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1 黑白殺 （八）
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金色的晨曦緩緩照亮城外的山嶺起伏的原野，
「看啊，好多的騎兵啊「
被譽為首府大門的阿普薩城牆上，偌森德士兵臉如死灰，嘴裏發出一陣倒吸氣的身影，而負責阿普薩防禦的的奧利弗侯爵腳步凝重的走上城牆，
在他的視線下，下方的黑色大軍鋪天蓋地，威勢驚人，是四個整列的黑色騎兵集群，黑色的鎧甲，高大的戰馬，聳立起來的戰旗旗杆就像整片森林，上面的金色的獵鷹戰旗在風中飄展，武器的寒光密集的就像一片泛起的光，
」大人，城外全是敵人！「負責值夜的副官小跑過來向他稟報，臉都下白了，這名副官的年紀並不大，亞麻色的頭髮，看起來被眼前的突發情況下嚇壞了
」什麼時刻發現的！「
奧利弗侯爵從副官臉上掃過，重重的悶哼了一聲，身為一名久經戰爭的將軍，他也搞不懂，對方為何會同神兵天降般突然出現在這裏，難道他們都是用飛的嗎？
」昨晚下半夜，是外圍哨塔最先發現！「
年輕副官臉上露出一絲怯意「對方也發現了我們，但是沒有採取攻擊，可能是還沒有做好攻擊準備，也可能因為是騎兵部隊，不擅長攻城，但為了安全，我下令撤回了所有的外圍哨塔」
「希望你的想法是正確的此，否則，你我現在已經是死人了！」奧利弗侯爵手扶著城牆，探出半個身體，看了一眼，也被嚇了一跳，
收回身體，奧利弗突然厲聲詢問副官「這裏的情況向首府方面報告了嗎？」
」還沒有！」副官猶豫了一下，回答道
「從現在開始封鎖全城，關閉所有城門！以戰爭的原因，沒有我的命令，不準任何人出城」奧利弗侯爵的臉上陰晴不定，果斷的下達命令
「是，屬下明白！」副官臉色嚴肅的回應，但還是大著膽子問道「但是，如果不向首府報告，我們怎麼辦？城內只有一萬軍隊，而且還有一半都是新近招募的新兵，恕我直言，這樣的部隊擺在城牆上看看還行，根本無法與外面的敵人對抗」
「對抗？我可沒有那樣的奢望「奧利弗侯爵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這裏可不是邊界，而是偌森德首府的外圍，是層層防禦的核心地帶，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對方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奧利弗侯爵的聲音停了停，抬起頭，整理了一下思緒，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前有地勢偏僻的冷尾郡，後有一關擋千軍的克羅姆多城堡，就算對方是號稱不敗紀錄的西北第一的軍隊，數萬騎兵的馬蹄足以讓大地顫抖，怎麼可能就一點消息都沒有，就直接穿越了兩個咽喉地帶。
」對啊，屬下也覺得這太奇怪了「副官被這句話問的愣住了，一臉困惑
」有什麼好奇怪的！「奧利弗侯爵嘴角苦笑了一下」我有足夠理由認為，冷尾郡和克羅姆多城堡已經投向了西北海岸「
」不。。不會吧，這怎麼可能！「年輕副官被奧利弗的話嚇了一跳，但他也覺得，這種可能真實存在，兩個郡就這樣沒了？副官的腦海里一時間接受不了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我只是有些欽佩，西北海岸把握時機的準確！「奧利弗侯爵嘴角冷笑了一聲，說道「冷尾郡雖然風光，也是最近兩個月的事，克羅姆多的那個科芮爾，素來自持富饒而輕武力準備，這兩個地區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對於商人都太過倚重，而西北海岸更是號稱以商人立國，
