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大8結局(上)

084大8結局(上)

「郡主?你是不是懷疑誰要害你?」凝香聽到楚娉婷這樣吩咐后,立即驚道,雙眸之中泛著擔憂之色。

「恐怕我的孩子要提早出生,凝香你——你儘快——儘快去一趟東昌侯府,沉香,咱們趕快回去楚府,一定要快,我要用內力剋制住,盡量會保證孩子在我肚子裏好好的,對,一定要好好的。」楚娉婷的額頭上在滴汗,手心裏也全是汗珠,顯然她自己也非常的緊張擔憂。

凝香點點頭,馬上拉開馬車帘子,身形如蛟龍一樣飛了出去。

「郡主,你要不要緊?如果馬車的速度過快,孩子會不會有危險?」駕駛馬車的葉雀憂心忡忡的問道。

「你儘管按最快的速度行駛,不管等下發生什麼事情,你們都要鎮定。」楚娉婷努力維持鎮定,就擔心葉雀他們忙中出了亂子。

「是的,郡主,奴才心中有數了。還請郡主小心小主子的安危。」葉雀心中擔心死了,若是郡主出了什麼事情,自己一定倒大霉了。不,應該是說愧對侯爺囑咐,侯爺可是說了一定要自己好好護郡主周全,如今郡主怕是要早產了。

郡主要早產!郡主要早產!郡主千萬不能有事!

葉雀的心撲通撲通的跳動着,就怕出了楚娉婷和孩子出來了什麼意外。

等等,怎的有一股蓮花的清香呢?

葉雀原本想回頭一瞧,但是想着自家郡主的囑咐,他最後還是堅持住了。

彼時,凝香已經飛奔到了東昌侯府,那些參加茶花宴的貴婦閨秀們還沒有離開。

「姑娘?你沒有通報不可以進去。」東昌侯府的門房小廝想要攔住凝香,但是凝香的輕功不錯,一下就掠過了門房小廝身邊,就像羽箭一樣嗖嗖嗖的沖了出去,可把門房小廝嚇著了似雕像一般站着。

「林公子,我家郡主有難。」凝香管不了那麼多了,在看見不遠處吩咐下人做事的林若水,匆忙喊道。

「娉婷出什麼事情了?你快點說!」林若水聞言立即轉身疾步跨到凝香面前,幾乎是用命令的語氣質問她:「你快說!」

「郡主剛才半路腹痛,她說讓我回來東昌侯府找你要此次茶花宴會的名單。」凝香焦急的說道,「還請林公子速速拿來,也好讓奴婢儘快回去復命。」

「這茶花宴會的名單應該是在世子妃那邊,吉原,你速速去世子妃那邊拿來茶花宴會的名單,一會兒迅速送去楚府!凝香,此事事關重大,還是我親自陪你走一趟楚府吧。」娉婷會不會有生命危險,他着實放心不下,便對身邊的小廝說道。

「這……那好吧。」凝香心中實在擔心楚娉婷的狀況,此時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東昌侯府正院。

「啟稟世子妃,世子爺讓小的來問你拿此次茶花宴會的宴客名單。」吉原在給區清露行禮后,拱手道。

「什麼?你們世子爺問我要此次茶花宴會的宴客名單,為何?」區清露很是疑惑,因為林若水不插手內宅事務的,這承辦茶花宴會是區清露在執行,所以區清露才覺得林若水的行為很是詭異。

「世子爺的事情容不得奴才多問。」吉原是個聰明人,自然知曉世子妃與世子爺之間的糾結所在。

「罷了,既然世子爺要拿此次茶花宴會的宴客名單,杏花,你去把宴客名單拿來給吉原吧。」區清露知道吉原是個謹慎的人,再怎麼問,也問不出什麼的,於是她就索性不問了。

等吉原帶着茶花宴會的宴客名單離開后,區清露坐立不安的起身,她望着窗外開着的梅花,眉心微蹙。

「鳩嬤嬤,你是不是背着我幹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區清露心中憤怒,就算她從前有妒忌過楚娉婷能得到林若水全心全意的愛護,她也不曾有想殺死楚娉婷的孩子的想法,更何況現在她也大著肚子呢,是以,她此時說話的聲音都帶着顫音。

「老奴……老奴不曾干對不起世子妃的事情。」鳩嬤嬤聞言心咚咚咚的跳着,跳的非常厲害,額頭,手背上都滲出一絲絲細密的汗珠,她唯唯諾諾的說道。

「若沒有,那自然最好,若你真的有了壞心思,我這邊可不管你是侍奉我娘多年的老人,我還是要按照規矩來,即便我作為世子妃,那更不能姑息養奸,所以希望你早點把實情給說出來。」區清露擔心別是自己身邊的人有了不該有的心思,繼而給自己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世子妃,老奴怎的敢做那麼大的事情呢,你千萬要相信老奴,老奴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世子妃還不清楚嗎?」鳩嬤嬤惱聲說道,但是語氣上還是略顯柔和的。

「鳩嬤嬤,我是清楚你是什麼樣的人,但是現在朝安郡主她危在旦夕,若是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都有危險,你叫我怎麼想?叫旁人怎麼想?她可是皇上面前的大紅人,更是咱們世子爺心尖上的人。若是她死了,我和世子爺的日子都別想好過!」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區清露氣得要命。

「世子妃的話,老奴明白。」鳩嬤嬤馬上下跪了,但是區清露讓她站了起來,到底是主僕的情分在呢。

「明白便好,罷了,你先出去吧,讓我一個人安靜一會兒。」區清露說了幾句話后,也許是她懷孕了的緣故,她整個人都懶洋洋的,抬手揮一揮,竟也顯得乏力的很。

鳩嬤嬤聞言點點頭,掀了暖閣的棉布帘子,一股冷風撲了進來,撲簌簌的雪花飛舞,惹的區清露打了個寒顫,她自言自語,雙手合掌在胸前,誠信祈禱道:「竟又落雪了。娉婷,希望你不會有事。南無阿彌陀佛!」

這邊,林若水特地親自騎着快馬跟着凝香一路疾馳,前往楚府。

楚包對於林若水的到來很是訝異,但是在看到林若水手裏捏著的茶花宴的宴客名單后,他徹底明白了。

「名單呢?」楚包眉梢一揚,催促道。

「給。娉婷她現在如何?」林若水聲音焦急,但是聲音還是那麼好聽,宛如琴弦般醇厚綿長。

「請了全咸陽城最好的穩婆。」楚包轉眸看了看產房的方向,一邊對林若水說道。

「張潤揚什麼時候回咸陽?」林若水又問道。

「他自然會回來,你瞎操心做什麼?」楚包不悅的瞪了一眼林若水怒道。

「娉婷快生了,此時是娉婷最最需要他的時候,他竟然不在娉婷的身邊,他究竟想做什麼?」林若水的語氣裏帶着幾絲氣憤。

「你還有臉來質問!娉婷這一胎本來好好的,如何一去你們東昌侯府就出了這樣的事情!是不是你們東昌侯府也參與了其中?害的她早產?」楚包聽到白婉婷在產房門口來回踱步,哭哭啼啼的樣子心疼的不得了,更別提楚娉婷此時在產房裏生產的慘叫聲了。

「你胡說什麼?楚包,你應該知道我對娉婷的心思,我是最不願意娉婷出事的。」林若水的說話聲音略略提高,強調道。

林若水披着一件淺藍色綉著白梅綻放的緞面披風,夾里是毛茸茸的虎皮,身姿俊朗挺拔,如芝蘭玉樹那樣站在抄手游廊上,俊朗的臉龐上佈滿了焦急之色。

「楚統領,奴婢過去那邊瞧瞧有沒有什麼忙可以幫的上的?」凝香對楚包說道。

楚包聞言淡淡的嗯了一聲。

當林若水也想跟着凝香一起到產房門口的時候,卻被楚包伸手給拽住了。

「不許過去!」楚包臉色冷了下來,呵斥道。

「憑什麼我不能過去?」林若水心道自己又不是去產房裏看孩子。

「我說你不能過去就不能過去,咱們現在就是要查清楚到底是誰害的娉婷早產的?」楚包見林若水此時還想賴在這裏,他自然是不依的。

「楚包,你就算不說,這事兒我也是會去仔細調查的,再說此次茶花宴的宴客名單不是還在你那裏嗎?反正咱倆一起查,我會全力配合你的,只是娉婷的喊痛聲真是讓我不忍心。」當然更深深的妒忌張潤揚,因為娉婷願意為他生孩子。

「你能這樣想最好,我覺得你還是先回東昌侯府去仔細查一下,今日茶花宴上可有什麼你覺得奇怪的事情?」楚包提醒他道。

「你說的對,但是我更想待在這兒,看娉婷是否平安,若是我現在就走,我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林若水很是強調自己會良心不安,讓楚包一瞬間接不下話了。

說的可真好?一輩子良心不安?

楚包心中呵呵了兩聲,不過也沒有再催促林若水離開,因為白婉婷急匆匆的朝着楚包招手了。

「什麼事兒?」楚包急忙問道。

「楚包子,姐姐這頭胎生產太不順利了,要不你快馬加鞭去皇宮裏請太醫來給姐姐瞧瞧,這穩婆也算咱咸陽城非常有經驗的老穩婆了,怎的都一個時辰了,姐姐還喊的如此痛苦,我擔心……我擔心姐姐……姐姐她……」說到最後,白婉婷幾乎是痛哭流涕了。

「別傷心,你姐姐不會有事的,也別急,你們女人生孩子不都是一腳踩在鬼門關嗎?另外我會親自騎馬去皇宮喊太醫來坐鎮的。事不宜遲,我立即拿着令牌去皇宮搬救兵去。」楚包走到白婉婷身邊,抬手擦去白婉婷的淚痕,安撫道。

「好的,那你快去快回。」白婉婷幾乎是用推的,她就是希望姐姐能平安的生下孩子。

「嗯,我知道了。」楚包點點頭。

楚包的竹哨一吹,一匹雄健有力的馬兒騰空飛躍在楚包的面前,他翻身上馬,着急的眼神瞧了瞧白婉婷,在白婉婷的催促下,他急忙騎馬疾馳出府奔向皇宮的方向。

「婉婷,你姐姐福大命大肯定不會有事的。」林若水見白婉婷凶神惡煞的盯着自己,他不由得心中覺得愧疚,便好言安慰道。

「我姐姐這次早產,都是因為去了你府上,若是我姐姐和我的小外甥有什麼不測,我和楚包子絕對饒不了你!」白婉婷聞言呸的氣憤的吐了一口吐沫在地上,能讓她如此生氣,還做出了如同潑婦一樣的舉動,可見她是真的把林若水給恨上了。

但是林若水覺得自己冤枉死了。他哪裏算的出楚娉婷會突然早產呢?

「婉婷,你姐姐這次早產的事兒真是和我們東昌侯府有關係的話,一旦查出是誰所為,我一定會嚴懲不貸。」林若水允諾道。

「就怕你不捨得。」白婉婷覺得自己姐姐會突然早產,八成和區清露有關係,但是她沒有十足的把握。

「你是在懷疑區清露?」林若水可不笨,一下就想到了點子上。

「這話可不是我說的。」雖然她確實這麼想,但是無憑無據的也不能讓別人信服吧。

「婉婷……娉婷在產房裏會不會有危險?」林若水皺了皺眉,視線看向產房的,神色擔憂。

「姐姐喊叫聲那般凄慘,怎麼會沒有危險!都是你,你家那個破地兒風水不好……」也許白婉婷太生氣了,這話是越說越難聽呢。

「好好好,我們東昌侯府風水不好,但是你也別罵我了,等娉婷把孩子生下來了再罵我也不遲啊。」林若水原來還來回的在走來走去踱步,此時他被白婉婷的話一刺激,馬上停了下來,對白婉婷說道。

「你——」白婉婷正想再破口大罵的時候,綠袖急匆匆的跑了過來,說續哥兒哭的稀里嘩啦的,大抵是要她去餵奶什麼的。

「孩子的事兒重要,你快點去吧,等下你再罵我也不遲。」林若水忙催促她去干她的事情,他是受不了她的喋喋不休了,更多的時候,林若水比較同情楚包,因為楚包娶了這麼個如麻雀一樣嘰嘰喳喳的女人,時間一長,這楚包吃的消嗎?

