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婚,苦肉計

謀婚,苦肉計

章節名:謀婚,苦肉計

凌晨,三點

「果子,嚴冽他不會有事兒的,不會的,乖,別怕,別怕…。()」溫雅把渾身都在顫抖,臉色慘白果子抱在懷裏,緊聲安慰,聲音卻抑制不住有些輕顫,臉色也有些發白,嚴冽出車禍…車禍…。這詞怎麼都無法讓人淡定,心慌的厲害。

果子慌亂搖頭,聲音顫的不行,嗚咽,眼裏滿是懼怕,恐慌,「雅雅,我好怕…。真的好怕…」死了,殘了,傷重了,植物人等各種可怕的結果,不斷在楊果的腦子裏閃現,讓她頭暈目眩,幾近窒息。

「不怕,不怕…凌煜已經趕過去了,他一定會給嚴冽找到最好的醫生救他的。還有,嚴冽自己也是醫生,救死扶傷無數,他是天使,老天一定會特別眷顧他的,所以,他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安慰著,看着楊果慘白無血的臉色,溫雅安慰著,心裏也慌亂的很。各種萬一都不敢想,只不斷祈禱希望嚴冽沒事兒才好,一定要沒事兒。

愛的人離開自己是什麼感覺,她經歷過,體會過,她不想果子也經歷一次那種殘酷的煎熬。

醫院

「凌煜,嚴冽他傷到哪裏了?他怎麼樣?傷的重嗎?他沒事兒吧?他…。」果子看着凌煜有些語無倫次,焦灼且恐懼,想知道卻又畏懼知道。

凌煜看了一眼臉上發白,驚慌措亂的果子。看着眉頭緊皺,滿臉緊張,擔憂的溫雅。轉眸,移開視線,看向監護室,聲音淡淡,表情凝重,「他就裏面。」

果子聽了,抬眸看了一眼標有ICU標誌的病房,呼吸一窒,腳下一軟,頭暈目眩。

「果子…」溫雅緊緊的撐扶著楊果,心口亂跳,憋悶。

楊果沒說話,腳步踉蹌,身體顫抖,幾步路感覺那麼漫長卻又那麼簡短,相見又怕見。想知道他怎麼樣,又害怕承受不住。

白紗,管子,氧氣,醫療機械,嚴冽整個人被包圍其中,雙眼緊閉靜靜的躺在那裏,那種命懸一線間的感覺,讓人看着觸目驚心,膽戰心驚。

楊果眼前黑了一下,眼淚澎涌,心口緊縮,發疼,「嚴冽他會怎麼樣?醫生怎麼說?」

「內臟無出血,腿,胳膊骨折,無大礙。頭部遭到重創,顱中有血塊,至於什麼程度,要不要做手術,對他以後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現在最終結果還沒出來。」凌煜回答,聲音厚重,低沉,清晰,有力。

溫雅,果子聽得清楚,也瞬時明了。頭部重創?那就意味着各種難以預料的情況都會出現。

果子搖搖欲墜,溫雅眼睛模糊。

看着她們的反應,凌煜面無表情,開口,陳述,「醫生這邊最終數據還沒出來。不過,警察那邊的結果已經出來了。」

「什麼結果?」溫雅問,說着一頓,皺眉,「嚴冽是怎麼出車禍的?」

聽到這個問題,果子也看向凌煜。

凌煜看了溫雅一眼,視線轉到果子身上,隱晦不明。

溫雅看着心頭一跳。難道…。

楊果心口發鈍,收縮,發顫,「是…是因為我?」

「醉駕!」凌煜答,看着楊果,停頓,補充,「被拒絕的太徹底,他喝了很多酒。」

答案出,心裏的猜想被確定,楊果嗚咽出聲,臉色灰白。果然是因為她,因為她的那句,從此再無干係嗎?

「果子…。」溫雅把楊果攬在懷裏,心酸,心疼。眼睛狠狠的瞪了凌煜一眼,臭男人,這個時候把話講那麼透徹搞毛?真是笨蛋加混蛋…。

接收到溫雅兇惡的眼神,凌煜眉梢都未動,表情平淡無波,早就想到不會得到好臉色了。

「你可以進去看看他!」凌煜看着楊果開口。

楊果聽了鬆開握著溫雅的手,一言不發,往病房走去。

看着楊果壓抑,沉重的背影,凌煜適時的又加了一句,「時間不要太久。」

「嗯!」

「可以適當的跟他說說話,不過,他應該也聽不到,嗯…。」話沒說完,小腿就被踢了一腳,毫不留情力道,鈍痛感,讓凌煜不由悶哼出聲,臉色微變。看着溫雅濕潤卻冒火的眼睛,黑沉的臉色。凌煜抿嘴,壓下想揉一下小腿的衝動。

