的月亮從滿月變成了半弧,巡邏隊士兵坐在火堆旁,夜色的冷風吹得西南軍戰旗嘩嘩作響,一竄清脆的馬蹄急速掠過林立在禁衛軍附近的西南軍營帳

墨菲奧布恩在床上輾轉反側,不知道為什麼,半夜時,他透過帳頂的天窗看見一顆拖着光尾的流星從頭頂劃過,莫名感到一種難過的心悸,似乎什麼珍貴的東西正在遠離

「來人,加派今晚的守衛!」墨菲奧布恩下達命令,身為戰場上的武將,見多了生死一線,或多或少都相信自己的直覺,

目前前線的局勢很微妙,自己也猶如在一根越來越繃緊的鋼絲上跳舞,西北20萬軍隊強勢壓境,自己的西南軍雖然與西北軍力量大致相當,但其實所有的將軍心裏都沒底,

實在是西北的維基亞獵鷹這個人太兇殘了,如果半年前,還有人提到維基亞獵鷹被西北人稱為戰神,大部分的將軍都會笑掉大牙,但是只有真正跟其交過手,才知道這個傢伙是貨真價實的戰神,

一個人以劣勢兵力橫掃了西北,在碧野谷,猶如鬼神一般的西北海岸騎兵殺的西南大軍屍橫遍野,當時,外界都在傳言,是當時的西南總領阿爾傑農卡佳魔障了,自己一頭撞入了西北海岸的圈套,但隨着參與過那場慘敗的西南軍將領在半年後被放回,那場大戰的真相才真正透露出來,阿爾傑農卡佳沒有瘋,事實上大部分知道真相的人,都會選擇跟阿爾傑農卡佳一樣的選擇,

實在是當時的局勢,讓阿爾傑農卡佳別無選擇,西南大軍高調北上,結果還沒見到西北海岸的主力,海軍主力就首先沉沒於本應登陸夾擊的奧阿查海域,1

十萬大軍氣勢洶洶的沿途而上,馬踏西北,殺氣漫天,戰旗如海,所有人都認為西北海岸馬上就要一片腥風血雨,

結果卻讓所有人眼球掉了一地,西北海岸隨便跑出來一個利達庫斯,就憑藉被一座不起眼的盧旺阿卡小城,阻擋了西南十萬大軍半個月,西南軍就像是一頭撞在了鐵板上,軍心士氣迅速消耗,為了解決軍糧危機,阿爾傑農卡佳不得不容忍部下劫掠焚毀了亞特伍德海城,導致整個西北徹底站在西南的對立面,

北進西北已經不可能!

阿爾傑農卡佳也不是孤傲貪心之人,恰恰相反,他深知強行深入的危險,他已經準備撤軍,突然,一個絕佳的直搗黃龍的戰機擺在阿爾傑農卡佳面前,西北地區的班戈地區願意當內應,並且指出西北海岸的後勤大本營就在碧野谷

真是天不絕啊!,估計當時阿爾傑農卡佳就是這樣想的,是帶着戰敗的嘲笑返回西南,還是帶領大軍最後拼一把,

這是一個帶有風險的賭博,

但也僅僅是風險,不是危險,阿爾傑農卡佳不愧是名將,戰機在前,行事一樣小心謹慎,親自精心挑選了八萬大軍奇襲碧野谷,加上班戈的軍隊,兩軍總數達到十萬,

按照常規對比,當時西北海岸的軍隊只有6萬,

就算真在碧野谷設伏,西南軍也足以憑藉優勢兵力全身而退,阿爾傑農卡佳的做法無可非議,但正是所有人都認為不會有太大危險的碧野谷,成了八萬西南軍的慘敗之地,一道猛烈的雷神之火封鎖了谷口,數萬西南大軍被關門打狗,彪悍的西北海岸騎兵如洪水傾覆殺來,激戰一夜的西南軍體力戰力都已經嚴重不支,后軍拚死力戰,萬軍崩潰,被西北海岸來了一鍋端!

