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月圓之難

第二百一十四章 月圓之難

所有黑衣都被花奴決定驚住,這樣的訣竅無疑是一種連堡里的大人物都不了解的秘密,姬歌卻選擇無私的公開。

他從來都是也善於單打獨鬥,但真正見識到多人合作的力量后,才發現那是一己之力遠遠難以比擬的,有一群殺氣騰騰又聽自己差遣的黑衣要比他一個人孤身能做的事要多上太多。

姬歌看着對自己低頭俯首的人群,驟然將自己走入誤區的錯誤念頭全都拋之腦後,心思浮動起來。這樣下去,他們或許可以在自己手上發揮更重要的作用,也許在自己學成之後,可以憑藉這股力量逃脫,甚至……反抗?

有了這樣的念頭,姬歌立即眼睛閃現精光,渾身都有了幹勁,對待一手組建卻非他之功聚集起來的勢力態度大變。

花奴突然間的認真讓伊芙感到詫異,以為他看到小有成果后,和那群人一樣心中的野心受到刺激滋生鑽出了頭。

姬歌看着她,相信雖然沒有明說,但伊芙應該和自己有着同樣的念頭,至少想過。

消息傳揚出去,就算不知是真是假,也霎時間得到了很多人的迴響,甚至那些從來獨來獨往,沒有加入過任何同伴間爭鬥隱藏蹤跡的黑衣們也忍不住實力大進的誘惑,星夜前來向花奴表示忠心。

花奴名聲大震,此舉給他帶來了許多的好感,手下願意聽命於他的人數每天都在增加,他在一個月的時間內教會了自己的部眾,人們僅存的那一丁點懷疑也消失不見。

從那天後,花奴的身後總是跟着一群目光森寒的黑衣,唯花奴的意念是從。這是一群姬歌在部下人中挑選出來的一股最為精銳的力量,每一個都可以一念之下便可將細碎的黑氣幻化作烏黑的屠刀。

他們大多先前都是漠不關心派系私鬥的自由人,無拘無束慣了,只執著於自身力量,和姬歌沒改變前的心態很相似。

姬歌下定決心要打心眼裏震懾住他們,而武力當然是最好手段,他放開手腳,讓他們逐一與自己對敵,然後再逐一擊敗,花奴高強的身手和舉手投足間雄渾的黑氣,強橫到沒有反抗的餘地,讓他們駭異的同時徹底折服,目露狂熱對姬歌奉若神靈般膜拜,成了眾所周知花奴手中最強的一把利刃。

他們被稱為「刀眾」,人人提刀,人人都是殺敵的好手,到最後幾乎令年輕黑衣內部聞風喪膽。

有人想過要和花奴作對,但在衝突交手后,驚恐地發現到自不量力的時候已經追悔莫及,花奴之勢已經再無人可以阻撓。

但花奴為自己正名的道路上,敵人還是很多,有的甚至是察爾尚在時候的對手,看到花奴這般強勢崛起,不得安寧,以為他最終會親自為白眼報仇。

姬歌在和半截談過之後,雖說沒有放下猜疑,但看到半截也不甚關心他的進度,好似就這樣徹底放手一般,慢慢膽子大了些,也確實好用,如他所說,只是殺人技而已。

姬歌為了彰顯勇武,讓那份維繫部下與自己間的崇拜情緒愈發濃烈,總是往往身先士卒。

他在第二次使用煞法的時候,已經大有領悟能夠操控自如,那些大股大股從別人的脖頸七竅中飄離出來的青色霧氣帶給他眼前一個不同於以往感受的世界,超乎尋常。姬歌在這個時候,總是一度認為自己已經擁有了能夠隻身闖出古堡、斬殺掉那個現如今不知身在何方的疤面仇敵,宣判他死刑的權和力。

等到青色煙霧消散,他才冷靜下來,抑制住心中愈漸膨脹的殺心和油然而生的逆反心理。

那些青色煙氣確實如半截說的那樣,雖然速度極其緩慢,但真的在漸漸的時間流逝中不翼而飛,除了戰鬥起來的殺念愈發強盛外,每次廝殺后愈發濃郁地積攢在體內,也並未給他造成多大影響。

