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二章 新仇舊恨一起算

傑西卡一動不動，就這麼直勾勾地瞪着愛爾萊，似乎要把他給當場咬斷脖子。

他不知道愛爾萊到底對他的身份了解到有多麼透析了，但現在看愛爾萊的神色卻又不像是猜到了的樣子，傑西卡只能夠隱忍地咬咬牙：「我也只是個普通人罷了，不值得當回事。」

「噢？」愛爾萊一臉神色擺明了不信。

想到冰火雙生晶，傑西卡只好一咬牙，眼睛閃爍了下。

接着，他信口胡謅道：「我是帝都埃爾利普學院的一名導師，因為前陣子剛從學院裏辭了職位出來歷練，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北城，路上救了一個女奴隸反而被抓了進來。」

「為了路上能夠行駛方便，又不會暴露身份，我用藥水改變了自己的容顏，正好這裏有冰火雙生晶，對我有幫助，索性也就留下來了，我的年齡和實力可在帝都可都算是上乘的！」

「反正對於你來說，冰火雙生晶也沒什麼用，不如順水推舟，賣一個人情可好？」

傑西卡這話可算是大概把自己的身份和來歷交代清楚了，卻又不會太詳細，有真有假，一段話說下來居然面無改色，心跳如常，倒真是讓人不好分辨真假。

「學院的導師？」愛爾萊挑挑眉，眼色古怪：「給我看看你的臉，你的臉什麼時候能夠恢復原樣？」

傑西卡心中怒罵了一句髒話，但是表面上一句話都不說，顯得有些強硬了起來，不太高興。

愛爾蘭像是看不懂他的臉色，依然含笑着幽幽地盯着他。

傑西卡嘖了一聲，然後才含含糊糊地說：「大概還要一個月以後吧。」

他現在的實力暫時無法跟愛爾萊對抗，對於這個男人他可謂是格外厭惡，可如果現在對方咄咄逼人非不肯給他，那麼傑西卡是實在不知道如何應對了，要真的說硬搶，他還不知道有幾分勝算。

愛爾萊似乎是想要再說點什麼，卻看到台上走下來個侍從打扮的年輕男子，對着傑西卡叫道：「你，跟我上去，高衛比伯爵大人看上你了，想要跟你見見面。」

另一邊，奴隸所所長伽卡也正好走了過來，對愛爾萊招了招手，很明顯是有事商議，畢竟愛爾萊是這次比賽中的勝者，不但有獎品，還能夠獲得自由之身，還可以另外推薦給貴族，這中間的過程還是有些手續的。

「愛爾萊，你跟我來。」

伽卡臉上此刻堆滿了和善的笑意，說：「你以後可算是前途光明了，跟在少尉身邊可別忘了美言幾句，跟我到少尉的房間里去，他要見你。」

愛爾萊掃了一眼另外跟着侍從走向台上的傑西卡，又看了看態度跟以前比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的伽卡，他抿抿唇，直接利落地轉過了身。

一個學院裏的導師，怎麼會竭力隱藏自己的身份，即使傑西卡那張臉表現得再真誠，愛爾萊也沒有真的因此放下心防。

不過現在，正事要緊，愛爾萊看着伽卡的背影，目光陰測測的，自己陷入了沉思。

總算是暫時擺脫了愛爾萊這個麻煩精的傑西卡，長長吐了口氣。

緊接着，他跟在了侍從的後面。

上了階梯，發覺台上面的風景很好，可以俯視看到下面的奴隸們，以及遠處的高樓城堡。

注意到四周空蕩蕩的座位沒有人，傑西卡稍有些疑惑，不過很快就發現在一個角落裏有門，隨着侍從吱呀一聲緩緩推開，一條悠長的道路展現出來，他心中不由得嘆了一下，還真是方便。

「這裏通往大人物們專門休息的房間，經常會有些外面來的貴族為了觀看比賽而留下，所以也就有了這些房間，另外，這裏面的通道都是要專門的鑰匙才能打開，如果你做出什麼不好的行為，或者想要逃脫，那你是不可能順利逃走的。」侍從滿面正色地警告著傑西卡。