不一會兒,林若水甩了甩頭,楚包是否吃的消,和自己有關係嗎?

林若水在產房外擔心不已,楚娉婷則在產房裏撕心裂肺的生產。

「郡主,穩婆說了,你這一胎有點危險,恐怕孩子會……會保不住的。」沉香聽了穩婆的提醒,急切的來到楚娉婷的耳邊說這句話。

「不,一定要順產,是必須順產!」楚娉婷眼神堅定的回答道。

「順產?但是郡主——」凝香聞言瞠目結舌,她忙說道:「楚統領如今去皇宮裏請太醫了,郡主你——」

「我的醫術你們還信不過嗎?你們所有人都給我閉上眼睛。」楚娉婷感覺到隨身空間里的蓮仙在召喚自己,立即沉聲說道。

只一會兒的功夫,產房裏的所有人似乎被定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主人,你這是吸入了花狸貓的毛髮上的麝香才動了胎氣的。幸好你有我,所以孩子一定會順產,你無需擔心。」蓮仙微笑着從藍色的光圈裏跳躍而出,落在了楚娉婷的床榻前,說道。

「麝香?竟然還是麝香!」楚娉婷眼皮微動,腦海里想起那隻慘死的花狸貓,冷聲道。

「主人先別動氣,我有法子幫你解除痛楚。一定讓小主人順順利利的出生。」蓮仙保證道。

「你能否讓相公現在出現在我身邊嗎?」楚娉婷忍痛說道。

「此事不難,只要他答應,我就能把他立即送到主人你面前,但是現在還是要先把小主人從主人的肚子裏取出才行。」蓮仙微笑道。

「是否要剖腹取出孩子?」楚娉婷馬上問道。

「不必,我用我元神化成你利刃劃破你的肚皮,把孩子抱出來就是了,你的皮膚在吸收到蓮花清香之後會自動癒合的,不需要主人你所謂的把線縫合起來的。」蓮仙嫣然一笑道。

「如此甚好。」楚娉婷聽了這話,瞬間鬆了一口氣,似乎那一波又一波的陣痛也不是很痛了。

「主人,我現在開始做法,你一定要穩住,等我做法完畢后,會把張潤揚帶來這裏,只是你們只能說一會兒的話,稍後我還是要把張潤揚送回去,若是時間耽擱太久,我這元神之力定然會削弱,導致無法把張潤揚送回去,張潤揚會一直呆在隨身空間無法離開,與你與隨身空間都是非常不利的。」蓮仙把事情的利害關係說了一遍,楚娉婷聞言忍着陣痛匆忙點頭。

「我明白了,你快點兒開始吧。」此時楚娉婷很希望身處醫療水平發達的現代,要知道古代女人生孩子相當於一隻腳踩入了鬼門關啊。

「主人不要害怕!」蓮仙開始嘰里呱啦的念咒語了,一瞬間產房裏別七彩的光芒所籠罩,楚娉婷閉上眼睛,只感覺腹部上有一絲揪心的疼,不一會兒只覺得肚子裏有翻江倒海的感覺,在疼痛消失后,她頓時嗅到了一陣濃郁的蓮花清香,很快她聽到了孩子的哭聲。

「主人,你可以睜開眼睛了,你快看看,主人,你快看看是個男孩。」蓮仙此時已經變身成了一個漂亮可愛的小姑娘,她雙手抱着一個粉嫩的小嬰兒,小嬰兒的襁褓是用蓮花花瓣包着的。

男孩?

楚娉婷聞言愣了一下,驚嘆道:「是兒子?快給我抱抱!」她此時忘記自己有多麼的疲倦了。

「主人,你趕快喝點靈泉,我用隨身空間把張潤揚給帶過來。現在開始我要弄個結界。」蓮仙把小嬰兒遞給了楚娉婷,她則開始做法設置結界。

當楚娉婷喝了空間靈泉,再餵了一點空間靈泉給小嬰兒之後,張潤揚便被一陣藍色光速帶到了楚娉婷的面前。

「娉婷?真的是你嗎?」張潤揚看見楚娉婷止不住的驚喜。

「當然是我。對了,潤揚,你快看孩子,這是我們的孩子。」楚娉婷把小嬰兒放在了張潤揚的掌心裏。

「怎麼提前生了?還有我怎麼會突然在這裏?」張潤揚瞬間回過神來,一臉不可置信的問她。

然後楚娉婷迅速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的說了一遍。可把張潤揚氣得吹鬍子瞪眼睛,他一聽就覺得導致楚娉婷早產的原因肯定和那東昌侯府的花狸貓脫不了干係。

「娉婷,我一定要把林若水給宰了。」張潤揚覺得林若水自己有問題,再加上內宅不幹凈,不然楚娉婷也不會去了一趟東昌侯府就會出問題了。

「東昌侯府的事兒等我恢復了,我自然會去收拾小人的,潤揚,時間緊急,現在你快點給咱們孩子取個名字吧。」楚娉婷笑着催促道。

「取什麼名字?張奎玉,你覺得如何?」張潤揚仔細一想,馬上把名字念了出來。

「好聽。奎哥兒?我們的奎哥兒,讓爹瞧瞧。」小嬰兒很乖,閉着眼睛在酣睡,楚娉婷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在摸小嬰兒的額頭,覺得嫩嫩的軟軟的。

「娉婷,咱們奎哥兒長的像你,真好看。」張潤揚瞧著小嬰兒的小臉,唇角勾起一抹發自內心的笑容。

「主人,時間差不多了。」蓮仙在一邊提醒道。

「娉婷,我一定儘快在奎哥兒的滿月宴之前趕回咸陽。」張潤揚對楚娉婷說道。

「好的,我一定等你,還有,咱們倆樹敵多,你返回咸陽的路上自個小心。」楚娉婷微笑着說道。

「我會注意的,你有蓮仙保護,我也安心不少,那我回了。你自己珍重。」張潤揚無比眷戀的瞅著楚娉婷看了看,說道。

楚娉婷含淚望着蓮仙把張潤揚送走。

等蓮仙把結界取消之後,再做法將在場的所有人都恢復了意識,蓮仙才返回了隨身空間。

「郡主,這……這……你自己生了?是哥兒還是姐兒?」凝香詫異的問道。

「是哥兒!嘿嘿,當然是我自己生了,哎呀,這穩婆怎麼暈過去了?」楚娉婷瞧見鄭穩婆像傻了一樣盯着她看,她頓時覺得事情不對勁了,莫不是鄭穩婆發現了什麼?

「鄭穩婆,鄭穩婆!」凝香忙去攙扶她,等凝香給鄭穩婆掐了人中之後,鄭穩婆終於醒過來了。

「老身沒事,是太高興了,郡主終於把哥兒生出來了。」鄭穩婆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說道。

「郡主,哥兒的名字還沒有取呢,你快想一個,還是等侯爺回來咸陽之後再取?要不,你先取個小名?」凝香興奮的開始說這說那。

「我已經想好了,想必侯爺回來了,也不會有意見的,就叫張奎玉。」楚娉婷清咳了幾聲說道。

「奎哥兒?啊,這名兒好聽,侯爺知道了一準兒高興。」凝香笑道。

「是該高興。」張奎玉這個名字本來就是他取的,好不好!楚娉婷點點頭說道。

「啟稟郡主,外面來了一堆太醫。」沉香已經去門外宣佈了郡主誕下麟兒的事情,自然也瞧見了楚包帶着一堆太醫回來的大場景。

「啊?真的驚動了皇上,肯定是皇上讓那些太醫來的,皇上真是太勞師動眾了。」楚娉婷笑道。

「可不是嗎,皇上大抵是緊張了吧。」凝香說道。

「郡主,就連皇後生產,皇上也沒有這般緊張的。」沉香壓低了嗓音說道。

「切莫胡言亂語。」楚娉婷不許婢女們多嘴,這不眼神一瞪,是不讓她們說了。

「奴婢們明白了。」沉香凝香馬上答應了。

忽然外面傳來太監的公鴨嗓,「皇上駕到!」

「天啊,皇上怎麼來了?」楚娉婷原本以為皇上是不會來楚府的,可是此時此刻她聽到這個聲音,眼皮不自覺的跳啊跳的。

「皇上肯定是擔心郡主你。」凝香笑着說道。

「快點把奎哥兒抱出去給皇上他瞧瞧去。」楚娉婷笑着吩咐凝香說道。

「好的,郡主,奴婢這就把奎哥兒抱出去。」凝香說道。

太醫們一個個腦門上都急的出汗了,幸好聽說了朝安郡主順利誕下了麟兒,都一個個的鬆了口氣,只是才鬆了一口氣,就聽到了皇上駕到這聲,一個個都肅然起敬,都不敢抬頭看皇上。

「微臣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家給皇上行禮之後,皇上說:「都起來吧!」

「皇上,你怎的來了!」白婉婷笑着說道。

「還不是不放心你姐姐嗎?孩子可生下了?」皇上特地親自騎了快馬來的,他身後還跟了一堆侍衛,他身上穿着雪白的龍袍,舉手投足之間霸氣無限。

「我姐姐生了個兒子,那小臉蛋兒和姐夫可謂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可好看了。」白婉婷笑盈盈的說道。

「可惜娉婷生產的時候,潤揚不在她的身邊,哎,也是朕不好。」皇上多少有點自責的意思。

「皇上,姐姐和姐夫不會責怪你的,奎哥兒提早出生肯定是有原因的,我姐姐平素身體底子好,怎的去了一趟東昌侯府之後,這孩子為什麼就早產了呢?」白婉婷不悅的瞥了一眼默不作聲的林若水之後,挨近皇上身邊說道。

「婉婷,你說這話可得憑着證據,若沒有證據,豈不是誣陷了東昌侯府?」皇上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地按了下他的眉心,說道。

「我怎麼就誣陷東昌侯府了,明明是東昌侯府不地道,暗中勾結奸人害的我姐姐突然早產,若不是我姐姐的身體底子好,沒準兒我姐姐會一屍兩命呢,有些人別是所謂的深情害了人還不自知呢。」白婉婷嘲諷的目光定格在林若水俊逸的臉龐上。

「白婉婷——你誤會我了!」林若水聞言覺得自己簡直是渾身是嘴都說不清楚,自然更恨那個害的楚娉婷早產的幕後黑手了。

「是不是誤會,你去查啊。」白婉婷見楚包是站在自己一邊的,說起來話來更加硬氣了。

「懇請皇上把此案讓微臣負責審理。」林若水雖然心裏憤怒,可說話還是溫和的。

「好吧,既然此事是在東昌侯府發生的,想必你已經有嫌疑人選了,那麼朕便給你三日的時間,你一定要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你們意下如何?」皇上的視線看向凝香手裏抱着的孩子。

孩子的臉蛋白皙粉嫩,小小柔柔的一團縮在襁褓里,眼睛微閉,顯然孩子已經睡著了。

「臣等沒有意見。林世子乃聰明有為之人,一定能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的。」楚包等人說道。

林若水見大家都贊成了,心情雖然沉重,可此時倒也沒有一開始那麼緊張了,也許是因為瞧見了楚娉婷順利產子的一幕,他呆站在原地,目光看着遠處楚娉婷獃著的產房,這一刻他是徹底的死心了,因為楚娉婷給張潤揚生了孩子,他算不算徹底的沒戲了。

眼角逐漸在濕潤,許久之後他才明白,這是現實逼就他放棄的心痛,他不放棄又能怎樣?楚娉婷從不會屬於他。

「皇上,微臣告退。」林若水知曉自己即使呆在這兒,也沒有什麼意思了,還是乘早趕回東昌侯府,他要儘快去把花狸貓一案重新查一遍才好,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他覺得娉婷的這次早產八成和那隻死去的花狸貓有莫大的關係的。

「皇上,我姐姐已經為孩子取名叫張奎玉呢,奎哥兒,這是皇上。」白婉婷笑容甜美的說道。

「奎哥兒睡著了,你莫要吵醒他了,這孩子簡直同潤揚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皇上笑着說道。

「皇上英明。」白婉婷點點頭。

「你也同那般老臣一樣,除了會說皇上英明之外,你還能用別的詞說話嗎?」皇上聽了哭笑不得。

「皇上聰明。」白婉婷嘻嘻笑道,「皇上,妾身不和你咬文嚼字了,想必皇上現在餓了吧,妾身現在親自去廚房給皇上做點心,可好?」

「成,今個朕可算有口福了。」皇上笑着說道。

「凝香,你快把奎哥兒送去娉婷那邊餵奶吧,對了,這是朕贈送給奎哥兒的玉佩,回頭你跟娉婷說一聲,可不許她還朕。」皇上親自解下腰帶上懸掛着的一塊月牙形的碧色鏤空玉佩,套在了奎哥兒的小手手腕上。

「奴婢遵旨。」凝香聞言立即從皇上的手裏接過奎哥兒抱在了手裏,她低頭瞧著奎哥兒手腕上系著的月牙形的碧色鏤空玉佩微微一怔,這可是皇上暗中調動黑騎軍的信物啊,如何賞賜給了才出生的奎哥兒?

