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2 自己找死

17 2 自己找死

翌日,蘇瑞睡了來到軍營幾個月之後的第一個懶覺。

等她從悠長的睡眠之中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外面戰鼓齊鳴,聲響震天。

該死的,起來晚了。聽着鼓聲,應該是元帥已經收兵回營!

蘇瑞恍然被震醒,忙不迭的披衣下地,她已經習慣自己當小兵的日子,直到她赤著的雙足碰觸到地上鋪着的柔軟獸皮的時候,她的身體微微的感覺到一絲酸楚,她才猛然回神,外面的一切已經和她沒有再多的聯繫了,她已經不是一名醫營的小兵,而是這個國家,這個王朝的公主了。

柔軟細滑的絲被從她的身上滑落,裸露在外面的皮膚感覺到了一絲寒意,蘇瑞這才緩緩的將身體縮回了被窩之中。

昨夜陪伴她的人已經不知道去向,蘇瑞有點微微的發怔,她掃視了一下營帳之內,火燭還殘存着星點的火光,爐子裏的炭火燒的很旺,整個營帳裏面暖融融的。她身下所墊的東西都已經更換過了,一切都是新的。

「來人。」蘇瑞又枯坐了一會,才開口說道。她的嗓子有點暗啞。

婉兒應聲而入,跪地給蘇瑞請了早安,蘇瑞更是有點恍惚,好久了,這些禮儀似乎已經離她很遠很遠,看着婉兒招呼其他隨行宮女端上來的衣服和首飾,蘇瑞才覺得之前發生的一切宛若在夢中一樣。

「他人呢?」蘇瑞遲疑了片刻問道。

婉兒正在忙着指派宮女們忙活着,聞言微微的一怔,「公主殿下問的是新駙馬嗎?」

「恩。」蘇瑞有點羞澀的點了點頭,她承認,一早起來沒有看到納蘭靜雪的感覺並不是很好。若不是昨夜他溫柔的陪伴,蘇瑞幾乎要以為這個人對自己絲毫沒有半點留戀了。

「駙馬一早就匆忙出去,他吩咐奴婢要小心伺候好公主。」婉兒說道。

「哦。」又出去了。。。。他總是神出鬼沒的,蘇瑞輕嘆了一聲。

洗漱和用過早餐之後,婉兒帶着眾多宮女依照公主禮將蘇瑞打扮了起來。

一襲金紅色的公主禮服鋪開長長的裙擺,上面用金線綉著大花牡丹,從裙擺一直朝她的腰部蔓延展開,富貴逼人卻又不失莊嚴。她的長發在婉兒的巧手之下被高高的挽起,一頂嵌滿珍珠和寶石的鳳釵被斜斜的簪在她的髮髻邊。黛眉清掃,淡粉色的胭脂讓她沒有什麼血色的雙頰瞬間變的艷麗動人起來。

就連婉兒在為蘇瑞整理衣袂的時候,都忍不住發出一聲讚歎。恢復了容貌的公主殿下實在是太美了。

當年她的母后艷冠後宮,如今的蘇瑞更是如同一朵正在盛放之中的牡丹一樣,國色天香四個字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這邊蘇瑞剛穿戴停當,外面就傳來山一樣的呼聲。

「外面怎麼了?」蘇瑞很想知道是不是又打了勝仗,可是現在她的身份已經不允許她衝出營帳和別人一起分享勝利的喜悅了。

她只能問婉兒。

「容奴婢去看一下。」婉兒起身告退出去,不一會就帶着興奮的神色回來,「啟稟殿下,君元帥又打了勝仗了,此番君元帥深夜出擊,剛才已經回營,他已經拿下了敵人元帥的首級,此番正是軍中諸人慶賀的聲音。」

「什麼?」蘇瑞的心底一動,「你說他深夜出擊?」

「是啊。」婉兒的小臉上還帶着興奮和神往之色,「君元帥不愧是我們大金的第一戰將,殿下您猜怎麼着,他就帶了三十人深入敵營,探的了敵人的首級,他安排了大軍在營外守護,只等敵營一亂,外面的大軍趁虛而入,殺了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那他可有損傷?」蘇瑞一急站了起來。

「聽說君元帥是受了重傷,如今在醫營。」婉兒有點憂愁的說道。

「我要去看看他。」蘇瑞一咬自己的下唇,眼眉之間已經蘊起了些許的怒氣。

「是。」婉兒不明白為什麼公主殿下會忽然發怒,她有點惶恐的看着蘇瑞,應了一聲。

蘇瑞拎着裙子衝出了大營,原本大營之前的嬉笑和嘈雜在瞬間全數停住,那些歡呼和雀躍的士兵們在蘇瑞出現的一瞬間就好像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全數停止了動作。

這就是他們的公主殿下?美麗耀眼的如同真的彩鳳一樣,她就好像踩着雲朵的仙子一般,陡然出現在他們的面前,還沒等他們回過神來,甚至還沒來得及下跪行禮,就已經一陣風一樣的消失掉。

蘇瑞怒氣沖沖的沖入醫營,門口的士兵自然不敢加以阻攔,還沒等他們手忙腳亂的跪下行禮,蘇瑞已經撩開了醫營大帳的帘子,快步走了進去。

「公主。。。」皇甫如龍也是一驚,素來沉穩的手也是一抖,一塊原本應該按在君如霜身上的白帕落地。

猛然闖入的蘇瑞讓他的呼吸都變得一窒。

他默默的在心底苦笑了一下,她本就該是公主,為何自己那麼笨,卻是沒有猜到她的真正身份。那氣質,那涵養,又豈是一般貴族小姐所擁有的。自己的那位老友從未維護過任何女子,唯獨是她。

她一定是最特殊的那一個,為何自己沒有想明白就妄自行動!