當一條條線索被擺出來,一個就是傻子都能夠看出的駭人脈絡,無比清晰的呈現在所有人面前,

擊沉海軍,切斷後勤,藉助整個西北的力量斬斷西南軍北進的道路,最後引誘已經陷入敗局,選擇最後一博的西南十萬大軍,像一個被人牽着鼻子走的獵物,最終逸以待勞的一腳踹進早就佈置好的死局。這就是維基亞獵鷹,短短的18天時間,不過就是一迅而過時間,連坑帶蒙,西南軍還未交戰,就已經是無論士氣還是戰力將到了最低點,

種種作為,只為了最後暢快淋漓在碧野谷一錘定音,維基亞獵鷹軍神之名,當之無愧!「索那河畔,維基亞獵鷹指揮西北軍隊,再次不動聲色一口吞掉十萬高盧士兵,只要想到這樣一個傢伙就在對面冰冷的看着自己,任何人都回感到心裏冒寒氣,六萬軍隊時尚且敢以弱殺強,現在手握二十萬大軍,誰敢說,這位軍神陛下沒有一口吞掉西南的可能。

「還是有些大意了,希望那個傢伙能夠遵守承諾!」墨菲奧布恩自我安慰的剛剛合上眼,立刻感到耳邊傳來一陣鼓點般的聲音,

「這是騎兵的馬蹄聲啊!墨菲奧布恩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腦子閃過一個念頭「莫非是「西北軍打過來了」了?與他想法配合,軍營立刻傳來了不同尋常的喧嘩和噪音,就像突然被掀了巢穴的螞蟻,腳步聲紛亂頻起,突然間,外面的是沸騰的人生,爆發出一陣狂暴的嚷叫,無數個嗓門的聲音在雜亂無章的喊道

「混蛋,竟然又炸營了!」

墨菲奧布恩臉色難看一邊穿衣服一邊喊「快,立即召集執法隊,不要亂」

也難怪他這樣緊張,與西北軍的對峙,讓西南軍的每一個人的神經都繃緊,長期在生死線上徘徊,積累了相當多的負面情緒,恐懼、憎恨、憤怒,巨大的壓力,由於被嚴酷的紀律約束而無法宣洩,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會突然地爆發。

」維基亞獵鷹來了!「

兩天前,半夜裏有一名士兵在夢寐中突然暴起,發出可怕的吼叫聲,狀若癲狂的拔劍砍殺周圍的同伴。更恐怖的是,周圍人也被突然驚醒,出於恐慌和無知,這種瘋狂的舉動導致一百多名士兵被砍傷砍死,如果不是執法隊的及時趕到,死傷會更加慘重,

衛兵在門外低聲稟告「大人,從首府來的信者!他們說馬上要見你。」

」首府?「

墨菲奧布恩臉上的惱怒少了一些,他安排墨菲林斯鎮守首府,並且有作風細緻且調度能力很強的尼采和三千軍隊,加上控制千名城衛的鮑傑林,實在是想不出有什麼出意外的可能,如果說是斯坦利賓塞,那真是笑話了,斯坦利賓塞已經在索那河畔嚇破了膽子,這次回去修養,只帶了百人左右的禁衛軍,實在是翻不起什麼風浪

」知道了!請信使稍等,我馬上就來。」墨菲奧布恩壓住心裏的鬱悶,拿起掛在衣架上的鎧甲,

衛兵有點猶豫「大人,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這些使者的樣子有點古怪,大人還是小心一點好…」

「古怪?」墨菲奧布恩再次愣了一下,突然,外面傳來了紛亂的腳步聲和兵器、鐵甲碰撞的響亮聲音,衛兵陡然提高了聲量「你們幹什麼!太沒有禮貌了!」

一個粗豪的聲音說「不必勞駕墨菲奧布恩大人出來了,我們自己進去就行了!」

「混帳!你們懂不懂規矩,這是中軍營帳,擅闖者死,來人哪,有刺客!」接着就是叱罵與兵器交手的聲音、衛兵沉聲悶哼,顯然已經受了傷。聽到這裏,墨菲奧布恩身體微顫了一下,一股寒冷襲過他的心,哪裏來的刺客?是西北人還是另有其他人,但時間沒有給他太多思考的時間,他剛從枕頭下抽出了自己的佩劍,