「你個混蛋,你沒看到果子都快承受不住了嗎?你非要在這個時候把什麼都說出來嗎?」溫雅磨牙,看着凌煜氣惱不已。

「早晚都要知道…。」

「那你為什麼不選擇晚一點說出來?不知道凡事都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嗎?你這樣一下子都給爆出來,沒想過果子會受不了嗎?」

凌煜不辯駁,轉眸看了一眼病房裏痛哭的果子,開口,「那種毀天滅地的感覺,經歷了,體會了,才會知道珍惜。」

溫雅聽了眼睛酸澀,「我情願果子多走些彎路,也不想她通過這樣的方式走出心裏的那個死胡同。」

凌煜聽了沒說話,伸手把溫雅擁在懷。軟香入懷,感嘆卻變成了痛呼…

「唔…。」

看着凌煜按著腹部,痛的顫了一下的麵皮,溫雅收回拳頭,冷哼,「以前的過往讓你學會了珍惜,而這一拳是讓你學會委婉。如果你再敢在果子面前口不遮掩,我就讓你好看。」說着,森森冷笑,「老公,我相信憑着你的領悟力,記憶力,應該不會重複犯錯吧!?」

凌煜捂著腹部,眉頭打結,看着溫雅惡狠狠的樣子,心裏氣惱卻又發笑。她老婆這張牙舞爪,對他動手又威脅的樣子可真是久違了。而她現在這模樣誰又能想像的到,她幾個小時前還在他面前跟溫順的小貓兒一樣,對他又是保證,又是求饒,又是溫言軟語的?

為了楊果這樣,不由讓他想到,在他因為小貓兒懷孕對她發火時,楊果把嚴冽推出來當炮灰的事。這麼一對比,凌煜很凄涼的發現,他那些諷刺,刺激,貶低嚴冽在楊果面前沒地位的話,現在也可以完全用在他自己的身上了,且比嚴冽還慘淡。

他在楊果面前做的的不厚道,得到的是溫雅的暴力回應,還有惡聲警告。可反之,如果是楊果對他陰刺了幾句,溫雅大概完全無所謂,說不定還會惡趣的偷着樂樂,甚至會惡趣的附和兩句。

楊果,孩子再加上兩位老人…。嚴冽最不濟在楊果面前也排第二,可他已經排到第五了么?

呼…。凌煜覺得腹部和小腿更疼了,疼的心裏都開始鬱悶了。

「小貓兒,你…。」

「果子…。」

凌煜為自己鳴不平的話還沒說出,就看到他老婆已經滿臉擔心,緊張的向果子跑去了。

「果子,來,先坐下…」

「雅雅,我該怎麼辦?」楊果聲音乾澀,無助,恍惚。

「現在,好好照顧他,等他醒來就好。其他都不要想,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果子搖頭,不想!她怎麼能不想。嚴冽一點意識都沒有,無論她剛才說什麼,他都一點反應都沒有。想到他傷到的是頭部,果子就覺得可怕至極。

「也許會傻,可能會痴,還…。或許再也不會醒來!嗚嗚…。雅雅,想到這些我就不寒而慄。雅雅,如果嚴冽真的變成那樣,我該怎麼辦?我該拿什麼來贖罪…。」

「禍兮福所倚,果子,嚴冽一定不會有事兒的,他不捨得那樣對你,他一定會好起來的…」溫雅覺得這種安慰好蒼白,無力。想着,忍不住又對着凌煜瞪眼。從不知道他是個話多的男人。而這一次的多話讓人想暴打他一頓,可惡…。

看着溫雅看着自己時,不滿,兇狠的眼神。凌煜按了按眉心,自從有了凌謹以後,再對比沒有孩子的日子,凌煜瞬時就感覺他在自己老婆心裏不那麼重要了。

既,在被老婆冷落的日子,凌煜不時因溫雅從來不會為,外面那些靠近他的女人感到擔心,那種全然的信任態度,讓凌煜偶爾感到鬱悶。

為什麼小貓兒就不能生出一點危機感,也疑神疑鬼的懷疑點什麼,那樣應該就能多關注他很多。可惜遺憾的是,他老婆好像從來就沒這方面的意識,對此凌煜挫敗多餘高興。

可現在看來,他老婆對他並不是完全的信任,她也懷疑,只是懷疑的,卻是他的智商!他多說的那句話,她就不感到異常么?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關心則亂!酸…。

