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十三

月凌的心就像在開水裏燙過了一般,劇痛鑽心,她只是失去了一個與她毫無關係的人,那個人可能並不不是他命中注定的一個人物。www.pnxs.com也許是她自己自作多情,也許是真是的。但是他確確實實不能左右自己的生活,生活還是要繼續的。道理看似並不多麼困難,可是月凌每天都在想,想得頭痛全身痛,也走不出這個怪圈。她已經可以下病床,每天都有護士扶着她在醫院裏散散步,這對她術后康復是有益的。清遠嘉琳她們則完全認為月凌生活已經恢復一切正常,這些大起大落大喜大悲過後,她應該會更好地珍惜眼下的生活,去面對未來的人生了。可是她在想什麼,從堅毅的外表看是什麼也看不出來。她躲開了護士,一個人跌跌撞撞地跑到eicu,抱着昏睡着的夏格,眼淚便涌了出來:「你壞,為什麼不理我?」

夏格的表情是溫暖的,他哪怕暫時離開這個世界也要留下最美好的笑容。

「你笑什麼?我不許你死。」月凌知道自己自欺欺人,但是她不允許這個人消失在她的生活里。她恨過他,恨他不明是非救她還佔她的便宜,可是她又有些難過。他那樣有身份,在自己面前放下,為她細心上藥,把她當一個孩子一般護著。還答應了她要準備一顆最璀璨的鑽戒。可是這一場事故把這一切都變做了過去。月凌趴在了他的身上,他似乎感覺到他的身體還是那麼溫暖,血液還在像東去的長江一樣在流淌著。她又把頭深深地埋在懷裏,讓眼淚自己落,又吞著……

護士弄丟了楊月凌,着急萬分,她幾乎找遍所有病房和科室,可哪裏有月凌的身影。她隱約記得有個叫夏格的病人還在重症監護病房裏,月凌放不下的那個人就是他。容不得遲疑,她跑到病房門口,看到楊月凌跪在地上,趴在夏格的身上啜泣。白色的被單已經被濕潤了,護士卻猶豫了,她站在了門口,沒有走進去打擾傷心的楊月凌。她知道她現在需要的是發泄,是守着他,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轉身走了。哭了一會兒,月凌感到自己的無能,夏格不肯看自己一眼,她有什麼資格在這裏思念。她起了身,走出重症監護病房,慢慢地關了玻璃門。穿着一身病人的衣服,她去了洗手間,用冷水洗了洗臉,讓自己變得清醒起來。然後看着鏡子,面不改色地說道:「楊月凌,你就是個沒用的廢柴。」

「何必在這裏自責。」月凌看到身後站着林清含的身影。

她沒有回過頭去,而是繼續回答著:「夏格死了?」

「沒有,但醒來的幾率很小。你也不要太傷心。」

月凌冷笑:「我用得着去傷心嗎,我的心也死了。」

林清含笑道:「心死無葯可醫,你**的滅亡也是遲早的事情了。如果你還想看到夏格睜開眼睛,你就振作起來!」最後,她突然爆發,語氣變得極重。

月凌被震撼了,她走開了。林清含想着若是她能因此而改變,也不費自己一番口舌。夏格的所有儀器都被拿掉了,因為現在的他除了大腦還有微弱的生命外不存在任何生命跡象了,他被送回了家。夏格的家,還是那座公寓,如今門衛管家都已經不在了,宛如一座空城。他靜靜地躺在自己的床上,月凌跟着一起去了。她坐在她身旁,破涕為笑道:「你還記得我嗎,我是那個楊月凌啊。你說我喜歡古風,是個庸俗的人。你還佔我便宜說我是你女朋友,你把你那名貴的葯給了我,你還答應買一顆十克拉的鑽石,……」說到這裏,眼淚又嘀嗒嘀嗒地落下來,月凌忍着繼續說:「現在我好了,我很好了,你怎麼又倒下呢?你別嚇我啊,睜開眼睛,看看我,看看這個世界啊。」

夏格的臉頰有些僵硬,但還是保持着微笑。

月凌起身,凝視了好久,還是跟着清遠走了。

回了家,她覺得自己經受了這麼多的風波,真的應該肩負起一份責任來,對自己負責,對整個社會負責,是她不可推脫的義務。清遠答應為他找一份工作,月凌的精神還是很糟。一連幾天過去了,她也沒有什麼收穫。清遠則乾脆辭去了允公的一切職位,決意要自己打拚。她回到了那三號地,故地重遊,地上還沾著夏格的鮮血,似乎已經嵌入地表。酒吧里還沒有完全修繕完畢,現在一片落魄,牆角還有幾隻蜘蛛製作著自己的網,吧枱上幾瓶朗姆酒擺放地東倒西歪,地上是一片一片的碎玻璃,是那天那些人砸掉了這個地方。桌椅也該斷的斷,該折的折,儼然一副戰爭后的情景。她走進裏面的卧室,意外地發現桌上還有一本筆記,她翻看了幾頁,紙張已經泛黃,甚至還有一頁記着一篇日記:

