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定情之物

第二十三章:定情之物

綉面芙蓉一笑開,斜飛寶鴨襯香腮,眼波才動被人猜。一面風情深有韻,半箋嬌恨寄幽懷,月移花影約重來。

夫妻之間的款款深情,李清照總能表現得淋漓盡致。前世的慕容絮最愛讀,可現下卻只剩柔腸一寸愁千縷,多少事、欲說還休。

晨起總是懶怠,今日卻清醒得很。許是得以與父母相見,許是……

巳時未至,慕容戰便應召入宮。他身着官服,威風凜凜、神采飛揚,與前世的癱瘓父親截然不同。

初見時,慕容絮尚有些不習慣,久久才落淚去扶他,「父親不必多禮,清依,快賜座!」

許是想起前世的父親,她不禁心疼。

慕容戰卻是不解,行了禮才起身,「娘娘是修儀,就該接受臣的跪拜。」

他還是如此看重禮節,亦是對皇上恭敬的表現。慕容絮一笑,「本宮知曉了,父親請坐吧!今日召父親來,一為相見、二為兄長之事。」說罷,才惑然問道,「娘呢?」

說起夫人,他便是一嘆,「前些日子聽說娘娘一直病著,夫人擔心不已,日日憂愁致病,到現在還下不了床呢!」

慕容絮一驚,「本宮去換便裝,出宮去瞧瞧母親!」

忙拉住她,慕容戰似是微怒地訓斥道,「娘娘已為皇妃,哪能說離宮就離宮?府中有郎中照顧夫人,娘娘不必操勞,只安心於宮中便可。對了,你方才說二為紹兒之事?」

聽罷他的話,她也只好耐著性子點點頭,「皇上要給兄長賜婚,人選定是驃騎大將軍的嫡出千金,楊歆。」

這門當戶對的親事,慕容戰自然欣喜,「聽說楊千金知書達禮、善解人意、賢淑大方,皇上果真好眼力呀!」

慕容絮嘴角終是多了一道不屑,「眼見為實、耳聽為虛。父親也知道,只是聽說!」

這話說得話裏有話,慕容戰聽得微微糊塗,「娘娘的意思,楊千金娶不得?」

若說重生一事,想必他不會信。慕容絮只好道,「楊家

與慕容家或許門當戶對,可引狼入室的事兒,本宮希望父親三思。」

雖聽得不解,但她畢竟身為宮妃,又已經伴君左右,心知總比他要多。遂點頭而緊眉,「畢竟是皇上賜婚,臣斗膽拒絕,是否會惹得龍顏大怒呀?」

龍顏大怒?慕容絮又是不屑,「父親放心吧,只要言語謹慎,皇上必不會怪罪。」

慕容戰卻還是不放心,「娘娘為何不中意楊千金,可否告知於臣?」

總不能將楊歆的所作所為告知,慕容絮略略一想,「依本宮看來,兄長不會對楊氏生情。無情的婚姻註定無果,父親要為兄長考慮一二才好。」

兒子、女兒歲數差距不大,自小便玩在一起。兒子的心思,自然是女兒最懂。

慕容戰遂點頭,「那臣便如實與皇上一說,待紹兒與楊千金兩情相悅,再行賜婚,才是十全十美的喜事兒。」

慕容絮應聲,「父親聰慧,自然知曉如何應對皇上,本宮甚是放心。」

如此送走了父親,不由得想起病在床榻的母親,馬上取了發上金簪,「清依,你且替本宮去趟家宅,你知曉怎麼做。」

接過金簪,清依便快步而去。

這才想起昨日於御花園撿到的碎石玉佩,忙問道,「香卉,你可知老撾質子,居於哪宮?」

主子一向排斥十皇子,怎麼突然問起居所了?香卉微微一愣,「回娘娘話,十皇子居在帝青宮左配殿,正對着皇上的書房。」

帝青宮……慕容絮又是為難,不管是親自送去、還是差人送去,都難免引起誤會。這可如何是好?

乾脆先不要還吧,若是能恰巧逢見就好了。想罷又問道,「質子總不能終日待在左配殿,你可知他常逛何處么?」

這倒像個嬪妃該打聽的事兒,只是那些嬪妃並非針對質子,而是關心皇上……

香卉也不多問,只答道,「奴婢不曾打聽,不過復過多次在太湖附近瞧見十皇子。」

太湖……慕容絮點頭而笑,「今日正好無事,你且陪本宮逛一逛太湖四周吧!」

這舉動亦像個嬪妃所為,可也不是針對質子,而是想見皇上……

怎麼主子反其道而行呢?香卉不解,卻也知曉皇妃不該心儀他人,馬上勸道,「外頭熱,娘娘還是不要出門了。」

「熱?」慕容絮看了看外頭,「悶熱已去,眼見着就要降雨,何來的熱?」

香卉一愣,「是么?悶熱既去,那更不宜出門了,萬一降的大雨,凍著娘娘可怎麼好?」

其實慕容絮也懶得出門,降雨總有厭惡。聽罷她的話,便坐回軟塌,將玉佩交於她,「那你替本宮去逛吧,記得帶傘。若遇到質子,便將這玉佩交給他,你也不必多說,他一看自明。」

香卉不解地眨眨眼,主子這話說得隱晦,怎麼總讓人想到是定情之物?

