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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倫斯唐安德緊緊地握緊了手中的佩劍,屹立在甲板上,好像凝結了的雕像。目光如電的注視着遠處海面上越來越近的黑點,轉眼間,雙方的距離迅速接近到千米左右,透過前方漂浮在海面上的白色的迷霧,已經隱約能夠看清雙方的局勢,對面來的是5艘體型較小的北海風帆快速戰船,

風帆分為上下兩層,上下幾乎一樣寬大,被風吹得如同半圓球般鼓起,巨大的幾乎遮蓋了戰船的船舷,帆大船小,配以長達十米的堅硬撞角,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排身穿套甲端著騎槍的騎士,尖型的三角船頭如同利劍般速度極快的劈開前面的風浪,氣勢洶洶,帶着不可一世的囂張,如同五頭餓狼一般從對面的海面撲過來

「這就是北海的戰船啊!果然是最適合這種環境的戰船!」迪倫斯唐安德的瞳孔緊縮了一下,臉色顯得很凝重,深深凹陷的眼眶中似乎有火焰爆燃起來,但是他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對方風帆戰船的獨特外形足以引起迪倫斯唐安德這個老水手的警惕,多年的航海經驗讓他知道,這種佔盡風力的快速突擊戰船一旦進入順風方向,必然如同脫弦之尖刺,狠狠扎入對方的艦群中,然後利用前端的堅硬的撞角,將對手來一個開腸破肚,

在如此的低溫海水中,人要是掉進海水裏,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會因為寒冷而凍死,能夠活下來的機會幾乎可以不計,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戰船的最大武器就是速度,只要洞穿了敵人的船甲板,再大的戰船也會陷入覆滅的境地,

「司令官應該下令準備接舷的掛鈎,把所有的小型投石機都拉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先前的引航員,那個一臉淡然的年輕人出現在他的右邊,他看着船舷上緊張準備的水手們,向迪倫斯唐安德嚴厲說道

「對方是速度極快的風帆輕型戰船,冰冷刺骨的海水就是他們最大的武器,這裏海域的風比其他海域的大的多,誰能夠首先搶佔到上風位置,就等於掌握了這次遭遇戰的主動權,

不僅可以藉助風勢加強自己艦隊的衝擊力,而且也無形中讓處於對面的敵人,因為逆風而處於難以快速移動的劣勢,所以還請司令官下令各艦保持間距,如果出現意外,立即放下小船營救落水者!」

「你真的只是一個引航員?「迪倫斯唐安德有些意外的看了引航員一眼,擁有如此眼光的人物,怎麼會僅僅是一個領航員?

「我?哈哈,也算是個合格的引航員吧!「年輕人嘴角微微咧了咧,臉上透出幾分寥落的表情,明顯不願意透露過多的內容

迪倫斯唐安德抬起手,測量了一下風速和方向,大聲向旁邊的操舵手喊道「左轉11度,命令擔任前鋒的2艘快艦立即搶佔上風位置!」

「左轉舵11度!「兩艘艦隊中速度最快的突擊艦迅速從艦群中分離出來,寒風呼嘯,戰船的風帆鼓脹的發出繃緊的咯吱聲,本來有些散亂的艦隊開始向左,如同奔跑在海面上的巨獸,在平靜的海面上劃出一個巨大的上斜線,前方不斷傳來沉重船頭撞碎浮冰的碎裂聲音,

「500米!」

「300米「所有人都緊張起來,睜大眼睛吃力地遙望着東邊的海面,那裏水天一線,陰陰沉沉的,好像有什麼罪惡的東西要突然出現。片刻之後,在茫茫的水天一線的海平面上,一排白色的帆影迅速擴大,

北海風帆戰艦的速度極快,即使是逆風行駛,可是憑藉對於海面水流的熟悉,速度同樣極為駭人,很快就完整的出現在了艦隊所有人的視線里。

「注意,左舷!「

隨着一陣慘烈的喊聲從側面傳來,分艦隊第一次領教到北海戰船的凌厲,一艘體型較寬的護衛側翼的戰船因為躲閃不及被迎頭撞上,」啪!啪!啪!「船舷撕裂的聲音在呼嘯的海風中格外刺耳,碎木飛撒,就像兩座極大的冰山撞擊在一起,

