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淵凌山脈

淵凌山脈之內，終年白霧濃郁，蒼天大樹遮光蔽月，晝夜難分，偶爾霧氣稀薄之處，透下幾點光斑，夢幻奇異，葉楓艱難的不斷前行，多虧一路行來，有些經驗，在一處小鋪買一司南，否則在這能見極低的山脈之中，又哪能辨得清東西南北。

山脈之中，荊棘難行，更偶爾野獸禿鷹出沒，對於年僅十歲的葉楓，已是兇險萬分，葉楓也是機靈過人，每每發現凶獸咆哮，亦或群鳥亂飛之處，都繞道而行，晚上便爬上那蒼天大樹而睡，就這麼小心翼翼間，一個多月行來，倒也並無遇到山外人所說的妖獸猛虎。

冬日陽光和煦，唯獨這淵凌山脈之中，依舊冷暖不分，葉楓藉著樹縫之間透下的點點陽光，坐在地上啃著所剩無幾的乾糧，平時猛獸嘶吼的山脈之中，這時出奇的寧靜，葉楓也沒在意，因為過不了幾日，他便可以走出這陰冷的山脈了，等待他的，是那些令人崇拜的神仙般人物，或許自己也能成為他們的一份子，想到這裏，他心中便充滿了激動和熱情。

「咕！」一個微弱的聲音在葉楓耳邊響起，頓時警惕之色大增，葉楓環顧四周，卻並無所獲，難道聽錯了？心中暗道。他也不再遲疑，起身正欲離去，這一刻，他終於發現那不是錯覺，在他身前數十米的荊棘之中，豁然躺着一隻貓，準確的說是長得像貓的動物，腳下還不停的滴著血。

葉楓頓了頓，在這危險重重的山脈之中，他本準備離開，或許是自己和眼前的動物也算同樣可憐，憐憫之心使然，依舊走了過去，抱起受傷的小貓，看着它肚腩上長長的傷口，筋肉外翻，血水翻湧，頓覺心中一痛，回想桐柏村慘案，那鮮血四濺，屍橫遍野的場景，心中異常難受。葉楓也不多想，在亂草之中扯下一把藥草，用口嚼碎，隨即塗在那動物傷口上，小貓在葉楓壞中掙扎的叫了一聲。

此情此景，真是凄慘萬千，似乎這世界之上，只有這隻動物才與他相依為命，同病相憐，可悲可嘆。葉楓凝視司南上指針所指的方向，正要前進，忽聽後方荊棘濃霧之中沙沙作響，他本能的迴轉身子，只見迷霧深處隱隱有一龐然大物朝自己衝來，這才辨清，正是一頭周身尖刺突起，碧眼凸睛的巨獸，足有丈許之高，頭上兩隻尖角帶着暗紅色，半米寬的血盆大口不斷滴著污穢之物，四肢如柱，數米長尾拍得周圍樹木啪啪作響，長相似龍非龍，一雙碧眼死死的盯着男孩手中的動物。

葉楓那見過這等妖獸，全身一滯，只聽那巨獸一聲嘶吼，這才反應過來，順手把手中的小貓往腰間的乾糧袋裏一裝，轉生便跑，可一個十歲孩童，又不懂身法真氣，哪能比的上這妖獸速度的十之一二，眨眼間便是巨口咬來，葉楓也不敢回頭，只覺臉上濁物流動，自知狂獸巨頭在頂，也不遲疑，順勢便滾到一旁。

那巨獸視乎也通人性，看着這小孩滾到一旁，並沒有用出全力，用身後的長尾將雜草之中的葉楓輕輕的捲起，雙眼直勾勾的盯着動彈不得的葉楓，視乎將眼前的一切玩弄於鼓掌之中。此刻，葉楓感覺全身一緊，雙臂骨骼哧哧作響，口中噴出一口血來，自知這次死定了，滅村之仇未報，還有那放不下的妹妹呂璇，他心中不甘，眼神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巨獸，雙眼佈滿血絲，滿臉充滿仇恨，但心中已是絕望了，在如此凶獸面前，他像野草一般，任人采割，毫無還手之力。