傑西卡沒應聲，自己打量著周圍，慢悠悠地走，從進來到現在，他墨黑色的眼瞳里時不時閃爍著精光，在悠長的走廊里顯得有幾分詭異。

侍從看他這副樣子，對自己的話不理不睬的，他心中有些不屑，想着這小子到最後竟然膽怯地放棄比賽了，根本沒有什麼了不起的，竟然還如此目中無人。

奴隸們為了自由，誰不願意贏得第一，誰不拚命？

剛開始侍從還在傑西卡身上押了五個銀幣做賭注，若是輸了也算他運氣不好，偏偏傑西卡自己放棄比賽權利了，這讓侍從心裏如何能舒坦？

要知道，五個銀幣夠他大吃大喝半個月了！

這樣想着，侍從刻意在周圍繞了好幾個圈子，用了很長的時間才到了高衛比伯爵的房間門口。

果然，一推開門，就聽到高衛比伯爵不耐煩地聲音：「廢物，怎麼這麼久！」

侍從連忙慌慌張張地低下了頭：「抱歉伯爵大人，是，是這個奴隸不知好歹，在周圍轉了好長時間才跟着過來……」

傑西卡在後面聽到這一句，有些反感地皺皺眉。

「這點事都做不好，還要你幹什麼！滾一邊兒獃著去！」高衛比伯爵冷然呵斥，目光往傑西卡那邊掃過去，不知道是在喝斥侍從還是在威懾傑西卡。

侍從暗暗地給了傑西卡一個挑釁眼神，然後往角落裏站着去了。

傑西卡冷冷瞥了那個侍從一眼，然後不屑地挪開視線，掃視着周圍的環境。

這裏算不上多高雅的地方，但也足夠整潔溫暖，木質地面上鋪了一層粗羊毛地毯，在牆壁上還有小型燃燒着火焰的壁爐，以及各種中世紀的冷兵器擺放在角落裏，整體上來說佈局還是大氣舒適的。

很快，他看到在邊上站立着的一個女人，有些意外地多看了兩眼。

那個女人的容貌靚麗，身材曼妙，纖細的蜂腰曲線往下，是誇張蓬鬆的裙擺，她有一頭很漂亮的金色頭髮，兩個人四目相對的時候，她先是驚訝了一下，不過很快厭惡地撇過頭，想着，這個低賤的奴隸竟然如此膽大妄為，竟然直視她，也不看撒泡尿看看自己長什麼德行的，哼。

傑西卡沒計較她那臉色有多難看，而是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個女人，不就是和他曾經同一個學院裏的萊茵嗎？

說起來，還害過他呢……傑西卡的臉色陰沉了幾分，想着真不巧，竟然還能再次遇到這個女人。

此刻，高衛比伯爵從座位上站起來，發覺這個少年對自己根本不上心似得，他就故意繞着傑西卡周圍走了兩圈，細細打量著。

這個少年容貌算不上多麼特別，頂多是清秀，並沒有之前第一眼看到的那麼驚艷，不過勝在他有一副極好的肌膚，不是粗糙的古銅色，而是細膩得如同牛奶一樣的白皙色彩，看不到任何瑕疵，一身略顯單薄的暗色衣衫，腰間緊束的皮帶勾勒出纖細的腰肢，下身是緊身的長褲配皮革長靴，讓人看了很舒服，根本不會將這個氣質不凡的少年和那些卑賤的奴隸們聯繫到一起。

關鍵是，少年的發色和眸色是純粹的黑色，倒是挺讓高衛比伯爵眼前一亮的。

「你就是傑西卡？」高衛比伯爵揚了揚鼻孔。

傑西卡眯了眯眼，墨色的碎發擋住了他深沉的眼眸，沒說話。

不是沒聽見，而是他真心懶得搭理這樣的小人物。

高衛比伯爵的名氣，他在來北城的時候就略知一二，靠着祖宗上面的榮耀，揮金如土，生活奢靡，利用自己在北城的權利四處作惡，因為要和一個小家族的小姐萊茵聯姻，他故意借這個借口大肆搶人，不管是真的流民奴隸，還是尋常人家，只要看上眼的，就直接帶走。

「你是啞巴還是故意裝聽不見，啊？」

見傑西卡不說話，伯爵危險地眯起了眼，大步走近了傑西卡的身旁，猛然從牆壁上懸掛的冷兵器拿下一個，貼著傑西卡的脖子，那磨得鋒利的刀刃閃爍著一陣寒光。

伯爵語氣不善道：「怎麼，很看不上本伯爵嗎，覺得自己很了不起？說實話，像你這樣的卑賤身份，給本伯爵提鞋都不夠，如果不是少尉對你比較感興趣，本伯爵還不願意叫你過來！」