望着凝香抱着奎哥兒轉身進屋的背影,皇上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皇上,這兒風雪大,還請進屋喝茶敘話。」楚包笑着把皇上邀請進了正院的櫻落廳。

櫻落廳里燃著淡淡的檀木香,縷縷的充斥在身旁,鏤空的雕花窗柩中射入斑斑點點細碎的月光。

「楚包,你兒子呢?」皇上笑盈盈的問道。

「續哥兒已經睡下了,皇上若是想看,得明天來了。」楚包口氣不小,不過,這話也就楚包敢和九五之尊的皇上說這話,其他人哪個敢?自然也說明了楚包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楚包,你這小子,也就你敢和朕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換了旁人,朕肯定饒不了他!」皇上說道。

「不,皇上,你英明睿智,才不會像暴君那樣呢。」楚包許是官場呆久了,也能說幾句哄皇帝開心的話語了,還別說,這話一出口,皇上馬上龍顏大悅了。

「哈哈哈……」皇上開懷大笑,恰逢此時門外飄來一陣糕點的清香。

「皇上好興緻。楚包子,你到底和皇上聊了什麼開心的事兒,惹的皇上這般高興。」白婉婷親手端著一盤精緻的糕點蓮步輕移走了過來。

「婉婷好廚藝。」皇上瞧著白玉盤上擺放着十來個山茶花大小的如意糕,頓時食指大動。

「皇上,讓楚包給你試吃吧。」白婉婷想起了宮廷飲食的宮規。

「不必了,朕信你們倆。」皇上搖搖頭,徑自取了銀筷夾了一點兒放在嘴巴里仔細品嘗。

「皇上,味道可好?」白婉婷笑着問道。

「味道極好,楚包你這小子的福氣最好了。」皇上伸手指了指白婉婷說道。

「婉婷,你聽到沒有,皇上贊咱們倆天生一對呢。」楚包嘻嘻笑道。

「行了,朕知道娉婷生產順利,如今放心了,你們倆好生照顧娉婷,朕該回宮了。」皇上瞅了瞅楚娉婷居住的地方,方才起駕離開。

「恭送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楚包,白婉婷等人下跪說道。

「皇上回宮了。」楚包把皇上送到大門口返回后,對白婉婷說道。

「皇上對我姐姐那是格外疼愛啊,親哥哥也不過如此。」白婉婷笑道。

「可不是嗎?所以我有一種猜測,或許導致姐姐這次早產的原因和皇上的寵愛有關係,你說會不會是後宮哪位娘娘的手筆?」楚包仔細一想后,對白婉婷說道。

「我也這麼想,但是咱們沒有證據,再說皇上已經把查案的事情交給林若水去辦了,罷了,你還是暗中查吧,我掐算了一下日子,姐夫差不多可以在奎哥兒滿月的時候趕回來呢。」白婉婷的單手半支起頭,轉眸看向楚包,說道。

「以潤揚的能力,那背後之人定然會死的很難看的。」楚包倒是有點兒期待了。

「真的?」白婉婷略微有點不相信呢。

「我騙你做什麼?」楚包搖搖頭。

「夜深了,咱們先歇著吧,明個一早你代姐姐去皇上那邊謝恩。」白婉婷覺得皇宮裏最是講究禮數了,於是她對楚包說道。

「這事兒即使你不交代我,我也會去做的。」楚包伸出右手摟住了白婉婷,寵溺的含笑道,「再怎麼說,你姐姐不也是我的姐姐嗎?」

「你知道便好。」白婉婷嫣然一笑,兩人相攜進去了正屋。

此時,外頭天空之中飄起了紛紛揚揚的雪花。

楚娉婷已經睡了一個時辰,又抱着奎哥兒進入了隨身空間,讓奎哥兒在空間靈泉里洗澡了。

奎哥兒那軟綿綿的小身子在雪白霧氣的靈泉里游來游去,很多彩色的蝴蝶圍繞着奎哥兒,逗得奎哥兒咯咯直笑,可把楚娉婷嚇壞了。

「蓮仙,不對啊,這孩子才剛出生,怎的就會咯咯直笑了?」楚娉婷忙抓住蓮仙的手,急切的問道。

「就是因為小主人泡了空間靈泉,使得小主人提前開竅了,若是想要讓小主人早日習武,需要主人每日抱着小主人進入隨身空間泡空間靈泉便能使得小主人骨骼清奇,將來必定是練武的奇才。」蓮仙微笑着說道。

「好的,從今天起就這麼辦。」楚娉婷想着這是好事兒,馬上答應的爽快。

「對了,最近隨身空間有沒有突破性的升級狀況?」楚娉婷慢悠悠的問蓮仙,蓮仙的回答簡直讓楚娉婷欣喜若狂。

「自然是有的,我正巧想和主人彙報呢,誰料主人突然早產了,主人,你看那邊黑松山那邊,出現了一大片海域,這個就是隨身空間新升級才有的,本來沒有海域的。」蓮仙伸出手指指了遠處一片水波瀲灧的地方,忙說道。

楚娉婷一聽有海域,心中萬分高興,誰不知道海里的寶貝最多了?

「蓮仙,你告知我的真是一個好消息。往後這海還有可能延伸嗎?」楚娉婷好奇道。

「只要空間每升級三次,這海域就會延伸一次。」蓮仙先是搖搖頭,接着她揮揮手,突然她的手裏出現了一本藍色的書籍,待藍光一閃,書籍上出現了一頁象形文字,這些文字也就蓮仙能看懂。

楚娉婷聞言樂的合不攏嘴,這意味着她的隨身空間絕對是個大寶貝。

「嗚哇嗚哇……」原來奎哥兒一個人在空間靈泉里泡的時間長他哭了。

楚娉婷忙轉身,彎腰伸手去把奎哥兒抱了起來。

「奎哥兒不哭,娘帶你去睡覺。」楚娉婷本來還想在隨身空間里巡視一次的,如今聽到奎哥兒嗚哇大哭,也就沒有什麼心思查了,她全部交代蓮仙把隨身空間打理妥當,自己方才抱着奎哥兒利索的出了隨身空間。

奎哥兒一出隨身空間,雙眼皮就合上了,睡的特別香甜,而楚娉婷抱着奎哥兒躺在床榻上,也一會兒就睡著了。

這邊楚娉婷睡的香甜,那邊東昌侯府一家子都不安寧。

東昌侯府正院。

「啟稟世子爺,這花狸貓的事兒真的和妾身無關的。」芸姨娘下跪在地,把頭磕的咚咚作響。

「真的和你無關嗎?你敢指天發誓說你真的沒有做過?」林若水陰沉着一張俊臉端坐在太師椅上,居高臨下的睨著下跪着的芸姨娘,憤怒的咆哮道,只因為這次花狸貓事件害的早產的主角是他愛在心尖上的女人。

「妾身真的沒有做過,妾身是冤枉的,求求你了,世子爺,世子爺啊,請你相信妾身,妾身真的是冤枉的。」芸姨娘下跪在地,她就擔心自己被當成替罪羔羊,她是怎麼都沒有想到一隻花狸貓會嚇得朝安郡主早產啊!

「你說你是冤枉的?」林若水狐疑道,畢竟芸姨娘之前和楚娉婷不認識。

「啟稟世子爺,妾身和朝安郡主那是第一次見面,之前都不認識朝安郡主的,妾身為何要去害她?還請世子爺明鑒,還妾身一個清白。」芸姨娘可不是笨蛋,她覺得或許這事兒是世子妃區清露在其中做了手腳,想要弄個一石二鳥之策吧,第一好藉機除掉楚娉婷,第二好藉機把她芸姨娘給弄死?

「來人哪,去把世子妃給爺喊過來問話。」林若水大聲斥責道,他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額頭上的青筋拱起。

「小的這就去,小的這就去……」家丁們還是頭一次瞧見林若水發這麼大的火,一個個嚇的瑟瑟發抖,就擔心林若水那好比吃人的眼神。

顫抖的聲音裏帶着某種讓人駭然的凄慘加恐懼。

區清露不曾想到林若水會這麼快派人來喊自己,只是她覺得自己行得正,坐的端,自己根本就沒有做過的事情,想必林若水也不會冤枉自己的。

「世子妃,你真的要去?」杏花瞧了一眼鳩嬤嬤,再挨近區清露,關切的問道。

「我自然是要去的,我若不去,顯得那事兒真是我做的,那我豈不是冤枉死了,鳩嬤嬤,你說我說的對嗎?」區清露覺得自己是冤枉的,因為她自始至終都沒有想害死楚娉婷腹內的孩子,即使林若水是那麼的眷戀楚娉婷,她心中是那麼的妒忌,但是她沒有想過要害死那個無辜的小生命。

鳩嬤嬤聞言,她的心撲通撲通的亂跳,她心中在害怕,執念或者說邪念如蔓草一樣纏繞在她的心裏,她的手已經開始不聽使喚的顫抖。

「嬤嬤,你怎麼了?可是剛才吃壞了肚子?」區清露對於鳩嬤嬤這個心腹很是關切,唇角扯了一絲笑容問道。

「沒……沒有,老奴怎麼會吃壞肚子呢,只是老奴這會子身子有點累,興許是老寒腿發作了,我這雙腿啊直打哆嗦,真是對不住世子妃,能否讓老奴回屋去歇上一回。」鳩嬤嬤打心眼裏害怕遇到世子爺。

「行啊,你先回屋去歇著,就讓杏花和杏仁陪我去見世子爺吧。」區清露對鳩嬤嬤很是和善,聽到鳩嬤嬤老寒腿發作的事兒,馬上允了。

「世子妃仁慈,老奴叩謝世子妃的大恩大德!」鳩嬤嬤馬上伏地下跪謝恩。

區清露輕輕地頷首,然後帶着杏花和杏仁走出了院子。

林若水看着遠處一步一步走在風雪裏的區清露,眼底劃過一絲疼惜,畢竟這個女人是他的妻子,她的肚子裏還懷着他的子嗣。

「風雪甚大,怎不讓人抬攆?」林若水等區清露走近后,不悅的責問道。

「懷孕了老窩在屋子裏做什麼?出來走動走動,對胎兒也是極好的。世子爺派人喚妾身前來所謂何事?」區清露看也不看下跪在地的芸姨娘,她一直都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大婦,芸姨娘是小娘養的,自己和她那是雲泥之別。

「快些進屋,來人哪,捧個暖手爐過來給世子妃暖手。」林若水對區清露說道。

區清露頷首答應了,大大方方的走了進來,但是一隻柔荑放在了林若水的掌心裏,林若水想揮開,但是一看到區清露隆起的腹部,最終他壓下了心頭的不滿之意,而是改為牽着區清露的手一同坐下來談話。

「你找我所謂何事?」區清露的手感受到來自他那手傳遞而來的溫暖后,她嫣然一笑。

「娉婷她早產了。」林若水想起這事,立即臉色一變,本來和她十指相扣的手立即收了回去,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冰冷了幾分。

「你說什麼?娉婷早產了?那孩子有沒有事?」雖然她剛才已經得知了這事,可此時聽來,她還是唏噓不已。

「母子平安,張潤揚好福氣。」林若水說這話簡直是從他的牙齒縫隙里迸射而出的。

「確實好福氣。」區清露點點頭,她莫名其妙的鬆了一口氣,只因為娉婷母子平安。

「本來娉婷的胎氣很好,可突然來了咱們東昌侯府,竟然在半道上早產了,種種矛頭可都指向咱們東昌侯府,皇上也因為娉婷早產的事兒,親自去了一趟楚府,所以這次娉婷早產的事兒真是咱們東昌侯府的人所為,那咱們東昌侯府也該徹底的清洗一次了。」林若水探視的目光掃向區清露。

區清露聞言,心中一陣害怕,嘴唇抿緊,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還是林若水這話意有所指?

