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爭分奪秒

其實王鐵蛋沒有看錯，那個躲在窗子邊的就是喬裝混入南陵城的秦烈風。他原本想趁著這幾日叛軍放鬆警惕的時候混進來查看各究竟，可沒想到剛進城就遇到了王方出行，便順手摸進了他的府邸。潛伏了三日沒有一點發現，正當秦烈風要離開南陵城和部隊匯合時，他正好發現了牛二急匆匆的趕來見王方，他心中一喜，想到幾日小心翼翼的潛伏果然沒有白費，總算是來了點消息，於是就真氣行遍四肢，使一招壁虎游牆，將自己的身子藏在窗戶邊的陰影中探聽消息，可這一聽差點嚇得他從牆上掉下來。帝都驚變，三王子姬豐和總管段讓因為觸怒了帝君被雙雙貶職，總管段讓更是被斥退回家養老。可兩人就在夜歸的路上卻被二王子姬猛和御前指揮使金燦以帝君的名義捉拿上車，然後便不知所蹤。帝君聞言大怒，現在已經把二王子姬猛幽禁起來，嚴令丞相李馥徹查此事，但是時間過去了大半，姬豐和段讓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李馥甚至調動了兩萬御林軍把帝都翻了個底朝天都沒能找到他們。

秦烈風一聽這個消息就本能的感覺不對，二王子姬猛他熟悉，雖然人有些魯莽，但是絕對不傻，再加上支持他的丞相李馥甚是有心計，就算他們想要對姬豐落井下石也不會是在這個時候，而且還是明火執仗的行事。秦烈風再一想，無論是姬豐姬猛也好，還是總管段讓，他們都是對異族作戰的堅定支持者，可現在這麼一來，兩個失蹤一個幽禁，就剩下一個主降派的丞相李馥，難道這又是那頡利是的陰招？想到這裏秦烈風一陣惡寒，那頡利布的這個局真是太大了也太狠了，他不由得為燕門關的十萬將士擔心起來，當下也不猶豫，趁著天剛亮就混出了城門。

一路快馬加鞭，不一會就來到了驃騎營駐紮的地方，跳下馬來秦烈風也不多話，拉着厲行和哲銘就開始佈置。

「厲行你現在馬上就開始準備撤退事宜，帝都有變，南陵城我們是肯定拿不下了，我怕燕門關那裏出事，馬上撤退。哲銘你帶鬼臉的斥候營速速前往燕門關，有任何消息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大哥，什麼事情這麼緊急，你不是說南陵城必須拿下，怎麼現在又要撤退了？」

「現在沒時間解釋這麼多了，我們必須用最快的速度趕回燕門關，你們兩個還不快去？！」

就在秦烈風佈置任務的時候，鬼臉匆匆來報：「將軍，我們右前方忽然出現大隊叛軍士兵，好像是澧縣的劉朗，人數不明，正朝我們這裏而來。」

「他娘，這裏正要走他卻送上門來•••這樣，厲行你下達戰鬥命令，驃騎營準備作戰，哲銘你的任務不變，現在就回燕門關，一路上什麼事情都不要管，必須用最快的速度趕到燕門！」

「那大哥你呢？」

「我當然是和厲行給你殿後了！行了，廢話少說，去吧！」

隨着驃騎營的準備完畢，劉朗的軍隊也出現在了秦烈風眼中，雖然稀稀拉拉的不成樣子，但就勝在人多，黑壓壓的一片從高地上蔓延了下來，好像是一片漫無邊距的洪水，想要將秦烈風和他的驃騎營全部吞沒。

秦烈風眯着眼睛看了看，然後大聲道：「兒郎們，敵眾我寡，怕不怕？」

「不怕！」

「好！掌旗手，豎旗！全軍都有，隨我殺敵！沖！」

「驃騎既出，天下無敵！」

隨着那驚天動地的呼喝聲，驃騎營的騎兵們提馬沖了出去。一開始他們的速度還不是很快，但隨着衝刺距離的增加，他們的速度漸漸快了起來，到最後天地間彷彿就只剩了一種雷鳴般的轟響和一道黑色的閃電，飛快的向劉朗的大軍殺去。

「厲行，兩翼輕騎出擊！」

轉眼從驃騎營的兩翼伸出一雙黑色的觸手，兩支輕騎兵瞬間組成衝鋒隊形，跟隨着厲行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勇猛，急速向劉朗的方陣襲去。

