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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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多羅克山地腹地亞倫進入山地的秋季,落葉飛舞著翩然而至,紛亂的碎葉籠罩了整個城市,在亞倫城市中心的一座臨時木台的下方,

早已經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人,不但佔滿了前方的廣坪,甚至連四條連接的街道上都站滿了人,其中大部分都是亞倫的平民,他們高昂着頭,神色興奮的向他們心中的英雄發出一陣陣熱烈的歡呼聲

現任多羅克議會軍總務部的總務部長德拉凱最後整了整自己的衣領,然後在下方的一陣歡迎聲中走上位於亞倫大議會前的木台,因為負責指揮前線的多擇帶走了議會中的大部分議長,他就是議會軍駐守大本營亞倫的最高指揮官,

德拉凱身材高大,五官端正,現年四十一歲,是這次主張對獵鷹帝國宣戰的硬派代表之一,他素來以強烈激進的煽動性言論而著稱,

在認識他的人中,有一半是把他當成雄辯家,而另外一半則是把他當成令人極為忌憚的詭辯家,

與多擇這個從局勢漩渦中鍛鍊出來的老政客相比,言語激進,動不動就將大多羅克王國,這樣令人振奮的言辭掛在嘴上的少壯派的人物,更加受亞倫人的注目

「各位親愛的市民們!今天,我們參加這一場集會的目的何在呢?」德拉凱習慣性的用自己最熟練的反問式開場,

看見下方亞倫市民臉上一閃而過的錯愕和困惑,他才繼續說道「難道僅僅是為了告慰那些為在戰線英勇殉國的英靈?不,他們是為了實現我們大多羅克王國的自由與和平,這才犧牲了自己寶貴的生命,我們集會在這裏,就是為了證明他們犧牲的價值」

他志得意滿的目光中帶着不容置疑的自信,聲音停了停說道「我現在說的是這次戰爭的價值!各位,生命誠可貴,但是他們的犧牲卻告訴我們,還有比個人的生命更重要的東西存在着。這個東西是什麼呢?就是我們偉大的大多羅克王國啊!

他們的死是美好的,因為他們犧牲小我實踐大義。他們是真正的勇土!他們都是好父親、好兒子、好情人,他們都有過着幸福生活的權利,但是他們都放棄了這個權利,遠赴沙場、誓死報國。各位啊!我在此問一聲,為什麼這五萬勇士會戰死呢?

「是因為這場戰爭本就不應該發生!」不知道誰在人群中低聲嘀咕了一聲,當時下方的亞倫人都在屏息傾聽着德拉凱的講演,這一聲顯得格外響亮。周圍的人盡皆愕然,

德拉凱的臉色微變,眼中的兇惡一閃而逝,自顧自的說道「是的,這個答案就是我剛才所說的,他們是為了保衛我們的大多羅克才拋頭顱、灑熱血的啊!

「為了大多羅可這樣崇高的理想難道不值一死嗎?各位一定要想想,如果讓那個暴君的軍隊跨入山區,我們還有這樣的自由嗎?我們還能夠在這裏集會?

不,我們會成為那個殘暴君主的奴隸,他會敲骨吸髓的將你們一個個的榨乾,他會解散我們心中神聖的議會,

那些嘴裏還在說着不該開戰的傢伙,請你們清醒一點,

你們的行為只會導至一個結果,那就是削弱我們自己的力量,成為那個殘暴君主的走狗。所以我們絕對不準許有反對的情形出現,而各位卻因此而過於散漫!但高唱和平的代價是相當高的啊!」

「如果說這場戰爭真有什麼錯誤的話,那也是因為世界上有那個殘暴的暴君,他殺死了你們的朋友,兒子,親人,丈夫!

讓我們一起聯合起來,打到他!那些反對打倒那個暴君聖戰的人們,就是危害我們大多羅克的害蟲。他們沒有資格成為大多羅克人!

為了保衛這個自由社會、為了保衛這我們的大多羅克,不怕死而在前線奮戰的人們才是真正的大多羅克人!若無這樣的認知,就是無恥的叛徒,對不起死去的偉大英魂!