「世子爺,你現在查到了什麼?」區清露佯裝鎮定問道。

「這事兒和花狸貓有關,而花狸貓的主人是芸姨娘,芸姨娘又說和你結怨,是以——」林若水聰明的沒有把這話繼續說下去,只是他陰森森的目光緊緊的盯着區清露的眼睛看。

「世子爺,我好得是你明媒正娶的嫡妻,還是皇上賜婚,我爹是神武侯,我犯的著和芸姨娘去計較嗎?是,我是討厭她的花狸貓,但是這次事件真的和我無關,還希望你把事兒查清楚,不管如何,老太太,父親,母親肯定也不希望我這一胎有事吧。」區清露特意挺起了腹部,讓林若水看到,還提到了他的父母和祖母。

「若哥兒,你瘋了不成?哪裏有審案子把自己娘子審了一通的?」外頭已經傳來了老太太憤怒的聲音,老太太讓李年家的攙扶著走了進來,身後跟着四個貼身大丫頭。

顯然老太太身邊也有耳報神,不然怎麼才一會會的功夫,老太太就趕來了?

林若水聞言狠狠的瞪了一眼區清露,他以為是區清露暗中遣人去告訴了老太太,不然老太太是如何知道他在審案呢?

「祖母,你怎麼來了?」林若水看見祖母此時出現,只得陪上笑容,問道。

「我若再不來,我的曾孫子就飛了。」老太太兇狠的瞪了林若水一眼,然後顫巍巍的走到前面的軟榻上,在李年家的伺候下坐了下來。

「你的曾孫子還在呢。」林若水聽了很無語,這什麼跟什麼?他這是在審案好不好?可祖母非得插上一腳不可,那這樣子他還怎麼去審案?

順着林若水伸出手指指著的方向,老太太瞄了一眼區清露的腹部,不悅道。「清露這孩子乖巧著呢,如何會去做那傷天害理的事兒?你可要查清楚!」

「你烏七八糟的女人可不能再往院子裏放了。」老太太不滿的再次添加了一句。

芸姨娘聽了老太太說的這話,一張精緻的小臉立馬急的蒼白,她害怕老太太一道命令下來,自己沒準兒就要被發賣了。

「世子爺,妾身有要緊的事兒要稟報。」芸姨娘心想婢女竹花曾經和自己提及一件事情,或許自己可以說出來,然後脫罪也並非不可能。

「何事?你但說無妨!」林若水瞅了一眼芸姨娘,微怒道。

「竹花那日瞧見鳩嬤嬤曾經有抱過花狸貓,但是在竹花看見后,她就不抱了,但是這是兩日前的事情了。」芸姨娘先是用眼角餘光瞄了一眼區清露,隨後緩緩說道。

區清露聽了這話,秀氣的眉毛一皺,心道,莫不是鳩嬤嬤背着自己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不然剛才為何一聽世子爺派人來請,她便說老寒腿那老毛病犯了?此時此刻,區清露也開始懷疑起鳩嬤嬤來了。

「鳩嬤嬤?」林若水臉色鐵青的念叨著這三個字,這鳩嬤嬤眾所周知可是區清露的心腹,若是鳩嬤嬤做了什麼壞事,那一準兒便是區清露指使的。

芸姨娘觀察到林若水的表情后,心中不由得小鬆了口氣,因為這話有可能能讓自己翻身也不一定,是以,芸姨娘依舊低垂著螓首,纖細的小手捏緊了錦帕。

「世子妃,爺怎麼沒有瞧見鳩嬤嬤?她人呢?」林若水不去看老太太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只是用狐疑的眼神看向區清露。

「鳩嬤嬤剛才在出門前和妾身告假說她的老寒腿老毛病犯了,我體恤她,便讓她先去歇著了。」區清露馬上解釋道,但是她的心中其實也不踏實,畢竟最近幾日鳩嬤嬤的表現有點兒奇怪,至於哪裏奇怪吧,她一時半會的也想不起來。

「來人吶,去把鳩嬤嬤叫過來,讓爺問個究竟。」林若水見區清露很想袒護鳩嬤嬤的意思,便惱了,揚手一揮,便讓人去喚鳩嬤嬤了。

「祖母……」區清露見林若水這次很認真的樣子,心中不由得擔心,便扭頭看向祖母,她希望祖母可以幫忙說幾句好話。

「區清露!最好朝安郡主突然早產一事真的和你無關,否則就算賠上咱們東昌侯府兩百來條性命也不夠你賠的。」林若水憤怒的罵道,語氣充滿了指責,讓區清露聽了立馬落淚了。

「世子爺,妾身真的是冤枉的,當初讓人去請朝安郡主來,也是想敬孝,你是知道的,咱們祖母有灰指甲,瞧了那麼多郎中,一個個的都不頂用,而妾身恰巧聽說朝安郡主返回咸陽了,便讓人去請,再加上咱們府上不是有舉辦茶花宴嗎,妾身想着順手請了多好,大家也很長時間沒有敘舊了,妾身想的很簡單,絕對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的。」區清露早已在心中打好了腹稿,這回在老太太面前,一番義正言辭的說法,一瞬間讓林若水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區清露的說辭。

「是啊,清露這孩子真的有孝心啊,朝安郡主說了那個藥方后,我剛叫人給我塗抹在我的腳趾甲上了,還別說指甲蓋上真是淡了許多呢。若哥兒,你別再責怪清露了,她真的沒有惡意的,興許真是那隻花狸貓的錯呢,這花狸貓的錯,自當算在花狸貓的主人身上。」老太太年紀這般大,最是討厭姨娘小妾之流,是以,她對芸姨娘可沒有高看一眼,絕對把她當一根草來看待的。

聽着老太太喋喋不休的說着,林若水瞟了一眼區清露,他心道區清露能哄的祖母為她說話,可見不敢小覷呢。

「祖母……清露哪有你說的那麼好。」區清露微笑着低下了頭,雙靨上好似染上了嫣紅似的。

「就有那麼好,若哥兒,你啊看在我那曾孫子的份上,大事化小,小事化無豈不美哉,再者朝安郡主已經是他人婦,你莫要太上心了。」這最後一句是老太太在藉機警告林若水不要對朝安郡主有什麼不該有的想法。

「祖母,我很清醒。」林若水的聲音微微清冷,雙手握住了拳頭,嘎吱嘎吱的作響,就是因為他人婦這一句,才更是讓他惱怒。

「啟稟世子爺,鳩嬤嬤帶到。」

鳩嬤嬤在看見老太太,林若水,區清露三人截然不同的表情后,她的雙眸眸光緩緩的看向區清露,區清露沒有什麼表示,但是鳩嬤嬤心裏卻開始害怕起來了。

「老奴叩見世子爺。不知世子爺讓人喚老奴前來是為何事?還請明示。」鳩嬤嬤下跪着行禮,如果仔細看的話,還能瞧見鳩嬤嬤的雙腿在打顫呢。

「你幾日前抱過花狸貓?」林若水也不和她拐彎抹角了,他對於區清露身邊的人從來沒有仔細看過,如今一看鳩嬤嬤這個老貨,她顴骨高,鼻子有點塌,怎麼看都是丟人堆里讓人遺忘的主兒。

「回世子爺的話,老奴幾日前是有抱過花狸貓,當時是覺得花狸貓可愛,便忍不住去抱了,但是也只是抱了一會兒就放下地了,因為花狸貓的主人對世子妃有一點嫌隙,老奴不想她們雙方為了這一點小事兒起爭執。」鳩嬤嬤四兩撥千斤的說道,雖然她這個謊言圓的天衣無縫,但是她背脊都已經發涼了。

「你知道嗎?花狸貓的身子裏可是含着某種毒藥的,你希望爺再說一遍嗎?還是爺若不用重刑你不知曉?」林若水可不是笨的,剛才他就覺得鳩嬤嬤太過鎮定了,而且根本就不像是一般的老嬤嬤,而且規矩方面很到位,倒是出自宮廷的樣子。

「老奴可沒有做過那等傷天害理的事情,老奴是冤枉的,世子妃,老奴真的是冤枉的,老奴是冤枉的!」鳩嬤嬤馬上說道,她一邊說還一邊磕頭。

「重刑?」區清露不自覺的重複了一句,隨後說道。

「對的,重刑!來人吶,實行咱們東昌侯府的家規,可不能讓老貨撒了謊。」林若水本來還對鳩嬤嬤是懷疑,但是她這次還想拉着區清露,這事兒就不尋常了。

「來人吶,吉原,你帶人去搜一下鳩嬤嬤住的房間。」林若水氣得咆哮道。

「是的,世子爺,屬下遵命!」吉原馬上拱手答應了。

「世子妃,老奴對你可是掏心掏肺的好,真的沒有謀害世子妃的意思啊,更沒有做對不起世子妃的事啊。求世子爺明察。」鳩嬤嬤下跪着,一步一步的爬到了區清露的面前,她用力抱住了區清露的雙腳,苦苦哀求道。

「鳩嬤嬤,我相信你是清白的,不過是世子爺他不放心,讓人去搜一下你的屋子而已,若真的搜不出什麼,也好還你一個清白不是嗎?」區清露和鳩嬤嬤說道,她的本意是想讓鳩嬤嬤放心。

鳩嬤嬤心中焦急,可是又一想,她的房間里已經沒有那些藥材了,應該沒什麼要緊的,於是在區清露安慰過後,她倒是變得安靜了。

一炷香的功夫過後,吉原帶來了搜查的結果。

忽然一包沉甸甸的金銀首飾扔在了鳩嬤嬤的面前。

區清露的表情很是複雜,她並不記得自己有給鳩嬤嬤這麼多金銀首飾啊。

「鳩嬤嬤,這些金銀首飾是怎麼回事?」這話是區清露自己問的,畢竟這鳩嬤嬤是她從她的娘家神武侯府帶出來的,若是鳩嬤嬤在東昌侯府有了手腳不幹凈的毛病,回頭自己為了神武侯府的臉面,還是得發落她的。

「鳩嬤嬤,你怎麼解釋?」林若水冷笑道,他就不相信了,一個嬤嬤能私自存這麼多金銀首飾?其中還有一幅紅寶石的頭面呢。

這麼多金銀首飾可把老太太身邊李年家的看的眼紅死了,她這麼鞍前馬後的為林家忙碌著,也從沒有得到這麼多賞的,只是看世子妃的神情,倒不像是世子妃賞給鳩嬤嬤的。

難道是鳩嬤嬤偷的?