「凌先生,請進來一下可以嗎?」監護室內一個全副武裝的醫生走出來,看着凌煜客氣說道。

凌煜點頭,楊果疾步上前,急聲問,「怎麼了?是不是嚴冽哪裏不好了?還是,他醒了?」

「沒有!楊小姐不要太緊張了。」醫生趕緊解釋道,「是另外有事兒麻煩凌先生。」

果子聽了默默坐下,表情苦澀,緊繃。

凌煜什麼都沒說,提步走了進去,在嚴冽身邊坐下,抬眸看了醫生一眼。

醫生會意,走到窗邊在溫雅和果子看不到的角落,無聲的注視着外面。

凌煜垂眸,伸手,對着嚴冽還泛著淤青的眼角按了下去。瞬時,病床上頭傷無意識的男人騰的坐了起來。看着凌煜,目光清明,銳利,哪裏還有一絲病態,含糊的樣子。

「精神這麼亢奮,看來楊果說很多你愛聽的。」

嚴冽聽了,眼睛冒火,咬牙切齒,「該死的!這就是所謂的『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凌煜,你對成語的理解到底是有多差?竟然搞出這麼爛的招數來?」

凌煜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覺得這招數本少用的不好?」

嚴冽呲牙,沉聲開口,「好個屁呀!」

弄傷他,打暈他!然後把他丟到這該死的重症監護室,再來告訴他,用苦肉計來謀婚!

凌煜聽了揚眉,「如果你覺得不好,剛才楊果進來的時候直接跟她坦白就好,為什麼還要躺在這裏裝死?」

嚴冽咬牙,「騎虎難下,我怎麼開口?」

凌煜聽了,眼裏溢出清晰的嘲弄,嘲笑的味道毫不掩飾,冷哼,「騎虎難下嗎?還真會給自己找託詞。本少看,不過是因為聽到楊果別樣的情話,一時又迷了心捨不得醒來了吧!」

嚴冽噎,謀光閃,訕訕!然,想到剛才果子說的話,眼底卻抑制不住溢出柔色。

「既然你覺得本少的主意不好。現在楊果就在外面,你可以馬上選擇坦白。」

嚴冽聽了瞪了凌煜一眼。

「怎麼?不想說?不捨得那好不容易享受到的柔情?」

「凌煜,你真的越來越令人討厭了。」嚴冽抿嘴,話說的太透,讓人氣結。

「本少只是實話實說。」因為這事,凌煜挨了一拳一腳,心氣不順的很,不多說兩句誅心的,太對不起自己。所以,不順耳的話還在繼續,嚴冽就受着吧!可憐的,找個小心眼的人幫忙,風險還真是不少,一不小心就氣死自己。

「現在坦白的話,你能保證果子不會一怒之下甩手走人?」嚴冽有些擔心。

「本少可保證不了。」

嚴冽白了他一眼,「你就只搞了計謀,不管收尾么?」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凡事都沒有絕對,何況這是人心,更難預料。」

「你才是真的會給自己找託詞。」嚴冽翻白眼,這傢伙鋪了一個局,然後又來告訴他一切自有天意?他還能再坑些么?

看着嚴冽無語的樣子,凌煜不輕不重,不疾不徐的又忠言一句,「嚴冽,人心難測!本少勸你還是不要高興的太早了。」

「什麼意思?」說着頓,「你又做了什麼?」

「不用那麼緊張,本少什麼都沒做,只是等著看而已!」凌煜淡淡道,「你和楊果認識六年,在一起四年。她對你有感情這點本少一點不懷疑。畢竟那麼久的時間,就算是對着一棵樹也會覺得各位親切的,你應該比一棵樹要強些。」

「我真的謝你了。你的這種肯定,我真是備受刺激。」本來應該是動聽的話,可從凌大少的嘴巴里說出來,就完全變了味,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把好聽話說的這麼驚悚,也算是一種本事。

凌煜對於嚴冽那帶諷刺意味頗濃的話,不以為然,繼續說道,「所以,現在楊果看到你半死不活的躺在這裏,傷心是必然的。只是,這種傷心能持續多久,可就不一定了。」

凌煜話出,嚴冽眼眸微縮,眼底染上冷凝,聲音沉冷,「凌煜,如果你這次佈局只是單純想幫我留住果子,我接受好意,也感激。可是,如果你只是想試探什麼,別怪我翻臉。你逾越了作為朋友的底線。」

聽着嚴冽沉戾的語氣,凌煜勾唇,淡淡一笑,也不言語,不反駁,不辯駁,只是閑適的坐着,風輕雲淡的看着嚴冽。

嚴冽嘴巴緊抿,臉色越來越難看。

「嚴冽,你可知道你這種緊張,不安代表着什麼?意味着什麼嗎?」

「你可以閉嘴了!」

凌煜卻充耳不聞,毫不留情,赤裸裸的揭開那層遮掩他內心真實的那層紗,「你對自己不自信,也對楊果沒信心。你無法肯定,如果你真的就此傻了,痴了,殘了。楊果她在歉疚,懊悔之餘,是否會堅定的選擇留在你的身邊,你不想面對人性之下的結果,對嗎?」