我們的國家是由祖先一手建立起來的,我們都了解歷史,大家都知道祖先們曾流血流汗的爭取自由。擁有這偉大歷史的祖國啊!你是我們唯一要保衛的,我們能不起而戰鬥嗎?起來吧!為祖國而戰吧!大多羅克萬歲,議會萬歲,打倒帝國

隨着德拉凱激昂的叫聲,下面集會的亞倫市民也漸漸失去了理性。

「打倒帝國!「

洶湧的熱血在會場中上萬人的體內沸騰著,大家都紛紛站起身來,跟着德拉凱一起高喊「大多羅克萬歲!議會萬歲!打倒暴君!」大家手握拳頭,高舉手臂,並且高高地揮舞著帽子,振臂狂喊。

在這些人當中,只有一個軍官坐在椅子上冷眼旁觀,一雙棕色的眼睛直視着講台上的德拉凱。德拉凱正雙手接受滿場狂熱的回應,

忽然,他的視線落在這名軍官的位置上,一剎那間,他的眼光變銳利了,嘴角不悅地牽動了一下,

如果此人坐在後面,他可能就看不見了,但他卻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在一片熱烈的氣氛之下,眼前竟然出現了這樣一個傢伙,不由讓德拉凱恨得牙痒痒的,他暗自向站在台邊的下屬打了一個眼色

「軍宮,為什麼不起立?」那名滿臉橫肉的下屬會意的大聲喊道

「我為什麼要起立?我又不是多羅克人!「那名軍官嘴角不屑的撇了撇,這時德拉凱才察覺出這名軍官的口音有些怪,似乎並不是亞倫本地人

「你說什麼,。。。你不是多羅克人?那你為什麼會在這裏,還坐在如此顯赫尊貴的位置上「

「你們不是自由的國度嗎?難道還要干涉別人是否參加集會的自由!」軍官用手拍了拍衣角上的灰塵,輕描淡寫的說道「難道你們所謂的自由都是假的嗎?」

「你說什麼!你盡然敢褻瀆我們自由的精神」

那名下屬臉色難看的氣勢洶洶的揮了一下手「來人,我有權力懷疑你是那個暴君派到我們身邊的姦細!」數名在旁邊維持場面次序的衛兵,手裏拿着長柄槍斧迅速跑過來

「我嗎?姦細?開什麼玩笑!」那名軍官嘴角冷然一笑,從懷裏取出一張文件,對着那麼下屬揚了揚,帶着幾分輕蔑的語氣說道

」看清楚了,我是來自北方阿蘇俄的亞格泰德男爵,我代表着強大的阿蘇俄,是你們現在最需要的盟友!

不要忘了,你們口中所謂的英勇戰士們,還在南方等待着我們的援軍呢,如果因為你的失言而引起阿蘇俄大人震怒的話,你們就自己留在這片山區等死吧!「

發覺自己搞到了不能得罪的盟友身上,德拉凱以政客的特性,迅速換上了一張平和的面容,他在講台上的雙手往下擺,輕輕地作著平息群眾的動作。接着,人聲沸騰減低了,一切又恢復了平靜,大家又坐回原位。

「各位」

台上的德拉凱又再度開口說話了,在經過了長篇演說及高聲呼喊之後,他感到口乾舌燥,發出來的聲音變得極為沙啞艱聽。

「現在我們前線的士兵還在為抵抗那個暴君的入侵而奮戰,在他們的面前,是嗜血成性的十萬獵鷹軍,他們需要更多的武器,更多的糧食,我們應該怎麼辦?」

「我們強大的武器,就是統一的意志。我們是一個自由的國家,即使有多麼崇高的目標,也不能強制所有人服務。

「所以我只能在這裏懇求大家「德拉凱聲音停了停,目光掃過下方已經被鼓動起來的市民,突然提高聲音說道」請大家支持議會通過新的戰爭法案,我們需要集結更多的物資,兵員以投入到這場對於所有多羅克人都至關重要的戰爭中!「