「這些金銀首飾是老奴的一個老姐妹臨死前給的。」鳩嬤嬤哆嗦了下,好容易把話擠了出來,她心中懊悔死了,早知道要把這些金銀首飾給存到錢莊里去的。

「什麼老姐妹?鳩嬤嬤,爺還是奉勸你說實話吧,不然咱們東昌侯府的家規可不是鬧着玩的。」林若水笑着說道。

吉原和林若水對視一眼,隨後吉原嘲諷的眼神看向鳩嬤嬤,伸出腳在鳩嬤嬤的後背狠狠的踹了一腳。

使得鳩嬤嬤馬上跌了個狗吃屎。

「爺,這事兒興許不是鳩嬤嬤乾的,畢竟她只是抱了一下花狸貓而已,又沒有犯什麼錯。再說這金銀首飾又能證明的了什麼?」區清露可不想損失一個心腹,若是把鳩嬤嬤給折損了,那她還要重新培養心腹,那是很累的。

「若哥兒——你看是不是——」老太太想要阻止,但是林若水根本就不給老太太出聲的機會。

「來人吶,執行家法,把這老貨拖下去打個二十大板。」林若水立即火冒三丈的下令道。

「打二十大板?世子爺,鳩嬤嬤她年紀大了,這二十大板打下去,非得打死她不可啊,還請世子爺從輕發落,再說這事兒還沒有定論呢。世子爺……」區清露見自己說來說去沒用,乾脆裝暈了。

「世子妃,世子妃,你要不要緊?哎呀,不好,啟稟世子爺,世子妃暈倒了。」杏花嚇的大叫起來。

「若哥兒,你還愣著做什麼?趕快派人去請郎中啊!」老太太急切的催促道。

「吉原,你快點去請郎中,還有,把鳩嬤嬤給爺綁着,明個一早把她送去楚府。」林若水冷颼颼的眼神盯着鳩嬤嬤看了一會兒,說道。

「若哥兒,為何要把鳩嬤嬤送去楚府?」老太太不解道。

「祖母莫不是想讓我東昌侯府賠上這麼多條性命,她——你覺得值得嗎?」林若水朝着老太太睨了一眼,反問道。

「罷了,你現在是咱們東昌侯府的世子爺,一切都是你說了算。」老太太嘆了口氣說道。

「不,不,老太太,老奴並沒有犯錯,為什麼世子爺要把老奴送去楚府,即使老奴真的犯錯了,那也應該讓人把老奴送回神武侯府啊。」姜還是老的辣,這會子鳩嬤嬤為了自己能有一條活路,竟然把神武侯府都給抬了出來。

「你個老貨,是誰在背後指使你干下的壞事?難道還要爺親口用重刑,你才肯說嗎?」本來林若水剛才就想質問了,但是剛才區清露突然暈倒了,他竟忘記了,他想就讓楚娉婷自己去修理鳩嬤嬤這個老貨吧。

「不,不,不,老奴真的是冤枉的,老奴真的是冤枉的,都是你,芸姨娘你這個賤人,肯定是你在世子爺面前胡說八道的,世子爺才會這麼對我,嗚哇……老奴真是愧對侯爺和夫人,嗚哇……」鳩嬤嬤哭的撕心裂肺的,但是沒人看了同情,反而覺得她的哭鬧聲很是厭煩。

老太太也聽不下去了,她嫌惡的揮揮手,讓李年家的攙扶她離開了,後面四個一等大丫鬟緊緊跟隨。

老太太離開之前交代林若水好生照看區清露和她肚子裏的孩子。

芸姨娘則因為德行有失,被林若水罰了六個月的月錢,還不許踏出她所住的院子半步,等於是明晃晃的禁足了。

「啟稟世子爺,郎中已經請來了。他給世子妃瞧過了,說世子妃並無大礙,只需要好好安胎即可,但是——」吉原從正院那邊回來后,給林若水稟報道。

「但是什麼?你倒是說話啊!」林若水負手而立,聞言遂扭頭回望了他一眼,質問道。

「郎中說世子妃不可太過操勞,否則腹內的孩子會提前生產。」吉原被林若水不悅的表情嚇了一跳,馬上下跪稟報道。

「你說什麼?孩子會提前早產?」到底區清露懷的是他的孩子,林若水不可能不管不問的,此時他的心中多少有些許擔心的。

「是郎中這麼說的。」吉原發覺世子爺的聲音拔高了幾個音調,立即回稟道。

「罷了,明個一早把那老貨送去楚府交差。」林若水仔細交代道。

「好的,就那麼辦了。」吉原馬上點頭。

林若水讓吉原告退後,他去了正院看區清露。

區清露剛喝了保胎葯躺下,在聽到杏花在對林若水稟報自己已經睡下后,她馬上激動的出聲,「爺,妾身還沒有睡着。」

「清露——」林若水聽了之後,正要出門的身子轉身,舉步向著牡丹插屏的方向繞過去,繞過碧紗櫥,弗一瞧見了區清露倚靠在床柱上,腰部墊著一隻綉著淺紫色纏枝蓮花的大迎枕。

「爺?」區清露扭頭看了他一眼,問道:「爺,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其實鳩嬤嬤的過往,我有暗中派人查過,她……她有問題,可她畢竟是你的人。」若是換做從前,林若水絕對不會以這種商量的口吻對區清露說話的,如今區清露的腹內懷着他的嫡子,他不得不慎重。

「鳩嬤嬤真的有罪的話,清露也無話可說,茶花宴上的事兒也是妾身失職所在,若爺真要追究,妾身也無話可說。」區清露嘆氣道。

「你本性不壞,這一點我一直都知道。」這也是為什麼林若水會讓她懷上他的子嗣的原因之一。

林若水這麼肯定她的話頓時讓區清露熱淚盈眶,雖然不是說什麼我愛你之類赤裸裸的情話,但是這一句簡單的肯定她的話,卻讓她等了很久,是那麼樸實,卻又讓她覺得她這些日子以來的煎熬是值得的。

或許她區清露做不了林若水心中最心愛的女人,但是她卻想做他一輩子的嫡妻,誰也無法越過她去。

「可是鳩嬤嬤——鳩嬤嬤真的背叛我了嗎?」區清露真的不敢相信鳩嬤嬤會背叛她。

「是真的,她還跟宮裏的某人有牽扯,具體如何還是去讓皇上來處置吧。」林若水可不想趟皇宮裏的渾水,畢竟他東昌侯府還牽涉到林妃娘娘。

「哎……」區清露哀嘆道。

「甭嘆氣了,為了你腹內的孩子,好好保胎,執掌中饋的事兒還是先讓母親去管着吧,等你把孩子生下來。爺再讓母親把執掌中饋的大權放還給你,你意下如何?」林若水柔聲問道。

「既然爺已經有了決定,那就聽爺的話吧。」區清露笑着答應了。

既然芸姨娘已經成不了自己的威脅,這執掌中饋的大權暫時給了婆母管着,她也不能反對,況且該安插的釘子,她安插的差不多了,她居住的正院基本固若金湯,確保她生產的時候不會出任何差錯的。

「清露你真是善解人意。」林若水對於她毫不戀權,微微有點詫異。

「爺,夜深了,你可要挑哪位姨娘——」區清露的視線看向窗外漸黑的夜色,問道,問出口之後,她心中才覺得多麼的酸溜溜的。

「不必了,今個爺睡正院。」林若水斬釘截鐵的說道。

爺居然主動睡正院?

區清露有一瞬間的遲疑,不一會兒就回過神來,喜笑顏開了。

老太太聽到了林若水主動留宿正院的消息后,高興的合不攏嘴。

東昌侯府後院的那些姨娘們更是一個個撕碎了數十條錦帕。

次日一早,雪停了,窗外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楚包聽說林若水押著罪魁禍首來了,只是那個叫做鳩嬤嬤的老嫗,明顯是被杖責過的,奄奄一息的樣子,莫非是頂罪來的?

「林世子,你若要交代,應該把這老妖婆子送去大理寺啊,送到我的府上做什麼?」楚包冷冷的瞄了一眼老妖婆,沒好氣的反問道。

「對,你說的對,既然我來都來了,能讓我見一面娉婷嗎?」林若水心裏惦記楚娉婷,便問道。

「進去吧。」楚包想起楚娉婷的交代,便昂起下巴讓他進去了。

楚娉婷此時並沒有因為生產的原因而使得自己沒精打採的,相反,因為空間靈泉的滋潤,她的肌膚一如嬰兒般的白皙嬌嫩。

一襲銀紅織金纏枝紋褙子,青蓮色百褶裙翩然落地。頭髮梳成了靈蛇髻,額頭前端用了翡翠珠簾抹額,發尾系著銀紅緞帶,整個人顯得光彩奪目,梨渦淺漾的臉上全是動人的笑容。

「娉婷……」林若水訝異了一下,不自然的清咳了幾聲后喊楚娉婷道。

「我在呢。」楚娉婷笑了笑,便喚他坐下,笑道:「你來見我所謂何事?」

對於楚娉婷的客氣,林若水遲疑了一會方才俊容含笑道:「你昨日生產,今個這氣色倒是不錯,我原本不該來,只是昨晚清露她動了胎氣,我是想問你討個安胎的好方子才……才來的。」

林若水心裏知道自己和楚娉婷再無可能,但是他還是好想見到楚娉婷,見到了之後對他來說是一種淡淡的幸福,開心在心中便好。

「原來是要保胎的好方子,你派人來說一聲便是了,怎的特地親自來一趟?」楚娉婷一邊笑着說話,一邊讓人去取來了筆墨紙硯,馬上揮筆寫了一張安胎的良方,喚凝香把保胎的方子遞給了林若水。

「娉婷,茶花宴上花狸貓的事兒讓你受委屈了,我……我很抱歉,鳩嬤嬤做下的壞事,是瞞着清露的,清露也很後悔,希望你——希望你——」林若水忽然發現自己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區清露還沒有那個膽子敢害我,估計是和宮裏頭某人脫不了干係,你放心吧,我楚娉婷並不是小心眼的人!」楚娉婷淡笑道。

「你能這麼想,自然是最好不過。多謝。」林若水倏然優雅起身,朝着楚娉婷拱手作揖道。

「你別謝我,管好你那東昌侯府便是了。凝香,送客!」楚娉婷抬手揉了揉眉心,沖着林若水喊道。

林若水見楚娉婷並沒有想和自己再說下去的意思,便識趣的告辭離開了。

楚包見林若水騎馬離開了,方才拐過抄手游廊去見楚娉婷。

「他走了?」楚娉婷問道。

「他大清早的弄來了一個老虔婆子,說是那個老虔婆子背後使壞才導致你早產的。」楚包簡單扼要的說了一遍。

「應該是被人指使的。」楚娉婷猜測道。

「區清露?」楚包狐疑了。

「不會是她,她可能心中對我有怨,但是絕對不會是她,應該是另有其人。」楚娉婷從沉香托著的托盤裏拿起一盞奶茶,用勺子微微的攪動,眉梢微皺,說道。

「姐姐的意思是指宮妃?」楚包下意識的問道。

「嗯,你該知道樹大招風的理兒吧。」楚娉婷笑道。

「確實知道。」楚包頷首。

「反正皇上會為我做主的,我也不急着馬上去查清楚這事兒背後誰在害我。我現在只想把奎哥兒養好了讓他爹回來了咸陽城好好的瞧瞧。」楚娉婷說道。「荊國公府那邊你好生讓人盯着。」

「我在收到姐夫的飛鴿傳書之後就派人暗中盯着了,也已經和姐夫派來的人聯繫上了,就差找到張擎揚販賣私鹽的證據了。」楚包馬上接話道。

「如此甚好。」楚娉婷點點頭。

晨曦中,官道上走着一隻商隊。這隻商隊不大,只有三輛大馬車,六人趕車,其餘三十人騎馬,雖只有三十餘人,卻全是青壯年男子,個個身手矯健,一看就是練家子。這樣的商隊走在路上,等閑的山匪是不敢招惹的。

「啟稟侯爺,此處甘州城,離咸陽還有四五日的腳程。」滅麟是和葉雀葉鷹一樣跟隨張潤揚出生入死多年的屬下,對張潤揚可算是死心塌地的忠誠。

滅麟此人身材矮小,是瞧著面目機靈的精瘦男子,馳馬至張潤揚身邊,低聲說道。

張潤揚今個喬裝易容了,他騎着一匹高大健壯的黑馬,人也是高大健壯,下巴粘著黑鬍子,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看上去很能震住人。

