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twenty-two

由於紫原是一邊推門一邊說話的，所以黑子在紫原進門之前一直都保持着和赤司對望的狀態，完全沒有發現有人在門口，直到赤司突然沉着臉將目光從他臉上移至他身後。

黑子好奇地扭頭一看，瞬間渾身僵硬。如果好少年黑子知道有一個詞能表達他現在的心情，那他一定會在心裏用「卧槽」瘋狂刷屏，直至再也不認識這兩個字。黃瀨剛走，紫原又來了。從赤司的態度不難看出，他肯定是不會為難黑子的。但是黑子明白，赤司不為難自己不代表他不會對其他人做什麼，尤其是這兩個人還是籃球隊的，直接歸赤司管，要對付他們容易得很。即使赤司貌似變得更容易說話了，黑子也知道，骨子裏的東西沒這麼容易改變。作為同父同母的兄弟，赤司的固執比黑子來說有過之而無不及。只要是赤司真正想做的，就算是父母可能也沒辦法阻止。赤司顯然不是能通過一次對談就被改變的人，那究竟是……？

黑子來不及細想，紫原已經邁著懶散的步子慢慢靠近了。

「誒？」紫原拿着即將送到嘴邊的薯片的手驀地一僵，隨即又恢復正常，「小赤這裏原來有人啊。小小的~都沒發現呢~」

出乎黑子意料，紫原像是不認識他一樣的和赤司打着招呼。

實際上，因為黑子幾乎是背對着門的，紫原確實是走近后才認出黑子。從桌上還沒收拾完的餐盒判斷，紫原猜想赤司和黑子關係親密，而這一猜想在看到赤司不快的神色后得到了肯定。有什麼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並沒有被紫原抓住，但有種強烈的直覺指引着他裝作不認識黑子，大概是源於赤司危險的氣場吧。

「哥哥，既然朋友來找你了，那我就先回去了，遠山叔叔還在外面等着我。」

黑子加快收拾桌面的速度，他可不想再出什麼意外。雖然赤司在幾分鐘前還笑得如沐春風地表示自己不會妨礙他交朋友，可是黑子不敢保證赤司會不會變卦。在有關黑子的事情上，赤司向來霸道強引到讓人覺得不講道理的地步。以免節外生枝，還是先離開比較保險。這是為了自己的安全，也是為紫原君着想。黑子默默地想。

赤司一直沒有開口，黑子和紫原一瞬的僵硬都逃不過他的眼睛。紫原這樣的反應還說得過去，黑子就太過反常了。通常來說，不管認識與否，黑子都不會在剛見到對方，尤其是知道對方是赤司熟人的情況下，失禮地不做問候就急忙想要離開。黑子的做法反而是在告訴赤司他和紫原認識，而且在變相維護紫原。

「哲也不用急。」

赤司身體微傾，越過桌子，雙手扣住黑子的肩膀，將黑子的身體扳過來面對紫原，語氣平和地說道：「敦，這是我家的寶貝弟弟，黑子哲也。」

一如二十多分鐘前，赤司向黃瀨介紹時一樣，突出了「我的」以及「寶貝」。幸好這次赤司站在黑子身後，黑子看不到赤司的口型，也看不到赤司與語氣大相徑庭的犀利眼神。

不方面打手語的赤司拿過黑子手中的手機開始打字。

「哲也，這是紫原敦，也是我們籃球隊的主力。」

「你好。」

被赤司壓着肩膀的黑子只能面無表情地朝紫原微微欠身。

「啊，小黑你好啊。」

赤司說黑子是他弟弟的時候，紫原就明白了他剛剛錯過的念頭是什麼——能與赤司一起吃飯又能影響赤司情緒的只有那個一直被赤司藏在家裏的弟弟了。紫原開始慶幸之前他相信自己的直覺沒有直接和黑子打招呼了。

「好了，哲也你先回去吧。」

原想當場點穿兩人在隱瞞的事實的赤司突然改變了主意。嘖，原來不止黃瀨，連紫原都在需要被掃除的行列里了。赤司了解他的每一個隊員，紫原平時是孩子氣了些，愛吃零食又經常迷路，可是紫原不笨。相反，紫原其實相當聰明，不僅表現在智商上，還表現在不輸於黃瀨的情商上。從日常點滴就可以看出，紫原偶爾會說一些看似滑稽好笑不找邊際實則能有效調節氣氛的話。不過紫原太懶，有時甚至連表面工作也懶得做，所以大多時候都是抱着零食在一邊無精打采地旁觀。而且因為本身的孩子氣，紫原還擁有比大多數人都敏銳的直覺。可以說，認真起來的紫原，棘手程度不亞於黃瀨。

很顯然，紫原刻意向赤司掩飾了他認識黑子的事實，說明紫原也動了和黃瀨相同的心思。不好好警告一下，讓他們看清什麼是不該他們宵想的可不行。只是放鬆了一下卻引來那麼大的麻煩嗎。果然當初就不該心軟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漂亮的風箏還是該掛在家裏好好欣賞啊，一旦放上天了就容易失控，更重要的是還會引人覬覦。

「好的。哥哥再見。」

即使困惑於赤司突如其來的趕人舉動，黑子還是乖乖地向赤司道了別，又朝紫原揮了揮手。

「那我先告辭了，紫原君。」

咔噠——

確定黑子已經離開房間的紫原停下了機械地往嘴裏塞東西的動作。

「小赤~是有什麼話要單獨和我說嗎。」

依舊是帶着鼻音被刻意拉長的調子，語氣卻不見先前的懶散。一直半闔的眼睛也完全睜了開來，一片清明。

「嘛，也沒什麼。」見紫原一副進入備戰狀態的樣子，赤司無所謂地笑笑，「只是想提醒一下敦，這種有害於身體健康的零食還是不要吃的好，否則耽誤了訓練可就得不償失了。」

聽出了赤司的弦外之音，紫原只是搖了搖手中剩下的半袋薯片，繼續漫不經心道：「撒，我對零食的執念可不是一夕之間就能戒斷的。」

「啊，也是。」赤司不甚在意地聳聳肩，「慢慢來吧，總有一天能習慣的。這也是為了敦好呢。」

「嗯，我知道了。」紫原看看手機，站了起來，「午休時間也快結束了，我先回去了。」

「嗯。今天的話，希望敦都能記住呢。」

紫原沒有回答赤司，只是幅度並不明顯地點點頭，表示聽到了而已。

咔噠一聲。

被門隔開的兩人都變了臉色。

門內的赤司漸漸收斂了笑，眼神深沉。

是不是我不發作你們就覺得我拿你們沒辦法了？涼太和敦難道都以為能斗得過我？呵，一個個都急着向我宣戰么。那就陪你們玩玩好了。

門外的紫原慢慢抿緊了唇，神色堅定。

沒想到，這麼快就和小赤劃定了立場。不管贏面有多少，現在退縮就輸了。為了小黑，走到這一步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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