電光火石間,北方風帆戰船已經像一道箭簇般深深扎入護衛艦的側前翼,在護衛艦的側前翼開了一個駭人的大洞,

無數的碎木板隨着海水流出來,冰冷的海水正呼呼的往破洞裏邊灌,掛着風帆的桅杆沉重的咋下來,晃動了幾下,巨大的甲板塌陷聲傳來,下方跟着傳來凌厲的慘叫聲,然後是手忙腳亂的搬運聲,看來是不少人都被擊中了,船上的水手紛紛向著海面跳下去,

甲板上一片狼藉,屍橫遍地,鮮血淋漓,傷員躺在血泊中痛苦的呻吟,後桅桿斷成了三段,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幹掉它!「

一瞬間,迪倫斯唐安德憤怒的暴躁的咆哮聲幾乎穿透了兩層甲板,大家都知道這艘護衛戰船已經完了,頓時眼睛都紅了,

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那艘北海風帆戰船正像偷了雞的狐狸想要轉向逃走,

無數蓄勢待發的投石機向著這艘想要轉向的北海風帆戰船猛烈的砸過去,一陣陣激烈的投石機拋射聲從四周的船舷甲板上傳來,

「呼!呼!呼!「無數的圓形石彈不斷的落在這艘北海戰船的周圍,無數的水花激蕩起來,北海戰艦的甲板頃刻間變成了齏粉,無數沉重的石彈已經在甲板上砸穿了數個洞,同時也在船舷邊上留下了大大小小四五十個缺口。

一片凌厲的慘叫聲之後,又似乎有什麼東西重重的砸在甲北海戰船的下層船艙上,頓時又引來一片的慘叫和呼喊,急促的好像末日就要來臨了。

獵鷹帝國艦隊的猛烈反擊,似乎也嚇了對面的阿蘇俄艦隊一跳,四艘逆風而行的北海風帆戰船略有減速,

從數量上來說,阿蘇俄的五艘北海風帆戰船並不佔優勢,迪倫斯唐安德的分艦隊擁有8艘戰船,是北海風帆戰船的2倍,但是海上作戰,拼的並不僅僅是數量,而是實實在在的戰力對比

迪倫斯唐安德的分艦隊並不是主要負責作戰的艦隊,平日的作戰任務,大多都是些護衛商隊的任務,在戰鬥經驗和準備上都明顯不足,雖然擁有8艘以上的數量,但是其中真正的作戰船隻只有四艘護衛的戰船,其他四艘都是戰鬥力並不強的運輸艦,正是看中了這一點,五艘風帆戰船才敢如此囂張的主動展開攻擊

「媽的,這樣打太窩囊了,給老子升起戰旗,老子要登舷戰,用刀一刀刀的颳了他們」

看見自己最鍾愛的護衛艦,就這樣在自己眼前被人開膛破肚,迪倫斯唐安德氣的胸都炸了,此刻就像是一頭暴怒的野獸,眼裏充滿了血絲,

他抽出自己的少將佩劍,一腳跨上船舷,解開衣服,露出裏面簡陋樸素的水手大褂,隨手將袖子捲起來,大聲下達靠近登舷的命令,如果任憑這樣讓對方一艘換一艘,就算最後能夠取得勝利,也僅僅是個慘勝而已,

「狹路相逢勇者勝!」

看見旗艦升起接舷戰棋,已經打紅眼的三艘護衛艦毫不畏懼的與對面衝來的四艘北海風帆戰船迎上去,就連拖后一段距離的四艘體型較大的運輸艦也開始加速,他們高大的船舷不斷撞擊著北海戰船的側面,絲毫不顧及可能會因此將雙方都一起覆滅,

氣勢高漲的帝國艦隊此刻完全就是拚命的打法,特別是這些體型較大的運輸的艦的加入,四艘北海風帆戰船被2倍於己的艦群包圍在中間,被衝擊的東倒西歪,巨大的船舷擠壓的北海戰船的船舷咯吱作響,

