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霧靄如梔

唐曉翼雖然不知道自己被藍綺莜帶到了什麼鬼地方，但他卻莫名的興奮，無任何明確的原因。

眼下他站在一個小花廳內，那什麼詭異的煞珊弒女就坐在五層帷帳之後看着他。她年紀並不大，只是沉重的釵環衣飾使得她格外陰鬱，白色面具用紅繩綁定，黑色髮絲肆意的垂下來。她端坐在綾羅中，看不出真實情感。

「你就是那個闖入冥界的活人？」淡淡的聲音穿過層層阻礙，準確無誤地落入他耳中。唐曉翼微微作了個揖：「沒錯。」

她氣定神閑地搖著團扇，扇面的白色牡丹折射著淡淡的金光：「你可知活人進入冥界會有什麼懲罰？」

「不知。」

「簡單點說，一個字，死。」

「……」唐曉翼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忽然穿過層層紗帳來到他面前，團扇輕輕挑起他的下巴，吐氣如蘭：「我很像一個人對不對。」

「是的。」唐曉翼實話實說，他確實覺得她很像慕煙雅。她手指輕動，團扇滑回袖中，衣袂輕飛，她輕飄飄地轉身走向露台：「跟我來。」

唐曉翼隨着她來到露台，詫異的發現外面飄起了雪，細細密密的潔白雪花零亂飛舞，將整個冥界裝扮得格外清新寧靜。她掐住一朵彼岸花，將它湊到鼻前，淡然道：「知道彼岸花的花語嗎？寓意分離以及傷心。」

好奇怪的一句話。唐曉翼突然想到，冥界的天氣是由銀翼死神的心情決定的，眼前的女人明顯心情不好，再加上她的身份，她很可能就是銀翼死神，而慕煙雅是銀翼死神。換言之，她就是慕煙雅。

他扳過她的肩膀，直勾勾地盯着她：「你到底是誰？」

「煞珊弒女。」她淡漠依舊。

「不……」他輕輕揭去她的面具，「你就是她……丫頭。」

真的是她，那熟悉的眉目，錯愕的神色。巨大的喜悅淹沒了他，唐曉翼幾乎要哭出來：「你果然還活着……」

慕煙雅半張著嘴，顯然未曾料到他這麼快就識破了她的易容：「喂喂喂，你怎麼會知道我就是煞珊弒女……」

唐曉翼心情大好的揉亂慕煙雅的劉海：「哈哈，笑話，我縱橫協會五年有餘，這點小伎倆哪裏是我的對手……」

「……」慕煙雅表示唐曉翼真是太自戀了。

「我說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怎麼就會被懿蝶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嬌生慣養的格格給控制住了呢！」唐曉翼突然嚴厲道，溫軟的身體撲到他懷裏，慕煙雅眨着眼睛，無辜到慘絕人寰：「嗚，對不起啦，懿蝶她是突然抓住我的，那時我的神經反應沒這麼快嘛！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唔……」

他俯身吻住了她的唇，泄憤似的輕輕啃咬了一番方才離了她：「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不然你也不會下冥界了……不過幸好，你沒事。」

她伏在他懷裏，眼底忽然掠過一絲悲涼。

恐怕我陪在你身邊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