「犧牲小我,成就國家的自由,但有良知的國民內心是雪亮的,為了獲得真正的自由,我們應該放棄渺小的自我,團結在一起,為了全民共同的目標而努力向前。各位……」

說到這裏,德拉凱突然閉上了嘴,他並非為了口乾無聲才停止說話的,而是察覺到有一位身穿白色素群的年輕女性,正通過中間擁擠的走道走向講台。

這位年輕女孩頭髮是淺棕色的,從經她擦身而過的男子們注視她的眼光看來,想必這個女孩長得相當漂亮。伴隨着她的腳步,已引起周圍人群相互詢問的聲音,不安的範圍正擴大著。

「女子是誰?她要做什麼?

「尊貴的總務部長大人,我名叫愛德絲,是一名在南部會戰中,戰死的第二旗團第五中隊長羅伯利斯的妻子,我有2個孩子,一個4歲的男孩,一個才2歲的小女兒。。。。。。「

這個女子的聲音低沉,她步上講台上說「我的丈夫為國捐軀了,這是他軍人的職責,但是我想要知道,我拿什麼來餵養我的孩子,三天前家裏就已經沒有糧食了,而市場里也買不到糧食,據說都被議會的新戰爭法案無償的徵收走了,就在今天早上,我最小的女兒終於走完了她短短的生命歷程,難道這就是新戰爭法案帶給我們的嗎?」

「這個……」

即使雄辯如德拉凱也啞然了,只能厚著臉面說道「我替你感到難過,夫人!可是……」

德拉凱也說不出什麼話來,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廣大的會場,只見上萬名聽眾都沉默地等待着他的回話。全體人員屏息注視着這位失去了丈夫的女子。

「您沒有安慰我的必要,我只想要養活我的孩子」愛德絲平靜地說着,減輕了德拉凱的尷尬場面,他裝出一副神情悲痛表情的說道「你是後方婦女的楷模,我們對於你的損失,一定會給予重重的補償的。」愛德絲看起來則表現得相當冷靜,說道「多謝你了。我現在只想問一個問題」

「喔!是什麼問題呢?我一定竭盡所能答覆你!」德拉凱明顯的放鬆了神色

「請問您的孩子在哪兒?」

德拉凱眨了一下眼睛,大部分的聽眾也都不明白這個問題的用意何在,大家都眨了眨眼。

「嗯?你說什麼?」

「我的丈夫為了保衛祖國,遠赴疆場,目前已不在人世了。總務部長大人,請問您的孩子當時又身在何處呢,讚頌死亡的您到底在哪裏?」

「夫人……」

任誰都看得出總務部長德拉凱身體微顫,眼中閃過一抹畏懼的眼神,就像站在一團火焰前

「你的家人又在哪裏呢?」愛德絲目光緊緊的看着他,嘴裏依然毫不留情的大聲追問著「我的丈夫已經為國捐軀了,你不是說犧牲是必要的嗎?我的孩子也不在了,那你的孩子又在那裏呢?

據我所知,昨晚在大人府邸還舉行了一場大型宴會來歡慶呢,總務部長的3個兒子全都在吧,他們現在又在哪裏呢,現在暗地裏操控著糧食的,就是部長大人的三個兒子吧」

「衛兵!」德拉凱東張西望地喊著「這位夫人不太正常,把她帶走,這個女人瘋了!」

衛兵還未有所動作,愛德絲的手腕忽然被人扣住,她一面掙扎一面抬眼望去,發現這個人原來就是那個自稱來自北方阿蘇俄的亞格泰德男爵,正關心地注視着她。

「走吧!」那名自稱亞格泰德的男爵低聲說道「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當兩人並肩而行時,一旁的群眾都轉頭注視,但很快的又將視線放回講台上,