現在公國內風雨飄搖，新公爵來路不正，身邊帶來的一群不知道來歷的人，在首府方面憑藉雷霆手段鎮壓了反對派，但是對於那些地方上手握實權的郡守，卻表現的能力平平，似乎是不願意過多暴露在其他國家前面，沒有了保護的力量，這兩個地區，就像突然陷入亂流的小船，如果不能安然通過亂流，就只有被傾覆的份「
」但是我沒想到，他們會。。。。。。。」奧利弗侯爵滿臉凝重的搖了搖頭，好好一個偌森德，為什麼才短短一個月就發生率如此的巨變，首府與地方之間，各懷想法，距離失控只有一線，
」大人，我們現在可沒有心思為他人擔心，我們要思考的是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年輕副官看着奧利弗的神色，嘴角微撇了一下，自己這個大人最大的弱點，就是太過於猶豫，如果當初肯抓住時機，出兵偌森德首府，局面也不會變的如此，
奧利弗侯爵轉身走下城牆，邊走邊說道」偌森德門戶已開，盆地內一馬平川，根本無險可守，偌森德雖然號稱傭兵十萬，但那是前公爵大人時代，而現在，新公爵剛剛繼位，一力打壓地方，現在已經是怨聲四起，地方郡守實力雖弱，但手中卻控制着公國一半的軍隊，沒有了地方上的支持，現在真正還接受首府命令的，除了首府的3萬常備軍，就只有我們在阿普薩的一萬人「
」那也有四萬人啊，以四萬軍力對抗下面不擅長攻城的騎兵，應該可以獨擋一段時間！「年輕副官緊隨其後，語氣里抱有一絲僥倖，
奧利弗侯爵突然停住腳步，看了一眼經驗不足的副官，說道「肯尼斯，你跟了我多久了？」
「一年，侯爵大人！」年輕副官一臉茫然，不知道奧利弗侯爵為什麼會這樣問
「這就難怪了，你應該還沒見過戰爭的殘酷！我戎馬一生，這樣的突發情況也是第一次」奧利弗侯爵眼中閃過一絲不知名的光澤，緩緩說道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可能，什麼不可能，只看局勢變化是否對自己有利，我了解跟在新公爵身邊的那些人，如果我們向首府彙報現在情況，唯一得到的回復，我敢保證，新公爵的命令絕對不是派出首府方面的援軍，而是要求我們在阿普薩死守到最後一人，說到底，我們畢竟不是那位新公爵的心腹，依照這位新公爵的狠辣性格，正好可以利用我們來消磨西北海岸軍隊一戰而決的銳氣，為自己固守首府爭取到時間，就算是看着我們全部死絕也絕對不會出動的！」
」那怎麼辦？我們的人裏邊有首府安插的人，就算我們全面封鎖，頂多一個上午，消息同樣也會很快傳回首府！「副官一臉憂心忡忡。
「現在我們只有賭一把！」奧利弗侯爵閉上雙目，夢囈般道「賭首府方面會放棄我們，抵擋數倍於己的敵人半日，最後被自己的主君出賣，有了這樣的理由，就算我們最後選擇投降也不會在背後被人說閑話了！」
就在奧利弗為自己的決定猶豫不決的時候，在高盧帝國通往西南區的道路上，高盧皇帝剛剛任命的西北總領斯坦利賓賽侯爵騎在一名黑色雄健的戰馬上,
身體挺拔,山風吹動着他的棕色的頭髮,如同雄獅般屹立在山坡之上,在他目光所及的蜒的山道上,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的大軍正在向南前進,
沿途隨風飄舞的旌旗如同翻卷的雲層,下方是如密集森林般的長槍,氣勢如虹軍威之盛,黑壓壓的如同烏雲漫卷大地,
在斯坦利賓賽侯爵的身後,分別策馬立着十幾名高盧帝國的將軍,他們看着眼前意氣風發的大軍,紛紛感到強大的力量在手,一次性出動十八萬大軍，在帝國經歷西雅圖之敗后，已經很少看見了，更不要說這次還出動了一萬禁衛軍，這可是皇帝陛下的恩寵的證明，