2012年3月22日

今天可能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人需要不斷去創造,而不能固步自封,生搬硬套。過去的錯誤警示我們,閉關自守,驕傲自大不能成功。我縱有家財萬貫又能怎樣,無論如何也不是我自己的財富,總是不會心安理得。允公的三號地建設了一家酒吧,我相信它會帶給我幸運。楊月凌也來到這裏,我和她合作一定很默契,也很快樂。其實我對你做的說的,都只是想告訴你我的心意。我不敢說出來,我怕你會因此多心,如果我們有未來,現在就是為了自己的未來去打拚,我無怨無悔。

這後面似乎還有一段,但是被撕去了。林清遠看着殘缺不全的日記,心裏的迷茫也變得清澈了許多。她把這本日記塞進自己的包里,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了。她沒有把日記給月凌看,現在的月凌的痛楚就在於夏格這裏,她不想做無恥的在傷口上撒鹽的小人。月凌不願意,清遠還是硬拉她去應聘。也不知是厄運連連后得到幸運女神垂憐,一家報社很愉快地為她開出了一個機會。月凌竟然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並且極不禮貌地怒視了面試官,氣沖沖地走開了。清遠趕緊對着面試官說:「不好意思,我的朋友今天心情不好,您不要和她一般見識。」

面試官笑道:「人之常情,我希望你讓她好好考慮一下。歷史系畢業,這可是我們遇到千載難逢的人才。」

清遠陪着笑臉,退了出去。幾步追上月凌,她怒斥道:「你是哪根筋錯了?這個機會可是大家爭搶都得不來的,他們那麼欣賞你歷史系研究生學歷,你還拒絕了?」

月凌低着頭說:「你讓我自己走。」

清遠還在追問著:「你真的不去嗎?」

「滾開!」月凌突然爆發,一把推倒了林清遠。自己揚長而去。

林清遠坐在地上,心裏無奈至極。趕緊起身追上去,當然不敢再靠近她,只是自己悄悄跟隨。沒想到月凌坐上了公共汽車,清遠叫了輛計程車跟着一路到了陵園。清遠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無禮,月凌走到了舅舅的墳前,低着頭說了幾句。清遠實在聽不清,月凌卻突然回過頭來,清遠趕緊裝作過路一般走開。月凌並沒有發現她,清遠心情頓時也沉重起來,她給林清含打了個電話道出了楊月凌最近失落的原因,並且希望清含能讓她不要再一直消沉下去。清含說這樣的病人只能靠溝通或者自己想明白了,清遠看在眼裏急在心裏。晚上,她再也沒有見楊月凌。她自己到了一家西餐廳,這裏放着優美的音樂,還閃耀着淡雅的燈光,她自己要了幾個菜,透過玻璃窗看着馬路。她扭過頭來再看時,卻意外地發現了一身海藍色的林清含,對面則是西裝革履的凌瑾瑜。林清遠自然不認得凌瑾瑜,她仔細看着,那男人並沒有俊朗的外貌,也絕不是那種讓女子一見到就會傾心的那種,可是卻總有一種被吸引住的感覺。他今天還戴了一副眼鏡,頭髮梳得直上翹,渾身散發着一種尊嚴,一種不容侵犯的尊嚴。她的晚飯送了來,一小盤水晶蝦餃,她細細地嚼著,還不忘繼續看着林清含。她則完全換掉了一如既往的辮子,散開了自己的披肩長發,由於側面看不清臉上,腳踏一雙足有十公分的高跟鞋,黑色的絲襪。細看來脖頸上佩戴一條做工極佳的金鏈,清遠自然認得出這種工藝制出的金鏈價值都在萬元以上,林清含則完全沒有這個承受能力。那男人則伸出了雙手,緊緊地握著清含的右手,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清遠索性收回目光,吃着自己的晚飯。她結完賬,又怕清含發現自己,只得從後門快溜走了,但還不忘站在門口悄悄地觀望着。

「喂,你在這兒幹什麼?」是兩個警察。

「我,」清遠尷尬,「我看看我妹妹在裏面約會。」

兩個警察無語,只好走了。

「看我怎麼整你,不好好做醫生救死扶傷,跑這裏快活。」清遠打電話給清含,估計清含早有準備,電話根本就是關機。清遠驚異道:「看來我又弱智了,月凌也該回了。」說完她看了看自己的手錶。她搭了輛計程車回家,路上在經過夜市時,好像看見了一個影子,似乎是鄭凱林。

「停車!」

司機趕緊把車剎住,清遠隨便塞了張紙幣就走進了夜市。

「喂!不夠啊!」司機大喊著,揮舞著那張一元的紙幣。清遠根本沒有聽見。

夜市人群熙熙攘攘,也是很嘈雜,根本就沒法找鄭凱林。清遠不甘心,路旁兩個一看便是不懷好意男子見到她,走上前來攔下她:「站住。」

林清遠想到自己遇到的不是劫財就是劫色,而且公共場所下還敢下手,準是慣犯。她笑道:「你們是想要錢還是劫色?」

那兩人顯然想不到會遇到這麼個女孩,像是被碰了釘子似的。他們惡狠狠地說:「把身上的錢全都拿出來!」

林清遠忍無可忍:「老娘今天心情不好,你們還存心找事?」二話不說,兩腳就把這兩個人踢飛了出去,他們飛了足有十多米,壓壞了一個菜攤。

林清遠拍拍手,繼續在人群里尋找鄭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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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半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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