「臣,皇甫如龍參見公主殿下。」震驚只是暫時的,他很快就收斂了自己的心神,跪下行禮。

「免禮免禮。」蘇瑞急忙揮了揮手,示意他起來,目光卻是半點都沒在他的身上駐留,直直的看着半卧在塌上的君如霜。蘇瑞的無視讓皇甫如龍的心底更加的苦澀。

她估計也知道是自己的通風報信才叫她的身份敗露的,她在心底應該是極恨自己的吧。不過這樣也好,也斷了一些他的念想。

「臣君如霜參見。。。」君如霜鎮定的拉起了自己的衣衫,遮擋住自己赤(和諧)裸的上半身,他想起身行禮,話才說了一半,就被蘇瑞按住了肩頭。

君如霜的身體微微的一僵,他輕輕的垂下了眼眸,不再看眼前的女子,「臣現在的樣子真的是冒犯公主了。還請公主殿下贖罪。」

他見過毀容的蘇瑞,那時候她的眼眉之間蘊著淡淡的哀色,但是依然堅強溫柔,她的從容有度,遠見與睿智早就在他的心底刻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他知道自己與她錯過了,但是就在他察覺到司空錦與她的關係並不是十分好的時候,他心底甚至有一絲小小的喜悅,他已經在想,若是他們分開,那自己就將這個女子帶回。不管她是什麼身份。

當傳來她死訊的時候,君如霜才知道自己的心底到底有多痛,她幾次三番的救他,不計回報,而他卻只能遠在大金看着她客死異鄉。

當再度遇到她,她的容貌已經恢復,那心底的狂喜將他完全覆沒,他就在想,這次她來找自己,那自己一定要牢牢的抓住她,不會再放她離開了。

可是。。。。。。。當昨夜,他想去營帳再看看她的時候,卻聽到了。。。。。。。。。。。

君如霜的唇邊一陣的慘白。

「他怎麼樣?」蘇瑞瞪着君如霜,卻是在問皇甫如龍。

「回殿下的話,君元帥傷的很重,並且有一箭射中君元帥的胸口,那箭是毒箭。臣要配解藥還需要一些時日。」皇甫如龍說道。

他真的是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

蘇瑞冷眼看着君如霜來不及拉起的衣衫,在那具漂亮健碩的身體上大大小小的佈滿了傷痕,雖然都已經處理過不再流血了,但是依然觸目驚心。尤其在靠近他心窩的附近有一塊血洞,周邊的肉色已經微微的發黑了。箭是有毒,不然中毒的地方不會呈現黑色。箭頭是被連同附近的肉一起被剜出,那位置只要便宜一寸,就傷的是他的心臟。

「你是在找死嗎?」蘇瑞咬牙切齒的問道。

君如霜的雙眸依然垂著,他俊美的臉上早就沒了血色,聽到了蘇瑞這句,他的心底還是狠狠的一痛。

是啊,他是去找死的!昨夜的行動顯然就是他自尋死路的行動,是他從軍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衝動妄為。

可是他又有什麼辦法,他的心很痛,痛的讓他不得不找點事情做來分散他的注意力。

他聽到了她的低吟,那聲音卻不是為了他而綻放,是為了那個納蘭靜雪!

憑什麼!老天為何要如此的捉弄他?為什麼她明明最初就是自己的妻子,卻陰差陽錯的一次又一次的錯過!

他的憤恨無以抒懷,只有殺戮才似乎能稍稍磨平他心頭的怒火和不甘。

他帶着人殺入城中,取了敵將首級,他要回京,他要陪着她一起回朝!

所以他兵行險招,深夜出兵,不過他依然是大金的元帥,依然還是謀划仔細的。即便滿身的傷痕都不及他心痛的萬一。

「臣。。。。深受重傷,如今敵帥已經陣亡,臣已經修書還朝,請辭元帥一職。」君如霜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

「你!!」蘇瑞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看着君如霜現在這副心灰意冷的樣子,她的心底也隱隱的作痛。

君如霜對她的心意她並非傻子,完全不知道。

所以就在婉兒一說他以身犯險的時候,蘇瑞就已經是心底咯噔了一下。

「你真的是瘋了!」蘇瑞痛心的說道,隨後轉身離開了醫營的大帳。

看着那末華麗的身影消失在帳外,君如霜吃吃的笑了起來。

他一笑,牽動了傷口,原本包裹好的地方又開始汩汩的冒血。

「你又是何苦?」皇甫如龍無聲的嘆息了一下,任命的再度拿去工具來替他收拾再度崩開的傷口。

「那你又是何苦?」君如霜冷冷的看着皇甫如龍不再冷靜的雙眸說道。

「我?」皇甫如龍一怔,隨後苦笑,「我不過是作繭自縛,自己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還落了一個裏外不是人,那你呢?」

「我不像你!」君如霜冷哼了一聲說道,「我去保護她。」此番她還朝,前途未知,他已經錯過了關於她的很多很多,這一次他不要再失之交臂。

「她只怕不需要你的保護。」皇甫如龍淡淡的說道,「納蘭靜雪的本事不差,有他在她的身邊,她不會有事。」

「你知道納蘭靜雪是什麼人?」君如霜的眼底蘊起了一片陰霾。他是不會放心將蘇瑞交給那個唯利是圖,喜怒無常的男人!

「知道。」皇甫如龍說道,「但是我看的出來他真的很在乎公主殿下。」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那個男人在看蘇瑞的時候目光之中的眷戀與不舍,只有你看不到。皇甫如龍默默的在心底加了一句,只是這句他沒說出來。

「是嗎?」君如霜冷笑,「我會陪她回去。」

「是。我明白了。」皇甫如龍長嘆了一聲,加快了手底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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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妃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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