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璇霄丹台

瀧君的房門外，一個放肆的聲音正在叫囂著，驚起一片棲身屋頂的鳥雀。

「老怪物，我來看你啦！你快給我開門，否則我可踹門啦！」

「老怪物，你再不出來，我就把你的乖徒兒抓回去當徒弟。」

「老怪物，你這次不給我個交代，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你到底出不出來！信不信我燒你房子。」

「老怪物……」

興許是喊得累了，妖孽男扶著柱子歇息，一副他不出來，誓死不休的架勢。

「區區五年未見，你這小子倒是越發難纏了。」瀧君清冷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士別五年之久，我倒是真有些想念你……」妖孽男不清不淡地回了一句。

屋內傳來一聲輕嘆，「你走吧，這次……我是絕對不會出席的。」

妖孽男低聲沉吟片刻，「圭侍很想見你……她讓我轉告你，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閑事掛心頭，這便人間好時節。」

屋外一旁窺視動靜的葉鶯心生疑惑，那個圭侍是誰……

門呼啦一聲被拉開，師父的臉上露出少有的慍色，「我們走吧！」

「誒？」搞不清狀況的葉鶯呆愣在原地，怎麼忽然就決定離開，先前還和神仙哥哥預定好的一系列「請師出山禮」還沒有機會施展出來呢。

只見庭院中剎那草木紛飛，夾風帶雨，騰雲駕霧。

木葉驚風，禽鳥散盡。一下子院子裏就變得空落落的，徒留下葉鶯一人。

只不過這次，葉鶯不再擔心，因為在請師出關之前，他們倆已經商量好了計策，偷渡到上界的計策。

而在另一邊。

為了不起疑心，妖孽男和瀧君上仙一直飛出好遠，才開始按照原計劃進行。

妖孽男側身躲過迎面襲來的礙事的雲彩，忽的面色一變，大呼一聲，「糟糕！我把送給上君的禮物忘在你那了！」

騰雲駕霧的瀧君上仙扭頭掃了一眼驚慌失措的他，一臉的雲淡風輕，「給他的禮物？不送也罷！」

「萬萬不可，我想我還是需要回去一趟，老怪物，你無需等我，自行前往，恕不奉陪。」手上稍一變換陣法，腳下的飛劍立刻調轉方向，在瀧君上仙還沒有回應之前，就嗖地御劍疾駛而去。

看着遠方愈來愈小的黑點，瀧君上仙的眼裏閃過一道意味不明的幽深的金色光亮。

而妖孽男折回去的原因當然是為了接葉鶯，並且掩護她。雖然先前也想過出發時就把她帶走，不過葉鶯早料到瀧君他精得似猴，定會識破他倆的奸計。不想鋌而走險，只好出此下策。

一伸手攬過葉鶯纖細的腰，把她拉到自己的懷裏，「鶯兒，可要抓穩了！」

站在薄如羽翼的劍身上，腳都有些微顫，她想若不是緊緊環着他的腰，自己恐怕早就被甩到萬米高空下了。

閉着眼也能感受到濕潤的雲彩從身上臉上掃過的痕迹，並不是如想像中的鋒利如刃，而是似錦緞真絲般滑膩。

乖乖地把頭埋到妖孽男袒露的胸口，恨不得鑽進那個巨大的紅色袍子裏。

此刻正是晚上，葉鶯的眼睫之上，有葉芽兒在月光下的色澤。月亮穿着風沙的罩袍，昏暝，晦暗，星星也是蒼白的。

「神仙哥哥，那個圭侍是什麼人啊？」終是耐不住寂寞，在御劍飛行時，葉鶯饒有興趣地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

「你這個鬼丫頭，還不住手！」妖孽男笑罵道。「圭侍？那個瘋癲的千年老妖，算的上是上界年數最高的花仙了。」

葉鶯抬起頭，看着妖孽男的側臉，「那她和我的師父是什麼關係？」

妖孽男眯著桃花眼沉吟片刻，「算的上是主僕關係吧，不過他們倆好像在鬧矛盾。具體的，我也不是很了解。」

看着思慮中的妖孽男，葉鶯心想，呵，神仙哥哥有時候也是蠻帥的……

「小丫頭，想什麼呢？到了哦。」妖孽男笑着出聲提醒，伸手勾了勾她小巧的鼻子。

赫然三字映入眼帘——璇霄丹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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