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我一路向北渴望與你同歸

你經歷了無數的風光白雪，染了一身你的倦意爬上眼睛，期待一場歸途。我來了，為你彈去肩頭的塵埃，為你撫平你眉頭的憂愁為你，披上長袍。為你，將心化成一盞長明的燈，引你歸途與你竹林柴舍，清粥淡飯，不問世事，相攜相共。

雕刻花雋的木窗折射出幾縷黯淡卻柔和的抹光來，將床榻上的曦斕的臉龐照耀地無比蒼白。

咯吱……

門被推開，荷雨長裙及地手中端著一碗葯湯站在門外。

「葯來了，喂她服下吧……」語音嬌柔婉轉，但語氣之中似乎也沒絲毫暖意。

辛蔚之掀開雪袍，修長站起。俊美得如畫的臉上青澀如漣漪的笑顏潔凈地綻放。

他漫步走到荷雨跟前，小心翼翼地將葯碗接過手中。「這些天多虧了你。」

荷雨苦澀地低下頭，無人能看見她眼中的那濃濃的失意。「怎麼，還沒有醒嗎？」

「……說到底是傷勢嚴重，又怎麼可能醒得那麼快。」

荷雨抬起眸來，含着清澈的汪眼，望了一眼遠處躺在床上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摸一樣的女子。

「要不要我告訴她你就快……」她焦急地扭過頭，眸仁里是一片於心不忍的盡顯失意。

「不必了……她若知道，一定會不顧一切來替我承受痛苦。那我不是枉費了一切？」

在這昏黃黯淡的樓閣中，遠處的他身着一襲垂地的雪色狐裘，眼眸帶澀的站在床榻邊緣，眸子溫柔氣息，不染世俗。碗中濃烈的葯香瀰漫在空氣里。

辛蔚之拾起勺子，稍稍抿了一口杯子的茶，眉頭輕促地皺起。

「好苦……」

「良藥苦口利於病。可卻治不了心中的創傷。」

他坐下身起，將曦斕的頭緩緩攙起，扶到自己的手腕上。再將手中的那碗葯漸漸從她嘴角送下去。「我想，等我剔去仙骨之後再告訴她吧……」

荷雨只好無奈地搖搖頭，因為她知道，辛蔚之決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改變得了。

「你為了幫我熬藥，一夜不曾休息。你身體本就弱，還是去補補身子吧。」

荷雨不發一言，轉身跨過門檻，帶上了房門。

「你還要瞞我多久……」

床被下，她的一雙小手握得不能再緊，身體也顫抖得像只受傷的小貓。

辛蔚之臉色一轉，如秋水平靜。「原來你早就醒了。」

「……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被剔去……」

言語未完。辛蔚之早已將手中的碗直直朝地上摔去！

「不管你的事。你不必過問。」

他站起一刻，曦斕的頭被重重放到了玉枕上。然而——

他卻沒有回頭看一眼。

「你還愛我，對不對？即使我長得像荷雨？！」

辛蔚之眼望前方，內心深處卻似乎傳來一聲清脆的裂響，彷彿有着什麼沉重的東西，一塊塊殘忍地破碎開來，再也不可能會癒合……哪怕是一點點……

「你誤會了……我……」辛蔚之定定地看着眼前，臉上緊繃着悲傷面容，狹長的眼眸里，那抹光芒如冰晶凍結，一瞬也不瞬。

曦斕清澈的瞳仁里映照着不遠處那一抹潔凈不染的素白身影。「我都說到了這般地步。難道你就不會說謊嗎？」

不羨繁華成策，此心安處，自有一輪明月。

「既然你都猜到我要說什麼，又何必要繼續問下去惹得自己一身傷。」辛蔚之狹長的眸子裏宛若冰水初融，溫柔如水。

曦斕看着窗外的瓊花，臉上如霜的白臉被映照得更加蒼白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