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阿三意識到自己穿越的時候，他含着他老娘的那啥，吸的滿頭是汗中，當然所謂吃奶的力氣基本上是用完了他整個身體，什麼跑八百啊，什麼仰卧起坐啊，什麼俯卧撐之類的，阿三表示：你們太幼稚了！吸奶才是力氣活！

趙姨娘摟着自己難得生下來的兒子，想着那個跟着主母過活的大女兒，眼淚就忍不住的下來了，她一邊哭着，一邊哄著兒子繼續吸奶，看着小兒子抓着自己的的小手用力的握著，實在是忍不住了，於是就抱着兒子大哭了一場。

她本也是家裏捧在手心裏的女兒，只因家裏父親因為窮困就賣身到了賈府為奴為婢，她自然也就跟着父親在賈府做丫鬟。做人么，總是需要一些盼頭的，比如她做丫鬟的時候，就表現的十足十的老實，老實人才能被家裏主子看高一眼，可是誰想，就因為看高了，離的近了，她便被老太太賜給了自己兒兒子做姨娘，姨娘，姨娘說的好聽，其實也不過是個奴婢，一旦主母有一絲不開心，不得力就會被賣了出去的。

「姨奶奶，可哭不得，你還在月子裏，哭多了傷身，等著烙下病根年紀大了是要吃苦頭的。」一邊伺候的老嬤嬤忙掏出手帕，接過了趙姨娘懷裏的嬰孩，小心的貼了幾下。

「嬤嬤，你好歹讓我哭一哭，我實在忍不住啊，我這一輩子就糟蹋在這一方小院裏了，見不得爹娘，見不得哥嫂，還有我那活潑可愛的侄兒，這也罷，就當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水，可是連着我肚子裏出來的姑娘我都見不著啊，看着環兒，我就覺得我命苦，我命苦做了人姨奶奶，他更命苦好好的一個男孩投胎到了我一個姨娘的肚子裏，我可憐的環兒啊，可憐的環兒啊。」趙姨娘一邊說着，一邊捂著自己胸口哭倒在床上，只見她瘦弱的脊背一抽一抽的，就不像個剛剛生完孩子的孕婦。

「姨奶奶，你快別這麼哭了，傷著身子事小，斷了三少爺的奶口事大，太太想來是不會給環少爺請乳母的。」老嬤嬤嘆了口氣，原本就充滿皺紋的臉上，此刻更多了。

她原本是跟着賈府老太太嫁進來的時候帶來的老嬤嬤，因着老太太多疼自家二兒子，就指了自己來這小院照顧這個趙姨娘，當初在老太太那頭時兩人的關係就不錯，趙姨娘的心地好，本來就是家生子背景也乾淨，只是因為有些聰明勁被老太太看重，就給了自己二兒子。可惜了當初趙姨娘原定的那門親事，趙家人覺得對不起街坊，又掛心女兒，索性就搬了過來，只是到了都城哪裏是那麼好找工作的，往日裏一家都靠着賈府過活。

趙姨娘只是哭了一會，慢慢的便收了聲了，她不過是生下了孩子，一時沒控制住，從一邊衣襟處扯了帕子擦乾淨了臉：「嬤嬤，你給我吧，我再給環兒喂口，估計他還沒吃飽。」

老嬤嬤見着趙姨娘不哭了，也鬆了口氣想着把懷裏的環三給遞過去，結果一看，頓時樂呵了，只見環三睜着眼睛巴巴的看着自己，嘴巴還自己塞上了自己的大拇指，小臉一鼓一鼓的也不哭不鬧的，只是那口水順着手腕浸入了衣袖。

「哎呦，我的小祖宗，這是吃啥呢，這麼好味道，看這口水兜兜的，來到姨奶奶那裏，多吃點，多長點，等著長大了考了狀元。」

趙姨娘被老嬤嬤說的噗嗤的笑了出來，伸手抱過了環三，小心的喂進了他的嘴裏，又慢條斯理的開始擦小兒的手。

她不過雙十也不大，只是因是婦人裝扮，所以看着有些老像。「嬤嬤要是不嫌棄，咱兩就認個乾親，你也知道我出生貧苦，就怕嬤嬤看不上我。」

老嬤嬤的眼睛忽然就亮了，她跟着老太太大半輩子，一直就沒嫁人，臨老連着家裏那幫窮親戚都不見了蹤影。「怎麼會嫌棄，我一個無兒無女的孤老婆子，只是這話不能讓老太太曉得了，若是讓老太太知曉，可是壞了規矩的。」

趙姨娘的那雙杏眼瞬間就含了淚了：「嬤嬤何苦如此作踐我，當初要不是大少爺眼見着身體不適，老爺膝下有無更多子嗣，便把我塞了過來，可是我才過來，夫人就查出了身孕，她怕着我生下兒子，她生下女兒，便求着老爺把我還未出世的孩兒許到了她的手底下，可好她一胎生了個含玉而生的，那可是有大造化的，她的兒子是寶玉，我的兒子不過是個環，我可憐的環兒啊。」

老嬤嬤頓時不忍，便點了頭應了下來，之後種種不說，且看我們吃奶用完勁頭睡過去的阿三。

賈環蹬著小腳表示，腳上的金鈴子太重了，還有這抱着腳丫子的鞋子到底是哪個混蛋縫的，一刺一刺的很是煩躁，要不是他體諒著自己原本是個大老爺們，早就tmd哭聲翻天了。

眼見着就要過六個月了，他已經躺在小床上很久了，久到他已經習慣了這輩子便宜老娘的口音，跟那便宜老爹的尊榮了。

「環兒最近總是蹬腳，莫非是長個子了？」賈政看着襁褓中的嬰兒很是稀罕，賈環長的不錯，到底跟寶玉是同一個爹的種，況且做姨奶奶的趙姨娘自然比做正房的王夫人長的要年輕貌美些。