「越是靠近咸陽城,大家越不能鬆懈。」張潤揚一早得了消息,聽說承恩公府和荊國公府的人聯手會在他必經之路上設下埋伏的,所以他現在是想未雨綢繆吧。

「侯爺放心,大家心中都有數的。」滅麟抱拳道。

這才說着話呢,突然從附近的山頭上飛落了一群滾石,滾石激蕩之中還有一些黑衣人,黑衣人手裏都持着明晃晃的楚的長劍。

鏗鏘有力的嗨嗨哈嗨廝殺聲里充斥着無窮的血腥味,飛沙走石,那些黑衣人一個個的出手狠辣。

張潤揚一看此時的情勢對自己非常不力,馬上解下腰帶上系著的一隻葫蘆,從葫蘆里飛出來一些灰色的藥粉,藥粉隨風飄散,吹入那些黑衣人的眼睛裏,黑衣人一個個頓時疼的齜牙咧嘴,全身癱軟無力倒下了。

為首的黑衣人口中的木哨一吹,騰空躍起,顯然他的輕功比之那些倒地的黑衣人的輕功好上太多了。

「侯爺,屬下們去追如何?」滅麟氣得直跺腳。

「去追也未必追的上,你們的輕功遠不如他,他應該是我的熟人。」張潤揚把藥粉收好,唇角冷勾說道。

「是的,侯爺,屬下們遵命!」滅麟等人下跪道。

「罷了,儘快趕路吧。」張潤揚很擔心楚娉婷和奎哥兒母子倆,畢竟咸陽那邊也不太平,就怕承恩公府和荊國公府狼狽為奸,使得朝局動蕩,或者說皇上會有危險。

「啾啾……啾啾……」是靈鴿子飛到張潤揚肩膀上發出的聲音。

「是娉婷讓你來通知我的嗎?」張潤揚一把抱住了靈鴿子,伸手摸著靈鴿子潔白的羽毛,柔聲一笑道。

「啾啾……」靈鴿子發出單調的啾啾聲,但是張潤揚有發現靈鴿子的褐色的小爪上綁着一根細小的竹筒。

他把竹筒里的紙條取了出來,方才發現那紙條上寫着一串他從沒有見過的文字,該死的,他居然看不懂。

沒法子,他只能把這紙條仔細收好了隨身攜帶着。

張潤揚展開雙臂托起靈鴿子往蔚藍的天際一拋,靈鴿子再次在空中飛翔。

「水!」張潤揚口渴了,讓人去把水取來。

滅麟聞言忙拿起一隻水囊,走向張潤揚遞給他喝。

「越到咸陽越冷,大家注意馬蹄打滑。」張潤揚喝了幾口水后,放下水囊交代滅麟說道。

「是的,侯爺,屬下一會兒肯定會交代下去的。」滅麟笑着答應了。

「嗯。」張潤揚簡單的嗯了一聲,便翻身上馬,繼續往咸陽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荊國公府。

「張景揚,你說我是庶出的,你不也是庶出的嗎?你竟還有臉來指責我?」張擎揚覺得張景揚那是和自己爭家產的資格都沒有的。

「對,就因為大家都是庶出的,憑什麼你能掌控荊國公府的大權,我怎麼就不可以了?我現在還國子監學監呢,你不過是仗着先前太夫人的寵才撈到了咱們荊國公府的大權,按理既然張潤揚已經和咱們荊國公府斷絕關係了,那麼這爵位就是你我之間的事情了。你現在連個官位都沒有,荊國公府的爵位就應該是我張景揚的。」張景揚大抵是太生氣了,還是聽了什麼小人的傳言,如今喝了幾罈子女兒紅來張擎揚面前鬧騰了。

「咱們雖然不是一個娘生的,但是到底是有血緣關係的,不管是誰拿到了爵位都是好事兒,你怎麼能聽信小人所言,白白的便宜了其他人呢?」張擎揚是知道的,最近咸陽城裏不利於荊國公府的傳聞還是很多的。

「我怎麼就聽信小人所言了?你如果沒有做過,你敢指天發誓你就沒有販賣私鹽嗎?」要知道這販賣私鹽可是重罪,張景揚覺得自己有必要搶到爵位。

「你若是覺得我的名聲玷污了你的名聲,要不,咱們兄弟倆分家算了。」張擎揚可不是省油的燈。

「我憑什麼和你分家?」若是分家,他張景揚就成了荊國公府的旁支了,以後嫡支能享受的待遇,他們旁支就享受不到了,所以他才不會那麼傻的。

「既然你不想分家,那麼外面那些流言蜚語,你給我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懂不懂?」張擎揚拍桌子而起,憤怒道。

「懂與不懂!咱們騎驢看唱本走着瞧。」張景揚也不甘示弱的伸出腳去踹了那桌子,咆哮道。

周圍的下人們敢怒不敢言,都把頭低垂了下來,全當沒有聽見。

「騎驢看唱本走着瞧?真當我是軟柿子了不成?」張擎揚愣是被激怒了,在瞧見張景揚走開后,他把自己的心腹手下們一個個叫了起來在密室里密謀。

張潤揚五天後終於回到了咸陽,一路上也算有驚無險。

楚娉婷聽到張潤揚已經到了楚府門口的消息后,激動的把奎哥兒抱了起來,低頭輕輕地吻了吻奎哥兒的額頭,再把奎哥兒讓冷奶娘帶下去照看着,自己則披着狐狸毛斗篷疾步跑了出去,也許嫌自己跑的慢,還用輕功飛了出去。

張潤揚看到嬌妻的第一眼,立即奔上去擁住了她,緊緊的不讓她動彈半分。

「娉婷,你和孩子都好嗎?這一路上可讓我擔心死了。」張潤揚憂心道。

「我和奎哥兒好著呢,你別太擔心。」楚娉婷笑道。

「你才出了月子,這天氣怪冷的,還是先進屋去敘話吧。」張潤揚伸手直接把楚娉婷打橫抱起,一路走過抄手游廊,拐到了歲寒居。

歲寒居建造的是以暖閣的東跨院,這屋子是楚娉婷後來自己選擇的。

「好的。」楚娉婷眉眼含笑的盯着張潤揚看,多日未見,她瞧著張潤揚好似瘦了一些。

「潤揚,你好像瘦了。是不是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沒有好好照顧自己?」楚娉婷關切的問道。

「娘子若在我的身邊,自然一切都好,娘子沒有聽說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茶飯不思之類的話嗎?」這會子,張潤揚主動把稱呼改成娘子了,兩人還是那種新婚燕爾的樣子。

「我自然是聽過的,但是你真的已經到了那麼嚴重的地步嗎?」楚娉婷覺得張潤揚那是在開玩笑。

「自然是真的,難道我像是在騙你嗎?」張潤揚聽了有點小慍怒,該死的,他心裏想她想的不得了,可她竟然還擺出一幅她不相信她的意思,真是氣死她了。

「沒……我現在知道了,你沒有騙我,是真的,是真的!」楚娉婷把頭依靠在張潤揚的胸前,笑眯眯的說道。

「那就好,記住了,我對你絕對是真心實意的,對了,林若水那廝是不是有欺負過你?」張潤揚一到咸陽,他的那些眼線就給他稟報了。

「說不上欺負吧,況且他對我情根深種,很多事情說多了沒意思,潤揚,你只要記住,我的心中只你一人,再沒有旁人了,你明白嗎?」楚娉婷笑着說道。

「嗯,我們兒子呢?」張潤揚抱着楚娉婷進去了歲寒居,把她放在溫暖的美人榻上。

「兒子被冷奶娘抱下去了。」楚娉婷笑着說道,一邊說,一邊沖着旁邊站着的小丫鬟打了個手勢,示意她給張潤揚沏茶。

「姐夫,我聽說你回來了。真是好久不見。」門口珠簾掀起,是楚包走進來了,他笑着說道。

「是好久不見,你呢?過的可好?」張潤揚起身走到楚包面前,伸手拍了拍楚包的肩膀,一臉微笑的說道。

楚娉婷是知道的,張潤揚和不熟悉的人說話,多半是一張冰塊臉,但是張潤揚自從認識自己之後,他的笑容便多了,所以他此時和楚包這般熟絡友好,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我……我想想啊!哦……有妻有子足夠了,求不求的無所謂了。」楚包本是一個粗人,說不了文縐縐的話。

「我也是,有妻有子,夫復何求。」張潤揚笑着說道,「楚包,你沒事兒的時候該多念念書了。」

「潤揚,楚包已經很了不起了,瞧他給他兒子取得名字就挺好的,楚續,續哥兒多好聽啊!」楚娉婷笑着打趣道。

「今個你回來的事兒,恐怕已經驚動了皇上,我估摸著皇上等下會出宮來也有可能的。」楚包說道。

「對了,你不是應該回來第一時間去見皇上嗎?你怎麼先回來了?」楚娉婷愣了一下說道。

「皇上體恤我路上顛簸,讓我明日一早去皇宮謝恩。」張潤揚笑着解釋道。

「皇上可真是個大好人。」楚娉婷聞言樂的,她不介意此刻拍馬屁了。

「哇哇哇哇……」嬰兒的啼哭聲此時不合適宜的響起。

「不是才餵奶喂完嗎?奎哥兒怎的又哭了?」楚娉婷無語了。

「奎哥兒一看就是能吃的主兒,你多喂幾次不就好了嗎?」楚包現在升級到奶爸后,對孩子的食量問題可是非常關注的。

「哈哈哈……」顯然是白婉婷聽見了楚包的提議,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吧。

「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楚包對於白婉婷突然笑話自己,這讓他氣得吐血了,但是也就氣一會兒,誰讓白婉婷是他疼入心坎的女人呢。

「我就是想笑,不可以嗎?」白婉婷俏皮的吐了吐粉嫩的舌頭笑道。

「可以,自然是可以的。」楚包有點兒哭笑不得,就不能在外人面前給自己一點兒臉面吧,不過,姐姐和姐夫也不算外人。

四人一起坐下后,聊了一下目前的朝堂局勢,以及後宮妃嬪之間的勢力派別。

「你說什麼?陳首輔要致仕?是不是太早了?」張潤揚聽了楚包說的話后,詫異道。

「本來陳首輔是承恩公府那邊的派別的,但是現在鎮國公府和他走的近,皇上前日把陳首輔單獨去御書房敘話后,次日陳首輔就病了,昨個陳首輔上了摺子說要致仕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承恩公府和皇上鬧起來了?」畢竟承恩公府是皇上的外家。楚包娓娓道來,說完瞧見楚娉婷的臉色不太好,便對白婉婷說道。

「婉婷,姐姐的臉色不太好,莫不是她沒有睡好?」

「不是我沒有睡好,只是皇上現在並沒有馬上處置麗才人,讓我覺得這事兒不簡單,而且我還有一種隱憂,前日我讓沉香夜探承恩公府,發覺承恩公府里有西域人住着……」楚娉婷蹙眉道。

「西域?難道是樓蘭人?」楚包和張潤揚面面相覷。

「也不是不可能。」楚娉婷點點頭說道。

「你們說的這些,我也不太清楚,我還是去吩咐廚房給姐夫做一頓美味的席面吧。」白婉婷笑着說道。

「嗯。」楚娉婷點點頭,她是知道的,妹妹不喜歡朝堂這些大事,可自己作為生意人,這些朝堂大事能關注肯定要關注的。

關着門議論了小半個時辰后,白婉婷便遣丫鬟來問他們餓不餓?