直到一個夜裏。

半截又要他送去生食,這次還再三叮囑他要瞞着伊芙,雖然心裏充滿了厭惡,但姬歌卻明白這是個讓半截更加重視自己的機會。

在他眼裏,半截雖然披着醜陋噁心的外皮,其下卻是一個挖不空的寶藏,對於力量的認知可能超越世上絕大部分人,如果能夠繼承學去他的本領,哪怕是分毫也足以受用半生。

他在自己僅存的良知和內心的譴責中搖擺不定,伊芙已經盡討半截的歡心,如果這次自己再違背的話,可能就真的難再從半截那兒得到什麼了。

姬歌沒有注意到窗外西邊的月悄然爬上了樹梢,皎潔的光華灑落進來,陡然間他感到自己胸悶難言,一股氣體在自己身體里翻江倒海,這種感覺狂躁而無法宣洩,接下來他眼前一黑,就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等到姬歌驚惶著醒來的時候,只感到自己身子冷熱交加,好像回到了半截傳法的那時候,一剎體熱如火汗如雨下,一剎如吞寒冰瑟瑟發顫。

他想要運黑氣把體內的這股奔流的異感鎮壓下去,突地感到難以言說的虛弱籠罩了他,只是坐起便兩眼發昏,彷彿剛和誰大戰了一場,四肢百骸空空落落,額頭上滿是大顆的汗珠,竟沒有一絲氣力。

姬歌用了兩日才恢復過來,幸好他暈過去的時候是在自己的屋內,沒旁人看到,不然那時的他連呼救的力氣都欠缺,只能乖乖待宰。

他驀地一股強烈的怒意從心頭燃起,感覺自己受了欺騙,十分惱火,這樣的狀況半截也從沒跟他說過,半截他所不知隱瞞下的東西太多了。

而這次要比煞逗留在體內要嚴重上太多,他差點就以為自己辛苦煉出的黑氣全都盡毀了,在最開始的半日只能躺着,感受不到一絲。

萬一在和人廝殺的時候這個情況發作出來,那豈不是要他束手就擒,姬歌可不想自己到了那個時候聽天由命,讓別人決定自己的生死。

再聯想半截恰逢其時要求自己帶去生人血食,姬歌頓時覺得這是一個早有預謀的詭計,半截在自己不曾察覺的時候給自己下了什麼邪惡毒咒,以來逼迫自己就範。

他越想越覺得事實是那樣,半截起初就不可能三言兩語便相信他們,這就是他留以要挾的後手。

姬歌強忍着怒火找上了半截,卻明智的選擇暫時忍氣吞聲,表示他的要求自己一定會照做,求他解開自己身上的東西。

半截望着怒氣沖沖的姬歌,記憶中這兩個年輕小奴都有過這般無理取鬧,輕易就暴露了自己的心理,是否是自己太過和顏悅色,以至於讓他們忘記了什麼是禮數?

當姬歌低聲下氣問起半截自己身上的異常情況時,半截冷冷喝斥道:「慌什麼!我沒說嗎,煞不是人身能夠承載的東西,它只是在某一個特殊的時間會離開世間而已。」

然後他告訴自己慌慌張張的門生,月圓之際就是那個時候,煞氣會在那時潰散解體離他而去,回歸它應該往生的故里。

青煞本來就是從死人身上奪來的東西,當然無法長久,亡者門戶在滿月下洞開,世上的最後遺留也會灰飛煙滅。

人身是一個容器,吸納進體的煞也有一定限度,它們就像是厲鬼,不然如若超過那個界限消散的剎那會遭到不淺的反噬,姬歌的昏迷就是很典型的例子。

聞言,姬歌低下的臉上麵皮發紅,他確實是不加節制了,血光綻放人頭落地,青色煙霧裊裊凝成介乎生死幻無的葬靈之花,只有自己看得到它的美麗和體會到它的強大,他禁不住沉迷其間。

起先報以戒心的是他,後來沉溺無法自拔的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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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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