妖獸拖這數丈長的身子看着眼前的獵物，張開血盆大口，又是一聲嘶吼，正要一口咬下，葉楓雙眼微閉，等待着死亡的降臨，因為一時的善心，卻讓他丟了性命，心道，或許這就是自己的命運吧，手指摸了摸腰間的布袋，心中一陣苦澀，沒想到死的時候居然是你陪着我。

「好一頭囚牛妖獸，膽敢在我無極劍派門前作惡，今日老夫便毀了你百年修行。」葉楓只聽上方郎朗之聲響起，正想抬頭看明究竟，可巨獸稍稍向後退了一步，眼中帶着憤怒，一陣嘶吼，葉楓感覺周身一松，被巨獸拋飛了出去，眼看就要撞在一邊的大樹之上，他只感覺樹榦竟是軟的，身體被緩緩的拋落在大樹之下，他這才看清，在巨獸身前數丈開外，飄着一青衣老者，老者凌空而立，背着一柄半人高的長劍，蒼老的臉上唯有一雙眼睛，深沉有力，炯炯有神，與之巨獸相比，即使老者嬌小的身體微不足道，可那傲淵凌月的氣勢，卻讓他顯得異常龐大。

妖獸口中嘶吼，巨大的長尾重重的朝青衣老者掃去，瞬間便已來到老者身前，老者反應極快，左手一揮，一道青澀詭異的真氣迎在妖獸尾上，借勢向一旁飄飛數丈，妖獸見掃了空，破喉長嘶，憤怒的抬起雙掌向青衣老者拍去，老者也沒有硬接，雙手連指，數道真氣短劍直直的刺在妖獸雙掌之上，妖獸皮粗肉厚，硬生生的接下一道道真氣，雖然痛得嘶吼連連，但也並未受傷，那妖獸囚牛心中更是憤怒，雙眼紅光大現，一頭向老者衝去，頭上的尖角發出一道紅色暗光直飛向老者，青衣老者眼中閃過一絲凝重，身形一閃，躲過那道暗光，飛到妖獸囚牛身體上空停下，只聽「啪！」一聲，老者先前躲過的紅色暗光徑直將後方的一顆大樹攔腰切成兩段，消失在白霧之中。

「好，不愧是百年修行的妖獸囚牛，今天讓你死在老夫手上，也算值了。」青衣老者俯視着眼前的妖獸，嘿然道。

身體龐然的巨獸似乎聽懂了青衣老者的話，頓了頓，扭頭便欲離去，只見老者右手一揮，身後長劍出鞘，眨眼便出現在手中，老者雙手同時握著劍柄，真氣使然，劍身清光大放，一米長的青色長劍瞬間變大了數倍，妖獸雙眼充滿恐懼，不斷的嘶吼著，吼聲震天，在空曠的山林之中回蕩不絕，囚牛自知不敵，拚命向外逃去。

青衣老者豈容它逃逸，劍已出鞘，衣訣飄飛，沖了上去。「哪裏逃，封－魔－之－劍。」青衣老者上前便是一劍劈下，足有數丈之長的青色巨劍從囚牛妖獸頭上劈下，速度之快，妖獸還來不及反應，更不用說躲閃，頭顱便硬被劈成兩半，沒來得及掙扎，已是丟了性命，鮮血狂飆，血肉翻湧，周圍的白霧被染成暗紅色的血霧，血腥之氣瀰漫。

青衣老者順手將長劍入鞘，飄飛而下，來到葉楓身前，右手按在葉楓頭上，葉楓只覺一股清涼之氣透體而入，周身劇痛頓時減輕了許多，對老者警惕之心大減，心中一松，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