「好個秦烈風，不愧是驃騎營，傳我命令，弓手準備！」劉朗在陣中見到秦烈風一下就看出他的軍隊的薄弱之處，不由得讚歎。可是他也知道，輕騎兵的只要任務是騷擾，他們絕對不會傻兮兮的沖陣而來，最大的可能就是臨到陣前時忽然一個急拐，徑直從陣前掠過，以期達到騷擾的效果。如果任由厲行帶着他們騷擾成功，那也就不用秦烈風和他的鐵甲重騎衝鋒了，他手下的這支農民兵立刻就會土崩瓦解，然後被驃騎營輕鬆加愉快的在背後追殺，屠戮，直到戰場上沒有一個站的人為止。

「中軍前排，舉盾架槍，督戰隊上，擅自後退者，斬！」在劉朗的大軍中，前排是四百盾牌手和五百長槍兵，要防止敵人騎兵的衝擊，只能靠最笨也是最有效長槍陣。他劉朗就是賭秦烈風敢不敢冒着馬死人亡的風險來襲擾他的大軍。

聽到劉朗的命令，前排的盾牌手同時豎起一人高的大盾，後面的長槍手將長槍全部架在盾牌手的肩膀上。這個過程看起來簡單，但是這些畢竟只是訓練沒多久的農民兵，要不是後面有拿着明晃晃大刀的督戰隊，他們可能早就嚇得四散而逃了，可即使是這樣，他們的動作依舊很慢。

「殺！」厲行不愧是驃騎營的頭號戰將，他敏銳的捕捉到了長槍陣中的一個缺口，當下便嘶吼著，揮起巨大的斬馬刀衝殺了進去，而緊跟在他後面的輕騎兵正在把這個由厲行一人破出的口子越撕越大。

「不許後退！督戰隊呢！殺啊！弓箭手，射擊！」劉朗完全沒想到厲行率領的這支輕騎兵的戰鬥力這麼強，只一個照面的功夫就破開了防禦，他的心開始慌了。

「不行啊將軍，前面有自己人！」劉朗的手下提醒道。

「現在這個時候不管那麼多了，給我放箭！」劉朗氣急敗壞。

箭如雨下，一道道黑線呼嘯著從天而降，不斷有輕騎兵和叛軍士卒被射中，慘叫着倒在地上，然後被後面的戰馬踩進已經被鮮血染紅的泥土中。

厲行將手中的斬馬刀舞得水潑不進，不斷將箭支阻擋在外，可他心裏卻罵開了，劉朗能不顧大軍死活無差別的放箭，他可不行啊，驃騎營的將士無一不是千里挑一的好漢子，他可捨不得有一點的損失，就在他打算撤退時，忽然聽到有人大喊：「重騎兵！重騎兵來了！跑啊！」

厲行猛一回頭，發現秦烈風正帶着重騎兵一路碾壓而來，不由得微微一笑：「兄弟們，秦將軍來了，我們給後面的兄弟讓開道路！」

只見陷於陣中的輕騎兵開始向四周有規律的散開，就在他們堪堪讓出一個口子時，秦烈風已經帶着重騎兵沖了進來。這一讓一進之間幾乎沒有任何停頓，就這麼渾然天成，天衣無縫。

「撤！撤退！」劉朗剛一看到秦烈風的戰旗就知道他已經敗了，當下也不再想別的念頭，趕忙招呼親衛掩護着他向南陵城溜去。

「大哥，劉朗要跑！」

「哼，看我的！」

秦烈風將對面的一名叛軍小校一槍挑落馬下，然後拿出長弓，咬牙屏氣，照着劉朗的軍旗就是一箭射去。只聽得「嗖」的一聲呼嘯，一道急若閃電的黑芒自人群中穿過，將碗口粗細的旗杆一箭射斷，劉朗的大旗就這麼倒了下來。

「將軍神威，叛軍必敗！」

「將軍神威，叛軍必敗！」

驃騎營的將士見秦烈風如此勇猛，不由得大叫起來，而那些叛軍一見對手這麼厲害，也興不起抵抗的念頭，紛紛跪地求饒了，一場遭遇戰就這麼草草結束了。

「厲行，收攏將士，速速趕回燕門關！」秦烈風沒有心思處理戰俘，他的心裏現在有一團火在燒，燒得他恨不得現在馬上就飛到燕門關，那裏有他牽掛的兄弟和心愛的女人，還有帝國十萬將士。

劉朗跑着跑着覺得不對，秦烈風居然沒有追擊他，而是急急收攏部下撤退了，連戰俘和輜重都沒打掃。他覺得有些不對，再想想王方給他送的那封信，頓時知道了秦烈風的企圖，可是他現在已經沒有實力再反攻了，從澧縣帶來的數千鄉勇就因為他的一念之差葬送了大半，自己還不知道該怎麼和王方交代，哪有心思再去反攻秦烈風，再說他也不敢。劉朗看着遠去的秦烈風和驃騎營，口中喃喃的道：「如果帝國再多幾個這樣的將軍，事情何以至此啊！」。

說罷也不再多想，向著南陵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