既然埃威少尉要了愛爾萊，想必就不會要這個少年了。

想到這裏，高衛比伯爵撇撇嘴，他平日裏在埃威跟前伏小做低的，表面上和和氣氣，實際上心裏頭早就積了一些怨氣，他不把傑西卡收過來洒洒氣，多可惜？

還跟他說不許動傑西卡，埃威他算個鳥？

現在看到這一個身份低下的奴隸對自己不理不睬的，高衛比伯爵危險地眯了眯眼，說：「不聽話的奴僕，總還是要教育一下的，你說是不是？」

「……==」

「哼！」

伯爵沒了耐心，握着手中的冷兵器就高高地舉起來，只覺得一陣凌厲的風劈過去，狠狠砸向傑西卡的腦門，而這個時候，彷彿木頭一般的人終於動了！

傑西卡突然抬起了頭，露出一雙深沉浩瀚如夜空的雙眸，驟然爆發出攝人的冷光——

還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抹暗色從人們的眼裏閃過，只聽房間內一陣慘痛的叫聲，剛剛還無比趾高氣昂的伯爵，此刻捂著頭在地上翻滾，彷彿受到了什麼巨大的精神創傷。

傑西卡有些頭疼，他嘆了口氣，指尖流轉着濃郁的黑色霧氣，面上猶豫：「鬧出人命，實在是麻煩的事情啊……」

很快，他才彷彿下定了決心一般，嘀咕道：「你真是倒霉，我這些天正好精神不好，缺亡魂來補充實力呢。雖然你的亡魂沒什麼作用，但至少也比沒有好。」

怪就怪這傢伙遇到他的時機不對，傑西卡不是個嗜殺的人，可偏偏之前和林的殊死拼殺，讓他的精神力不如以前那麼充沛，這讓傑西卡非常沒有安全感。

邊上的萊茵嚇白了臉色，立馬尖利地叫喊道：「啊！你竟然對伯爵下手！來人吶，奴隸要殺了伯爵了——」

邊上的侍從也是一驚，慌慌忙忙就往門口跑。

傑西卡冷眸中閃過危險的殺意，他指尖輕彈，三道如螢火之光的黑色霧氣，迅速纏住了伯爵，萊茵和那個侍從的脖子，這個時候，想要叫人的萊茵再也發不出聲音，捂著脖子不斷地在半空中掙扎。

傑西卡目不斜視，慢慢地走到了萊茵的面前，嗓音低啞：「我記得你，萊茵。」

「你是誰？」萊茵的臉色漲紅，脖子被禁錮，她快要哭了出來：「別殺我，別殺我，我不會叫的……」

「很可惜，如果這句話你早點說，我也不會讓你死得那麼快。」

「你，你到底是誰？」萊茵似乎死也要死得明白，另外一隻手悄悄背在了身後不遠處的鵝毛筆上，輕輕一折，就偷偷摸摸地想寫點東西。

「呵呵……」傑西卡揚起嘴角，「你不記得你害過的茜爾了嗎？如果你以前在學院裏沒得罪過我，或許我還可能念著同母院畢業的情，給你一條活路。」

「你是茜爾？」萊茵不願相信地瞪大了眼，眼中閃過一抹狠意，如果，如果不是這個賤人，她怎麼會被埃爾利普學院給驅逐出去？

如果沒有茜爾，她還會在埃爾利普學院上課，只要再努力一下就能夠進入人上人的a班，前途一片光明，將來能夠嫁給如同第一大家族的天才少爺亞文那麼出色的人，她本應該是走那條無比令人羨慕的路的，這一切，都因為茜爾的出現，毀了她的下半生！

她過得已經夠不幸了，每天晚上都在詛咒著這個女人，在她對着高衛比伯爵噁心猥瑣的臉的時候，茜爾卻嫁給了預言大祭司的，將摩根家族改朝換代，成為族長，得到了煉藥大師的名聲，她是一個神話，一個奇迹，一個讓無數少女夢想成為的人，帝都被轟動一時，而她萊茵，卻什麼都不是。

「對不起，對不起……嗚嗚……」萊茵痛哭流涕，哭叫到：「我當初在學院裏不應該害你，但是這些都是雅琳逼迫我的，你也知道，我身份，實力都不如她，如果不是她逼迫我，我怎麼會害你呢？我當初純粹是昏了頭，做了錯事，現在我也被趕出了學院，嫁到了貧窮又寒冷的北城，我受的苦已經夠多了，我深深地為我做過的錯事感到後悔，整日都在痛苦之中！」

「……」

「你不知道，高衛比這個男人有多差勁，他在新婚之夜當着我的面和侍女親熱，在無數的溫柔鄉裏面沉浸，我真的好難過，況且，我還懷了孩子，這是一個無辜的小生命啊！」

「孩子？」傑西卡挑挑眉，看不出什麼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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