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粗糙的成長

魅力是一個好詞，它帶給人許多想像，一個人有魅力，叫人崇拜，一件事有魅力，叫人追尋。尋找黑蛋，這件事，夜獨泓認為有魅力，夜獨泓這個人，鹿角認為有魅力，鹿茸呢，更注意眼前的竹林，認為這竹林很有魅力，他們看重的事情不一樣，對世界的判斷不一樣。

鹿角是荒野中的一個姑娘，荒野中的那個村子，沒有幾戶人家，而且人家和人家，隔得很遠，這就造成鹿角井底之蛙的狀態，她沒有去過其他地方，第一次出遠門，便是這次，尋找哥哥。

鹿角聽鹿茸、夜獨泓說話，鹿角覺得鹿茸、夜獨泓都好有趣，他們簡直是很會講故事的人，鹿茸、夜獨泓都像是評書表演藝術家，說出來的話，像寫出來的詩。從鹿茸、夜獨泓的話中，鹿角開拓了視野，認識了更廣泛的世界。

但鹿茸和夜獨泓的話是不相同的，鹿茸喜好說一些虛幻的事情，鹿茸還吹噓他去過月球，到過天一星，還說在天一星見到了大象那麼大的企鵝，騎在企鵝背上，企鵝就奔跑，像火車一樣快。

鹿角聽鹿茸的話，不全信，鹿角很敏感，她當然能聽出鹿茸的話中有吹牛的嫌疑，鹿角不愛見吹牛的人，覺得他們是傻逼，明明沒有吃過什麼東西，卻說自己吃過，總是一副裝逼的樣子。

鹿角比較愛聽夜獨泓的話，夜獨泓說出來的話，是不吹牛的，他講的話，是接地氣的，是貼近生活的，講故事時，鹿角就覺得夜獨泓是在講自己，鹿角會覺得自己被關注了，自己的生活被注意了，自己有一種被拯救的感覺。

這個竹林，也真夠奇異，林子不大，奇石不少，多彩石頭，卵一般，佈滿一地。

鹿茸想撿起那些石頭賣錢，說這石頭能賣錢，賣石頭能發財。夜獨泓對發財向來沒有什麼興趣，鹿角看出鹿茸對尋找哥哥興趣不大，不太高興了。鹿茸見鹿角有些不高興，就立即扔掉多彩的石頭，說這些破石頭，就像長得丑的女人，誰要啊？

鹿角和鹿茸的成長過程，都談不上細膩精緻完好無缺，他們的成長，都有明顯的缺陷，鹿角從小就在荒野的村子中生存，沒有接觸優美、豐富的世界，鹿茸連鹿角那樣的安定生活都沒有，他從小雖到過不少地方，但都是在社會的最底層如同蜣螂一樣，過着臭生活。他們的成長，都是粗糙的成長。

而夜獨泓的成長不是粗糙的成長，他在古雨鎮時，度過的童年是極為精彩的，他之後的時光，也是輝煌的，他經歷豐富，他的經歷不僅是豐富了，還很有趣，他成為別人信仰的對象，這不是偶然。

鹿茸、鹿角還跟遊客一樣，對所在的地方充滿好奇，他們還稍顯稚嫩，不像夜獨泓那樣見多識廣，夜獨泓對眼前一切，沒有驚奇的心情，也沒有遊客心態。

竹林竹子高高大大，這竹林，叫人想隱居。夜獨泓就有這想法，但他要幫着鹿角找哥哥呢，鹿角心裏一直着急，擔心哥哥的安危。

林子裏一陣響動，夜獨泓首先驚呆，鹿茸、鹿角看清情況后也驚呆，他們看到有數十人拿着奇異的武器，對着他們三個人，這些人，不用說，就是殘夢星人，這些人皮膚是藍色的，拿着武器對準他們三個人，他們口中說着難以讓人聽懂的言語，他們害怕三人會威脅到他們，但是夜獨泓、鹿角、鹿茸並不會威脅到他們的安全。

夜獨泓懂很多語言，他跟這些殘夢星人交流之後，那些殘夢星人得知三人是過路的，並無惡意，就放走了他們。

夜獨泓帶鹿茸、鹿角繼續在竹林走，五分鐘后，他們已經出了竹林進入一片空曠的荒野，鹿茸還擔心遇到軍隊，剛才他們遇到的不是軍隊，是殘夢星人的武裝力量，鹿茸擔心他們會再次被盤問，那種心提到嗓子眼的感覺真不好受。

鹿茸沒見過黑蛋，鹿角描述的黑蛋，是一個勤勞的人。黑蛋在窯上辛苦幹活，人人都誇獎黑蛋是最能幹的人。黑蛋那種勤勞，鹿茸一輩子也學不會，鹿茸不是那樣勤勞的人，他有些懶惰，辛苦，似乎跟他沒什麼關係。