「時辰差不多了,咱們先用了午膳再說吧。」楚娉婷說道,況且她也知道這個飯點了,肯定大家都餓了。

一頓午膳吃的賓主盡歡。

「楚包,我們在楚府再住個三日,三日後我就把娉婷接回侯府。」張潤揚說完這話,就被白婉婷說了。

「姐夫又要和我搶姐姐了。」白婉婷氣得嘟嘴了,不悅道。

「你姐姐已經嫁給我了,古人云,女子嫁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只羊兒滿山跑。」張潤揚把手裏的筷子放下,握拳抵唇笑道。

「姐姐,你聽到了沒有,姐夫的意思是在說他自己和羊一樣呢,咩咩咩……」白婉婷說完,笑的直不起腰來。

「哈哈哈……」就連楚娉婷也笑了出聲。

「好吧,你連姐夫也敢取笑。哈哈哈……」張潤揚一點也不生氣,他知道這就是家的味道,溫馨祥和又熱鬧。

「續哥兒拉屎了。」綠袖走進來在白婉婷的耳邊低語道。

「什麼這個飯點上拉屎了?哎呀,這個臭小子。」白婉婷微微的有些不悅,但是一下就調整情緒了,她讓他們先吃,她自己跟着綠袖去照顧續哥兒了,如今她是把續哥兒寵的沒了邊,這些拉屎拉尿的小事兒,她都想幫着親力親為的。

「哈哈哈……」張潤揚聽了這話哈哈大笑,但是很快收到了楚包的一個白眼。

「先別笑話婉婷,以後你們倆也會這樣的。」楚包一本正經的說道。

「是啊,是啊,我和娉婷現在開始練習呢,要不拿你兒子練習練習?」張潤揚竟然好心情的和楚包開起了玩笑。

「想的美!」楚包一臉敬謝不敏的表情。

「行了,行了,你別拿續哥兒打趣了,回頭楚包該生氣了。」楚娉婷微笑道。

「對,咱們還是喝酒吧,很久沒有好好的喝一次,要不,行酒令?」楚包豪情萬丈的說道。

「成,那就和你行酒令。」張潤揚點頭答應了。

「那你們男人喝酒吧,我去看看奎哥兒。」楚娉婷不太放心孩子,便起身先告辭了。

楚娉婷抱着奎哥兒才玩一會兒,楚府的門房那邊就有人來稟報了。

「啟稟郡主,有一位戴着黑紗斗笠的姓宮的公子求見。」

楚娉婷愣了一下,姓宮的公子?

難道是宮彥風?

「快快有請。」楚娉婷把奎哥兒讓冷奶娘抱下去歇著了。

「沉香,快去和侯爺說一聲,說來了故人,讓他別和楚統領一道喝醉了。」楚娉婷連忙側頭去和沉香吩咐。

「是的,郡主,奴婢這就去稟報侯爺。」沉香眉眼含笑道。

晌午,陽光照射在梅花的枝椏上,本來覆蓋在枝椏或者花瓣上的白雪正在一點點的消融,隱隱的空氣里還能嗅到梅花的清香。

摘下黑紗斗笠,一頭銀髮的宮彥風站在楚娉婷的面前,讓楚娉婷震驚了許久。

「你……你真的是宮彥風?如何……如何這般蒼老?」楚娉婷不可置信的問他道。

「哎……一言難盡。」宮彥風嘆氣道。

「什麼一言難盡?你和我還能有什麼不好說的,咱們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楚娉婷親自給他倒了一杯茶,說道。

張潤揚在門外製止了丫鬟欲將通報的意思,只是在聽到楚娉婷提及咱們一起長大的情分這句話后,他的臉情不自禁的黑了,心裏隱隱的有一絲酸溜溜的感覺。

張潤揚微微皺眉,心道莫不是自己太小氣了,那個姓宮的和娉婷許久不往來了,自己又何必因為一句話弄的自己不高興呢?真是划不來啊。

「宮公子來了?」張潤揚覺得自己停的差不多了,便舉步走了進去。

宮彥風和楚娉婷都互相愣了一下,然後宮彥風急忙站了起來,只是宮彥風的滿頭白髮倒是把張潤揚嚇了一跳。

「是的,多有打擾,宮某也是入了咸陽城才打聽到朝安郡主暫住在楚府,所以宮某摸著過來了。」宮彥風對張潤揚解釋道。

張潤揚本來有點酸溜溜的感覺在看到宮彥風滿頭銀髮后,瞬間沒有了那吃醋的感覺,餘下的都是深深的同情。

「娉婷,你有沒有治好宮公子的良方?」張潤揚問道。

「自然有辦法的。」楚娉婷點點頭。

「彥風哥哥,你怎麼來了?」白婉婷大概是得知了宮彥風來府上求見楚娉婷的事情,立馬奔著過來了。

只是問了這句話后,白婉婷啊的驚叫了一聲。

「是一種崑崙雪山的毒蟾所噴射的毒汁,三不五十死不了的。」宮彥風說道,「但是容顏會更加的蒼老,娉婷說能醫治,其實我覺得不能醫治便算了。」

「彥風哥哥,你在撒謊!」楚娉婷聽到這話后,立即尖聲怒道。

撒謊?娉婷在說宮彥風撒謊?

張潤揚聽的一頭霧水。

「宮彥風,這不是崑崙雪山的毒蟾所噴的毒汁,這是瓦剌人所用毒蜈蚣擠出的毒汁!」楚娉婷振振有詞的說道。

「毒蜈蚣?還是瓦剌的?彥風哥哥,你難道是去了瓦剌那邊嗎?」白婉婷詫異的問道。

「我……我沒有去過瓦剌。」宮彥風搖搖頭。

「沒有去過瓦剌,那你怎麼會被毒蜈蚣害了?弄的自己這樣?」楚娉婷才不相信呢,反問他道。

「瓦剌和西涼正在打仗呢!」楚包從門外走了進來,手裏還拿了一隻香噴噴的肉包子。

「宮公子,你是瓦剌人?」張潤揚狐疑的猜測道。

「不是。」宮彥風搖搖頭,然後他說道:「我是來見娉婷最後一面的,見完就走。」

「我記得彥風哥哥當時不是外放做縣令去了嗎?怎的會變成這副樣子回來的?」白婉婷始終不相信。

「我外放的那個縣本是一個富庶的縣,誰知有一日來了一個瓦剌姑娘……」宮彥風本來不想說,但是在楚娉婷的目光期待下,他還是一字一句的說了出來。

事情大致是這樣的,宮彥風遵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后娶了一個當地富戶的嫡女為妻,婚後生活還算幸福,但是妻子卻在生孩子的時候難產一屍兩命死了。

此後,宮彥風開始一蹶不振,治理那個縣也不用心,整日渾渾噩噩的,有一日來了一個瓦剌姑娘,她帶了一隻蠱蟲,讓那個縣的村民一個個都生了奇怪的病,我才知道那事兒是沖着我來的,他起初從玄門學藝看相之術,豈料遊學到了瓦剌也曾經以幫人看相謀利,沒曾想一次長亭避雨,有一位姑娘瞧中了他,瓦剌人比較豪放,姑娘心儀他,便死活要嫁他,他當時心中喜歡娉婷,自然不會答應,哪裏料到姑娘懷恨在心,一氣之下去學了蠱毒之術,想以蠱毒控制他愛上她。

「那木鈴太可惡了!」白婉婷聽了這話后,惱聲說道。

「也不能全怪那木鈴,這感情方面的事兒我自己也處理的不妥當。」宮彥風嘆氣道。

「整個縣的村民都生了奇怪的病,是不是沒的治了?」白婉婷又道。

「為了這事兒我才遠道而來見你姐姐一面的。」宮彥風並不隱瞞自己的目的。

「不過,我不知道那些人得的什麼病,也不好下方子,也許我還要親自跟着你走一趟才行。」楚娉婷說道。

「不必親自走一趟,這次我出來的時候帶了兩名僕人。也都是生了那種奇怪的病。你弄個方子,回頭回去了那邊我也好依葫蘆畫瓢讓人熬藥給他們吃。」宮彥風搖搖頭說道。

「也好,那你快快讓兩個僕人進來,我也好給他們把脈。」楚娉婷忙催促道。

「行。」宮彥風讓候在門外的兩個僕人進屋來。

楚娉婷觀兩個僕人的臉色蒼白,額頭上絳紫色,張口看舌頭,舌苔厚黃,眼中有血絲,說話不連貫,氣虛,短促。

「是瓦剌小蠱的一種,若是小蠱在人體內逗留的時間過長,小蠱毒會變成大蠱毒,從而危及人的性命,我這裏有一竹筒的藥水,你等回去后,把這個藥方里所有的葯找齊后在一口大鍋里煎熬,煎好之好把這一竹筒的藥水倒在那一大鍋湯藥里。」楚娉婷仔細解說了一遍,還把裝有空間靈泉的竹筒遞給了宮彥風。

宮彥風感激的接了過去。

「姐姐,彥風哥哥的病,你能不能幫他治好?這花白的頭髮瞧著和老人差不多了。」白婉婷憂色道。

「這不難,上次我有給你捎來一支人蔘,你拿給他服用即可。」楚娉婷笑着說道,她口中的人蔘,就是隨身空間的靈人蔘。

「綠袖,趕快去庫房把姐姐從滸縣捎來給我的人蔘給彥風哥哥拿來。」白婉婷笑着說道。

「多謝婉婷妹妹。」宮彥風蒼老的臉上綻放出一抹激動的笑容。「我明個一早就啟程返回。」

「這麼急做什麼?不多玩兩日再走嗎?」白婉婷有點不樂意了。

「婉婷,你彥風哥哥可是縣令,那是偷偷出來的,被人知道了不好,若是參他一本有夠他喝一壺的。」楚娉婷笑着說道。

張潤揚和楚娉婷對視了一眼,彼此心中都感嘆世事難料,想從前宮彥風何其玉樹臨風,俊姿翩躚,而如今卻和七旬老翁差不多呢。

「哎呀,我只希望彥風哥哥能在咸陽城多住幾日,許久不見了,哪裏知曉他來了便走。」白婉婷嘆氣道。

「婉婷妹妹,等我哪天調回咸陽了,咱們還是可以聚一聚的。」宮彥風對白婉婷說道。

「那要等很久呢。」白婉婷滿臉的失望。

「娉婷,還沒有恭喜你喜得麟兒呢,這是我送給侄兒的一份禮物。」宮彥風隨手解下系在腰間的方孔玉佩,遞給了楚娉婷。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楚娉婷搖搖頭拒絕了。

「有什麼不能收的,你和婉婷一樣都是我的妹妹,做舅舅的給外甥送塊玉佩怎麼了?」宮彥風態度強硬的說道。

「娉婷,既然是宮兄的一片好意,你便替奎哥兒收下吧。」張潤揚此時也不吃飛醋了,他只知道宮彥風對楚娉婷的那段感情該是放下了,不然也不會說出那句娉婷和婉婷都是他的妹妹那句話了。

「是啊,姐姐,這玉佩是罕見的羊脂玉,價值連城呢,彥風哥哥真是偏心,我家續哥兒可沒有呢?」白婉婷笑着打趣道。

「怎麼沒有了?我還給續哥兒帶了玉璧呢,就在箱籠里,一會兒給你,也是羊脂玉的,是我當年去瓦剌給人看相的時候,那個達官貴人送的謝禮。」宮彥風聞言哈哈笑道。

「瞧你,還有親口問宮兄討禮物的。羞不羞啊?」楚包差點要捂臉了。

「羞什麼羞啊?他是我哥哥,問他討個好東西怎麼了?」白婉婷嬌嗔道。

大家嘻嘻哈哈的倒是沒了剛才的拘束。

在宮彥風把靈人蔘吃下一小片的時候,他倏然覺得自己精神了許多。

「每天咬上一點兒人蔘,一個月後,你會恢復成年輕時候的容貌的。」楚娉婷心道那木鈴的蠱毒術夠嚇人的。

「對了,那木鈴離開了你那后,她接着去了哪裏,你知道不?」楚娉婷忙問道。

「不太清楚,不過,她很有可能會來咸陽。」宮彥風把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

「什麼?她會來咸陽?」楚娉婷聞言,眼皮猛跳,頓時心中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為什麼這麼說?」張潤揚審視的目光睇了一眼宮彥風。

「那她一定知曉你的意中人是誰?」白婉婷腦子靈活,一下就想到了這個問題。

宮彥風羞赧的低下了頭。

果然如此。

張潤揚很不悅的瞪了宮彥風一眼,真是可惡,居然給娉婷拉仇恨值。

楚娉婷倒沒有責怪宮彥風的意思,幾年前,宮彥風喜歡她的事情,想必宮彥風的好友都知曉,更別提對他情有獨鐘的那木鈴了。

「娉婷,對……對不起。」宮彥風真心實意的道歉了。

「我沒有放在心上,就算那木鈴真的來了,我也不怕。」楚娉婷心道自己今晚一定要讓隨身空間再次升級,否則自己跟那木鈴斗蠱毒術的話,自己未必有百分之百贏她的把握呢。

聽到楚娉婷篤定的話,大家方才鬆了一口氣。

永和宮。

麗淑妃,哦,不,她已經被皇上下旨降了位分了。但是她還是自稱本宮,臉皮厚的如城牆呢!

