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到最後不過一場空
從老宅回來已經是大年初三吃過晚飯之後，街上面不少店面一句是緊緊的關閉這的，新年原本應該熱鬧的場景卻似乎蕭條了一些，讓人反而覺得新年的氣味越發的單薄了。
回程的時候付老爹和付媽媽沒有坐柯君修的車，坐在了付小筠那邊，說是兩個閨女得輪著來不能偏袒了。
依舊是柯君修開在前面開道。
付華月看着沒有人坐的後排，實際上根本就是因為這個車子的空間比較大，可以放得下更多的土特產所以才會去坐付小筠的那個車子吧。
付華月無語的看着疊在哪裏的一袋袋一箱箱的，回想起離開的時候熱情的爺爺和保姆阿姨，總有一種那個老宅要被掏空了的感覺。
這兩天雖然人在老宅，而且是兩袖清風一般的沒什麼事情，但是實際上瑣碎的事情才是最難搞的。付媽媽和付老爹這兩天實在是沒有少閑着，到了家之後，叮囑了一聲把東西搬進來，也相約上樓睡覺去了。
在老宅，付華月不是在房間裏面玩電腦就是在書房看老爺子和柯君修下棋，生活委實是無聊而且無趣。她和本家的大多數人都是不認識的，叫法也是湊合著喊，反正她也理不清那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付小筠這三天沒少在那群同齡人裏面得瑟和得意，一群人裏面學歷最低最沒本事的人就是她，但是誰叫她如今不僅和付華月感情好，而且姐妹兩都找著好男人了呢。
付老爹和付媽媽不知道柯君修到底是幹嘛的，付小筠是一早就打聽的清清楚楚了的，同聲翻譯什麼的你以為是個人就能幹的嗎？啥，你說你英語六級，國外留過學？好傢夥，我姐夫會八國語言，來戰啊，誰怕誰？
那是你姐夫，又不是你老公。
歐操，姐姐男人老爹有錢，就意味着他有錢。姐姐老爹也比你老爹有錢，怎麼着了！我就是你比橫。
說白了就是報了一念之仇，當然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也是常有的，付小筠為了這些這三天也沒少折騰，好不容易把東西七零八落的都幫進屋子了，丟在客廳裏面也沒再想搭理，揮別了偽男朋友就上樓睡覺去了。
這兩天付華月是吃飽喝足，想睡就睡，這會兒反倒是不見的那麼的累了。
看了看時間，這才八點多就都睡了，估摸著晚上可能肚子會餓：「不然你也上樓休息會兒吧，我給你們做點夜宵，阿姨還沒回來估計明天早上也沒早飯。」
今天因為大多數人都要趕回來的緣故，所以今天晚飯吃的早，晚上會餓也是百分之**十的事情。
開車到底也是挺累人的一件事情，還上上下下的搬了那麼多東西，柯君修將西裝外套掛在自己的胳膊上：「放着你一個人在樓下我不放心，我在沙發上眯一會兒，你有什麼事情叫我。」
付華月也明白自己是必然拗不過這個人的，也就沒有多少計較。房間裏面是開了空調的，沒有多冷，脫掉了風衣外套穿着毛衣是剛剛好的溫度。
沙發上是放着毛毯的，付華月將米放進了電砂鍋裏面，順道探出頭看看柯君修什麼情況，那人已經蓋着毛毯在沙發上面睡著了。
顯然是累極了的樣子，閉着雙眼呼吸深沉，眼底下似乎都能看見黑眼圈。付華月對於柯君修是再了解不過了，柯君修這人不是多麼愛熬夜的人，但是這段時間為了自己雖然看上去沒什麼，但是多少都是有些太過折騰了的。
說實在的，心裏面感激實際上是必然的。
付華月熬了粥，做了兩樣小菜，掐著十一點的時間去喊了人下樓吃飯。
柯君修正在幫忙盛粥，暖黃色的燈光之下，那人藍色的襯衣外面套著一件白色的針織衫，低着頭認真的模樣，怎麼看都是個居家好男人的形象。
付華月突然覺得兩個人似乎在一起很長很長時間了才對，不然這種彷彿已經徹底融入對方生命之中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付老爹和付媽媽晚飯的時候大多都是在和人說話，這會兒也的的確確是餓了，付小筠在付華月去叫的時候就已經醒了，那會兒正趴在床上玩手機，大概是和她那個偽男友聊天。
「君修過來這麼多天了都沒有好好逛過c市吧。」付老爹沒吃多，填了填肚子將碗裏面的吃完也就放下筷子了，「明天讓月月帶你出去好好逛逛，也回月月的老家去看看，雖然斷了但是畢竟血濃於水。」
這是付老爹第一次當着柯君修的面說起付華月親爹的事情，柯君修對於付華月的親生父親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
重男輕女的家族，對於生了女兒之後就再無所出的兒媳婦兒自然不待見，更何況兒子也走了，這樣子的兒媳婦兒必然是不喜歡的，對於付華月這個孫女也多少是冷眼相待。
當年付華月父親走的時候付華月也就十來歲，受了欺負也只能是跑回家裏面哭，然後母親陪着她一起哭，後來母親改了嫁日子才算好過一些，往後就再也沒有回去了。甚至是去父親墳前看看，那都是不曾有過的。