此刻,在台上的德拉凱正在台上用激情四射的話語說道「啊!自由的人民啊!我們是永遠征服不了的。。。。。。。!」

「那就是一群自以為是的蠢貨!」愛德絲隱約聽到旁邊的軍官嘴角不屑的說了一句,在一處街角,年輕軍官鬆開了愛德絲的手腕,一臉嚴肅「只能夠送你到這裏了,後面有跟蹤的眼睛,你必須馬上離開」

「眼睛?」愛德絲詫異的回望了一眼,果然看見幾個人影躲躲閃閃的跟在後面「你是說,他們會跟在我後面,然後殺了我!」

「還有你的孩子,你剛才報了名字,只怕現在他們已經開始在調查你的家庭住址了!」年輕軍官嘴角咧了咧,從懷裏掏出一袋銀幣

「拿着這些錢馬上走,你影響到了他們的利益,所以他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如果有機會就離開亞倫去北方的艾雷,或者還有活下去的機會!

愛德絲想到自己唯一剩下的兒子還在家裏等著自己,臉色有些微微發白,她有些猶豫的接過軍官遞過來的一袋銀幣,低聲說「謝謝」才步履蹣跚的消失在街道的另外一端,軍官轉過身,用身體攔住後面跟蹤者需要經過的道路,幾個人影猶豫了一會,無奈的轉頭離開了

軍官看了看掛在對面酒館上掛着的時間,轉身走向道路的另外一邊,

街道上的行人稀少了很多,偶爾有行走在街上的,也是一臉的憂心忡忡的摸樣,與集中在議會前坪一個個激動高昂的集會者判若兩人,

風捲起街邊的一片落葉,山地的秋季總是比平原早,帶着這樣的感慨,這名軍官在這家雜貨鋪門前停下,看着眼前的長龍,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真是無奈啊,就為了那個狗屁部長的演講,今天只能餓肚子了!「

這家店鋪的門面並不大,卻依然引得不少人探頭探腦的向前張望,將手裏的籃子悄悄地隱藏在後面,一雙眼珠子在排隊的隊伍上亂轉,

這是企圖插隊的人,一旦發現有這樣的人接近,附近排隊的人就會警惕起來,他們睜著大大的眼睛,狠狠的盯着這些不遵守次序者,希望能夠用他們的目光將這些如同蒼蠅般可惡的傢伙趕走,可惜他們的努力明顯沒有效果,

「一切為了前線!」在這樣的口號下,多羅克議會剛剛頒佈了糧食禁止交易的法令,每天供應的糧食再次被壓縮,如果不能排上隊伍,可能全家就要餓肚子了,所以大部分的亞倫平民只能大清早去排隊,先到的人可以取得一些優勢,

除了那些狂熱者,對於大多數的亞倫人來說,整個6月和7月都是讓人無比焦心的日子,除了每天都聽到來自前線的不利消息之外,還要開始為日漸枯竭的物資供應開始發愁,隨着獵鷹帝國的一紙禁運令,多羅克山區通往外界的道路全部都被封閉,這時的亞論人才真正感受到,戰爭其實並不如政客那樣述說的美好,物價飛漲,已經比開戰之前高了不少,特別是糧食更是緊缺無比,

因為戰爭,不少的農田因為缺乏足夠的勞動力都長滿了野草,貿易量大幅度的萎縮。失業人口也達到了百年來的最低點,這些,已經足夠讓人們將生活之餘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對戰爭的關注中。

「少族長,好消息,阿蘇俄那個笨蛋攻破了呼蘭貝城,可是被迪卡斯蒂在臨死前好好的算計了他一把「

剛走進別墅的大門,一名老管家就興奮的跑過來,揚起手裏的密函說道

「預料之中,以迪卡斯蒂的秉性,怎麼可能如此輕易的交出三部大人之位!」年輕軍官一臉淡然的將衣服掛在衣架上

「說起來真是好笑,誰會想到,迪卡斯蒂這個老狐狸在破城前,竟然派人將代表歷代三部大人的金色箭秘密帶出了呼蘭貝城,現在已經不知所蹤了,

也就是說,阿蘇俄是百年來第一個沒有金色箭的三部大人!簡直就是一個大笑話嘛!」(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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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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