麗才人見自己又被皇上禁足了,所有的好心情一下子變成了壞心情,她開始扔東西砸杯子。

「娘娘,娘娘……你莫要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啊。」阡嫵雖然很害怕麗才人發脾氣,可是現在整個永和宮都死氣沉沉的,若是娘娘再不想辦法翻身,她們這些宮人們更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你一個賤婢懂什麼?滾開!」麗才人心情不好,自然不會對她和顏悅色。

「娘娘若不保重你自己的身體,回頭皇上來了,肯定會心疼的。娘娘,你長的那麼美,可曾想過翻身?」阡嫵大著膽子對麗才人說道。

「翻身?對啊,我是還可以翻身啊,你快點給我送一封信給我的父親,讓他想辦法幫我。」麗才人皺了皺眉,隨後像想到了什麼,馬上說道。

等筆墨紙硯拿來后,麗才人拿起毛筆刷刷刷的寫好了一封信,字跡娟秀,顯然是有經常練習過的。

「是的,奴婢一定會幫娘娘把信給送出去。」阡嫵下跪道。

「這個荷包里有一些金葉子,你拿去打點一下,務必要把這封信送到月嶸姑姑那邊。」麗才人想起承恩公府和自己的約定,咬牙說道。

這個月嶸姑姑是承恩公府在皇宮裏暗樁里的其中一個,最是得承恩公的信任。

不管如何,她都不能讓家族棄她於不顧,她要的是家族的支持,以及皇太后那尊貴的地位。

「請娘娘放心,奴婢一定辦到。」阡嫵心中嚇死,但是嘴裏說的淡定。

「別怕,你若把此事辦好了,一準兒少不了你的好處。」麗才人優雅的把玩著自己手腕上戴着的一隻紫玉手鐲,眉眼含笑道,只是笑容未達眼底。

阡嫵哆哆嗦嗦的告退後,心中想着自己是不是可以帶着金葉子順利出宮?不行,自己還有弟弟和妹妹,弟弟和妹妹的賣身契現如今還在麗才人的手裏,她若私自出逃,一定會連累弟弟妹妹的。

好不容易把麗才人讓她藏着的書信給送到了宮裏承恩公府的月嶸姑姑那邊。

月嶸姑姑如今在厲賢妃那邊當差,表面上月嶸姑姑和承恩公府沒有莫大的關係,但是私底下月嶸姑姑一直在為承恩公府賣命。

且說承恩公府得了麗才人的求援信后,承恩公便做出了應對。

三日後,永和宮裏多了一位漂亮的婢女,而她的相貌和阡媚一模一樣,就連阡嫵也分不清楚自己的好姐妹是真是假?

「娘娘,這是承恩公給你的信。」阡媚遞了一封信給麗才人。

「你便是父親給本宮的助力嗎?」麗才人那一雙丹鳳眼裏寫着懷疑,這麼年輕的姑娘能幫到自己什麼?況且還是易容了的。

「大人有在信上說讓娘娘務必相信我,對嗎?」阡媚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語氣冰冷,一點也沒有婢女該有的卑賤的自覺感。

「是的,本宮的父親確實有這麼交代本宮。」麗才人黛眉微蹙,隨後說道,「本宮能信任你嗎?」畢竟要打翻身戰,她心中說不擔心是假的。

「自然是可以信任的,否則大人也不會讓奴婢前來協助娘娘你了。」阡媚說道,語氣一如既往的冰冷淡漠。

「那你快告訴本宮,本宮如何才能重新獲得皇上的寵愛?」麗才人說到底也是因為愛皇上愛的太深,是個傻女人罷了,此時她明快的語調泄露了她焦急的心思。

「據大人說過不久樓蘭皇帝會來大楚,若是娘娘能在宴會上一鳴驚人,皇上自然會對娘娘另眼相看,重獲寵愛也就不難了。」阡媚獻策道。

「那你說本宮該怎麼做?」麗才人如今被禁足,心中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她更擔心太後會對她失去耐心,所以她此時像豁出去了似的。

「娘娘可希望自己容顏更千嬌百媚?」阡媚反問道。

「這你還用問本宮嗎?本宮是女人,自然希望容顏美麗,你——你快說,你究竟有什麼好法子能讓本宮的容顏更是千嬌百媚?」麗才人都有點兒迫不及待了。

「這是媚蠱,只要把這隻媚蠱種入你的體內,娘娘的容顏將一日比一日嬌媚,娘娘說話的聲音比那黃鸝鳥的叫聲還要來的好聽,只是這媚蠱吧,每三日必須服用一次解藥,若是過了三日不服用解藥,時日一長,娘娘的容顏將越發的老去,而奴婢擔心娘娘,罷了,娘娘還是別用這媚蠱了。」阡媚從懷裏取出了一隻蠱蟲,蠱蟲的顏色是粉色的透明體。

麗才人一看這粉色的蠱蟲,就覺得噁心死了,但是一想到自己在以後的日子裏重新獲得皇上的寵愛,她又有點躍躍欲試了。

「反正你以後一直會在本宮身邊的,本宮怎麼會老呢?」麗才人反問她,很顯然她篤定她會留在自己身邊的。

「娘娘說的對。」阡媚翻了個白眼,但是還很耐心的敷衍了一句。

興許阡媚的出現,讓麗才人的心情好了許多,接連幾日永和宮也不碎杯子什麼的了,倒是讓後宮的其他妃子們想不通了。

坤寧宮陳皇后處。

楚娉婷這次進宮來拜見皇后是為了謝恩,之前楚娉婷生下奎哥兒后,皇上,皇后,太后,各宮妃子們的賞賜如流水一般送來,今個她抽空進宮一次除了謝恩,更多的是來看看陳皇后之子楚雍的身子恢復的如何?

「娉婷,皇上的意思是想立楚雍為太子。」陳皇后在把閑雜人等摒退後,低聲對楚娉婷說道。

「這麼急?」皇上不是正當壯年嗎?

「本宮也不知道,本宮有問過皇上,但是這幾日前朝臣子們議事的時候,有人提及了議儲,皇上昨個晌午來本宮的坤寧宮用午膳的時候便告訴給本宮知曉了,本宮想請你幫忙分析一下。」陳皇后說道。

「楚雍是中宮嫡出,是未來的名正言順的儲君。」楚娉婷中肯的說道。

她今個出門的時候,張潤揚便對她說了,千萬不要去談朝政,除非皇上堅持要讓她說,否則千萬別說。

陳皇后見楚娉婷這麼說之後,鬆了一口氣之後,有隱隱的不悅,她覺得楚娉婷自從去了滸縣之後,和自己不如以往和睦了。

陳皇後知曉自己再問下去,楚娉婷未必會多說一句,她瞧著楚娉婷小心謹慎的樣子,借口身子乏了,她便讓楚娉婷告退了。

等楚娉婷一走,江嬪和蔣嬪便來坤寧宮告訴了陳皇後有關永和宮那邊的動靜。

「麗才人想要東山再起,那也要看皇上肯不肯給她機會。」蔣嬪入宮三年沒有子嗣,但是自從巴結了陳皇后的關係后,一路在後宮過的順風順水,陳皇后不好出面去辦的事情,蔣嬪把事兒辦的妥妥的。

「蔣嬪姐姐說的極是。」江嬪長的貌美如花,是陳皇後用來固寵的,但是嬪除了好吃,還很囂張,只因為她有一個打了勝仗的兄長江進,之前江進和渾屠人一戰大勝,江大將軍便聲名鵲起,江寶林晉級為江嬪,一時風光無限。

「皇後娘娘,聽說皇上要立儲了,嬪妾還沒有恭喜娘娘呢。」蔣嬪從綉墩上優雅起身,蓮步輕移,走到陳皇後身後,主動給陳皇后按摩捏肩膀,絕對的體貼溫柔,把陳皇后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這事兒還不確定呢,你說恭喜還早了點,倒是你們兩個被皇上寵幸的日子也不少啊,怎麼肚子裏老不見動靜?你看櫻常在懷孕了,你們——你們也該把心思放在龍嗣上啊。」陳皇后順便幫櫻常在拉拉仇恨值。

「皇後娘娘,這子嗣的事兒又不是嬪妾們想有就能有的,這也得看自個兒的福氣啊,嬪妾如今什麼也不求了,好好的伺候皇後娘娘就好了。」蔣嬪為人聰明伶俐,很會說一些討喜的話,所以蔣嬪和江嬪在皇後娘娘跟前的地位是不一樣的。

陳皇後會把一些重要的事情交代蔣嬪去做,卻不會交代江嬪去做,這就是區別了吧。

「櫻常在的肚子有三個月了吧?」陳皇后慢條斯理的說道,眼角微微含笑。

「可不是嗎?櫻常在可真是好命,皇上也經常去瞧她呢。」說起這個,江嬪心中妒忌死了。

「母以子貴,回頭你江嬪懷上了龍嗣,還怕皇上不疼你嗎?」蔣嬪笑盈盈的開玩笑戲謔道。

正說到這兒,慈寧宮那邊來人說太後娘娘想要見陳皇后。

陳皇后微微思索,便讓蔣嬪江嬪先回宮了,自己帶着宮女太監們坐上了鳳攆往慈寧宮的方向而去。

慈寧宮裏,太後娘娘端坐在雕刻着金鳳的黃金打造的椅子上,周身散發出雍容華貴之氣。

「臣妾叩見母后,萬福金安。」陳皇后雙手放在腰間,微微福身行禮呼道。

「起來吧,賜座。」太后懶洋洋的說道,陳皇后聽太后的這種淡漠的語氣,心中知曉她顯然對自己這個皇后是不太滿意的。

陳皇后心想太后突然在慈寧宮召見自己莫非是為了皇上立儲的事兒?

「大皇子的身子好些了嗎?」太后微笑着問道。

大皇子指甲的是楚雍。

「多謝母后惦記,大皇子的身子好多了。」陳皇后也笑着回答道。「母后的身子近來可好?」

太後年歲大了,不是每天要她們這些妃嬪去給她請安的,一般是讓初一或者十五的時候讓皇后領着後宮妃嬪們去慈寧宮請安。

「哀家的身子還好,倒是永和宮的麗才人據說病了,那孩子有點傻氣,以為皇上把她降了位分,就不疼她了,哎,你當皇后的,幫她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吧,這位分降了便降了,但是這禁足的時間也差不多了吧。」太后一邊淡定的說這話做為試探,一邊觀察陳皇后的表情。

陳皇后聽了這話一臉的波瀾不驚。

「啟稟母后,這禁足令是皇上的意思,臣妾雖然執掌六宮之權,可也不敢去干涉皇上的決定,所以臣妾可以去皇上面前說說,管不管用?臣妾心中也沒有多少把握。」陳皇后心中氣得要死,好不容易把麗才人倒霉了,誰料太后又想幫着麗才人東山再起,當這後宮是姓上官嗎?

但是陳皇后也不敢和太后撕破臉,畢竟大皇子楚雍還沒有正式被立為儲君,若是自己這個當母后的言行有失,往後楚雍在立儲的事情上必定是個阻礙。

太后聞言笑了笑,心中也着實氣得不輕,若不是承恩公府當時沒有拿的出手的姑娘來爭取那后位,你陳皇后也未必能坐穩後宮,執掌六宮!

忽然有宮人滿頭大汗的來稟報。

「啟稟太後娘娘,皇後娘娘,皇上龍顏大怒,延禧宮翹芳殿的櫻常在小產了。」

櫻常在怎的突然小產了?陳皇后震驚的臉色都變了,因為她沒有下過指令要櫻常在小產?害的櫻常在小產這事兒到底是誰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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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園醫女娉婷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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