「砰」的一聲響,帳篷的門口突然被人從外面踢開,寒冷的夜風裏帶着血腥味席捲進來,呼呼,風吹得帳篷內的火把啪啪的響

「殺掉墨菲奧布恩者,重賞封男爵!」隨着一聲喊聲,十幾個手執火把的騎士蜂擁而進,影影綽綽不知道有多少人,鋒利的刀刃在人群中閃動着金屬的冷光,整個帳篷全是金屬鎧甲的反光

「殺!」

墨菲奧布恩在突然而來的光線下,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憑着感覺,他手中的佩劍狠狠朝着最前面的人刺過去,啊!傳來一聲慘叫,一名騎兵被刺穿了胸口,墨菲奧布恩一腳將目標踢的倒飛出去,砸得後面幾個人一起滾倒。他雖然不是什麼傑出的武將,但對付一兩個騎士的身手還是有,幾乎不容猶豫,帶血的佩劍劍柄,重重將左面摸上來的偷襲者撞得鮮血狂噴,偷襲者退後撞倒了火盆

「啪啪」無數的火點從倒地的火盆里翻到地上,很快就點燃了帳篷主桿旁的帷幕,火苗洶湧,「快殺掉他,等下衛隊就來了!」襲擊者慌亂的喊道

「你們是禁衛軍!是斯坦利賓塞指示的嗎?」墨菲奧布恩厲聲喝罵了一聲,冷峻猶如雕像,利用帳篷空間有限的優勢,手中佩劍又殺翻了兩個襲擊者,他聽出對方的口語帶着濃濃的京都味,竟然是禁衛軍?這個意外就如同閃電般劃過他的腦海,難道斯坦利賓塞這個傢伙真的狗急跳牆,想要殺掉自己來奪取西南軍的軍權?

「殺!」附近的警衛迅速殺到,十幾個刺客被亂刀砍翻,地面被刺客的鮮血染紅,趕來的警衛手指的火把靜靜地燃燒着,發出劈劈啪啪的輕響聲

」說,你們到底來自哪裏?「墨菲奧布恩腳重重踩着最後一個奄奄一息的刺客,那是一名亞麻色頭髮的年輕人,右手在亂戰中被砍傷,雙腿都是翻開的紅色血口,只有一隻手撐在地面,人在火把的照耀下,臉上毫無懼色,昂着頭,身上穿的盡然是墨菲龍甲騎兵的制式鎧甲,這讓墨菲奧布恩的瞳孔不自覺的畏縮了一下,

「當然是西南首府!」年輕人火辣辣的目光看墨菲奧布恩,嘴角微咧,非常囂張的緩緩說道「可惜,我達可胡爾沒有機會殺掉你這個人人得爾誅殺的國賊,但我相信,今晚之後,我達可胡爾的名字將傳遍整個帝國!」

「你在說謊,西南首府不是。。。。。。。」墨菲奧布恩滿是血絲的雙眼死死看着年輕人,雖然感覺到了什麼,但是依然保持着一份僥倖

「是什麼?如果你是指墨菲林斯那個蠢貨的話,那我可以告訴你,那個蠢貨的頭現在就懸掛在西南首府的城門上!」躺在血泊中的年輕人哈哈大笑,知道墨菲奧布恩不會放過他,乾脆說的更加難聽「蠢貨就是蠢貨,不要以為你墨菲兄弟就是無敵的,在我們禁衛軍眼中,你們不過就是兩條可憐的喪家之犬而已,我軍已經掌控了西南首府,然後就是整個西南。。。。。。」

「混蛋!」

忍無可忍的墨菲奧布恩一劍劈掉了年輕人腦袋,因為用力過猛,劈掉人頭的帶血的長劍,趨勢不止的重重的插入土中,上面的人血滴答滴答的順着劍刃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汪血潭

「來人,給我搜」

仰起頭,看向尚未天明的夜空,想到弟弟墨菲林斯生死不明,沉着如墨菲奧布恩一臉猙獰如瘋,他下令士兵搜查這些刺客的屍體,結果在那名被砍掉腦袋的年輕人身上,士兵們找到了一枚看起來很名貴的印鑒,上面雕刻着墨菲林斯四個字,士兵連忙交上去,很快,他們就看見被他們所敬仰的墨菲奧布恩大人,雙手顫抖的捧著這枚侵染了人血的印鑒,突然跪在地上,雙手抱頭痛哭起來,

「大人,出了什麼事?」

聞訊趕來的西南軍將領們一個個看着跪在地上痛哭的墨菲奧布恩有點發矇,在他們印象中,墨菲奧布恩是典型的睿智人物,很少會有這樣悲情的場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將軍們面面相窺,地上的十幾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到底代表着什麼?