看這玉佩成色極好,又是異常的冰寒,便知其價值連城,非普通玉石。以她對玉石的了解,這玉不像是嗣國所有。

太尉善戰,定是他戰時得來的戰利品。如是這樣想着,香卉更是恐慌,如此貴重之物,主子都捨得相送?對他究竟有何等情切?

雖是這樣想,卻也不多問,只應聲而下。

焦急等了清依回來,忙拉着她到了梨園一處僻靜,小心地環顧四周,才拿出玉佩道,「你瞧瞧這物,可是太尉所得的戰利品、而後送給娘娘的?」

細細一瞧,甚是陌生。清依搖頭,「我也不曾記得,不過這玉佩看似稀罕,或許是太尉所得的。太尉一向關愛娘娘,有什麼寶物都毫無保留地贈予。這玉佩有什麼問題么?」

香卉依舊焦急,「問題不在玉佩,而是如此貴重之物,娘娘竟要我轉贈給十皇子,還說不必多說,皇子自明。」

只要是位純情女子,換了誰都會多想。清依亦是一驚,「娘娘近來分外關注皇子,皇子又多是調侃,這不會是定情之物吧?」

想法意外一致,香卉頻頻點頭,「我亦是這樣想。娘娘本對皇上傾心,病中卻受盡冷落,定是心灰意冷了。此時有皇子闖入,娘娘單純,為他動心也是情理。只是……」

清依自然聽得明白,「只是前不久才出了蒨妃娘娘一事,皇上定然更是忌諱了。」

她所指之事,發生在端午之前。蒨妃難耐深宮寂寞,斗膽與侍衛私通,而後東窗事發,一家皆被滿門抄斬。

香卉點頭,「那這定情之物,咱們還要轉贈皇子么?」

「自然不行!」清依嚴詞道,「不僅如此,還要阻止娘娘再與皇子親近,免得釀成大錯。」

細細一想此事,香卉還覺突兀,「咱們還是不要憑自己的想法斷事,若娘娘無此心事,咱們倒是白驚憂了。不如咱們去試探試探?」

確是這個道理。清依應聲,「你口齒比我清楚,你去試探,我隨後還有事要稟報給娘娘呢!」

香卉亦是應聲,將玉佩藏於自己房間一處,才回到主殿向主子復命,「娘娘,玉佩已然交由十皇子了。」

她的聲音極低,保證只有她們主僕能聽到,仿若在說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

吳秋麗現下被抓住了把柄,自然不敢再斷棲鳳閣的冰。慕容絮新制了梨花冰茶而飲,果然十分消暑。一心品茶,只輕輕應了她一聲,也不多說什麼。

香卉遲疑片刻,才問道,「娘娘就不想知曉皇子的反應?」

頂多一聲謝謝,還能有什麼反應?慕容絮惑然,「他說了什麼嗎?」

既是試探,自然不能說得太明。香卉心下思忖著,「皇子只說了:多謝娘娘美意。」

連道謝都是調侃……慕容絮無奈,「他見那物,面色可有冷滯?」

這是變着法地問皇子心意?香卉微一沉吟,「冷滯倒不至於,反正不大高興。」

慕容絮點頭蹙眉,「明明是重要之物,他為何總一副無謂之色呢?」

果然露出了被拒絕的苦惱?!香卉心下明了,也不表露,只謹慎道,「許是皇子不愛那物吧!畢竟……畢竟是個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慕容絮更是惑然,「他如此說么?」

看着主子微微有驚,香卉順着點頭,「是,皇子甚不喜愛那物,還說贈物者是不速之客……」邊說邊試探地看她,見她蹙眉更甚,忙勸慰道,「娘娘不必介懷此話……」

話還沒說完,慕容絮便深思道,「所謂不速之客,連最珍貴的寶物都願舍送於他,他沒有理由如此呀?難道這些紈絝子弟,當真都感情涼薄?」

看着深思的眸中,似有一分疑惑、似有一分憂愁,香卉又說教道,「皇子卻是感情涼薄之人,能與人為友,卻不能再近了。娘娘明智,定然懂得其中道理。」

「懂?」慕容絮一笑,「他的心思頗深,本宮可不敢說懂。」

連一笑都如此勉強,心裏不定有多麼神傷。如是這樣想着,馬上將此番對話告知清依,「你可是沒瞧見娘娘的表情,憂愁、哀傷,正是病時被冷落時的傷感,讓人瞧著甚是心疼。」

清依輕嘆,「那也不能愛上不該愛的人呀!娘娘真是糊塗了!那玉佩你且收著吧,如此孽緣,我們一起想辦法斬斷!」

香卉頷首,「我知道了。你不是還有事兒要去稟報么?快些去吧,正好讓娘娘分分神。」

應聲而去主殿,便是稟報慕容夫人一事。

至慕容府時,夫人病在床榻。

趁著夫人睡去,將金簪置於她的發間。待她醒時,病容卻無絲毫變化,好似金簪失效了一般。

慕容絮聽罷亦是一驚,「按說金簪應該能治病的,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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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妃心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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