「啪」慌亂中,一艘北海戰船被撞碎了尾舵,船身晃了晃,緩慢了下來,迪倫斯唐安德的旗艦藉機狠狠的咬住了它的側舷,無數帶着鐵鈎的掛鈎扔過來,

「所有人,跟我上!」一個嘹亮的聲音喊道,一個迅猛的身影不待船舷完全靠近,已經如同雄鷹一般從比對方高出一頭的己方船舷跳下去,

正是那名引航員的年輕人,此刻他已經解開了衣扣,露出古銅色的強健上半身,手中一把半弧形的鋒銳戰刀,帶着滲人的寒光,如同閃電般狠狠殺入下方甲板的敵人群中,他的胸前,不知道什麼掛着一顆栩栩如生的血紅色殘片,渾身上下看起來都有點令人不寒而慄的感覺。

看見他一個人跳下來,下面的阿蘇俄水手迅速圍過來,

「殺」年輕人手中一轉,一把戰刀如同魔術般化為左右兩把,如同旋風般席捲而過,「噗嗤」利器切開肉體的聲音就像劃過皮革,兩顆人頭帶着衝出的血光飛起來,他嘴角帶着邪氣的笑意,舔了舔刀鋒上的血滴,看向四周的眼睛顯出一股陰冷血腥令人膽寒的凶光,嚇得甲板上的阿蘇俄水手連連倒退,無人敢走進他2米範圍之內,

「竟然是薩摩爾近衛!」迪倫斯唐安德雙眼滿是震撼的盯着對方那兩柄鋒銳的如同砍菜切瓜般的戰刀上,身軀微顫,只感到一股寒氣從尾骨往上冒「好險,幸好沒有太過分的對待他!」

迪倫斯唐安德眼中閃過一絲慶幸的神色,他是維基亞南方人,所以知道外界所傳的獵鷹戰刀,其實並不是現在近衛騎兵所使用的那種普及型戰刀,那是最初期的薩摩爾近衛戰刀,是當初跟隨獵鷹陛下的第一代近衛的標誌,是整個薩摩爾軍隊的靈魂,

殘暴,血腥,而又神秘,據說是由當時還是薩摩爾總督的獵鷹陛下親自督造,刀口鋒銳異常,殺人不沾血,被譽為嗜血妖刀,是提起來都讓當時不少貴族感到膽寒心顫的無雙利器,但是因為鍛造艱難,所以數量極其有限,

現在還擁有這種武器的,除了當初僅剩不多的薩摩爾近衛,就只有將軍以上級別的人才有,是獵鷹帝國軍人最榮耀的標記,可是在這個年輕人手裏,不但擁有一把而是兩把,雙刀近衛,足以說明其身份非同一般

「大家上啊!」廝殺之聲響徹海面,,在短短的幾分鐘內,這名手執妖刀的年輕人,已經異常兇橫的連續砍翻七八個敵人,在他的鼓舞下,旗艦上的其他水手都是有樣學樣的,不待船舷靠穩,紛紛順着掛鈎的方向毫不畏懼的從高出2米的船舷跳下去,

阿蘇俄戰船的甲板上人頭攢動,雙方在極為狹窄的範圍內,刀光劍影,血光四濺,雙方戰士人頂着人,屍體不斷從船舷上掉下海中,鮮血在船甲板上流淌出一條血河,慘烈的廝殺很快就在船舷位置躺下一排的屍體,雙方的戰士這種威勢所震懾,

殺!「用撕心裂肺的瘋狂喊聲將心中壓抑到極點的憋屈與恐懼全部喊出來,這次分艦隊的士兵都是迪倫斯族的海軍士兵,對於傳統的接船舷戰可謂是訓練有素,,冒着前面阿蘇俄水手的奮力砍殺,用手中的長槍向前沖,邊上也是他們的隊長們再喊「衝過去,為死去的兄弟報仇啊!「

接舷戰的慘烈讓人不忍目睹,一旦下達了攻擊令,那麼想要臨時撤退,就幾乎是不可能的的事情。滿懷熱血士兵一旦投入戰鬥,基本就將撤退這個詞望之腦後,當士兵們鼓足勇氣,沖向盡在咫尺的敵人群中,用盡全身力氣吶喊著,簇擁著,奮力揮劍,不死不休的向前