「來人,傳達命令,全軍返回首府!」

就在眾人困惑的時候,墨菲奧布恩已經從地上抬起了頭,鐵青的臉上帶着塵土,咬牙切齒的說道「斯坦利賓塞你這個老混蛋,我墨菲奧布恩在此立誓,必然親自帶軍攻下西南首府,一定親手殺了你!」

「大人,現在就回去了嗎,那我們後面的西北軍隊怎麼辦?」將軍們有些慌了,

20萬西北軍隊在後面虎視眈眈,此時不管不顧的掉身返回,只怕還沒到達目的地,就已經被追擊而來的西北20萬大軍啃食的一個不剩了,西北海岸騎兵的兇悍是人盡皆知的,那可是千里覆蓋,殺人無數的超級精銳,在西南軍中,能夠預製對抗的部隊還沒有。

「我是軍隊的統帥,你們想要違抗軍令嗎?」墨菲奧布恩猛的扭過頭,在火光的照耀下,雙眼紅的就像要滴下血來,聲音中蘊含一種壓抑的憤怒和威嚴,

」當然不是,大人,只是就這樣返回,是再是。。。。。。「剛才發問的那名將軍面露恐懼,退後了幾步。

」來人,把這個傢伙抓起來!「墨菲奧布恩滿臉怒意的大聲喊道

「大人,很遺憾,軍隊無法執行你的命令?」就在這時,一員西南軍將軍越眾而出,熟悉的聲音響起「朗圖將軍說的沒錯,我們不能將背後暴露給西北人,更加無法對西南首府發起攻擊,因為我們所有人的家眷和親人都在首府,大軍兵臨城下之日,就是我們失去親人的時候,還請原諒」

」沒想到,布蘭頓,連你業反對我!「墨菲奧布恩的瞳孔猛然縮小了,布蘭頓是他最信任的心腹之一,自己的衛隊長之一

」還請大人原諒!「布蘭頓慚愧的垂下了目光不與墨菲奧布恩對視「很抱歉,大人。請你原諒,因為我也是西南人,我們不能坐視西北軍隊就這樣進入我們的家園啊!。」

」你們。。。。。「

墨菲奧布恩怒氣沖沖的臉上,猶如受傷孤狼般的目光掃過一個個西南將軍的臉,沒有人敢與他的視線相對,跳躍的火光給他蒼白鐵青的臉映上了一層紅暈,

這些與自己朝夕相處的部下們,此刻卻顯得那麼的陌生,自己曾經與他們一起作戰,一起抵抗剛非人,一起為重鎮西南軍而奔波,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曾經滿懷崇敬之心的稱呼自己大人,

」原來如此,看來是我一相情願,歸根到底,我並不是西南人啊!「

墨菲奧布恩仰頭看向天空,眼中飄灑出水珠,嘴角露出苦笑,真是殘酷的現實,西南就是西南,本土軍隊的優勢和劣勢都是一樣,為了守衛家園,他們可以與入侵者拚死而戰,

同樣,為了顧忌親人,他們也會放棄下達作戰的命令,

自己曾經異想天開的認為能夠完全掌控西南軍,卻沒想到,在真正的利益衝突下,最終會是如此結局,突然,墨菲奧布恩有點嫉妒起對面的維基亞獵鷹,為什麼,為什麼這個傢伙就能在西北折騰的翻了天,結果在危機前,西北的所有勢力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心甘情願的跟隨在他的戰旗之下

」罷了,所有墨菲龍甲騎兵聽命令,明早啟發,我們去西南首府!「墨菲奧布恩只能這樣下達命令,還好,隨同自己一起來的三萬龍甲騎兵,並不是西南人,否則,自己就成了光桿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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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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