鹿茸討厭太過勤勞的人，嫌他們太勤勞。鹿茸曾經聽說過，有人竟然四點起來做飯，給別人做飯，他是廚師，還是老頭，那個老頭，可能是鹿茸知道的起得最早的老頭了。

還有人，凌晨四點就起來，賣早點。這些人，鹿茸總是覺得，是不可思議的一群人，起那麼早，居然為了做飯。更有人，五點起來，就開始吃早飯。起那麼早，居然為了一頓飯。

鹿茸有些厭惡勤勞的人，其中，他討厭那些起得太早的人，一呢，覺得他們是不可思議的一群人，二呢，除了覺得他們是怪物外，還覺得他們是沒有必要的一群人，不是說沒有必要起那麼早，而是說，他們就沒有必要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鹿茸在十歲左右時，是個可愛的孩子，有些靦腆，去到別人家，話都不敢說。而現在的鹿茸，跟以往相比，脾氣長了，話也多了，跟人在一塊兒，一句話不對，就要動手打架。這就是鹿茸的性格。

但鹿茸還會遇到一個問題，就是他打不過別人，於是，打過幾次之後，鹿茸不太願意動手了，因為一動手就吃虧。譬如剛才，他們遇到了殘夢星人，這要按照鹿茸一貫的脾氣，早動手開打了，但鹿茸沒有動手，他剋制住了自己，剛才的情況確實有些嚴峻，那麼多殘夢星人，動手后吃虧都是小事，丟了命才是關鍵。

鹿茸跟在夜獨泓身後，左顧右盼，害怕有敵人圍堵過來，鹿茸的擔心是有道理的，戰亂的社會背景下，留些心是必要的，有時留心就是留命，不留心，命就沒了。

跟夜獨泓說話的過程中，鹿茸提到楊冬，楊冬這個通緝犯，跟鹿茸關係密切，鹿茸曾是楊冬身邊的人。警方一再追捕楊冬，楊冬永遠在逃。鹿茸離開了楊冬，他也不清楚楊冬的下落，楊冬，變得越來越神秘。

人的成長可以多種多樣，有些成長值得稱讚，而一些成長，是不太美好的，那些成長是粗糙的，像鹿茸這樣，他的經歷，造成他內心長久痛苦，這種痛苦，伴隨他很久，對他造成深刻影響。但粗糙的成長也有例外，像楊冬，他的成長也是粗糙的，但楊冬似乎發展得很不錯。

前天，鹿茸吃中午飯，一個人去吃的，吃的是紅汁雞柳米飯，比較油膩。他買了四個飲料，都是從冰箱裏取出來的，剛取出來，很快就喝。其中有兩個紙瓶的奶，都是豆奶。有一個紙盒的奶，是牛奶。還有一個紙盒的檸檬茶。他先是吃飯喝檸檬茶，喝完檸檬茶，又喝巧克力豆奶，喝完巧克力豆奶，又喝牛奶。差不多五點鐘時，又吃了幾牙西瓜。

鹿茸的結果是，從下午往後，他身體不舒服，然後上吐下瀉。第一次吐，是在晚上。先是瀉，他以為自己喝多了冰飲料，喝壞了肚子，卻沒料到吐得那麼嚴重。他最後一次吐，是在夜晚差不多十點時，肚子裏已沒有可吐的東西，硬是吐了一下。他的兩隻手，都有些麻木了。那時，鹿茸不清楚，是吃的雞肉有問題，還是米飯有問題，還是飲料太涼了不能喝，還是下午吃的西瓜有問題，是食物中毒嗎？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導致的急性腸胃炎？這些鹿茸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上吐下瀉，那種經歷這些的感受，真可用天崩地裂來形容。

而鹿茸的痛苦感受，又不給鹿角說，這是丑的事情。鹿茸曾聽一個女生親口說過，說不能看男生吐，看男生吐一次，哪怕這個男生很帥，也會從自己心裏清除出去。那個女生說，只要看男生吐一次，不管什麼願意吐的，都會覺得特別噁心。

鹿茸不想讓鹿角知道自己嘔吐的事兒，不光是好面子，還有，他不想讓鹿角擔心自己。其實鹿角跟鹿茸壓根沒有親密的關係，他們只是普通朋友，鹿茸死了，鹿角估計也不會哭一下，鹿茸吐了，鹿角估計不會覺得有什麼可憐的，不會同情他一下。鹿茸完全是在自作多情。但鹿茸比較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他幻想鹿角很關心自己，所以他選擇不告訴鹿角自己的痛苦，怕她擔心。

夜獨泓的腳步很快，這夜獨泓，鹿茸懷疑他拿過競走冠軍，走路都這樣快，要是跑起來，估計沒人能跑過他。

夜獨泓心裏着急，他想幫鹿角找到哥哥，目前線索都沒有多少呢，夜獨泓需要搜集線索。尋找黑蛋已經成為了一個比較重要的事情，至少夜獨泓是很看重的，他開始了這樣的一件事情，他說，開始一件事情，就沒有停下來的道理。

夜獨泓的目標是磚瓦窯，他要去窯上看一看，到窯上打聽打聽，看看那裏，有沒有什麼線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