大紅色的絲綢面料的小孩衣服上面綉著蝙蝠的圖案，小手小腳上帶着金圈金環的鈴鐺，因着叫賈環，老太太特意賜下來一個金環讓帶着，不過到底孩子還小怕勒著脖子，平日裏就只讓趙姨娘收著。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約莫是開始知道一些什麼了，總順着聲音往你懷裏湊。」趙姨娘要餵奶，以往的衣服都穿不下了，身上這件襖子是新做的棉布料。

「等著不餵奶了，你便把環兒送去太太那處，對他也好一些。」賈政是個男人，想什麼事情都不如女子仔細，前陣子才聽到自己正房提了一句，探春在老太太處教導的挺好，自然就想着讓自己目前唯二的孩子有個前程。

「這自然是最好不過的，奴婢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難為老爺能想和我們母子倆為着環兒打算。」趙姨娘哪怕心裏千恨萬恨，咬的內唇出血可是在賈政面前依然一副小女人的樣子。

兩人挨着挨着便湊到了一處，老嬤嬤識相的抱着賈環出了門，轉身就去了偏房。賈府中賈政的房內人比不得他哥哥，除了趙姨娘就只剩之前一位年老色衰的周姨娘，兩個人也是門對門挨着。

周姨娘曾生過子，可惜早早的就去了，未活過周歲的孩子是連名字都沒有的，即不入宗譜，又不記排行。

周姨娘正縫著小鞋，見着老嬤嬤進來就忙去接孩子。

「使不得，使不得，若是讓姨娘累著了，就是我這個做下人的錯了。」老嬤嬤會做人，哪怕她府中的地位比之這位旁人都不記得周姨娘高出不少，依然做足了禮數。

周姨娘也是個木訥的性子，見老嬤嬤這麼說便不再伸手，只是又拿起了小鞋縫納了起來。

「不知姨奶奶縫的這個小鞋，可是給環少爺的？」府中跟着賈環前後腳出生的並沒有，老嬤嬤存着善心不忍見着周姨娘做了那麼多小鞋沒地方用着。

「嬤嬤看着可好，我閑來無事便做了一些，小孩的腳長的快，我想着總能用上一些。」周姨娘嘴笨，向來不討主子們的歡心，本來就是良家的娘子，進了府里做妾更是什麼都不懂。

「這可真是環少爺的福氣，我琢磨著正想做一雙給環少爺換呢，你知道，最近他總是蹬腿，想來是鞋子有些擠腳了。」老嬤嬤一邊說着一邊給賈環脫鞋，脫了左邊的鞋子放在桌上，正想去脫右邊的鞋子，剛剛脫了一半，拇指捏著鞋面，正巧賈環蹬了一腿，手上一用力，臉上的笑容一僵，而後笑着把那兩隻鞋子並排的放在一邊。

「環少爺也知道有新鞋，看這小腿蹬的，穿鞋鞋哦哦哦，新鞋鞋哦哦哦。」老嬤嬤一邊穿着一邊哄著，哦的賈環翻了個白眼，不耐煩的吐了個泡泡：老人精！

賈政向來不睡在趙姨娘處，晚上一般都會回書房去，又因家中長子病著自然只是偶爾紓解。

等著丫鬟們把房間收拾乾淨了，老嬤嬤抱着孩子回了趙姨娘處，趙姨娘已經洗漱完不過到底年輕，又經歷了情事，眉眼上自然帶上了幾份媚色。

「那個老霸王蛋，總是翻來覆去的折騰，折騰的咱們環兒的口糧都要沒了！」趙姨娘也不嫌粗魯見着老嬤嬤就抱怨，一邊正想接過賈環，「得了，我心裏正膈應，不能讓我們環兒見着不好的，要不一會去尋了米湯讓環兒墊墊？」

老嬤嬤看着趙姨娘並不說話，趙姨娘覺得奇怪看到了老嬤嬤的臉色，頓時停下了話語，看了一眼沒什麼人的房間，走到了老嬤嬤的面前：「乾娘，這是怎麼了？」

老嬤嬤一手抱着賈環一手握住了趙姨娘的手，讓對方往自己袖子裏探取。

「環兒的鞋子？」趙姨娘對孩子上心，自然能摸出個所以然來。

「姨奶奶往鞋子裏頭捏捏。」老嬤嬤湊到了趙姨娘的耳邊，一邊把賈環往趙姨娘身上湊一邊又用平常音量說到：「環少爺可真聰明，見着姨奶奶就往您身上湊，可是餓了？」

趙姨娘疑惑的照着捏了一下，瞬間底下了頭，她的雙眼低垂，從外頭也看不到她的臉色。

「勞煩姨奶奶自己抱會，我吩咐下人去煮寫米湯來。」老嬤嬤把賈環往趙姨娘里一塞，人就轉身去打發幾個丫鬟。

賈環正深刻的覺得這些個娘們真不簡單，各個都是影帝級別什麼的，一邊想着一邊伸了個攔腰，小手蹭到了便宜娘的臉，入手濕潤。

他嚇著閉上了小嘴，張開了眼睛愣愣的看着趙姨娘。

「哎呦，我的環兒打個哈欠都這麼霸氣，以後肯定能做大將軍。」趙姨娘的聲音依然甜軟，臉上也掛着微笑，只是兩行清淚滴濕了賈環胸口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