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四

番外 四

霍去病已經想好,昨夜未能將舅舅救出,但是打草驚蛇已經驚動了牢中的守衛,這段時間肯定防守更加森嚴,與其在這邊苦等下去,倒不如先將陸長生送回雲中,過了這段風頭再回匈奴救人。

因為霍去病是獨自一人來的匈奴,所以與他同行的,也就只有一匹馬。

為了儘快將陸長生送回雲中,他們二人不得不共乘一匹馬。

因為陸長生告訴霍去病自己並不會騎馬,所以陸長生坐在霍去病的前面,霍去病從她身後繞過她拉住韁繩,將她環在了懷中。

霍去病不喜歡與人親近,同樣,陸長生也不喜歡,在匈奴這些年裏面,沒有誰靠近過她,和霍去病這般貼近,她也是第一次。

一開始當霍去病從她的身後拉住韁繩,從她背後環住她的時候,她下意識地全身緊繃,若不是知道自己在演戲,她差一點就要一掌打向身後之人,只是在她尚未轉身之前,霍去病低聲在她耳邊說道:「做好,小心點。」

霍去病的聲音略帶低沉,莫名地讓陸長生的心瞬時靜了下來,還沒來得及她說些什麼,霍去病已經揚起了馬鞭,馬開始奔跑了下來。

陸長生第一次這樣騎馬,很不習慣地隨着慣性整個身體向後倒去,後背貼在了霍去病的胸前。

感受到了霍去病胸前的溫度,陸長生的整顆心一緊,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在心頭縈繞,不自覺地,手中的拳頭捏緊了些許。

霍去病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騎馬上,想着該走那條路才能夠更好地繞開匈奴的防守,帶着陸長生回到雲中。可是風帶起的陸長生的髮絲總是不自覺飛散在霍去病的臉上,髮絲間,總帶着似有若無的香氣。

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趕往雲中,要過邊境,必須要出示衛青給的令牌,令牌一出,他回來的消息也很快傳到了衛青的耳中。

霍去病原本是打算將陸長生送回家之後再回軍營,可當霍去病一回來,便被衛青叫到了營帳。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衛青問道,「找到你大舅舅了沒有?」

「屬下失職,尚未找到舅舅。」說着,霍去病便朝衛青跪了下去。

「聽說你還帶了一個人回來?」

「是的,屬下在單於庭中遇上一個被俘的奴隸,於是便將他救了回來。」

「那人是什麼來歷,是否可靠?」衛青的疑慮不是沒道理,就這樣突然從匈奴救下一個人回來,不得不對那人先產生懷疑。

「他說他叫陸長生,是在當年大漢和匈奴一戰的時候被抓去匈奴的,現在只想回到雲中尋找家人。」霍去病從不隱瞞衛青,將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告訴了衛青。

「等一下。」突然,衛青驚詫說道,「你說他叫什麼?」

「陸長生。」霍去病回答道。

「把他帶進來見我。」明顯,衛青的神情開始有些激動。

「喏。」霍去病看出了衛青的激動,但不明所以,可還是走出了營帳,去找陸長生。

此時的陸長生正被漢軍可以說是保護著,也可以說是看守着,一件霍去病朝她走過來,便咧嘴對着霍去病一笑說道:「怎麼樣,現在可以將我送回家了吧?」

看見陸長生對自己笑,霍去病的心底有些動容,但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冷峻,「跟我來吧,我們衛將軍要見你。」

此話一出,陸長生臉上的笑容立刻收起,她當然知道霍去病口中的衛將軍是誰,當時大漢與匈奴一戰,衛青之名,在匈奴境內已經是無人不知,只是,他一個大將軍,要見自己這個無名小卒幹什麼?莫非,是霍去病對他說了些什麼,讓他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陸長生狐疑地看向霍去病,卻發現霍去病也正看着自己,雙目對視,陸長生的心又是咯噔一下,不自覺地躲開了霍去病的目光,內心突然燥熱起來,只是霍去病也慢慢收回了目光,沒能夠看見陸長生臉上突然出現的那抹緋紅。

陸長生閃躲的目光,讓霍去病對她產生了懷疑,但卻也沒說什麼,只是將陸長生領去了衛青的營帳。

當陸長生一走進衛青的營帳,在衛青看清楚陸長生的容貌之後,心中便有了定奪。

此時的陸長生正是一副男裝打扮,與陸者粼有五分的相似,衛青只與陸者粼相識,卻並沒有見過石婭的真實面容,於是還是謹慎地問道:「你叫陸長生?」

陸長生看着眼前得衛青,英俊的容貌加上渾身的氣勢果然是器宇不凡,比起匈奴的那些莽夫不知耐看了多少,陸長生的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只是他的年紀大了點,倒是與自己叔伯同輩。

可偏偏,陸長生就是對着衛青一副看呆了過去的模樣,最後還是一旁的霍去病忍不住提醒,陸長生才回過了神。

「回大將軍,我是叫陸長生。」

陸長生看着衛青,同樣,衛青也一直打量着陸長生,他知道陸者粼走失的是一個女兒,在一開始看見男裝打扮的陸長生還以為是認錯了人,但是在有着多年拍戲經驗的衛青還是在打量過後確認出了眼前之人是個女子。

想着也是,陸長生一個女子生活在匈奴,為了保護自己,扮作男子,也情有可原。

在確定了陸長生是女子之後,衛青這才開口問道:「你爹是不是叫做陸者粼?」

「你怎麼知道?」這一次是輪到陸長生驚訝了,陸者粼這個名字,已經多年沒有人在她的耳邊提起了。

此話一出,便也就是默認了,衛青在看向陸長生的目光也便柔和了幾分,想到之前霍去病對他說的話,於是便對陸長生問道:「你想回家?」

提到了自己的父親,陸長生原本的心就已經開始沉了,家,她有嗎?