「嚴冽,你應該清楚,楊果最終的選擇,跟本少做不做什麼無關,只要她對你夠真心,她就會選擇守在你身邊,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就如他當初對溫雅,溫雅對他一樣。

但,他和溫雅的那種堅持,那種絕對,也是經過磨礪之後才有的。而嚴冽和楊果並無經歷過。

俗世夫妻百事哀,現實是殘酷的,夫妻之間,油鹽醬醋有的時候都會成為無法在一起的原因,何況是痴傻殘!

嚴冽冷笑,「凌煜,你有了一個無論貧窮,富有,健康,病殘都會堅定陪在你身邊的女人,你驕傲,你幸運,你可以炫耀。可是,你不能要求所有的人,所有的感情都跟你和溫雅的一樣。同樣的,你也沒有資格不屑於,貶低我們這種俗氣的,或許扛不住人性殘酷考驗的感情。」

「凌煜,對於我來說,只要果子是愛我的。那麼,她只要在我健康,富貴的時候留在我身邊就好。福與難,我只想她跟着我享福就好。至於苦難,沒什麼好共享的,我情願她離開,畢竟人生苦短,難得糊塗很重要。只要她好,就好…。」

嚴冽說完,凌煜沒說話,只是深深的看着他。

嚴冽靜靜的看着天花板,眼睛發澀,心裏卻充滿無奈,也有些好笑,自嘲,「凌煜,其實沒說錯,我是膽小鬼,我不敢試探什麼。因為,我知道,如果果子真的如你所說的,最終選擇離開我的話,那樣我就算理解,卻恐怕再也做不到如現在這樣愛她。留下深深的一道傷痕,對我是傷,對她又何嘗不誰。既然如此,就這樣就好,我知道她是愛我的,這就夠了…足夠了…。」

凌煜聽了沉默,良久,開口,「嚴冽,你知道,你這些話如果讓溫雅聽到了,對我來說意味着什麼嗎?」

「跟我對比,正好證明了你以前,對溫雅其實很渣…。」嚴冽說完,不由笑了起來,「威脅她,嚇唬她,脅迫她,還拿死來哄騙她。就連現在你仍然拿孩子的事情來拿捏她,明明辛苦的是她,可你偏偏擺出一副受委屈的樣子,其實你不過就是容不得溫雅多愛他人罷了!大男子主義,小心眼作祟,就這你還好意思給溫雅擺臉色。」

嚴冽說着嗤笑,「這麼來看的話,你以前不懂愛的時候渣,現在懂得了,變得更黑了,無恥不改呀!也就是溫雅在乎你,才會對你感到歉疚,心疼你,才會覺得對不起你。就我來看,你這霸愛卻幼稚的性子,就該一腳把你踢開,不用搭理你,該幹嘛幹嘛去!那樣你就老實了。」

嚴冽說完,不自覺的想,也許這些話應該跟溫雅交流交流,那樣等著看戲的可就是他了!想着,嚴冽眼底極快的劃過一抹興奮,期待。

凌煜看着嚴冽的表情,眼睛微眯。看來某個膽小的人,只是確定了楊果的愛,就已經快要忘形了!

嚴冽,凌煜,同樣腹黑,同樣小氣,同樣看到機會就及時抓住,絕不會錯過的人。不同的是,嚴冽跟凌煜比較,隱忍性差了很多。沒經歷過大家族的爭鬥,暗黑的程度也遜色了很多。

所以,嚴冽為抓住了可能讓凌煜吃癟的事不由興奮。然,卻忘記了他此刻的處境,忘了他『腦傷身殘』這場戲的主導還握在凌煜的手裏。

一時的大意,一時的興奮,結果顯而易見,樂極生悲!

凌煜走出重症監護室,直到身影消失不見。室內的醫生不由吐了口氣,有些人果然是得罪不得呀!

想着,轉眸看向病床上陷入沉睡的嚴冽,無聲的嘆了口氣,唏噓,多麼深情有愛的男人呀!可惜,這一針下去,不睡個兩天怕是醒不過來了。兩天呀!想對楊小姐坦白都沒那個機會了。這期間他是痴,是傻,可都由著凌先生決定了。不知道楊小姐會做什麼選擇。

搖頭,嘆息,不知道嚴先生醒來時,面對那最終結果會是什麼反應。如果是好的結果也就罷了。反之,如果是壞的,那…。無法想像,只能說凌先生真的很敢玩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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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上寵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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