柯君修也覺得付老爹說的有道理，多少就算再處不來，去墳前看看也是應該的，說一聲也是需要的。
付華月已經許多年沒有回去了，倒不是不想回去，哪裏畢竟埋葬著自己的親生父親，雖然在家裏面爺爺奶奶欺負不待見，但是父親待自己是真的好的。不是不想回去，只是不敢，也不知道該不該回去。
她怕自己回去了，付老爹會不高興，母親在付家會過的更加尷尬，所以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想過要回去看看的事情，如今卻被付老爹先提出來了。
「姐，我也要去！」付小筠咬着勺子，彎著雙眼，「我也想去看看姐姐長大的地方是什麼樣子的。」
「小屁孩子，瞎湊什麼熱鬧？」付老爹瞥了一眼傻樂呵的付小筠，「你姐姐回去，你去幹嘛？」
到底付小筠和那邊是丁點兒關係都沒有的。
「沒事兒，讓小筠跟着一起去吧。」付媽媽在沉默了許多時候方才開口說道，「那邊的人多少是不講道理的，月月大概是扛不住的，君修也是個君子做派，可能沒了小筠真的不行。」
付小筠樂傻了看着自己老爹，轉着勺子，得意洋洋的看着自己老爹：「你看，連阿姨都說我需要去的，雖然我去的理由可能是為了吵架。爸爸，阿姨都同意了，你阻攔什麼？」
最終，付小筠自然是跟着一塊兒上了車，去玩鄉下。
付華月只能是隱約的記得進山的路，不過也沒有多大的關係，到區裏面有導航，進山的路統共也就一條，岔路口都是有指路標誌的，看着走就沒有太多的問題。
過了一條長五十米的橋之後，算是真是進入了這個村子，放眼望去便是滿地的田野，這會兒是快要中午的時間，可以瞧見炊煙裊裊，偶爾能夠聽見雞鳴犬吠。
付華月讓柯君修將車子停在了橋頭，這麼多年沒回來了村子裏面到底變化是不大的，只是如今進城的人多了，現在村子裏面留下的大多都是老人，這兩天正好是過年所以村子裏面還算是熱鬧。
「你是要回去看看，還是去墓地看看就走。」柯君修鎖上車門之後方才走到了付華月的身邊，付小筠正在滿地撒丫子的亂跑，跟沒見過似得到底亂竄的。
「我不記得在哪座山上了。」付華月略微皺眉的看着那些山，當時村子裏面沒有公墓，甚至連規劃都沒有，都是選了風水好的地方就下葬了。當年付華月就不怎麼記得這些山之間有什麼區別，如今過了這麼多年了，不記得也委實是不能怪她。
「那就先回去看看吧。」
在付華月還在蹉跎是否應該回去看看的時候，卻已經有人認出了她。
「這是張家老五的那個女兒吧？」迎面走過來的是人付華月已經不記得是什麼人了，只是隱約覺得眼熟，那人五十齣頭的年歲，大約是常年干農活的緣故委實是糙了一些。
付華月略微的眯著雙眼，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委實是想不起來這個人是誰了的。
「我是村口那個開小賣部的，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你爹常帶着你上我哪裏買零食吃的。這麼多年沒見了，如今都長成大姑娘了。」
付華月委實是印象不深了，但是聽她說起來也確實是覺得村口是有一家小賣部的，只是沒想到不過是六年沒見，已經相差那麼多了。
「你是你男朋友吧？帶回來給你爸看看？都這麼多年沒回來了，你家發生了不少事情你知道不？」大嬸熱情的很，牽着付華月就往村子裏頭走，「你家現在基本上沒什麼人了，你爺爺奶奶兩年前就走了，家裏面的叔叔嬸嬸的大多都去了城裏，也有一年多沒回來過了……」
付華月聽着大嬸絮絮叨叨的說着那些離著自己太遠的事情，她沒有想到不過是六年時間，已經相差了這麼多的光景。她一直以為那些人都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卻沒有想到同一塊土地上的他們，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沒有了。
付華月不知道應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情緒，就彷彿原本滿心的怨恨，滿腦子的思緒，突然之間就全然沒有了意義，那些被怨恨的被思考的原來都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與這個世界而然蕩然無存。
「你知道我爸葬哪座山上嗎？」
「你還不知道吧，村裏面前兩年搞改革搞規劃，都給移到公墓去了。」大嬸領着付華月回到了她們原本住着的地方看看，的確是已經許多年沒有人住過的樣子了，「大中午的還沒吃飯吧，先上我家隨便吃點，我再領你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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