雖然她是被欒提伊稚斜收養,成為了匈奴的小王爺,但是她知道,欒提伊稚斜只是欒提烏維的父王,不是她的,她沒有家,沒有!

陸長生低頭,將眼底的憤怒掩飾,但是她的這個舉動在衛青看來卻是點頭,於是衛青便繼續說道:「我會派人將你送回家,和你父親團聚。」

衛青的目光看向了霍去病,便對霍去病說道:「去病,既然她是你救回來的,那麼你就負責將她送往巨鹿郡吧。」

「喏。」對於衛青的命令,霍去病一向是服從的。

霍去病和陸長生一同走出營帳,可是一路上陸長生都沒有說話,霍去病也沒有與人說話的習慣,直到將她送到了一處營帳之後,才轉頭對她說道:「你今夜就在這裏住上一晚,明日,我便將你送回家。」

霍去病也沒有問為什麼她說她是雲中郡的,衛青卻讓他將她送往巨鹿郡,他關心的不多,只需要服從命令就好。

只是,當他的話說完之後,陸長生抬起頭,卻是雙目通紅。

他見過當時將她從單於庭救出時,她也只是淚眼模糊,卻不曾像如今這般赤紅,這般滿是痛苦之色。

終於,霍去病忍不住問道:「你,還好嗎?」

若是陸長生此刻有力氣,肯定會白他一眼,只是現在的陸長生連白他這一眼的心情都沒有了,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沒事。」

說完,也不管霍去病的表情,便獨自走進了營帳。

霍去病也不久留,轉頭,回了自己的營帳。

之前陸長生對霍去病說要回家,純屬是為了讓他將自己帶入大漢,了解大漢軍營的情況,所以她才會說自己的雲中郡人,可是卻沒有想到衛青竟然會認識自己的父親,竟然讓霍去病將自己送回家這完全出乎了陸長生的意料。

想回家嗎?陸長生在心底問自己,最後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

家對她來說本就是無所謂的東西,父親也不過就共了些血,有沒有都無所謂,既然衛青讓自己去找,那就去找好了,她也想看看,將自己拋棄了這麼多年的父親,在看見她之後,會是一番什麼模樣。

呵,只希望他不要太過驚訝,或者將自己掃地出門。

她可沒有忘記,小時候自己和父親牽連着的同生蠱,那可是讓父親受盡了苦頭,自己,或許就是他這一輩子的夢魘吧。

霍去病知道陸長生不會騎馬,之前兩人共乘一騎實屬情非得已,這一次霍去病便駕了一輛馬車,讓陸長生坐在裏面,自己在外面趕車,經過了十多日的連夜趕路,終於來熬了巨鹿郡。

凌決門。

陸長生看着氣勢微風的三個大字,嘴角嘲諷的笑愈深。

看來這些年自己的這個爹過得不錯啊,也不知道他在凌決門內是掃地呢,還是澆花呢?

霍去病將衛青給的拜帖交給了凌決門的弟子,就在弟子去通報不久,霍去病便聽到了一聲熟悉的聲音。

「去病表哥,你怎麼來這裏了?」

聲音回望處,一名紅衣女從長階上跑下來,巧笑嫣然跑到了霍去病的面前。

看見是年兒,霍去病正想要行禮,卻及時被年兒給攔住了,「去病表哥,都說了不用這麼見外了,這不是在宮裏,這些都不用的。」

霍去病點頭,然後問道:「公主,你怎麼會在這裏?」

霍去病口中的「公主」二字倒是讓他身邊的陸長生開始多看了年兒兩眼,原來這就是大漢的公主,而之前這位公主喚霍去病表哥,看來,這個傻大個的身份也不簡單啊。

「我來看掌門奶奶的,來了有好幾天了,掌門奶奶正在指點我鞭法,看見舅舅的拜帖,便好奇過來,卻沒有想到表哥竟然來了。」年兒的性子本就活潑,對人也很熱情,當時在寒水島上認識了陸夫人,隨她學習鞭法,陸夫人的毒解出了寒水島之後,年兒也會時常來凌決門和陸夫人學習一段時間的武藝。

「表哥,你這是第一次來凌決門,我帶你去見見掌門奶奶吧。」說着,年兒便想拉着霍去病離開。

霍去病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於是便對年兒說道:「等一下,我來凌決門是幫他找人的。」

說着,霍去病便看向陸長生。

年兒這才注意到陸長生,她一直以為陸長生只是霍去病身邊的一個隨從,但是聽到霍去病說此番前來是為此人,能夠讓舅舅派表哥護送至此的也肯定不是一般人,於是年兒在看向陸長生的時候對她友善一笑,然後說道:「你們要找什麼人掌門奶奶肯定知道,只要是凌決門裏面的人,她就能夠幫你們找到的。」

霍去病聽了,也覺得有理,於是便讓年兒帶着自己和陸長生去見陸老夫人。

一路上,年兒就一直不停地在霍去病的耳邊說話,說自己又練了一招,怎樣怎樣厲害。霍去病也只是聽着,卻沒有說什麼。

一旁的陸長生這些天也看清楚了,這根木頭是對所有人都木訥,並不是只有對自己才這樣。只是想着很快便能夠見到自己的那個爹的時候,陸長生的心不自覺地提起,她以為自己不在乎的,可是到了這一步,她還是會緊張,會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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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宮之毒醫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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