雖然大部分人不明白，在皇帝陛下眼裏，為何認為西北比北方的斯拉夫人更具有威脅感，屢次出手，都碰的灰頭土臉的，但也不得不佩服皇帝在這次出兵西北上的魄力，
禁衛軍一萬重騎兵，算上僕從軍就達到了客觀第五萬人，而帝國主力軍團之一的第三軍，總兵力超過十一萬人，整整十八萬軍隊，這已經是目前帝國內部軍力的三分之一，這支出擊西北的大軍會首先進入與高盧帝國腹地連接的西南，然後轉向西北，因為軍隊數量太大，而且從京都到達西南太過遙遠，大軍的後勤將主要依靠西南負責，
在軍事會議上，曾經引起西南區負責人墨菲奧布恩的強烈反對「西南剛剛經歷剛非大軍的揉虐，民生凋敝，物資奇缺，照通常的慣例，組織一條長達補給線路，每運送一斤糧食上去，在道上耗費的糧食就要超過五斤。要供18萬大軍吃飽，每日所需要的糧食就足以讓整個西南崩潰了」
可惜，墨菲奧布恩的話遭到剛剛上任西北總領的斯坦利賓塞侯爵的強烈反駁「只要供應一月，我軍就可以收復西北全境，到時候，18萬大軍足以自給自足！」
「一個月收復西北全境！」墨菲奧布恩站起身，看向得意洋洋的斯坦利賓塞，冷笑了一聲「總領大人在東部戰場上喜歡說笑話的習慣還是沒有改啊，我只能說，若是閣下非要把18萬大軍的後勤設定在西南區的話，半個月已經是極限，後面的我就不好說了」。
「你。。。。。。」斯坦利賓塞一時語塞，他雖然是皇帝陛下任命的西北總領，但西北之地還距離他很遠呢，而墨菲奧布恩卻是實據西南，人氣和威望都是如日中天的西南區負責人，雖沒有總領之名，其實已經是在西南權手遮天，不是皇帝陛下沒考慮過將其從西南調回，但考慮到尚且需要西南來支撐西北之戰，所以才最終打消了調動墨菲奧布恩的打算
「墨菲奧布恩大人，西南區的富饒是人所皆知，如果全力開動。就算支撐一個月也沒有問題！」一名高盧帝國將軍憤憤說道」或者真如外界傳說的那樣，西南擁兵自重想要效仿西北！「
」西南全力開動這樣沒有羞恥的話，竟然也能說出來，西南剛剛戰亂，接近一半的土地荒蕪，流民超過十萬，我還在考慮怎麼去弄糧食呢，拿什麼去全力開動，安石大人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以為是啊「墨菲奧布恩毫不客氣的直視對面那名高盧將軍，他在東部戰場時就是一顆誰都不願招惹的釘子，現在誰敢涉及到自己在西南的利益，就像護犢子的老母雞，墨菲奧布恩毫不猶豫就是一頓亂噴
」好吧，半個月就半個月！「斯坦利賓塞只能選擇妥協，這次的部隊都是精銳之師，他本就不奢望靠着西南來提供後勤，只是西南位於大軍必經之路，本身擁有着強悍的兵員和得天獨厚的地里優勢，是打擊西北的最佳前沿陣地和補給基地，這種情況下，就算無法爭取到墨菲奧布恩更多的支持，至少也可以得到一定的助力，
這次皇帝陛下雙管齊下，首先派出釘子扎進了西北，然後自己的大軍配合施壓，斯坦利賓塞相信這次出擊的十八萬大軍，很快就會在西北站穩腳跟，
在皇帝陛下提前派出的那個人的影響下，西北那些散亂的勢力，很快就會分崩離析，
半個月的時間足夠打開局面，到時候以戰養戰，大軍急進，迅速統一整個西北，據說西北現在是富的流油，特別是西北海岸，更是被士兵們暗裏地稱為黃金海岸，斯坦利塞對於這些當然不會真正當真，
西北，歷代貧瘠的連點油水都沒有半點，朱利爾斯家族掌控西北半個世紀，混到頭也就是在一流和二流之間，足以看出西北潛力如何，這樣的苦寒之地，就算展開商貿又能夠繁華到那裏去，