在這個方面,缺乏海戰經驗的阿蘇俄人明顯是準備不足,他們在船舷的兵力太薄弱了,沒有想到獵鷹海軍會從高處跳下來,而是過於集中在缺口的位置,等到發現獵鷹士兵從各個角度跳下來時,再想調整有些晚了

「殺,前進,決不後退!」迪倫斯水手吶喊著,用一排厚重的鋼槍組成突擊線,就在接觸的瞬間,只穿着皮甲的阿蘇俄人就被殺的人仰馬翻,身穿重甲的迪倫斯艦載兵威猛的豎着盾牌,用極為高超的頂盾技巧,將對面堵塞船舷的阿蘇俄人推擠著往後退,

「前進,前進!」銳利的槍尖將阻擋在前面的阿蘇俄水手刺成了馬蜂窩,嚇的後面的阿蘇俄水手一個個臉色煞白,頓時混亂成一團,最後甚至被推出了另外一邊的船甲板,噗通噗通的掉下冰冷的海面,在海面掙扎一陣后,在寒冷的冰水中逐漸變成蒙上一層白色冰霜的凝固物

戰場的局勢已經非常明朗,雖然迪倫斯唐安德的艦隊一開始就損失了一艘護衛艦,但是憑藉着士氣和人數在接船戰中逐漸佔據了主動權,激戰至下午,阿蘇俄的五艘風帆戰船中,一艘被擊毀,3艘在接舷中被迪倫斯唐安德分艦隊所俘獲,發覺情況不妙的阿蘇俄海軍旗艦,最後只能帶着滿船的傷痕搖搖擺擺的選擇了脫離戰場,

年輕的引航員換回了自己的衣服,坐在船舷的位置,他身上的狂暴完全被隱藏起來,靜靜的看着眼前的海面,似乎在想着什麼,迪倫斯唐安德遠遠的看了他一眼,決定壓下自己心中的困惑,

他轉身下令,派出一部分水手操縱被俘獲的3艘風帆戰船,其他人負責清理戰場,然後整個艦隊緩緩轉向,繼續向北,

經歷了一天的狂亂,整個交戰區域漂浮着無數的殘骸朦朧了一天的陽光終於露出了一縷明亮的夕陽,在海面上拖出常常的光輝,彷彿已經沒有了力氣,它顯得是如此的安靜和幽美。

點點霞光照耀在大海上,倒映出彩色的光暈,讓人彷彿處身於海市蜃樓之中。海浪也是從來沒有過的溫柔,輕輕地拍打着船舷,好像是慈祥的母親在哄自己的兒子入睡一般的輕柔。在船的後面,浪花輕快的翻滾著,在平靜的海面上留下長長的痕迹,漣漪在不斷的擴大,緩緩地消失在天邊。

海水還是如此冰冷,如此的安逸,安逸的就像是最文靜的未出閣的少女。只有剛才的激戰,還表明在這片一望無際的白色的冰層下,是暗流涌動的巨大海流,

心情沉重的迪倫斯唐安德下令艦隊繼續北上,他還不知道自己剛剛完成了一場重要的海域主導權的戰役,這場被後世記錄在案的東南海岬遭遇戰,成為獵鷹帝國海軍正式將勢力觸角伸向北方的重要事件,

此戰,阿蘇俄人對於東南海岬的封鎖被獵鷹海軍一舉衝破,剛剛花了大力氣才建立起來的阿蘇俄海軍近乎被全殲,

當然回去之後,為了推卸責任,阿蘇俄的艦隊司令官日拉烏爾將軍故意誇大了帝國海軍的規模,

一支不過8艘戰船的後勤艦隊,在日拉烏爾的口中搖身一變,變成了數量上百艘,兵力上萬的艦隊主力,

嚇得阿蘇俄只能下令暫時停止了對東南海岬的封鎖,並整個北方的佈局進行調整,

如果夢想成為北方霸主的阿蘇俄知道自己寄予厚望的海上雄心,竟然被獵鷹帝國的一支後勤艦隊打敗,不知道會是怎麼樣的表情,(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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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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