不過將軍們利用這種想法，來振奮軍隊的士氣，也是個不錯的辦法，那些普通士兵可不知道這些，他們只看見大街小巷的商鋪里都擺滿了來自西北的貨物，還有來回奔波的商隊也會喜歡將西北掛在嘴邊，其實大部分商隊根本就沒有到過西北，他們只是頂着西北的名字，這樣才能讓自己的貨物賣一個好價錢。
五月的天氣已經開始炎熱，18萬帝國大軍兵分兩路向南部開進，還沒有到達西南，斯坦利賓塞就聽說墨菲奧布恩在西南區的權力可以用駭人聽聞來形容，
真正進入西南的地界，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了，西南區確實是一副剛剛保受重創的景象，荒蕪的田地里長著齊腰高的野草，路過的村莊還有被焚燒過的痕迹，焦黑的茅草屋，旁邊的村民穿着破爛的麻布衣，睜著一雙雙恐懼的眼睛看着大軍徐徐而進，
墨菲奧布恩作為西南區負責人，與其它地區的負責人並不一樣，因為西南區的特殊性，墨菲奧布恩在這裏擁有戰意昂揚的十餘萬西南軍，獨立的後勤系統和財政收支系統，對轄區官員的獨立任免，軍政財大全一手盡握於手，儘管墨菲奧布恩自己堅決否認，聲稱自己是最忠於帝國的將領，
但西南區的一切都在表明，墨菲奧布恩在西南區的勢力實在是太大了。征討西北的十八萬大軍進入西南，準備休整幾日再向西北金髮，
斯坦利賓塞的第一個打擊目標，就是被稱為西北奇迹的大海城，那裏已經成為整個西北的核心，更是西北動亂之源最為重要的支撐點，無論是軍事地位還是經濟地位，無疑都是最重要的，而最讓斯坦利賓塞最看重的是，大海城是那個西北蠻子的必救之地，只要自己全力朝着大海城進軍，足以牽制住所有西北海岸的20萬軍隊的動向，
」速戰速決，畢全功與一役，將一切都在這座奇迹之城結束「
斯坦利賓塞敢於說出一個月之內佔領西北，其實就是抱着這樣決戰的打算，只要擊潰西北海岸，再與偌森德聯合夾擊德尼亞，整個西北將再無可以一戰的對手
在下午有些炙熱的天氣里，斯坦利賓塞正在審視着一份來自西北方面的報告，窗外能夠聽到蟬鳴，手中的報告讓斯坦利賓塞的手微顫了一下，
西北竟然發生了內戰，真是意外啊！看完全文，斯坦利賓塞有些難耐的激動，西北海岸突然出兵偌森德，三萬騎兵無聲無息出現在偌森德首府外，西北震動，
」西北海岸主力現聚在偌森德首府城下，西北海岸空虛，如閣下帶領大軍迅速挺近，可一戰而成！「那位皇帝陛下的安排下的暗子，此時卻表現出少有的冷靜，竟然能在重兵壓境的情況下，寫來這樣一份書信，這一點，連斯坦利賓塞都感到一絲欽佩，他迅速召集所有的將軍，下達了大軍分四路向首選目標大海城挺近的命令
在西南與西北邊界，一支龐大的軍隊同樣抵達；身披紅色斗篷的騎兵們沿着索那河的兩邊緩速前進，而在他們旁邊的，是陣容龐大的步兵軍團，黑色的鎧甲一列又一列，覆蓋滿了目光所及的草原，運送重裝備和輕重補給的馬車隊伍蜿蜒不見首尾。
騎着戰馬在水流串串的索那河邊上，胖子仰頭凝目注視着天空，臉色凝重，
他接到西南區送來的消息，京都討伐大軍終於開始動起來了，自己兵壓偌森德首府，果然引入了這條後面躲在西南區伺機而動的大魚，對方把偌森德首府當誘餌，自己何嘗不是那三萬騎兵當誘餌，
撒隆策馬到他身邊「陛下，您在看什麼？」
「旗子。」胖子冷峻說道
「旗子？」撒隆愣了一下，順着胖子的目光遁目望去。17萬海岸軍隊正在以嚴整的戰鬥行列向前挺進。輕騎兵、重裝步兵、輕裝步兵，近十七萬大軍沿着河沿岸推進，軍旗連綿如海、
「停住」胖子抬起手，大軍停住，鎧甲的光亮覆蓋了目光所及的河岩，馬蹄響起一片喧嘩。而就在這行進的軍隊上方，黑色獵鷹旗在習習的招展，在耀眼的陽光下，那翻飛的旗幟顯得那麼顯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